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總裁騙婚 第一章

陽光透過粉色的窗簾投射在床上隆起的一團東西上……

突然震天價響的鈴聲打破了一室的靜寂,從那團東西中探出一只手,模索到床頭的電話,似深度昏迷的聲音響起,「喂,找誰?」

「打這個電話不找妳,難不成找鬼啊?」彼端傳來不爽的回應。

「這里沒鬼。」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溫玉清,我限妳三秒鐘內清醒,否則妳再也別想要有良好的睡眠環境。」

不到三秒,一秒之內這間房間的主人立刻清醒過來,她是爬格子的苦命小說家,每每天亮才入睡,但听了電話那頭楚大小姐的威脅,她就是死了也得活過來,楚天碧是個說到做到的魔女,絕對不用懷疑威脅成真的可能性,答案是肯定的。

「找我有什麼事?我才睡—」瞄了眼牆上的鐘,「三十五分鐘而已。」

「馬上起床到我家來,還有印章和身分證別忘了。」

「帶那些東西干麼?而且我困死了。」兩天沒睡了,終于趕完稿子,現在的她只想睡他個天昏地暗,離開被窩簡直比殺了她還殘酷。

「不用問那麼多,快出門,除非妳想以後都不能好好睡。」

冷颼颼的感覺從脖子開始往下蔓延……

算了算了,為了自己美好的未來,溫玉清含淚告別床鋪,打著呵欠,努力撐著隨時會闔上的眼皮起床梳洗,但願她不會成為第一個因睡眠不足而亡的人。

要不是司機叫醒她,她肯定會一直睡下去,怎麼才瞇一會兒就到了?也未免開得太快了吧。

一下車就看到楚天碧站在自家門口左右張望,一副焦急的樣子。老實說,認識楚大小姐這麼久,還真難得見她這種失常的表現。

「天碧。」她有氣無力的打招呼,神思飄遠。好想睡啊,連走路都覺得像在飄一樣。

剪裁合身的雪白襯衫,典雅的黑色雪紡紗裙,樣式簡單大方的高跟涼鞋,烏黑柔順的披肩直發,楚天碧滿意的打量著溫玉清。還算上道,沒給她穿得太邋遢。

「今天打扮還挺象樣。」

「來妳家嘛,總不能太隨便。」

好不容易從一堆衣物中翻出這套勉強上得了面的衣服,不知又死了多少腦細胞。認識楚大小姐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她一個窮小說家,哪有進出豪宅的錦衣華服?以前都是借衣服來充門面,今天時間緊迫,只能自力救濟,臨場發揮,穿幾百元的便宜貨上門。不過還好,至少楚天碧滿意,沒跳腳,不幸中的大幸。

「幫我趕一個女人離開,我不要大哥娶她。」

楚天碧廢話不再多說,拉起溫玉清就飛也似的沖進家門,招來警衛的驚異目光。

「為什麼?」

溫玉清被拉得昏頭轉向之際終于問出自己心頭的疑惑。難得楚大公子終于決定娶妻,怎麼他的妹妹居然要破壞?說到楚天寒,不但是個帥哥中的帥哥,而且擁有金鋼鑽級的身價。花邊新聞不太多,但絕對不是什麼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只是對婚姻一直忌諱良多。記得她曾經遠遠看過他幾次,那張俊秀的臉上永遠掛著牲畜無害的笑容,不愧是有「笑面虎」之稱的商人啊。

「她要是成為我大嫂,不如直接叫我去死。」

听楚天碧說得如此決絕,溫玉清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瞌睡蟲暫時一邊納涼去。什麼樣的女人能讓楚大小姐如此感冒?不見識一下會抱憾終生。如有可能,最好是能學幾招,藉以擺月兌楚大魔女的荼毒。

楚家的客廳很大,非常大,舉行上百人的舞會絕對不成問題,有錢人就是這點贊啊!她的目光轉啊轉、轉啊轉,終于轉到客廳的一角,那里站著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艷麗的女人,穿著……十分暴露,或許該稱之為性感吧。說實話,溫玉清不太認同女人把自己的臉當調色盤,而眼前這個女人調得還十分濃重,讓她非常擔心要是突然下場雨,光她臉上的粉就污染了半條街。

