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敏快馬加鞭的趕來順承郡王府,原本還揣測老郡王或許會拒絕接見,哪知他才抵達大門,看門小廝就必恭必敬的通報他,老郡王正在後花園涼亭里等著,而當他滿心狐疑的前往,果然大老遠就瞧見老郡王獨自坐在那里閑適的擺放棋盤。
「你來得正好,陪老夫下一局吧!」老郡王仍舊是清矍的模樣,招呼他坐下對弈。
「小婿此番前來是有要事商討,盼郡王爺解惑。」德敏取出短箭,銳利的眼神打量著老郡王,「郡王爺可認得這些兵器。」
老郡王微微一笑,並不直接回答,「德敏啊!這還是你頭一次承認是老夫的女婿。」
「晚輩以前若有得罪,還請郡王爺不計前嫌。」
「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多禮。」老郡王看向他,飽經風霜的老臉透著些許無奈,「罷了,本想與你對弈一局再談正事,可我瞧你今日是沒心情陪老夫下棋啦!」真可惜啊!听說德敏是八旗子弟當中少數的下棋高手。
德敏不置可否,卻見老郡王將棋子一一收起來,最後只剩下棋盤。
「兵器的出處,想必你已經查出來了,否則也不會專程來此詢問老夫。」老郡王緩緩開口,眼神透著幽遠迷離。
「晚輩確實掌握到一些線索。」德敏也不避諱。「盼郡王爺指點迷津。」
「這些太祖賞賜的兵器一直都鎖在王府的密庫里,而整個順承郡王府就只有兩個人握有密庫鑰匙。」
「除了您之外,另一個能夠自由進出密庫的人是?」
「既然稱作『密庫』,當然只有老夫以及順承郡王府的當家主母才有鑰匙。」老郡王定定的看著他。
順承郡王府的當家主母,不就是老郡王的元配正室順承郡王妃嗎?德敏訝異的看向老郡王,心中浮現許多疑惑,卻又想起慶妍大婚時壓根沒有嫁妝,就連陪嫁的丫鬟也只有采福一人,簡直寒酸簡陋得不合情理……
「小婿不解,還請老郡王解釋一二。」
「你瞧瞧這棋盤有何不同。」老郡王並不急著回答。
德敏耐著性子看他一眼,心知此刻急不得,因此拿起棋盤端詳,這才赫然發現棋盤是由兩層木片組成,他使勁一扳竟然一分為二,一張畫倏然從中間掉了出來。
那畫里是一個年輕女子,國色天香的嬌艷樣貌幾乎和慶妍一模一樣,只是女子眉宇間透著一股慧黠刁鑽,這是嬌憨的慶妍不曾有過的神情。
「這是慶妍的生母?」德敏看向老郡王,只見後者點點頭。
「她生下慶妍沒多久,就撒手人寰……」老郡王看向遠處,眼神像是回到過往,閃過一絲復雜又沉痛的情緒,「天綺……我從沒想過能在年屆不惑之時,遇見這麼個只應天上有的奇女子。」
德敏一愣,沒想到老郡王竟回憶起往事。
「天綺是個才德兼備的女子,尤其精通易經卜卦,她算出自己嫁入順承郡王府後將會遇上畢生大劫,可還是毅然嫁給我,也是我疏忽,毫不隱瞞對天綺的寵愛憐惜,因此導致一連串乃至于到現在都未能平息的禍事。」
難道慶妍遭受兩次偷襲都和這段往事有關?!德敏心中的疑竇漸漸擴大。
「當年我娶天綺之前,雖然已有元配和一個側福晉,可膝下猶虛,好不容易側福晉和天綺先後懷孕,當時天綺就跟我說,側福晉會生男丁,而她將會產下女兒,後來果真都如她所說應驗了。」
「就是慶芳和慶妍?」
老郡王點點頭,「生下慶妍之後,天綺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我遍尋名醫,還進宮磕求太後讓御醫來醫治她,倒是天綺很看得開,她說她是在劫難逃,只求我好好的養大女兒,沒多久天綺就……」
「可有查出真正死因?」
老郡王點頭又搖頭,「我知道是誰做的,可當年始終沒能找到足夠證據……」
