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洛抱著一大桶爆米花,歪歪斜斜地躺在沙發上,眼楮看著電視,手不停地把爆米花塞進嘴里大嚼。
這個姿勢,跟應小滿早晨出門時候的情景一模一樣。
應小滿站在門口,眼神呆滯地掃過垃圾桶里無數個空紙桶,顫抖地伸出手指,「你、你……你今天吃了多少桶爆米花?」
她含含糊糊地應答,「不記得了。從你上班,一直吃到現在……」
應小滿僵硬了幾秒鐘,甩下手提袋沖過去,把好友從沙發上拉起來,「去洗手間,不管你吃了多少,全都給我吐出來!」
方雅洛抱著沙發死都不肯放手,哇哇大叫著,「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吃進肚子去的,爆米花是花了好多錢買的——」
「你、你……」
應小滿氣得說不出話來,一腳飛踢過去,踢得她哀哀叫。
「你也知道買那些垃圾食物花了很多錢?而且花的還都是我的錢!你以為我賺錢很容易嗎?!」
她委屈地說︰「可是我失戀了耶!是連的人都要吃很多很多垃圾食物泄憤的,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
原本只是開玩笑的口氣,說著說著,眼眶卻紅了起來。
應小滿走到她面前,蹲下來,兩個人面對面的對望著。
「振作點,雅洛,就算你真的被甩了,也不是世界末日到了呀,更何況你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想要甩了你。」
她勉強笑了下,「他已經二十五天沒有聯絡我了,我撥電話過去,也總是關機、關機,小滿你說,除了我被他甩了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可能?」
應小滿皺眉,「如果康遠銘真要甩了你,至少他舍當面說清楚的不是嗎?」
她無力地撲到在沙發上。
「他很少會當面給人難堪的,用這種暗示的方式結束,太符合他平日的作風了……」她垂頭喪氣地又伸手去抓爆米花。
應小滿氣急敗壞,一把奪過爆米花桶,扔進垃圾袋里。
「不許吃了,給我去睡覺!」她推著好友往房間里走,「听著,今天好好睡一覺,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忘記,明天七點鐘我會叫你起床,你出去找工作!」
應小滿關了燈,咚,房門關上。
小小的臥室陷入夜色之中,只有微弱的路燈透過窗簾映照進來。
「笨蛋小滿,我又不是你,踫到不愉快的事情,睡一覺就能忘記了……」
方雅洛站在黑暗的房間中,小聲嘟囔著。
懶得再開澄,她就著微弱的光線,模索著走過去,倒在單人床上。
沒想到他也會這樣做,連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起先還傻傻地等著他的電話,直到一個星期過去了,兩個星期過去了,手機一次都沒有響過,她才漸漸發覺情況不對。
真是的,被這樣莫名其妙甩掉的自己,顯得很蠢耶!
記得陪小滿相親吃飯的那個晚上,他有打電話來,想必那個時候就是想和她徹底結束關系了吧!
為什麼,不直接在電話里說出來呢?
至少那時她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埸,然後接受現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天每夜忐忑不安,像是個陷入泥淖的人,幻想著有人路過搭救,卻終于還是慢慢地窒息。
其實,只要當面說一聲,她就會乖乖放手的。
可能他是想起當初她在追他的時候,那可怕的纏功吧?
想起她每天為他泡三壺‘情人之吻’,固執地抱著茶具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外,只要見不到人就不肯走。
方雅洛忍不住笑了笑,把頭埋進枕頭里,睡著了!
可能是垃圾食物吃太多,她夢到—大堆的薯條薯片爆米花,在她的面前轉來轉去,看得她想吐。
結果,她真的爬起來吐。
沖進洗手間,吐得翻江倒海,今天的爆米花算是白吃了。
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周圍萬籟俱寂,只有窗外的路燈依然亮著昏黃的光。
她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繼續沖回洗手間大吐一番。
在她漱口的峙候,寂靜的臥室里傳來一陣和弦鈴聲,隔著薄薄的門板,傳進耳朵。
她呆立幾秒鐘,猛地拉開洗手間的門。
康遠銘送給她的那支手機被壓在枕頭下面,螢幕一閃一閃,正響著悅耳的音樂。
她忍下住揉了揉眼楮。是在作夢嗎?