溫玉清挨近楚天碧,以第三者可以听到的音量問道︰「妳哥喜歡喝牛女乃嗎?」

「喜歡。」楚天碧疑惑的看她一眼,拿起桌上的飲料。

「那就難怪了。」她恍然大悟的點頭,「瞧她的巨乳,我猜妳大哥想喝女乃時一定很方便,只要湊過去張嘴就成了。」

「噗。」楚天碧霎時將剛喝進口的飲料噴出,無巧不巧的噴在對面那位有著巨乳的艷麗女人臉上。

溫玉清笑出來,而楚天碧笑得更大聲。玉清的比喻簡直太生動了。

「我的妝……」女人慘叫,手忙腳亂的拿面紙擦拭,頓時臉上猶如開了染坊,溫玉清的想象成真。

「我了解妳的心情了。」她一臉同情的看著好友。

「了解就要幫我。」

「她的身材不錯,真的。」不勝欷吁的點頭肯定。

「乳牛。」楚天碧憋笑。

「妳什麼人啊!我要叫天寒趕走妳。」女人尖叫,猶如被人掐住脖子的火雞。

「她是我朋友,妳憑什麼趕走她?」楚天碧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她疾言厲色地瞪過去。

「我……我是妳大嫂。」女人明顯的氣勢不足,雖然她相信自己很快就會是,但是目前︱

「還不是。」

不提這個不生氣,提起這個氣死人,大哥太過分了,即使爸媽逼著他結婚,也不能找這樣一個虛偽、自私、做作的女人吧,楚家的臉都丟盡了。她要阻止,一定要阻止,而且大哥也說了,他會娶今天中午以前留在楚家的女人為妻,那麼與其讓一些不三不四,她看不順眼的女人當大嫂,不如揀個自己中意的。

「天寒說馬上就去登記。」女人驕傲的挺起胸。楚天寒在眾女友中挑中她,就證明她在他心中有著不一樣的地位。

溫玉清忍不住又笑了出來,那的身材比葉子楣更夸張。

「她才是我大嫂,玉清比妳好一千倍。」

溫玉清受到了驚嚇,惶恐的看著好友,「天碧,妳開什麼玩笑,我幾時說要嫁人了?」她是獨身主義者啊!而且她一點也不認為嫁給楚天寒那樣的男人有什麼值得期待的,即使他長得非常帥,她也不會拿婚姻來懲罰自己。

「我大哥很好啊,嫁他就像嫁給一座金礦,妳有什麼不滿意的?」楚大小姐不高興了。玉清也太不給面子了,她家大哥哪點不好嘛?

「哪里好啊?明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而且老是掛著虛偽的笑容,看得我胃都不舒服,偶爾看一兩次還好,天天看我會胃穿孔的。」她月兌口而出,完全沒想到災難從此降臨。

「胃穿孔?」一道帶笑的聲音從樓上飄下。

「大哥!」楚天碧慘叫。不是吧?大哥听到這種話,怎麼會對玉清有好感嘛?

穿著正式的楚天寒趴在樓梯扶手處,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玩味的看著一臉愕然的溫玉清。小妹口中的死黨是個很清秀的女孩,干干淨淨的氣質,他不討厭,非但不討厭,甚至可以說是對極了他的胃口。

記得當年青澀的小女生時常對著自己流露出一抹靦的愛慕神情,卻不料如今再見時卻成了完全不同的風情,他心頭萌生一個新的計畫,並且肯定它比原計畫更加有趣。

「楚大哥。」溫玉清唯唯諾諾的喊人。他不會馬上將她掃地出門吧?雖然她不是很情願的來,但是自己走和被人攆就不是同一個感受了。

「天寒,把她趕走。」艷麗女人風情萬種的站起,扭著腰身上樓去。

楚天寒看著擦掉濃妝的女人,唇角微勾,「老實說,失去臉上妝的妳真的很恐怖。」這個女人一點兒也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確實不適合當他的擋箭牌。

「啊︱」女人發出高分貝的尖叫,雙手捂臉。她怎麼忘了補妝,懊惱啊。

「沒修養。」楚天碧鄙夷的看過去。

溫玉清的目光瞟啊瞟的,不敢笑出來。

「妳走吧,不送。」

好冷漠啊,溫玉清不禁有些同情那個女人,上一刻還說要娶她,這一刻卻對她棄如敝屣,任何女人遇到這種情形也不會比死好多少。

「天寒,不要嘛,人家馬上就補好妝了。」

「我說了,不送。」目光變冷,但臉上依舊掛著笑。

明明臉上掛著溫文和煦的笑,眸底卻是一片寒冰,甚至滿是厭惡,這種男人不可怕嗎?溫玉清看著都不寒而栗,她不確定自己跟這樣的人朝夕相處會不會崩潰,所以她難以理解那些女人死巴著楚天寒的行為。

