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出牆嬌女 第八章

時辰已近傍晚,天邊彩霞被烏雲吞噬,逐漸失去光彩。

「瑜珠坊」內,僅剩零星的客人挑選著中意的首飾,今日生意算是比往常還好上一成左右。

早上出門,直到現在才進坊內的裴燁,臉上掛著笑意,手里牽著白水嫣,兩人戲看完,還到街市逛了幾圈,度過悠哉又愉快的一日。

江湖坐在櫃台里敲著算盤,粗獷的黑臉微微扭曲,表情很是痛苦。一不留心,手里還撥錯珠子,煩得他用力合上帳本,不願再算帳。

頭一抬,見到裴燁和白水嫣,江湖趕緊離開櫃台迎上前去。「三當家,您總算回來了。」

「你怎麼冒冒失失的?」

「白姑娘的父母來了!」江湖小聲在他耳邊說道,早就盼望他們倆早早歸來。

「人呢?」裴燁大感意外,沒想過他們兩老也會千里迢迢來到京城。

「小的把他們安頓在後院,先讓人打理一間客房給兩位客人歇歇腿,他們方才還拉著我問您到底何時回來?」江湖皺起眉,那兩位老人家也真是怪,急吼吼地真不知在著急些什麼?

「他們到城內多久了?」

「等了你和白姑娘一個時辰之久。」

「該死,我現在就進去,你吩咐廚娘今晚準備得豐盛點,我要招待客人。」裴燁回頭拉著白水嫣,直奔進後院。

被人莫名牽著跑的白水嫣,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燁哥哥,你怎麼了?」他的表情也真是著急,與平日的穩重模樣有些下同。

「你父母來城里了。」何時不挑,偏選中他帶她出門玩的時候。讓長輩久候多時,裴燁不認為這樣妥當。

「我爹娘?」白水嫣也感到意外。「好端端的,他們怎會來這里?」京城離舅舅家的路程,遠得讓她這個年輕人都吃不清,更何況是上年紀的老人家?

「他們有捎信給你嗎?」裴燁急著穿越回廊,帶她走過流水小橋、綠水池塘,兩人腳步飛快,而白水嫣也幾乎是被他給拖著跑。

「沒有,沒人通知我。」就連她也不明白,父母不遠千里來京城的原因。

「還是……他們想看你在這兒過得如何?」

他話一月兌口,白水嫣怔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件事兒。若不是之前來時路途太過坎坷,她壓根忘了臨行前母親交代她的事。

白水嫣退縮了腳步,抽回自己的手。「我……」

他不明白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我們還是……我想由我去見父母就行,別號不是才剛開張,你要不要去瞧瞧江味顧得怎樣?或許他希望有人幫他的忙。」

「但我總得跟世伯和伯母打聲招呼,好好招待他們。」

「可是我……」不等白水嫣把話說完,裴燁又繼續拉著她,一路往前走去。

尖瘦的小臉垮了下來,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憂愁……

看來,她的好日子還真是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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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真是你啊!」一位年紀約莫五十的婦人,一見到白水嫣,激動得好似快要哭出來。

偌大廳堂內,裴燁看著多年不見的長輩,早已略顯老態,不似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更見到白水嫣看見思念已久的雙親,兩眼都泛紅了。

