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萬?!雷總裁,您、您真的確定這個數目沒錯?」
昂責掌理「震威集團」財務營運的姜子晴,眼珠子差點兒沒滾到地上去,她艷紅的雙唇顫了又顫,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次。「您、您要不要再確認一下?這支票您一旦簽了字,可就沒得改了……」
姜子晴偷偷覷了表情嚴峻的雷萬鈞一眼,這個號稱「台灣地產王子」的年輕總裁,還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擁有市值百億元的營建營造集團,近年陸續在台北、台中、高雄三大都會推出頂級豪宅建案,搭上這波景氣繁榮的列車,為自己和集團員工賺進閃亮亮的金子。
此刻,他左手拿著冒著熱氣的咖啡,右手穩穩握住萬寶龍鋼筆,毫不遲疑地在「新台幣五千萬元整」的支票上,清楚簽上自己的名字。
噢!天啊!他到底是怎麼了?我看他瘋了!
他一定是瘋了!已經領了巨額保險金的卓副總遺孀,還需要這五千萬嗎?就算錢太多也不能這樣亂花嘛!
姜子晴忍住想伸手阻止的沖動,只能一味地在心里大聲吼叫!
「簽好了。」雷萬鈞面無表情地把支票交給她,口氣嚴峻地命令道︰「你務必親手把這筆錢交給卓太太。」
「是,我會的。」身為屬下無置喙之余地,姜子晴只能乖乖接下支票,順從地「領旨」。
「順便幫我跟卓太太問候一聲。」雷萬鈞抬頭補充道,冷酷的五官終于有點變化,他擰起濃黑俊眉,銳利有神的眼眸,顯露出黯淡且哀慟。「仁旭發生這種事,我很難過。」
「我會轉告她的。」姜子晴小心翼翼地把五千萬的支票收好,頷首應允。「雷總裁您別自責了,我相信卓太太是個明理的人,她能了解‘意外’就是意外,誰也不願意發生這種遺憾。再說,公司為卓副總所保的各類保險,已夠她養大三個孩子和支持她晚年的生活,何況,您個人還多加這張五千萬的支票——說真的,您對卓副總一家已經盡到照顧的責任了,我相信卓太太很快就能走出哀傷的。」
雷萬鈞想到一起創業打拼的卓仁旭,不禁感慨道︰「我不該讓他負擔這麼重的責任,要不是這幾年集團一直在擴張,仁旭盡心盡力幫我,才會忽略自身健康,早知道我該逼他做健康檢查,說不定就能事先發現……」
「雷總裁,世界上沒有什麼事可以‘早知道’。」姜子晴理性地規勸雷萬鈞。「卓副總是在巡視工地時突然腦溢血過世,通常這類心血管疾病就算檢查到了也未必能預防,認命一點來說,就是‘命中注定’。除非是天上神仙,不然誰也沒辦法呀!」
「好了,你先去處理這件事吧。」提起好伙伴意外猝死,令雷萬鈞心情沉重,他心煩意亂地揮揮手,示意她結束感傷話題。
「是。」姜子晴微微鞠躬,閉上嘴巴退下。
在震威集團工作多年,姜子晴早模清楚雷萬鈞的個性,只要遇上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能閃多遠就閃多遠,絕對是安全保命的上上之計。
一向被雷萬鈞視為推心置月復左右手的卓仁旭,在自家工地過勞猝逝,原本處在萬人之上的雷萬鈞,可想見未來日子將會更孤單,更加高處不勝寒。
賺再多的錢,終是買不回寶貴的性命。
雷萬鈞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幼時歷經喪失雙親的巨慟,成長過程中他一一克服人生磨難,好不容易在建築業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立足之地,才剛想要與共患難的兄弟們一起同享美好人生,沒料到親如手足的卓仁旭,竟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離開人世,用五千萬補償他的妻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自他們合作以來,光卓仁旭一個人為集團賺進的利潤,就遠遠超過這個數字,再說,五千萬也換不回他的寶貴性命,如果能換回他,再多幾個五千萬,他也在所不惜……
「大白天的,你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嘆什麼氣?」
範如婷不知何時站在他桌前,巧笑倩兮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如婷?你什麼時候來的?」雷萬鈞微微挑眉,眼前的美麗女孩似乎並不能引起他的特別注意。
「剛剛姜小姐出去,門打開我剛好進來啊。」範如婷委屈地嘟起嘴,抱怨道︰「還好你秘書不在,要不然一定又會問東問西來為難我。」
「秘書過濾訪客本來就是她的責任。」雷萬鈞仍不改其凜然、公事公辦的神情。
「訪客?我也算訪客嗎?」範如婷指了指自己,惱怒地漲紅了俏臉。「算起來,我是你表妹,怎麼能算是訪客?還過濾呢!哼!」