「不送,好走。」楚天碧笑逐顏開的目送一臉灰敗的女人離開。

「天碧,妳把我的妻子人選跋跑了,我今天還要不要去登記?」雙手環胸,楚天寒居高臨下的望著妹妹。

楚天碧笑得奸詐,「玉清不是還在嗎?」

「什麼?我?」溫玉清吃驚的指著自己。這件事怎麼又兜到她身上了?

「恭喜妳啊,我大哥會娶今天中午以前留在我家的女人,妳中獎了。」

「我不要。」溫玉清激動的吼出。天碧太過分了,平時的捉弄無傷大雅,婚姻可是人生大事,她絕對不會讓她這樣惡搞。

「可是,現在已經十一點一刻了。」楚天碧一臉的無辜。

「那又如何?」

「我大哥現在就要開車去法院公證,而新娘子人選罷剛離開。」眨眨水汪汪的眼楮,楚天碧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我保證你大哥只要一通電話,立刻可以找來上百個女人願意嫁給他,時間也絕對趕得及。」只怕那些女人飛也要飛來。

楚天寒走下樓梯,微笑道︰「天碧應該告訴妳帶身份證和印章來吧,妳帶了嗎?」由愛慕轉而到排斥,到底是什麼改變了她?他突然非常有興趣想了解一下。

雖然他在笑,但她還是覺得發冷,「帶了。」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干什麼?

「那就走吧。」他的笑容擴大。

「走?」她被嚇到了,雙手死抓著沙發背。「去哪?」

「律師已經在等了。」

好愜意的口吻啊,愜意得讓她想扁人。

「楚天碧,妳為什麼要害我?」慘叫著瞪向禍源。

「我喜歡妳當我大嫂。」楚天碧快樂的給出答案。

「可是我不喜……」接收到楚天寒冷冷的目光,她馬上噤聲。

「我就這麼配不上妳嗎?」他將手搭上沙發靠背,俯視著瑟縮的小女人。

被一個帥哥這樣近距離的俯視,心跳加快是正常的,可是也是極危險的,她可沒有忘記他在商場上素有「笑面虎」之稱。

「楚大哥……」

「又不是演電視,叫我天寒吧。」他眉頭微蹙,不太喜歡她這樣稱呼自己,感覺生疏。

她干笑兩聲。她跟他可沒熟稔到這個地步,了不起就是妹妹的朋友和朋友的哥哥的關系。

帶笑的俊臉靠近,「這麼為難啊?」他喜歡逗她的感覺,看她臉上生動的表情變化,心情會莫名的飛揚。

「天……寒。」天哪,如果她不喊,他是不是準備吻她?他與她現在的距離近到彼此的呼息都感覺得到。

「名字。」

「溫玉清。」楚天碧代答,溫玉清不滿地瞪過去。

「跟妳本人很像。」他滿意的笑著,猛地低頭在她唇畔印下一吻。臨時換新娘的決定是正確的,他想自己非常期待擁有這個清純女孩的那一刻。

「你……」溫玉清瞪著他。還好她閃得快,否則就吻到唇了,那可是她辛苦守護了二十五年的初吻。

「不擦粉很好。」楚天寒意味深長的笑著,直起身子。

「未經當事人同意就吻,你很沒禮貌。」她指責。

他再次俯,「對于一個即將成為我妻子的女人,這種行為叫親密,與禮貌無關。」

「我沒同意。」他眼中的明白告訴她,他想要的遠不只這樣,溫玉清不禁心頭發顫。她惹到他了吧?她想,否則他不會這樣惡意捉弄她的。

「除非妳現在能離開楚家大宅。」滿意的看到她糾緊眉頭,看來她很有自知之明嘛。

伸手捏捏她的臉,觸感很滑膩,「那就沒什麼問題了,老婆。」

那聲「老婆」竄入耳中,讓溫玉清的心瞬間漏跳一拍,他的神情像是非常愉悅,娶一個幾乎算是陌生的女人,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

那是一紙注明了這樁婚姻將在兩個月後結束,而男方會付給女方一千萬的合約。

溫玉清蹙眉,偷偷瞄瞄身邊的人,「真的會在兩個月後離婚?」

楚天寒揚眉,「是的。」這個小女人居然敢質疑他?