「所以你借著這次慶妍遇襲的事件,想將郡王妃治罪?」
「老夫豈會以自己的親生女兒當作誘餌,我本來是想,若她肯放過慶妍,我自是不再追究往事,沒想到她執迷不悟,始終不放過下毒手的機會。」
「為何郡王妃獨獨對慶妍的生母下手?側福晉生下慶芳,照理說,要下手也該是先對側福晉……」
「因為她們是親生姊妹。」
「什麼?!」德敏只覺腦袋轟的一聲。
「郡王妃不能生育,強大的嫉妒心迫使她逼老夫娶了她的親妹子當側福晉,還用盡心機趕在天綺懷孕前搶先懷上一胎,我本以為既然側福晉產下王府繼承人,她就該放過天綺,哪知她還是不甘心,非得趕盡殺絕。天綺死後,心腸軟的側福晉始終懷疑是自己親姊姊下的毒手,在憂心過度之下,沒多久也離開人世。」
「那為何她當年不殺害慶妍,反而等到慶妍出嫁後才又逞凶?」
「因為我讓慶妍始終黏著慶芳,同時我對慶妍的冷淡也讓她很滿意,我沒教養過慶妍,沒讓她好好念書習字,也沒疼愛過或是親近過她,放任慶妍粗野率性,就當作王府里沒有這個貌似天綺的小女兒……可是我知道,她從沒放棄要毀了慶妍的想法,因此,我只得按照天綺過世前的卦象,替慶妍找一個能夠保護她的夫婿。」
「卦象顯示我就是適當人選?」
「你的生辰八字和天綺卜的一模一樣,我承認這多多少少有著風險,尤其當初你可是一點兒也不喜歡慶妍,不過你今天會來這兒,就代表天綺當年算得一點兒也沒錯。」
「或許吧!」盡避他從不相信卜卦之類的事兒,可也因為卜卦才讓慶妍成為他的福晉。
「晚輩尚有一事不明,若她真要殺慶妍,又何必使用順承郡王府的兵器?」這可是一大敗筆啊!
「當年天綺也是被仵作驗出是長期飲用老夫收藏在密庫的烈性藥材而亡,她想要如法炮制,讓慶妍死在自己阿瑪收藏的兵器之下,畢竟,還有什麼會比這個計謀更狠毒、更讓老夫傷心的呢?」
「既是如此,晚輩將會搜集證物,稟明聖上和太皇太後,這次定要讓她無所遁形!」他絕不饒恕傷害慶妍的禍首。
老郡王嘆了口長長的氣,神情頗多遺憾,許久才看向德敏,「多年來我總是無法處理的心事,竟然還得靠你來解決。」
德敏眼神倏冷,那是因為他再也無法忍受,竟有人以如此惡毒的手段一再傷害慶妍!
短短幾天內,他便以風馳電掣的凌厲架式收集所有的人證與物證,上奏稟明聖上,逼得順承郡王妃在北京城再無容身之地。
「妳來這兒做什麼?」宛兒怒視眼前的不速之客。
「德敏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我想知道結果怎麼樣了?」慶妍心無城府的問著宛兒。
「妳自己問他不就好了。」宛兒沒好氣的說。
「他不跟我說,而且這幾天都是一回來倒頭就睡,我也問不出什麼消息。」慶妍看了看屋里的幾個木箱,不由得大為驚訝,「妳在收拾行李?要去哪?」
「關妳什麼事。」
「可是、可是我才說服自己讓德敏納妳為側福晉……」雖然心底仍然很掙扎。
「誰希罕了!」宛兒火大起來,「妳別以為所有女人都搶著嫁進肅親王府。」
「哦!對不起啊!」宛兒不嫁德敏了!慶妍露出個甜甜的傻笑,卻又忽然想到正事還沒問呢!「妳還沒跟我說呢!到底主謀的事兒查得如何了?」
宛兒狠狠瞪她一眼,「妳那高高在上的貝勒爺不讓我說,我可不敢捋虎須。」
「那……我听德貞說,德敏和榮英的二哥等一下會過來這兒……你們一定會討論刺客的事吧!就讓我躲在屏風後面听,好不好?」慶妍大膽的提議。
宛兒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早听說這個嬌美的福晉有如一匹粗野的小馬,可沒想到竟然會是真的,試問,有哪個深宅大院的福晉會自個兒說要躲起來偷听丈夫說話的?
