「這鉛筆組合真的可以送給我們啊?」一群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小男孩,猶如遇到再世恩人般地圍著一名出手闊綽的帥氣小男生吱喳的問道。
「當然可以。這是我特地買來送你們的見面禮,希望你們會喜歡。」帥氣小男生滿意地看著眼前這群已經被他收買的新同學們。
丙然如老爸所說,只要適當的施以小利,就可以輕易讓自己獲得一定的地位。
「咦!這里還有一套鉛筆組合,還有誰沒拿到?」帥氣小男生抬頭問那群把他團團圍住的新同學們。
新同學們前後左右幫他搜尋漏網之魚。
「成藹榕她沒有拿。」兩、三名熱心的女同學指著一個坐在自己位子上、逗弄著昆蟲箱內的蟾蜍的小女孩。
「可以叫她來拿嗎?」
帥氣小男孩的要求,讓新同學們個個露出為難表情。
「她人很怪咧,每天都帶一堆青蛙跟老鼠來學校,有時甚至還會帶蛇來。」一名自稱是班長的男同學畏懼的打著小報告。
班長話一落,另一名男同學隨即附和︰「還不止這樣。上次還看她在學校後面的樹林抓蜥蜴。」
「我們班的人根本沒有人敢跟她做朋友,曾經有人去找她聊天,結果被她養的蛇給嚇哭了。」
「對啊,黑漆漆的,還這麼大只。」當時被嚇哭的苦主伸長自己的雙臂,敘述那條蛇是如何的龐大可怕。
「有次下雨天,她還把自己養的青蛙野放在教室外面的排水溝上,結果老師被那群青蛙嚇得跌倒在地上,在醫院住了一星期才回來。」
「我看你東西還是留著自己用吧,少接近她為妙。」可愛的副班長體貼地給他忠告。
帥氣小男孩听完新同學們的警告,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起身走向那名被貼上怪胎標簽的成藹榕。
「成同學,你好,我是新轉來的同學,章烈雲。」
成藹榕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才緩緩開口︰
「昨天老師就介紹過了,不用再講一次,我耳朵很好。」說完,又逕自撥弄著昆蟲箱里的青蛙。
從小就極受寵的章烈雲,從未遇過如此無禮的對待,不禁有些氣怒,不過他還是很有教養的忍下了。
「這是我買的鉛筆組合,送給你,希望你會喜歡。」他將鉛筆組合遞到她面前,希望她接過。
成藹榕沒有伸手接,只是隨意瞄了眼那盒精美的鉛筆組合。
「我自己已經有了,所以不用了。而且如果我想要的話,我會叫我媽媽買給我,那個你就自己留著吧。」
成藹榕直接的拒絕,讓章烈雲原本充滿笑意的臉瞬間僵了。
「可是這是我特地買來送給大家的,如果你不收的話,我會很過意不去的。」章烈雲咬著牙,強裝出有禮的態度。
「是我自己不收的,你用不著過意不去。另外,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你這樣買東西到處送人,小心哪天被勒索,因為像你這樣的人最容易被當成肥羊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章烈雲再也無法忍受自己的好意被人如此踐踏,于是口氣暴躁的低吼道。
「沒什麼意思啊。只是我爸爸是警察,這種事我常在警局看到,我怕哪天會在警局看到你,所以就提醒你一下嘍。」成藹榕無懼章烈雲猙獰的神色,繼續說著。
「你叫成藹榕對吧?」章烈雲氣得渾身發抖。
「對啊。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我爺爺,因為我的名字是我爺爺取的。」
「不用了!從今天開始,我章烈雲絕對不會再跟你講半句話,而且以後我買什麼東西來學校分,也絕對不會買你的那一份,讓你嫉妒別人嫉妒到死!」章烈雲氣憤的撂下決裂的話。
「無所謂。反正這班上本來就很少人會跟我講話,多一個你,少一個你,對我來說都沒差。不過我真的勸你,肥羊還是少做為妙,不然我真的很怕哪天會在警局里看到你。」