鈴聲停止,手機也不再閃光了。她站在門口,還是呆滯地看著床上的手機。自己果然是在作夢。
鈴聲又響了,就像催魂鈴般一陣一陣。
她驚得全身抖了一下,不再遲疑,沖過去抓起手機,「喂!」
電話那端久久沒有聲音,她幾乎以為是康遠銘無意中踫到按鍵,錯打過來了。
「喂?」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喂?你在听嗎?」
「在。」康遠銘的聲音很輕。「我在機場。剛剛從歐洲飛回來。」
「機、機場?最近這些天……你都在歐洲?」
「嗯,有一個合約要簽,談了很久。」
方雅洛急促的呼吸著,手仍止不住的發抖。
「怎麼了?」他問著,「怎麼不說話?」
她按著隱隱作痛的胃,一片混亂的大腦失去思考能力,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想起這些天來的暴飲暴食,她不知道該哀悼應小滿失血的錢包,還是哀悼自己胖了半時的腰。
以為自己被無情的甩掉了,吃了一堆的垃圾食物,半夜還偷偷哭了好機次,現在他回來了,若無其事的告訴她,他去歐洲簽合約去了,
方雅洛的嘴唇都在發抖,被他波瀾不驚的語氣氣得頭昏眼花,兩眼發直。
「你、你……氣死我了!」
啪的一聲,她把手機狠狠扔到枕頭上。
「嘟——嘟——」康遠銘錯愕的看著手機。
她……掛了他的電話?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掛他的電話。
真是好大的火氣。
他看到她跟別的男人約會,氣得幾個晚上沒睡好,藉著到歐洲出差的時機冷靜了一段時間,左思右想,決定還是回台北後親自問她。
結果,她卻怒氣沖沖的掛他電話,火氣比他還大?
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陳叔平穩的開著車,從後視鏡里偷偷窺視少爺的臉色。
他的神情看起來倒是平靜,一雙眼卻亮得懾人,彷佛有火焰在燃燒。
抓著手機沉默了兩秒鐘,康遠銘靠坐在車後座,閉上眼楮,竟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冷冷的,也不像是愉悅的樣子。
陳叔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少爺被誰氣成這樣?竟然怒極反笑了!
同坐在車後座的韓思靜觀察了好友半天,謹慎地踫了踫他的手肘。
「遠銘,你還好吧?」
「我沒事。」康遠銘又恢愎平日冷淡的表情,繼續閉目養神。
沒有過多久,手機鈴聲在車廂里響起來。
康遠銘睜開眼,看了看來電顯示,嘴角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
韓思靜眼楮炯炯發亮,立刻坐直身體,目不轉楮地盯著好友的動作與神情。
反常,十分反常!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一定發生什麼有趣的事了。
康遠銘按下通話鍵。「喂?」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剛才氣昏頭了……」方雅洛結結巴巴的解釋。
完蛋了,她剛才氣昏了頭,竟然掛他的電話!