「你有什麼事快說吧。」雷萬鈞不理會她的「攀親帶故」,深邃的雙眼直盯著攤在桌面的會計文件。
自稱是他表妹的範如婷,其實是雷萬鈞嬸嬸大姐的女兒。
雷萬鈞生長在台灣北部的小漁村,父母親在他年紀很小的時候死于船難,孤苦無依的他幸得叔叔嬸嬸的收留才能平安長大。
「我阿姨,也就是你嬸嬸,她要我轉告你……」頓了頓,範如婷見他不是很想搭理自己,囁嚅著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嗯?」雷萬鈞好不容易才把目光從文件中移開,抬起眼,看著她。「我嬸嬸說什麼?」
他一向把嬸嬸當作母親一般敬重,雖然長輩的某些想法他未必能認同——比如說,嬸嬸一直刻意將範如婷和他送作堆。
「老問題。」範如婷把一疊旅行社的宣傳單放在他桌上。「你該放假了,我阿姨很擔心你的身體。」
「自從仁旭發生意外之後,全世界的人都來提醒我該放假休息,好像算準了下一個腦溢血掛掉的倒楣鬼就是我似的。」雷萬鈞揉著發疼的太陽穴,面色鐵青地嘀咕道︰「我想放假時候就會放假,等公司里的事處理得差不多,我自然會休息,旁人一再刻意叮嚀反而讓我壓力很大……」
「壓力大更要休息。」範如婷記住阿姨的交代,采取緊迫盯人戰術,不由分說地攤開其中一張廣告單,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以你的個性,公司的事情永遠不可能有處理完的一天!你看,我幫你選好了——泰北清邁度假村,里面沒有電視、沒有電話、手機也不會通,來這里只能打高爾夫和游泳,什麼正事也做不了,剛好適合你這種高壓商務人士徹底放松休閑,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馬上幫你安排,明天就能出發——」
「不用!」雷萬鈞隨手將印刷精美的廣告單揮落地面,斥道︰「我都說了我要自己決定,你不要那麼雞婆好不好?」
「阿姨囑咐我一定要讓你離開公司幾天!她擔心你啊!」範如婷理直氣壯,眼眶里卻帶點濕意。
她老是被雷萬鈞凶來凶去,比掃地的下人還不如!要不是阿姨一再吩咐,她才不想來受他的鳥氣!
「我嬸嬸她……哎……她的關心太過了。」雷萬鈞欲言又止,看見範如婷滿是委屈,他才察覺到自己的態度太糟糕了。
再怎麼說,範如婷總是嬸嬸疼愛的外甥女,就算不高興也不能對「親戚」太不客氣,勉強看在嬸嬸面子上,他提醒自己對她友善有禮一點。
「你現在會嫌我阿姨煩了?」範如婷不再有耐性地好言相勸,她微眯起眼,冷哼道。「她年紀輕輕嫁到雷家,張羅一大家子吃穿生活,千辛萬苦把你拉拔到大學畢業,她可從沒有過一句怨言。」
「我沒有嫌她煩。」雷萬鈞抹了抹臉,努力平緩情緒和語氣。「嬸嬸對我的關心我完全了解,只是,我的個性喜歡凡事自己安排、自己決定,如婷,謝謝你特地為我送資料來,下班後有空我會仔細研究的。」
「嗯,你慢慢研究。」她再遲鈍也听得出來,雷萬鈞收斂憤怒,轉以客套輕柔的語氣,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反正我在旅行社工作,看你喜歡哪個行程我都可以幫你安排,選好再通知我就是了。」
範如婷把散落在地上的廣告傳單撿起來,整齊一地放置在他桌上。「除了國外,還有幾個國內不錯的景點,你參考看看。」
「好,謝謝你。」雷萬鈞起身,輕淡地說道︰「抱歉,我等一下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沒辦法招呼你了,我再打電話給你吧。」
「沒問題,那我就不打擾了。」範如婷拎起包包,一臉失落地離開。
沒有達成阿姨交付的任務,還被雷萬鈞莫名凶了一頓,說有多嘔就有多嘔!
範如婷慢慢步出辦公室,關上門前,她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這男人是她從小就喜歡的,幾年的暗戀深藏心底,明知自己配不上優秀的他,但是她怎麼也揮不去常年盤據在心頭的人影……
雷萬鈞回到座位上,恢復獨處後,腦子也清楚一點,他望著桌面上疊成一落的旅游宣傳單,心底陡然升起一聲聲呼喊。
走吧!走吧!生為平庸的俗人,我們怎麼也不會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個會先來?既然如此,想做的事就去做吧,別讓人生留下遺憾。
他听見內心深處的吶喊,雙手不由自主地在印刷繽紛的旅游廣告里翻找,從歐洲、亞洲到台灣本土,突地,某張蒼郁壯闊的巨木林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上帝遺落的勇士、隱沒深山的巨人神木群。台灣最後秘境探索。
他捧起照片,仿佛受了什麼不知名的蠱惑,瞬間渾身血液翻騰不止,腦海里埋藏的記憶也倏然蘇醒,他想起學生時代參加的登山社,想起胸懷壯志征服百岳的年少輕狂。
就是它了!