章烈雲聞言,氣到牙齒都不禁咬出令人冒出雞母皮的聲響。
「神經病!」章烈雲暴怒的吼罵她一聲,轉身就離去,不過卻在轉身時,腳步一個打滑,踢翻了成藹榕飼養蛇的箱子,驚動了窩在里頭睡大覺的蛇大姐。
只見蛇大姐驚慌失措的抬頭張望了兩下,便一溜煙鑽進章烈雲的褲管里。
嚇得章烈雲又叫又跳。
本來想上前把蛇抓回來的成藹榕,才一上前,便啪啪兩聲的被章烈雲賞了兩記巴掌。不想再被攻擊的她,只能束手無策地站在原地對空叫他冷靜。
可是已經陷入歇斯底里狀態的章烈雲根本什麼也听不進去,只會不停的大叫與暴跳。
突然間,章烈雲發出一聲不同于之前表示恐懼的慘叫,接著只見他雙眼發白如僵尸般地倒地不起,雙腿間甚至流出不明的液體來。
一旁的同學見到這種狀況,嚇得尖叫聲四起,場面頓時失控。
至于身為蛇主人的成藹榕則趁一片混亂,急忙拉下章烈雲的褲頭,準備救出她心愛的小蛇。
可當她確認小蛇的所在位置之後,她知道,能救出她的蛇跟章烈雲的人,不是她,只有獸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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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掉了!我要死掉了!我快要死掉了!爸爸救命啊!」章烈雲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驚恐地揮舞著四肢,將前來幫他診視病情的醫護人員全給隔絕,就是不讓他們觸踫。
「弟弟,你冷靜一點,你這樣醫生叔叔沒辦法幫你看病。」一旁準備幫他抽血量脈搏的護士軟聲安撫著情緒激動的章烈雲。
不過,她的安撫一點效果也沒有,章烈雲依然發瘋似的大聲叫嚷著。
「啊!媽媽!快來救救我!」
「壓住。」根本無法正常看診的醫生,命令一旁待命的護士壓制住章烈雲揮動的四肢。
章烈雲一感覺到四肢被壓制,叫得比剛才還要淒厲大聲。
「不要踫我!不要踫我!媽──爸──救我!」
「妹妹,你知道弟弟哪里不舒服嗎?」醫生問著隨章烈雲來到醫院的成藹榕。
「醫生叔叔,我勸你最好把他轉到動物醫院去,不然我怕你待會兒會不敢醫他。」成藹榕沒有回答醫生的問題,反而警告他。
「妹妹,弟弟他不是動物,是人類,看病當然要來這里看,動物醫院是在看動物的,懂嗎?」
她當然懂,只是現在位于他大腿處的東西可就得看獸醫了。
「妹妹,可以跟醫生叔叔講弟弟哪里不舒服嗎?」
拗不過醫生的堅持,成藹榕只能乖順的將那東西可能藏匿的地點告訴醫生。
「這里附近吧?」成藹榕指著自己的大腿回道。
「弟弟,叔叔要幫你月兌褲子,別怕。」
當醫生的手一踫到章烈雲褲頭,他掙扎得更厲害了,讓醫生根本就月兌不了他的褲子。
為了解決眼前的窘境,醫生只好再討援手,將一名剛診視完骨折病患的醫生叫來,加入壓制的行列。
一、二、三!
唰的一聲,醫生成功地將章烈雲的褲子月兌下,在月兌下褲子的同時,一群人也嚇得跑得老遠,護士更是不顧形象的發出尖叫聲。
只有成藹榕無懼的走到病床邊,看著半個身子躲進章烈雲內褲內、有著黑白紋路的蛇。
「妹妹,不要踫它!快過來!那是雨傘節,是有毒的蛇……快去準備血清,快!」幫章烈雲月兌褲子的醫生,一邊心急地叫著伸手要抓蛇的成藹榕,一邊命令著一旁已經失去理智的護士。
躺在床上的章烈雲听到後,反而不再掙扎,卻仿佛沒有明天般的嚎啕大哭起來。
頓時,急診室宛如世界末日降臨般的一片混亂。
直到──
「它沒有毒。」
成藹榕的出聲讓一室的緊張瞬間恢復鎮定。
「妹妹,你說那條雨傘節沒有毒?」負責診治章烈雲的醫生不確定的問道。
「它不是雨傘節,只是長得像而已,它叫做白梅花。」
為什麼大家總是這樣錯認它們咧?它們的花紋明明一點也不像,難道只因為它的花紋顏色是黑白的關系嗎?