「那就好。」她長吁一口氣。只要扮兩個月的假夫妻就能拿一千萬,真好賺。

楚天寒看著她意味深長的一笑。原計畫的確只要兩個月的,只不過,他現在突然覺得延長時間也不是個壞主意。她讓他覺得有趣,而且感到真正的快樂。

爽快的簽了約,溫玉清揉揉困極的眼,「到法院簽完字就沒事了吧?」

「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他在想著怎麼對癥下藥,讓眼前這個一心防著他的人乖乖的走進他設好的愛情陷阱里。她似乎完全忘了夫妻之間還有床笫之間的義務要履行,眼眸不由得染上幾絲邪魅,他一點兒也不想提醒她。

真好,馬上就可以睡覺了,困死她了。

看著睡死在後座的人,楚天寒的眼中浮上的是淡淡的笑意。她真是個奇怪而有趣的女人,前一刻防他防得要命,下一刻卻在他的車上呼呼大睡。

看到楚天寒一個人下車,李子明納悶的皺起眉。天寒搞什麼?不是說今天要結婚的,一個人怎麼結?

當楚天寒打開後車門,抱出一個女人時,李子明驚愕得差點掉了下巴。

「天寒,你不會是綁架吧?」還是下了迷藥,怎麼女方會昏迷?身為楚天寒的好友兼楚家的御用律師,李子明覺得應該提醒一下自己的當事人注意法律界線。

「她太困就睡著了。」楚天寒無奈的聳聳肩。

「結婚這件事就這麼讓她感到無聊嗎?」難以置信的看著楚天寒懷里那個女人。還不難看,雖然不是令人驚艷的那一型,難得的是讓人感覺親切舒服。

「大概吧。」楚天寒笑了。

「一會兒簽字怎麼辦?」

「叫醒她就好了。」楚天寒笑得有些奸詐。天碧臨出門時有偷偷告訴他,溫玉清迷迷糊糊時最好拐了,把她賣了都不反對。

「玉清,醒醒,簽字了。」

「嗯?」迷茫的睜開眼,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在對自己微笑,她下意識的回以微笑。

「簽完字就可以繼續睡了。」他把筆遞到她手里,指指簽字的地方。

睡覺的意念在此時是最強烈的,溫玉清內容連看都不看就直接簽字,然後繼續睡。

「你這樣拐人不會良心不安嗎?」李子明有些替她打抱不平。身為一個律師,他覺得自己好像在為虎作倀。

楚天寒毫不心虛的道︰「嫁給我這樣的人對她是好事吧。」

「真是好事你又何必拐她?」李子明不齒的表示。明明有協議,臨到頭居然是他自己反悔,另簽了一份會讓女方尖叫的附議。

「管牢你的嘴就好了,拜。」升起車窗,拒絕再忍受他的聒噪。

如果能輕易的搞定,他就不會拐人了。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子,李子明露出興味的笑容。看來這回天寒是遇到克星,嘿嘿,未來絕對會有好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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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混沌中醒來,伸個大大的極不優雅的懶腰,溫玉清緩緩睜開眼楮,下一刻卻因自己眼前的景象而驚呆了—這是男人的房間,而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楚天寒的。

她立刻手忙腳亂的爬下大床,沖出房門。

坐在客廳的楚天碧听到聲響,好奇的抬頭,就看到好友一臉驚惶失措的跑下樓梯。

「天碧,我怎麼會在妳哥房間?」她肯定自己沒有夢游癥,絕對不是自己走進去的。

「我哥抱妳進去的。」

「妳怎麼不叫醒我?」

「叫妳干什麼,妳現在已經是我嫂子了,我哥抱妳很正常嘛。」

「那是假的啊。」溫玉清覺得自己快昏厥了。

「可是你們晚上總得睡一起吧。」

直接暈倒會不會比較好?溫玉清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摔進沙發內,一臉世界末日降臨的表情。她一定是睡糊涂了,怎麼能答應楚天寒的提議嘛即使那合約內容很動人,但是假扮夫妻就代表兩人要同房,同不同床先不講,可以肯定的是楚天寒絕對不是柳下惠,她這樣算不算笨羊入虎口啊……