康遠銘的聲音听起來十分平靜。
「你氣昏頭?能不能告訴我,你氣什麼?」
「你根本沒有跟我說你去歐洲了,我……我以為你甩了我……突然沒有了消息,連續二十五天不打電話給我,我撥電話去也找不到人……」
說著說著,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悲慘,像是悲情小說里面自憐自傷的女主角。
安靜了幾秒鐘,康遠銘才又開口,「有時候,我真的是很想甩了你。」
方雅洛吸了吸鼻子,沮喪極了。「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直接啊?你這樣說話,我很傷心的。」
「對你不直接有用嗎?」他的聲音沉了下來,「那天的男人,後來還有沒有繼續交往?」
「嗄?什麼男人?」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遇了很久,他語調平平的說︰「上次打電話給你的那個晚上。」
她凝神,沉思,恍然,一陣心虛突然而來。
「你你你……看見了?!」
「你說呢?」
「啊啊啊!那天去相親!我只是陪小滿一起去相親的,我也沒有看中那位先生!」
「問題不是有沒有看中,而是有沒有去,小滿讓你去相親,你就答應她了?」
「嗯……」她小聲的回答。
康遠銘抓著手機,深呼吸幾口穩下情緒。
方雅洛急忙解釋,「我真的只是陪小滿去!你放心,直到在被你甩掉以後,我才會考慮找一支癩蛤蟆……」
「找什麼?」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錯了。
「找一支癩蛤蟆。青蛙配癩蛤蟆,門當戶對,皆大歡喜……」
他按了按額角,努力平復爆起的青筋。
「你現在在哪里?」
「家里。」
「我半個小時後到。你在家里等我。」
「什麼?!」手機里傳來—陣物體撞倒落地的聲音,隨即她的聲音緊張地響起,「你今天不要過來啦!」
「為什麼?」他的聲音有點冷,「難道你又帶了哪個男人回家過夜?」
「沒有沒有!」她大叫,「是我的胃今天不太舒服,啊!你等等,慘了,又想吐……」
她捂著嘴巴,干嘔了幾聲。
「怎麼回事?」他擰起眉頭。
她支吾了半天,最後躲不過他的追問,只好小聲回答,「以為被你甩了,在家里吃爆米花,不小心吃多了……」
「吃了多少?」
「呃,三袋,還是四袋?記不清楚了……」
康遠銘再次深呼吸,過了很久,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繼續說話。
「我會找醫生過去你家,你多喝點水,不要亂動。」
「知道了。」她乖乖的回答。
通話到此結束。
盤腿坐在床上,對著手機發呆了幾分鐘,方雅洛才逐漸回過神來。
他是去歐洲談生意?回來就給自己打電話?而且半個小時以後會過來探望她?!「喔耶!」她從床上彈跳起來,拖鞋也沒有穿,赤著腳沖到好友的臥室門口拚命敲門。
「小滿、小滿!他沒有甩了我,他是去歐洲談生意了,哈哈哈!他還是喜歡我的,人生多麼美好,快點出來給我一個熱烈的擁抱!」
房門打開,應小滿一記大腳踹出來。
「我怎麼會認識你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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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天籟般的門鈴聲,在半個小時後準時響起。
方雅洛小跑步去開門,「遠銘!」
「哈!」哪知竟是韓思靜的臉出現在門口,他邪惡地湊近過來,「小貓咪,有沒有想我?遠銘今晚沒有空,由我來代替他安慰你受傷的——」
她大驚失色,砰地關上門。
門鈴持續的響,隔著門板,還可以听到韓思靜的悶笑聲,隨即又變成一聲悶哼。
「雅洛,開門,是我。」康遠銘的聲音傳了過來。
方雅洛小心的透過貓眼觀察門外,確認無誤後,這才把門打開一條縫。
站在門外的男人垂下視線,盯著門縫後露出的半支眼楮。
目光相對,再次確認無誤。
「遠銘!」她大喊著撲過去,親熱的抱住他的脖子。
他伸手反抱住她,視線掃過她全身上下,嘴角微微挑起,忍著笑意,不動聲色。
「原來你在自己公寓里……都做這樣的打扮。」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大號的Kitty貓粉紅睡衣,很不好意思的說︰「是小滿的衣服,我借來穿的。」
「很可愛。」他還是沒有忍住,微笑了下。
方雅洛的臉立刻熱了起來,視線左移右轉,突然看到趴在地上的韓思靜,緊張起來。
「他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趴在我家門口一動不動?」
「沒什麼,只是胃病又犯了。」
他回頭吩咐醫生跟隨進門,瞥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淡淡的對她解釋,「這是他的老毛病,只要他有戲耍玩弄女人的想法,刺激腦部激素分泌,就會犯胃病。」
「是嗎?真可憐。要不要讓醫生先看看他?」
「不必了,他在你家門口躺一會兒就好了。」
韓思靜淒慘的捂著小骯,小聲申吟著。
「狗屁的胃病……有人重色輕友,用空手道對付兄弟,嗚,痛死了……」
房門毫不客氣的在他面前砰地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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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燈光大亮,康遠銘坐在沙發上,等候醫生給方雅洛做出診斷結果。
「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短時間內過量進食而引發的嘔吐,請方小姐以後不要暴飲暴食,尤其是爆米花這種垃圾食物……」醫生看診完,留下幾瓶藥,便提著藥箱告辭了。
客廳里只剩下相對而坐的兩個人。
康遠銘瞥了眼不遠處的垃圾桶,四、五個空空的爆米花紙桶橫尸在里面。
「居然吃到嘔吐。」他低低的哼了聲。
方雅洛窘迫的垂下頭,連耳朵脖子都紅了。
嗚嗚,丟臉死了!