「我的寶貝女兒,爹爹好想你啊!幾日不見,你怎麼越來越消瘦?」白崇淵抱著女兒,又摟又親,完全不像是一般嚴父。

裴燁看著兩個老人家情緒高昂得快要滿出胸口,反觀白水嫣的表情,冷漠得毫無生氣,真讓人懷疑她是不是被人給撿回去白府當養女。

「爹,你口水沾到我的臉了。」白水嫣早已是習以為常,順手抹掉臉上爹爹那多余熱情所留下的「贈禮」。

白夫人拍拍女兒尖瘦的臉蛋,又想哭又想笑,表情實在滑稽。「你爹爹這陣子沒見到你,想你想瘋了!你瞧,你爹都老了好幾歲,成天吆喝著說要來找你。」

白水嫣望著父親,那眼神擺明懷疑自己母親所說的話。

明明爹爹的臉比之前搬進舅舅家還要圓潤許多,就連她也了一圈,可見得舅舅、舅母待他們很好,而且好得超乎自己所想像。

回想當初白家落入窘境時,爹娘一度辛苦奔波,頓時花白了發、衰老了容顏,消極、頹靡到終日以淚洗面。

如今他們笑逐顏開,身體硬朗強健,日子雖不比當初凡事有人侍候來得穩當妥貼,可是能夠吃飽、穿暖,倒也不算壞。

「女兒啊,這段時日委屈你了,以後爹娘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吃苦。」抱著從小捧在掌心里的明珠,要白崇淵割舍下這個女兒,是比死還要困難。

「爹,您別這麼說,女兒在這兒好得很,燁哥哥待我很好。」

經白水嫣提起,白崇淵和妻子才拉回思緒,見離自己五步之遙的年輕男子,俊逸瀟灑的樣子,不由得將視線多逗留一會兒。

「世伯、伯母!佷兒裴燁在此向你們請安,先前讓兩位長輩久候,恕佷兒招待不周。」裴燁拱手作揖,話說得恭謹又極富條理,而且不急不躁,態度沉穩從容。

白崇淵仔細地看著裴燁,俊杰的外表與昔日好友有幾分相似,仿佛對方活生生站在眼前。

「世佷,真的是你啊!幾年不見,你和你爹年輕時候的樣貌,真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走上前去,白崇淵用力一抱,熱情的態度倒是讓裴燁整個嚇住,渾身僵直。

瞧裴燁比起一般男子還要俊逸出色,白夫人偷偷拉著女兒。「丫頭,娘之前說的話,你有沒有听進耳里?」

此話一說,白水嫣滿臉羞紅至耳根,簡直快抬不起頭。白夫人定眼一瞧,好歹女兒也是她懷胎足月才生下來的,哪里不知道她心眼里在想啥?

「我就知道你沒那膽子!所以我和你爹才大老遠從你舅舅那兒,千里迢迢趕來京城。」

「娘!」平常說話聲細如蚊蚋,可現在白水嫣卻嚴聲抗議。

白夫人把女兒的不滿,當成是小女人的嬌瞠。「听娘的話準沒錯!」不愧是經驗老到,凡事設想周到的商人,白夫人心底打的算盤,可不只這些。

「你別強人所難!」白水嫣不是不懂母親眼中露出的精光,一見到裴府如今是城內首屈一指的富貴人家,也可以說是富可敵國、名聲響亮,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將肚里醞釀已久的打算,一舉成功。

白夫人瞪眼,才不理會女兒扭捏的脾氣,邁步走至裴燁跟前,想要將這俊小子看個仔細。

「伯母,多年不見,您依舊美麗如往昔,方才佷兒一進門,以為自己又回到兒時。當時,還常向伯母討糖吃呢!」裴燁不愧是嘴甜、心眼深,非常懂得如何討女人的歡欣。

丙真,白夫人一听到後,笑得合不攏嘴,雖說頗有歲數,也敵下過裴燁那張沾了蜜的嘴巴,夸得讓她听來很入耳,直接將這贊美收進心里。

「哪有,你太抬舉伯母了,我早就人老珠黃了,已沒當年的好風光羅!」掩嘴直笑,白夫人可是笑得花枝招展,克制不住。

白水嫣無奈地看著這對態度異常熱絡的父母,從以前到現在,一聞到哪里有錢味,就直往哪里鑽的性子,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如今白家會家道中落,多數經常往來的鄰居街坊也不信,因為這對夫妻搶錢工夫一流,聞錢的鼻子可靈得從不出錯,若非誤信小人讒言,中了朋友故意設下的圈套,也不至于會淪落至此。

白水嫣真想大大嘆一口氣,這也算是報應吧!