「妳大哥在哪兒?」問話之余眼神四溜,暗中祈求上帝千萬不要讓他在家。

「公司啊。」

「謝謝。」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走。

楚天碧急忙拉住她,「妳去哪兒?」

「回家。」

「妳已經嫁給我哥了。」

「回家趕稿子。」

楚天碧沉默的盯了她半晌,忽然綻出一抹恍然的笑,「玉清,妳怕我哥哦。」難得啊,一向視男人為無物的人會怕哦。

「不管我怕不怕,反正我得離開了,我明天白天再來啊。」趕緊甩開楚天碧的箝制,順利逃出楚家。

亂了,全亂了啊。

回到家後,她拚命爬著一頭長發,弄得發型亂七八糟,依舊無法停下來。怎麼辦?怎麼辦啊……她想尖叫啊,她到底是中了什麼邪,竟然跟楚天寒那種人簽什麼合約?直覺她就是不相信他,嗯,應該說她不相信全天下的男人。

她筆下的男女主角形形色色,情節千奇百怪,但是這種事情一旦落到自己頭上就半點都不好玩了。

電話鈴響起時,她被嚇了好大一跳,驚恐的瞪著響個不停的電話,她幾乎可以肯定是楚天寒打來的……

「喂。」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她毅然決然的拿起電話—因為打電話的人擺明了肯定她在家,而且非要她接不可。

「老婆大人,新婚第一天,連洞房都不入,妳就跑回娘家去了?」含笑的聲音充滿戲謔。

「我總得稟告長輩一聲吧。」努力維持聲音的平順。

「我記得妳父母俱亡吧,在台灣已經沒有親人了不是嗎?」看著手上傳真過來的調查資料,他笑得頗耐人尋味。

「牌位總有吧。」怒火上升,他調查得這麼清楚干麼?

「那倒也是。」呵呵,這麼容易就冒火了。

「你到底有什麼事?沒事我要趕稿了。」瞪著話筒,她想象著將某只笑面虎生吞活剝的畫面。

一陣沉默之後,楚天寒輕快的嗓音傳來,「明天見。」

「拜拜。」

恨恨的放下話筒,她開始祈禱明天永遠不要到來,跟楚天寒單獨相處絕對是一種考驗,她可不希望最後失身又失心。

坐在車內,抬頭望向她亮著燈的房間,楚天寒露出一抹獵人般的微笑。親親老婆,我就先放過妳,畢竟今天受到的驚嚇也不少了,明天見吧。他愉快的開車離去。

跋稿?兩個小時過去了,她半個字都敲不出來,靈感統統棄她而去,只剩滿腦子的漿糊。

踩,踩,用力踩……發泄似的拚命踩著地上幾頁稿紙,直至面目全非。

鈴……

又響了,還嫌她不夠煩啊?