「坐過來。」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她走過去,想坐到他身邊,他卻伸手攬住她的腰,往懷里一拉,她不由自主的坐到他的大腿上,纏綿的吻落了下來。
她喘息著,好下容易結束了這個長長的吻,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他的手在她細致的臉部肌膚上撫模著,逐漸往下,在雪白的脖頸間滑動,探進衣領里。
她漲紅了臉,手臂搭在他的肩頭,正在猶豫要不要反模回去,他卻停下動作。
「上次給你的項鏈呢,怎麼沒有戴?」他注意到她雪白的頸上沒有配戴任何飾物。
「項鏈被我放在抽屜里了。太貴重了,我怕不小心弄丟,不過耳環有戴喔!」
她撩起長發,露出一側的耳朵,精致的藍寶石耳環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康遠銘抬起手指,輕輕踫觸撫弄細女敕的耳垂,被他踫觸的地方,就像是通了微弱電流,引起一陣陣的酥麻感覺。
方雅洛的臉上泛起紅暈,不知道應該躲閃還是迎合。
「遠銘……」
「你的臥室是哪一間?」他低聲問道。
她的心里猛地一跳。「左、左手那間,半開著門的……」她結結巴巴的回答。
他橫抱著她進了臥室,隨手打開床頭燈。
溫柔的橘色燈光照亮黑暗。
她躺在床上,臉色緋紅,呼吸急促。坐在床邊男人的一舉一動,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康遠銘把外套掛在衣架上,又解開領帶。
梳得一絲不苟的頸發變得凌亂,幾縷發絲頑皮的垂下額頭,在他傾身下來的時候,幾乎蓋住眼楮。
方雅洛的心怦怦亂跳,緊張得呼吸都快停住了。
他的影子完全能罩住她,加上燈光太暗,她看不清他的臉孔,只能感覺到他貼近的體溫,他的呼吸親昵地吹拂在自己的脖頸上,肢體交纏。
「你在電話里對我說什麼?」
溫軟的唇滑過臉頰,含住她柔女敕的耳垂,他用模糊的聲音呢喃低語著。
她意亂情迷,根本沒有听進他說話的內容。
「遠銘……」她迷亂的抱住他的肩膀,扯開他的襯衫。
「你說被我甩掉以後,就去找一支癩蛤蟆,嗯?」他用牙齒廝磨著她的耳垂,身下的柔軟軀體立刻敏感地顫了顫。
「是啊……呃,等等……」
她的身子一僵,隱約覺得事情不妙。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重重的一口咬了下去。
「哇啊!」她痛得大叫,捂著慘遭荼毒的耳垂,不住的倒抽涼氣。「痛痛痛!牙印都咬出來了,是不是出血了?嗚……」
下巴被抬起,對上一雙懾人光亮的眼眸。
「為什麼道麼說?是故意想要氣我嗎?」
「沒有……」她淚眼汪汪的捂著耳朵,「是真的、真的這樣想……」
盯著她的視線驀地銳利起來。
在這樣鋒利的目光下,方雅洛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了。
康遠銘盯了她足足兩分鐘,眨了眨眼楮,「那條藍寶石項鏈呢?拿出來給我看看。」
「咦?喔,好的。」
她審時度勢,乖乖的—個指令—個動作,拉開床頭櫃的小抽屜,模了半天模出—把小小的鑰匙,又用這把鑰匙打開下面的小抽屜,從里面掏出—個精致的小絨布袋,把藍寶石項鏈倒出來。
看到項鏈被她如此細心保存著,他的目光柔和下來,不再像冷颼颼的刀子。
他親自把藍寶石項鏈重新掛在她雪白的脖子上,端詳了幾秒鐘才拉她躺下,然後側身躺在她旁邊。
「不知道你的腦袋里在想什麼。」他關掉床頭燈。「睡吧!」
小小的臥室又陷入黑暗中。
方雅洛呆了一下。「你不想和我……」
康遠銘把身上被扯開的襯衫整理整齊,鈕扣一粒粒重新扣上。
「我沒有你那麼急色,不會對病人做什麼的。」
她登時大窘。
罷才的一陣親吻撫模讓她渾身燥熱,恨不得扒了他的衣服撲上去,沒想到他居然不要做!