只是,當初自己真不該听從爹娘的話,信他們那套演得很逼真的戲碼,要不是兩老哭得呼天搶地,她迫不得已也不會答應來投靠裴府。

不曉得他們倆打的主意,被裴燁知道了,會怎麼想?是否會將她當成城府很深的女人?

還是會像今日一般,笑笑地模模她的頭,安撫著自己說︰一切都會沒事?

望著不遠處,和裴燁拼命噓寒問暖的父母,白水嫣還真感到頭大。

就說嘛!還說想她呢?

他們壓根兒就是想著裴燁口袋里的錢,哪里想她來著?

白水嫣直瞪眼,藉故搭上話後,就再也沒瞧自己的雙親一眼。

他們今日來城內後,想必未來要將兩人送走,絕對不是件簡單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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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結束後才半個時辰,裴燁與江湖味兩兄弟坐在廳堂內,三個男人臉上一致出現難得的疲態,好似剛打完一場仗,劫後余生地淒慘歸來。

「我說三當家,那真是白姑娘的爹娘?」江味再也忍不住提出心里的疑問。

「如假包換。」按著眉心,裴燁簡單扼要的回答。

「但俺怎看怎不像吶!」江湖搖搖頭,無法將從來不曾大聲說話的白水嫣,與剛剛那對嘰哩呱啦,一開口就不知道何謂停止的夫妻聯想在一起。「白姑娘該不會是被人家給撿回來的吧?」

「對對對!三當家,你確定真沒古怪?」江味也附和大哥說的話。

裴燁揚高眉。「我保證白丫頭的身世,絕對沒半點令人猜疑的地方。」他可是一路看她長大,當初在伯母大月復便便之時,自己還高興往後的日子有人陪了。

「那白姑娘還真是獨樹一格了。」江味也是想不透,倒是見識到一樣米養百樣人,天底下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有。

「丫頭以前沒有那麼悶的,身體也沒現在差。就像那天遇上土匪打劫,你們不也見識到她力大無窮?」裴燁放下手,目光飄得很遠。「她高興時大笑,難過時大哭,有什麼說什麼,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不理她。」

成天跟前顧後,總嚷著以後要當他的娘子,也要保護他不受別人欺侮……裴燁此刻想來嘴角不禁有了笑意。

「三當家,既然白姑娘從前是那模樣,可現在也變太多了。」江味沒有惡意,只是覺得白水嫣應當再活潑一些,別那麼死氣沉沉,多添些人氣味,必定也是朵清新可人的小花。

「或許是久病不愈,才讓她轉了性子,像我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因此個性同樣古怪得很。」

裴燁常常覺得,他在白水嫣身上見到以前的自己,那樣悶悶沉沉,那樣陰陽怪氣,那樣不討人喜歡。

比起小時候的他,現在的白水嫣還可愛些,許是女孩子家天生就有讓人憐惜的特質。罵不了口、說不了嘴,總想處處忍讓點。

但是,偏偏白水嫣既不任性,也不會仗著自個兒身子骨弱,時時使喚人家,她總是安分守己地護著自己應有的本分。

裴燁看過太多太多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縱然她們很美麗,其實不就是被刻意雕琢過,增添幾筆若有似無的俗艷。

不似她,簡簡單單的模樣,既純粹又天然,就像是風中搖曳的小花,雖然不夠顯眼,可仔細觀察,也能察覺到她的可人。

「嘖!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白姑娘手上的鈴環。」江湖撫著下巴,正苦惱著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見著的。

「是不是古董雜貨鋪那兒?白姑娘的鈴環,做工倒不像這幾年流行的樣式,太古老、太陳年了。說不準,在雜貨鋪啊、當鋪啊,可以見到同樣的飾品,運氣好的話,可以當傳家寶,以後價值就水漲船高啦!」江味對于首飾,沒江湖那般考究,只將眼光放在利益上作衡量。

「不是,雖說京城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可我還沒見過像白姑娘手上那花樣老舊的鈴環。」江湖看向主子。「三當家,你說那鈴環從前是你的?」