「只此一次,好不好?」
「隨便妳啦!不過屏風後頭太容易被發現,妳自己找個更隱密的地方藏吧!」宛兒語氣不甚好,可已經不像之前那麼討厭她。
慶妍眨著美眸打量著屋子,卻听見一陣腳步聲傳來。
「還不快,他們來了。」宛兒催促她。
慶妍連忙打開放置雜物的小矮櫃,嬌瘦的身子一縮就躲進里面。
「都收拾好了?」榮英的二哥問著。
「那就由你護送宛兒出城吧!」德敏的聲音一如往常平冷而穩重。
「等等,有件事我很好奇。」宛兒清靈的嗓音揚起,「你真的不打算把事實告訴慶妍?」
「現在還問這個做什麼?」榮英的二哥連忙阻止。「反正太皇太後已經下懿旨,讓順承郡王妃即刻搬進道觀,下半輩子都得長伴青燈與菩薩了。」
「這是我家的事,不勞兩位費心。」德敏顯然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你不認為慶妍該知道這些嗎?」宛兒追問。
「慶妍生性純真善良,我不希望她為了這件事憂心,這樣的回答夠了嗎?妳可以離開了吧?!」
「我是在想,以她的個性鐵定會追著你逼問真相,到時你要怎麼打發她?」
「這倒是,你那小埃晉還真不好應付。」榮英的二哥忍不住也湊起熱鬧。
「我會跟她說,刺客偷了她阿瑪的兵器,四處對王府女眷行凶,遇襲者不只她一人,不過刺客和主謀都已伏法。」
「你還真是處處為她設想啊!」宛兒笑了起來。
「當初還不知道是誰討厭這門親事討厭得要命。」榮英的二哥呵呵微笑道。
「此一時,彼一時,我沒必要二解釋吧!」德敏冷哼,卻忽然听見一陣細微的抽氣聲從櫃子里傳了出來。
「誰?!」德敏和榮英的二哥同時詫異低喊。
這時德敏已迅雷不及掩耳的沖過去將櫃子打開,赫然發現這麼窄小的櫃內竟然能夠擠進一個人,而且還正眨著淚眼看向他,那嬌憨卻足夠氣死人的模樣,不是慶妍還會有誰!
「妳躲在這兒做什麼?!」他火大怒吼。這下也總算明白方才宛兒硬要套話的目的,他還以為這兩個女人一直不對盤,沒想到宛兒竟還願意幫慶妍。
男子哇哈哈的夸張大笑起來,宛兒也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德敏……」抱著膝蓋縮在小癟子里的小美人邊流淚邊看著他。
「妳還不給我出來!」他的顏面都被丟光了。
「我、我卡住了,出不去……」她可憐兮兮的說著,卻惹來男子更狂放的笑聲。
「你們請先離開,恕不送客。」德敏額角青筋微浮,直到男子拉著宛兒走出去,他才伸手將困在櫃子里的慶妍揪出來。
「好痛……」她忙不迭的揉揉雙臂。
「自作自受。」德敏狠瞪著她,正要發作,未料慶妍卻忽然撲到他懷里,還緊抱著不放。
「做什麼。」他嘆了口氣,沒推開黏在自己身上的小淚人兒,反而伸手摟住她的縴腰。
「你對我真好……」她什麼都听見了,感動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只想永遠抱著德敏不放手。
「這又不算什麼。」只要她沒事,這陣子的奔波也就值得了。
「你擔心我難過,所以隱瞞真相,我好開心、好開心。」她甜滋滋的嬌嚷,盡避得知真相讓她十分難受,但德敏對她的維護著實讓她心花怒放,「你一定很在乎我,對不對?」
「妳別哩唆的,煩死人了。」總之,這輩子休想要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肉麻話。
「你沒納宛兒為側福晉,也是為了我?對不對嘛?」看他不吭聲,小嬌娃不死心,硬要追問。
「妳少得寸進尺。」他就知道這女人寵不得,瞧她現在囂張的。
「還有,你那天說你對那兩位福晉不是我想得那麼情深意重,其實你是在說,你只在乎我、喜歡我對不對?我想了好久總算想明白了呢!」
「誰喜歡妳這惹禍精了?」他已經說這麼清楚了,這笨娃兒竟然還得想這麼久!