雷萬鈞馬上做了決定,選擇以探索「隱沒深山的巨人神木」作為遁離煩囂的首要目的地。
他不想打高爾夫,也不要帆船俱樂部,現在的他想回到青澀的少年時,那份純淨執著、不顧一切只想勇闖高峰山岳的冒險心靈。
***
霧仙部落
海拔一千八百公尺的雪山山脈之西南稜線,前臨塔克溪谷的深僻部落,在此世代居住的泰雅族民,至今仍保持純樸自然的原始生活。
霧仙,泰雅先祖為這造物之神不經意遺落深山林間的華麗寶石所取的地名,如夢似幻、引人無限遐思。
隱藏在崇山峻嶺間的霧仙部落,至今仍保存大自然原始面貌,高山特有的寒帶花卉,在陽光炙熱的夏季,綻放令人驚艷的繽紛七彩,而與世無爭的泰雅族人,經年浸沐于大自然賜予的美麗景致中,久而久之涵養出「心平氣和、知足樂天」的善良本性,一直以來他們都以寒帶水果和高冷蔬菜為主要經濟來源。
然而,近年來台灣吹起一股深度旅游風潮,「霧仙部落」在知名旅游節目和雜志的報導下,讓原本雲深不知處的小部落,成為知名的游憩地點。
只要天氣狀況不錯,總有三五結伴登山的山友們,到此尋幽訪勝,為了因應旅客日漸眾多的需求,族人陸續開起各具特色的部落民宿,其中以風如雪經營的「風雲小棧」最具盛名。
風雲小棧,一座由五間原木搭建之小木屋所組成的小型民宿,由今年不過二十五歲的風如雪和母親施美雲聯手經營。
「小雪——小雪——」在廚房為住客張羅午餐的施美雲伸長脖子,探出原木窗框對著女兒大喊。「小雪,多采些山茼蒿,還有高麗菜記得多砍幾顆!」
「我知道啦!現在馬上弄。」風如雪對開放廚房里的母親揮手,然後又繼續彎身在自家菜圃里東挑西選。
她微微牽起的唇角畫出美麗的弧線,掛在前胸的布袋子里裝滿各色高山青蔬,全是母親要招待住客的天然食材。
「媽!您要的菜我都帶回來了。」風如雪蹦蹦跳跳地回到廚房,一把拿下胸前的布袋,撲通撲通全扔進盛滿清澈山泉水的大水缸里。
「你去客房看看,今天那幾位客人沒到森林去散步,早上只在瞭望台那邊泡茶賞景——」施美雲俐落地蹲在大水缸前洗菜,一邊吩咐道︰「他們剛才來說,想趕快用完午餐趕路下山,就怕台風來走不了。」
「台風?真的嗎?」風如雪睜大眼楮,詫異地問道。「等下還有客人要上山呢,您有接到取消訂房的電話嗎?」
母親搖了搖頭。「再等等吧,客人或許還在考慮,你先去看看客人有沒有需要什麼?我再炒幾個菜,馬上就可以用午餐了。」
「喔,好。」風如雪听從母親的指示,立刻沖了一壺薰衣草茶往客人聊天賞景的前廳走去。
母親一向注重每個住客在小棧里生活的感受,至于還沒住進來的,她就不那麼關心了。
然而,風如雪仍然掛念著幾組預訂下午要住進來的客人,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沒注意到台風來襲的消息而貿然上山?深山里要是刮起強風豪雨,可不是開玩笑的!
捧著燙的薰衣草茶,風如雪微擰秀眉,臉上有抹掩不住的憂心,心里盤算著待會兒打電話跟客人確認一下,如果沒出發的,就建議他們先別上山了。
「噢!好痛!」眼前突然閃過一堵人牆,心神不寧的風如雪嚇一大跳!
一個不留神,差點把手上的玻璃茶壺摔在地上,強烈搖晃讓濺出來的熱水燙灼她細女敕的手背,痛得她禁不住大叫!