「嗯,我爹從前做生意時帶回來的,記得在我兩歲時,手上就有了。」對于那只鈴環,裴燁只覺得太小家子氣,可款式讓他很喜愛,縱然哥哥們老嘲笑那是女孩子家的玩意兒,他也不甚在意。

後來,某日白水嫣因為調皮而摔傷腿後,抱病期間,她經常哭鬧不休,老是黏著他,更要他日日陪、夜夜伴。

當時體弱多病的裴燁,哪里禁得起這樣的折騰?于是就將戴在身上多年的鈴環贈她,讓它代替自己與她相伴。

他想,或許也是因為那只鈴環,讓白水嫣經常睹物思人。

「哎,不是听說有段時期,盜墓盜得極凶,古玩攤上到處都有陪葬品,一手轉過一手,好向識貨的行家牟取暴利嗎?」直到現在,盜墓也是層出不窮,皇室造的陵寢機關重重,越造也就越精密,為的就是防堵後來的盜賊,不讓宵小竊賊連死人的陪葬品也偷。

必于這點,江味就很有心得。這種小道消息,通常他都非常靈通,標準商人的手段。

「沒個準兒,那鈴環或許就是人家的陪葬品!」江味此話一出,立刻收到裴燁的白眼,他只好很沒種的癟癟嘴,裝作沒看到。

江湖沉思著,一路勾出自個兒從前瀏覽過相關記載的記憶,對于首飾的樣式或是打造的材質,都有一定的研究。而鈴環的花樣他應該曾經見過,應是某個朝代特別的鑄法。

「啊,我想起來了!」江湖跳起來,忽然想起那陣悠揚悅耳的鈴聲。「那只鈴環應是先秦早期的鑄法,我還記得那鈴環聲音特別清澈,向流水聲一樣。當時那種鑄法,是少數師傅才懂的工夫,而且從不外傳,現在恐怕早已絕跡了。」

「大哥,你還真是工夫下得透澈啊!」江味佩服,沒有江湖的好耐性。

「你說的,該不會是當時工匠私下流傳的鑄法?」經他一提起,裴燁也略有耳聞,在先秦時期曾傳說有種鑄法,讓金屬的接縫處異常牢固,後來發展至兵器上,不過這也是無意間流出來的工夫。

「可除了那獨門的手藝之外,我記得之前讀過的記載里,提及有批先秦時期的陵墓所流出的古物,其中有只鈴環還真是災禍連連,每個它跟過的主人都沒幾個好下場。」

「那不過是穿鑿附會罷了。」裴燁嗤之以鼻,不信江湖嘴里那套。

「三當家不也說過,你小時是個藥罐子,而白姑娘之前身子骨健朗……」江味指著裴燁。「但如今呢,你們倆不就正好顛倒?」

「胡說八道!那可是我贈她的首飾,你的意思是說,是我害她現在病懨懨的、沒有人氣嗎?」裴燁破口大罵,哪有人把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兒兜在一起?

「俺也不信,咱們听听就算了,別把事情看得太嚴重。白姑娘體弱,崔發大夫也說是天生的,咱何不當她生來就是這命?」江湖只是很好奇鈴環的造工別致又簡單,會有這傳言也是無心。

然而,就因為江湖的話,讓裴燁開始思索一件事……

從她虛弱的身體,他見到當初病弱的自己的余影。

真要是如此,他對白丫頭就有份歉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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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啊,真是死腦筋!我還記得從前你這丫頭,不老愛跟著他後頭跑嗎?那現在呢?人家什麼都好,有錢又有權,方才我和你爹在城里打听,听說裴燁那小子可是京城內最有錢的少爺!」

白水嫣的寬敞客房內,回蕩著白夫人激動的說話聲。

她之前要女兒來裴府投靠時,就知道現在裴府一家子的名氣,可比他們父親那一代經營得還有聲有色,個個都有一套拿手的生財本事。

不過呢,據說裴大當家性子猛烈孤僻,他已娶妻了。

傳聞裴二當家一表人才,也早娶了……

白夫人要是沒記錯的話,裴家有對孿生子,裴小三、裴小四。

但是,裴四當家他們自家不熟稔,五、六當家又太過年輕,和丫頭年齡太近,鐵定成天拌嘴吵架。

揀來選去,還是自小將她捧在手心里供著的裴燁,最對他們兩老的胃口!