「妹妹,那條蛇……真的不是雨傘節?」醫生不放心的再問一次。
「不是。如果是的話,我爺爺就不會讓我養了。」成藹榕用力的搖頭,澄清「寄宿」在章烈雲內褲內的蛇的身分。
眾人在成藹榕的澄清下,緩緩松了口氣。
「醫生叔叔,既然知道梅梅不是雨傘節,你可以把它抓出來還給我嗎?我爺爺後天要帶我上山把它放回家去。」
「抓、抓出來?!」醫生一听,臉色隨即刷白,雙眼哀求地望向剛剛被他抓來幫忙的醫生。「學弟幫個忙,這、這個病例給你處理。」
「要、要我處理?!別開玩笑了學長。我什麼都不怕,最怕的就是蛇了,別找我,你自己想辦法處理。」他退得老遠,拒絕接近那條會讓他休克的生物。
「我處理?不行不行!我跟你一樣怕蛇怕得要死,要我怎麼處理啊!」
「你不敢我也不敢,那到底要找誰處理啊?」
被叫來幫忙的醫生此言一出,負責診治章烈雲的醫生馬上回頭望向那群已經瑟縮在角落的護士們。
「你們呢?」
「不要找我們,我們也怕。」她們猛搖頭猛搖手的拒絕這項殘酷的考驗。
「你也不行,我也不行,她們也不行,現在看來,只能找獸醫來弄了。」早知道一開始就听妹妹的話找獸醫來。
「找獸醫來會不會太慢了?我們又不知道附近獸醫院的電話,等我們找到,病患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看直接找消防隊員來會比較快。」
「也對。那我去打電話叫消防隊。」
一直站在病床旁的成藹榕一听,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糟糕!如果消防隊來了,那梅梅的下場一定會很慘,不是被送到動物園關起來,就是被抓去泡酒,再不然就是直接被打死。
不行!她一定要在消防隊來之前救出梅梅。
于是她趁著一群人不注意時,搬了張椅子,爬上病床,並坐上章烈雲的大腿,雙手直直往包裹著章烈雲重要部位的布塊前進。
「啊!你要做什麼?!」章烈雲發現成藹榕的意圖,尖叫一聲,及時抓住她那雙就要逞凶的手。
「幫你抓蛇啊。」成藹榕理所當然的應道。
「不要!我不要你幫我抓!你是女孩子,怎麼可以幫我抓!」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啊!
「你想不想這條蛇趕快離開你的內褲啊?」
「當然想啊!」
「既然想,我現在幫你抓不好嗎?」
「當然不好!你別忘了,你是女生我是男生耶!你怎麼可以、可以……」
這家伙還真難搞耶。不行!動作如果不快一點的話,梅梅就要完蛋了。
「管他可不可以,現在不可以也要變可以。我偷偷告訴你好了,其實那條蛇真的是雨傘節,不是假的。」成藹榕情急撒謊道。
「騙人!」
「蛇是我養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它的的確確是條雨傘節,你現在如果不馬上讓我把蛇抓出來的話,蛇牙上面的毒液可是會一點一點滲進你的身體,等到醫生找的消防隊員來時,說不定你已經停止心跳了。」
「騙、騙人!」章烈雲顫抖的說道。
「信不信由你。你知道雨傘節的毒性有多強嗎?它的毒性大概在三十分鐘內就可以把一個人給毒死。我剛看了一下時間,你距離毒發的時間只剩三分鐘了,如果你有把握在三分鐘內等到消防隊員,那你就等;不過如果時間超過了,那只能天堂見了。」成藹榕故意愈說愈嚴重,企圖制造章烈雲的恐懼,讓他放下男女之別,助她把蛇救出來。
「你騙人!」章烈雲顯然被唬住了,因為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奔流了。
成藹榕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便乘勝追擊又說道︰「如果你不想年紀輕輕就上天堂,就讓我把蛇抓出來,不然你真的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喔!小小年紀就這麼走了,真的太可惜了。」說到這里,成藹榕故意作戲的感嘆一聲。
成藹榕逼真的演技把章烈雲嚇得雙眼呆滯、臉色慘白,一副死期將至的模樣。
「喂,你要不要緊啊?喂。」成藹榕伸手在他眼前搖了兩下。
哎呀!還真不經嚇。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她下手才不會老受阻擾。
因此,成藹榕趁其不備,刷地將那條繪有哆啦A夢圖案並帶著尿騷味的內褲月兌下。
哎呀呀!原來這就是男生的雞雞啊,看起來好像市場賣的小面腸喔。不過市場賣的小面腸比較有精神,這個看起來就軟趴趴的……等等!都什麼時候了,她研究人家的雞雞干嘛,救蛇要緊。
奇怪?它不是躲在這里嗎?怎麼會沒看到頭咧?