「反正你就是在乎我、喜歡我了,你不說我也知道。」她嘻嘻甜笑,兩手圈著德敏的腰際不放。
「別以為乘機撒嬌,我就不會跟妳算帳。」德敏用力打她挺翹的圓臀一下。
「算、算什麼帳?」慶妍怔愣了下。德敏不是應該溫柔的摟著她呵護安慰,然後說些體己話,就像德貞借她的那些個奇情小說里寫得那樣,不是嗎?怎麼反而是凶巴巴的看著她。
「妳第一次跑出王府時,我就說過再犯絕不饒妳,記得吧?」德敏輕捏了捏她的臉。
慶妍傻傻的點頭。是有這件事兒沒錯。
「結果妳不听我話又偷溜出王府,剛才還躲在這兒偷听,把我的臉都給丟光了,這是罪加一等。」
「可……」
「還想狡辯?那更是罪不可恕。」
咦?怎麼越數落,罪狀越多啊?小美人愣愣的看著他。
「那、那要怎麼辦……從輕發落?」慶妍輕輕咬著手指。
「想得美!」德敏拍拍她光潔的額頭,「我早說過會親自治妳,妳糟了妳。」
「咦?德敏你要做什麼?讓我自己走啦……」小美人赫然發現自己被打橫抱起,慌亂得兩腳亂踢,語氣帶著撒嬌的成分,臉蛋也嬌艷的泛紅。
「別嚷嚷!」德敏低罵道,迅速將她抱進內房的大床鋪上,一手箍著那細白的兩個手腕,一手開始扯開她身上繁復的衣裳。
「做什麼啦……」臉蛋嫣紅的小美人喳呼嬌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衣服被一件件褪下。
「啊!肚兜的金煉被你扯斷了啦!你還說我粗魯,你才是呢!」慶妍噘著嘴抗議。
「我再買一件給妳就是了。」德敏邊說,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過,刷的一下,俐落將她的褻褲整件剝下來。
「德敏!你、你到底要做……啊……不要這樣啦!讓我起來,這樣好丟臉……」嬌女敕的嗓音又急又羞。
「哪里丟臉了?」德敏冷峻的臉龐難得噙著笑意,「我倒覺得挺不錯。」
「這、這算哪門子的懲罰?好奇怪……我不要啦……」慶妍漲紅著臉說。
「哪有犯人還討價還價的?」
「可是、可是你為什麼要綁人家……」而且還手腳全都綁住。
「我看妳倒是挺開心。」
「哪有!」慶妍連忙否認,卻忽然咬唇申吟,登時春色無邊。
「還不承認?」德敏俯身在她耳邊低問,順勢咬她的小耳垂,隨即展開一波又一波的攻勢,惹得小美人又是嬌喘,又是討饒。
直到整間屋子的屋頂差點被掀翻、所有下人都紅著臉退避三舍,就連附近樹梢的小鳥、雁兒等等都羞怯的迅速飛離……
好半晌,高亢的女音和厚重的男聲才漸漸消退……
「妳真不知羞,叫得這麼大聲。」德敏微微喘息,赤果的胸膛滲出熱汗,健臂還摟抱著癱軟在他懷里的小美人。
「人家忍不住嘛……」慶妍將臉埋在他精壯的胸前,倏?又羞怯的抬起頭來,「德敏,以後你生我的氣,都這樣懲罰我好了……」
「怎麼,妳這小妖女食髓知味了?」
「你你你說我什麼!」慶妍哇哇大叫。
「不承認也沒關系,反正以妳剛才的叫聲,整座王府差不多都知道這個秘密了。」坦白說,她激烈又熱情的反應還真讓他滿意。
「真的假的?好丟臉、好丟臉,我不要踏出這間房子了……」慶妍捂住臉哀號。
「那好,反正我最近正得空,咱們三天後再出房門……」
「三天?為……為什麼……」小美人的聲音被吻得七零八落,卻又忽然驚喘輕叫,「德敏你怎麼又……人家沒力氣了……饒了我,我以後不敢偷溜出府,也不敢偷听你們講話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