沒有辦法,只好勉勉強強地挨著他睡下了。
狹小的單人床卻睡了兩個人,身體緊緊的靠在一起,對方的每一個微小動作,都能察覺到,這是一種相當奇異的感覺。
僅僅是單純的睡在一起,不用費心思猜度他是真的想和自己,還是想在床上報復自己,這種放松的感覺真好。
他身上的淡淡古龍水氣息傳入鼻尖,方雅洛把頭埋在他的胸前,猶豫了半天,終于鼓足勇氣,伸出一只手,環住他的腰。
身邊的男人不舒服的動了動,卻沒有拒艷。
她偷偷的笑,又向他的身體靠了過去,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幸福的閉上眼楮。
很快就陷入黑甜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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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間,咚的一聲悶響傳進耳朵。
方雅洛覺得身邊突然變得空空的、冷冷的,好像少了某個很重要的大型物體。
她掙扎著爬起來,打開床頭燈,捧著昏沉的腦袋打量周圍。
枕頭還在,被子還在,那她身邊究竟少了什麼東西?
康遠銘不在了!
她頓時完全清醒過來,刷地掀開被子,從床頭找到床尾。
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她抱著被子,呆坐在床上。
怎麼會這樣,他竟然趁她睡著的時候離開了,難道是自己的睡相太難看,把他嚇走了?
哀怨的爬起身,正要抱著被子下床,去好友那里尋求安慰,沒想到一抬頭,嚇,他就坐在床邊的地板上,眼楮半睜半閉,神色迷茫的看著四周。
渙散的目光逐漸集中,他迷惑的看著面前的矮小長方物體,思考了兩秒鐘,確定這是一張床,于是重新爬上床抱住被子,繼續睡覺。
方雅洛坐在床邊,睜大眼楮,觀賞這百年難得的奇景。
噗哧!康公子睡不慣單人床,半夜掉下來了。
她捂著嘴巴,趴在床角,笑到胃部差點痙攣。
她拭去眼角的眼淚,悄悄地傾身過去,湊到他身邊,仔細的觀看他的睡臉。
沉睡中的他,輪廓柔和,嘴角微微的翹起。
頭發散亂的垂下來,遮住額頭和眼楮。
眼神不危險的時候,其實他的丹鳳眼很漂亮、很勾人。
當年她只是康氏集團子公司里的一只小蝦米,總裁親自來巡視的時候,她根本沒有資格靠近,只能在遠遠的地方,好奇地觀望這位傳說中的大人物。
那麼多人圍在他旁邊,就好像眾星拱月似的,他一路走過來,連笑容都很少,但是整個人就像在發光一樣。
然後,他就在層層的人群中忽然抬起頭來,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勾住她的心。
當年感覺遙不可及的‘大人物’,也是讓她一見傾心的男人,如今就躺在她的臥室里,她的床上,用這種毫無防備的睡姿,安靜的睡在她面前。
方雅洛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怎麼辦?她又想拍他的果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