「如雪?!沒事吧?有沒有燙傷?」嚇到她的「罪魁禍首」忙不迭接過她手上的熱茶,擔憂又懊惱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注意到你走過來,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手要不要去沖一下冷水?」
「林豐揚!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哦?」風如雪沒好氣地瞪著站在她前方,身材高大、身穿原住民服飾的年輕男子。
「對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豐揚是霧仙部落酋長的兒子,他負責幫父親督察幾處民宿的經營狀況,順便推廣原住民文化。
「走路老是莽莽撞撞的,真不知道你在深山里打獵怎麼能活著回來?」風如雪把沖過涼水的雙手以毛巾拭干,嘴里還是不停地嘟囔著。「下次祝你撞上大黑熊,讓它一腳把你踩得扁扁的!」
「不需要這樣詛咒我吧?」林豐揚表情無辜,連忙為自己的魯莽月兌罪。「我剛剛送了些山豬肉和飛鼠肉給伯母,大概是伯母做得飯菜太香了,我身上的血液全竄到胃里,連帶視力也跟著減退了。」
林豐揚端著茶壺,亦步亦趨地跟在風如雪身後,他望著她的背影,包裹在略為寬松的手織布衫里,是一副玲瓏有致的好身材,飄逸秀發簡單地梳成馬尾,隨她躍動的腳步甩來甩去,充滿著青春活力。
他喜歡她聰明伶俐的水漾晶眸、挺直嬌俏的鼻子,還有那豐潤性感的雙唇,一般部落長大的女孩們多半皮膚黝黑,但風如雪卻得天獨厚擁有健康的小麥膚色,怎麼曬也不會再黑,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混有漢人的血統有關?
林豐揚曾經跟她一起到山下受教育,從國中到專科他們都念同一所學校,每回考試幾乎都要風如雪幫忙作弊,他才能勉強\通過,不禁教他納悶——怎麼天生麗質的美人胚子連智商都比別人高呢?
「你確定是視力減退嗎?」風如雪冷眼覷著他,刁鑽地嘟起小嘴。「我媽說,你獵來的飛鼠愈來愈小只,客人吃不過癮都跟我媽抱怨,依我看,你是‘腦殘兼肢障’,連路都走不好,別說到深林里去了,真怕你哪天給野猴們獵回去加菜都說不定。」
「別這樣啦,看在我努力幫伯母獵飛鼠肉的分上,別提我的糗事行嗎?」整個部落里敢糗他這個酋長之子的,除了偉大的祖靈之外,非風如雪莫屬。
只有她可以肆無忌憚地開他玩笑,拿他念書時候的糗事來糗他,甚至當玩笑開得有些過分時,他依然滿臉笑意,只因為她是他心儀的風如雪。
「噢,肚子開始餓了。」聞到廚房飄來的飯菜香,林豐揚皺了皺鼻子,喊道︰「親愛的同學,我可以留下來叨擾一頓午飯嗎?今天我帶了山豬肉和可口飛鼠肉,分些紅利不為過吧?」
「等下客人們要用餐。」風如雪停下腳步,瞧他一副嘴饞的模樣,忍住笑意說道︰「我可不知道我媽有沒有多煮,你想吃的話等客人吃完再說。」
「沒有我的份?」林豐揚垂頭喪氣地哀道︰「好狠的心呀!虧我冒著生命危險打那麼多野味給那些都市人嘗鮮,‘風雲小棧’的最大賣點不就在與眾不同的風味餐嗎?唉,我盡心盡力的結果,竟然連一碗家常便飯都沒得吃。」
「林豐揚!你不知道在我媽眼里,永遠是客人最大嗎?」風如雪示意他把薰衣草茶放在聯誼廳里那張散發芬多精的檜木桌面上,打算跟他交換條件。「待會兒請你幫我個忙,等下客人用完餐之後,我再另外準備飯菜讓你享用。」
「真的?!」林豐揚喜出望外,也不管她要他幫什麼忙,馬上就答應。「好啊好啊!既然你願意請我吃飯,要我做什麼都沒問題!」
「呵呵,這可是你說的。」風如雪彷如一朵綻放的鮮花,笑得開懷,促狹地眨眼說道︰「听說要變天了,我擔心下午要來住的客人,想請你幫我去問問其他族人兄弟,沿山路上來的道路上,有沒有哪里坍塌或有落石?我得一一打通電話提醒客人要小心。」
聞言,林豐揚這才恍然大悟,一副上了當的表情說道︰「說了半天又是為了客人。」
「當然。」驕傲地揚起下巴,風如雪振振有詞。我們‘風雲小棧’待客如親,任何小細節都為客人設想周到,山里的天氣變化可不是開玩笑,我一定要確保每個客人都平安無事才行。」
「唉,好吧。」林豐揚模了模微扁的肚子,無可奈何地嘆道︰「為了填飽肚子,我也只能照辦了,嘿,記得做些好吃的啊!」
「會啦會啦!你趕快去。」風如雪遠眺山林,只見濃密的烏雲緩緩聚集,隱隱有種山雨欲來的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