「誰?」火藥味十足的開口。

低沉的笑聲自彼端傳來。

「楚天寒,你到底想干什麼?」她要爆炸了。

「老婆,我很懷疑,妳這樣的情緒怎麼寫文章啊?」新婚之夜孤枕而眠總要找些事情打發時間吧,他騷擾一下新婚妻子,上帝也不會有意見才是。

「要你管。」

「妳是我老婆嘛。」突然發現自己越來越愛將「老婆」這兩個字用到她身上,好像這兩個字注定是要用來喊她似的。

抖落一身的雞母皮,將話筒拿遠,無聲地詛咒他上千遍,再將話筒移近。

「假的,只有兩個月的期限。」瞧他叫得這麼順口,真想娶老婆何必弄個假的出來?直接來真的就好了嘛,也就不必拖她下水了。

「叫聲老公來听听,我怕妳到時候會穿幫。」

穿幫?她無聲的沖著話筒又咒罵了幾句。

「等我醞釀好了,再叫吧。」

「那妳要醞釀多久?」笑聲大了起來。

「總之不是現在。」

「哦,我明白了,原來妳害羞啊。」

「楚天寒︱」溫玉清大吼。為什麼楚家兩兄妹一樣的惡劣?更慘的是她怎麼會遇到這對兄妹?老爸老媽你們在天堂也不罩著自己女兒一點啊……

「叫一聲來听听,我就去睡了,沒有妳這一聲,我怕我會失眠啊。」

這絕對是威脅,如果她今天不叫一聲讓他听,他大概會讓失眠的人再加上一個她。

她兩眼噴火的瞪著話筒,惡聲惡氣地道︰「老公。」

「沒誠意。」

溫玉清握緊拳頭。她當然沒誠意了,被逼著做事誰都不會有誠意的。

「姓楚的,麻煩你去睡覺好不好。不要再打電話來騷擾我,讓我思路保持清晰的去創作。」

人在屋檐下,不低頭認命只有自討苦吃的份,她服輸,改以懷柔政策,口氣愈講愈綿軟……

楚天寒听得嘴角上揚,心情大好。

「老婆,給敝人一記香吻,我就還妳清靜。」

溫玉清非常用力地對著話筒大力的啵了一記。反正又不是親他本人的臉,她不用介意。

「記得以後每天給香吻啊。」他愉快的掛了電話。

徒留溫玉清懊惱地瞪著話筒。她會不會挖了陷阱自己跳?以後每晚送香吻—如果他們面對面豈不是要真吻……上帝!這回真的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後悔了可不可以?麻煩倒帶啊……

結果她非但一個字都沒趕出來,還失眠了一整夜,頂了兩圈黑輪,為錢拚命時都沒這麼慘,果然「情」之一物害人匪淺—她年少時曾偷偷喜歡過楚天寒,大概是受「美色」誘惑了,不過最後不了了之,現在那久違的情愫居然也冒出來湊趣,真是心亂如麻,剪不斷,理還亂。

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一絲絲睡意,又因為門外傳來的巨大聲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清早施工裝潢,可真有心啊!將被子拉起,蒙住頭,她打算繼續賴床。或許睡一覺起來,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一切又回復正常,她依舊是那個靠爬格子生存的小說家。

盎人與窮人終究是有差距的,灰姑娘從前也是位千金小姐,而她自始至終什麼也不是。那種因愛而嫁入豪門的故事永遠只能是人們對愛情的美好向往。而她還是堅持獨身吧,離愛情越遠越好,一個編織愛情的人卻根本不相信愛情,不知道讀者知道了會不會砸她雞蛋……

不想了,真是煩啊,煩死了。

「唉。」

真想長嘆三聲—不對,她明明沒有嘆氣啊?猛地掀被坐起,下一秒尖叫聲響起。

「我就這麼讓妳害怕嗎?」楚天寒表情無奈中帶著揶揄。

「你……」目光在房門與他之間移動,「你怎麼進來的?」

「找鎖匠換鎖。」輕描淡寫的回答,目光在她的肌膚上停留,眼中閃過一抹光亮。

「憑什麼?」她尖叫。她一定要告他私闖民宅。

揚眉低笑,坐到床畔,她滿意地看到她連人帶被後移半尺,讓給他足夠的空間。

花容失色的看著他月兌鞋上床,自然得彷佛他們已是一對老夫老妻……

「姓楚的,你干什麼?下去,這是我的床。」

「妳是我法律上的妻子。」

一句話就成功地將她滿月復的憤怒給壓了下去。

自作孽就是這麼解釋的。

「你不用上班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楚天寒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慢條斯理的開口,「老板新婚,放自己假不可以嗎?」

「男人當以事業為重,快去上班吧。」最好在兩個月內忙得分身乏術。

他充耳不聞的閉目養神。

「你到底來干什麼?」她氣悶的低吼。他似乎以看她緊張出糗為樂。

「來看看我的新婚妻子,順便要個早安吻。」

早安吻?她果然是給自己惹來一個大麻煩,該死的楚天碧,她昨天為什麼要打那通電話?害她陷入泥沼月兌身不得。

看她杏目圓瞪,懊惱兼咬牙切齒,他就心情大好。

「休想。」

「看來我只好放棄去上班的打算了,我心情低落。」他戲謔的盯著她嫣紅的唇部,不敢讓目光往下飄。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細肩帶已經滑落……

「你來這里弄壞我的鎖就為了要一個早安吻?」一字一頓的說出口,他真是惡劣到令人發指。

「是呀。」

他居然還敢點頭?她彷佛可以看到自己的頭頂開始冒煙了。

「我吻了你,你就走?」硬邦邦的問。

「沒錯。」他湊近,她馬上向後移。

一個吻而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她的臉依舊無法控制的開始燥熱。以著迅速且蜻蜓點水的方式在他臉上印上一吻,然後火速閃到一邊。

「雖不滿意,但可接受,晚上見。」

「不送。」眼眼的瞪兩眼。

「不要太想我啊。」

想他?兩圈黑輪還不夠慘嗎?

她巴不得他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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