「女兒啊,爹爹不是說過嗎?你們女孩子家,青春可是有限啊!雖然爹爹舍不得你,但時候到了,該嫁人的姑娘總不能擱在家里當老姑婆,你說是不?」

白水嫣不發一語,坐在凳子上,頭也不抬︰心里惱極了!就是氣他們這對做父母的,一見到人家裴府現在發達了,就硬是想藉故攀上關系,非得將算盤打到她身上不可!

「你知道嗎,我一進城才問個姑娘裴府在哪兒?那姑娘兩眼直發光,還問我說要找哪位當家?一听見我說要找小三,熱心得拉著我和你爹直奔瑜珠坊。」

白夫人按按女兒的肩膀,都住進來那麼久了,女兒怎地還是一樣孤僻?

「你別喊人家小三……他現在可是堂堂裴府三當家……這樣不合宜。」白水嫣抗議,要是讓裴燁听見,總是失禮的。

「唷,你可真維護他吶!人家知道嗎?」白夫人拉張凳子坐在女兒身邊。「小三離開你的時候,你不是成天和我吵著說要去找他?現在見著就不希罕了啊?」

「燁哥哥只當我是小丫頭,不會喜歡我的。」白水嫣無奈的低語,早清楚自己的份量,她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更不願胡亂編織美夢騙自己。

「誰說的?從前他喜歡你,還曾拉著你娘的袖口說,要我把你管牢,以後他要娶你過門!」這話白夫人說得大聲,一點也不害臊。她這人心直口快,有啥說啥,毫不掩飾。

「那是小時候的事,哪能算數?」白水嫣抱怨,別再拿從前事說嘴好嗎?

怎知白水嫣話一說完,白崇淵立刻拍桌大吼。「怎不算數,拿什麼喬啊?見咱們白家落魄,就欺負人嗎?別人要跟我提親,我還不肯,這優先的條件獨獨留給裴家,要算是看在世交的面子上,他這小子架子端得特大吶!」

只要一提起寶貝女兒,平日什麼都好說的白崇淵,就會異常激動,半日修養大概去了一半。

「爹,燁哥哥不是那樣的人。」白水嫣越說越頭疼,為何這對夫妻總不願仔細听別人嘴里講些什麼?

「是嗎,那他願意娶了?」白崇淵喜孜孜地看著,先前的臭臉完全下復存在。

「沒有。」早就知道父親「喜怒無常」,白水嫣很殘忍的一語道破,戳破他的美夢。

哪知,白崇淵臉色一變,又開始臭得像是水溝撈起來的模樣。「這渾小子,當年霸佔著我家女兒不放,現在人發達後可好啦,想要將人一腳踢開,找個千金小姐成親,好少奮斗個幾年嗎?」

「爹!」

「我說女兒呀,好處不是天天都有,尤其這乘龍快婿也不是隨處可揀,虧咱們白家祖先保佑,你可要趕緊把握啊!」

「但是……」

「你不要再說了,爹教你,有機會你就這樣那樣……」白崇淵比手畫腳,說得口沫橫飛,活像是賣藥的郎中。

什麼這樣那樣啊!白水嫣氣得瞪眼,她听不懂啦!

「對對對!就像你爹說的,就這樣那樣……」白夫人也加入相公的行列,夫妻兩人一搭一唱,活月兌月兌像是在唱雙簧。

白水嫣百般無奈地看著父母哇啦哇啦直說個沒完,腦筋陷入短暫的空白。總想著未來的某一天里,裴燁會因此而開始討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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