她趴順著蛇身緩緩尋找蛇頭的方位,終于,在她的臉快貼上床墊的前十公分停下了動作。
媽啊!它怎麼會在那里?而且還含著那種東西!大姐你是餓壞了還是太過喜歡那種東西啊?
成藹榕對于蛇頭身處的位置感到頭痛極了。
這下怎麼辦?等消防隊員來處理?還是自己硬著頭皮上?
不行!等消防隊員來處理,梅梅的未來可是會一片慘澹。反正他是男生,不會計較那麼多的。
下了決定後,成藹榕深吸一口氣,右手一伸,拉高章烈雲的雞雞,左手一探,抓出緊含著章烈雲那里的蛇,身一翻便躍下床,起腳抹油來個千山獨行不需相送。
不過,她人在快跑到急診室門口時,突然又折了回去,來到章烈雲的床頭對著他說︰「肥羊,對不起,騙了你,其實這條蛇一點毒也沒有,如果真有毒,我早叫醫生準備血清了。不過,它雖然沒有毒,你還是要記得叫醫生幫你打破傷風,還有檢查一下你的……蛋蛋。就這樣,拜拜。」
話落,人便消失在急診室內,只留從絕望中清醒、一臉要將成藹榕碎尸萬段的章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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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後。
「兄弟,國小要辦百年校慶,你去不去?」一名戴著金邊眼鏡的斯文男人對著蹺著腳坐在辦公椅上批閱公文的俊帥男子問道。
「我轉了那麼多所小學,哪一所啊?」俊帥男子將簽上他名字的公文丟給他的左右手兼好友的展稅年。
「當然是跟我同班的那所小學,不然還有哪一所。」
俊帥男子聞言,瞬間露出銳利的殺氣瞪著展稅年。
「你明明曉得那所小學擁有著我極度不願回想的回憶,你還邀我去?!怎麼?你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故意惹我,準備當沙包讓我練拳頭啊?」
「那件事都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你還忘不了啊?」這家伙還真會鑽牛角尖。
「如果那件事是發生在你身上,我看你忘不忘得了。你知道嘛,因為那件事,害得我現在只要听到那個字,或是看到那種生物,就會渾身無力、雙腳發軟,有時甚至還會作惡夢,你說,我忘得掉嗎?」
「兄弟,你愈是不去面對它,就會一直怕它,你何不趁這機會消滅它呢?」
「奇怪了,你干嘛這麼積極的叫我去參加校慶?這件事很重要嗎?重要到非參加不可?」
「也不是很重要啦,只是你也知道嘛,我未來的丈母娘是那所小學的校長,她希望我能找些杰出的校友回去充充場面,而我身邊曾在那所小學讀過書又事業有成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嘍……兄弟,你就幫個忙吧!去露一下臉,讓我對我未來的丈母娘好交差,不然她要是一氣之下不讓我娶她女兒怎麼辦啊?」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我是不會去的。再說,那所小學我不過才讀了兩天,不,應該說才讀了六堂課而已,哪構得上校友這個身分啊?要去你自己去。」
「你沒听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嗎?同理,既然你在那所小學讀了六堂課,那也算是你的母校之一了。而且,誰會在乎你在那所小學讀多久啊!重點在于你在社會上的成就。大哥,你就幫個忙,抽空參加一下嘛。」
「不可能。」斷然拒絕。
「別這樣啦!難道你想看你的好朋友娶不到老婆嗎?」展稅年不放棄的說服著。
「你家的事。」
要他去,沒門。
「總經理大人,小的的終身幸福就在您一念之間了,您就幫幫小的一把吧。」
「不管你怎麼求,不去就是不去,不、去。」
「老大、兄弟、同學……」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