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小姐還是每天晚上都作惡夢嗎?」杜天威緊鎖眉頭問道。
「是的,莊主。」無垠的表情凝重。「奴婢每天晚上守在房里,夜夜都听見小姐的哭喊,就連上次陳大夫開的寧神丹都不能讓她安睡。」
再這樣下去,小姐的身子一定會越來越衰弱,每晚作惡夢是極傷人身心的。這樣一想,她忍不住心急了起來。
杜天威沉下了臉,「那麼多個大夫都來看影兒的病,開的藥卻是半點也沒用的,這到底是怎麼舊事?」
「莊主,小姐的病是心病,日思夜想早已積累了大半,每晚作惡夢不過是心思映射出來的一種現象而已,依奴婢想,心病懊找心藥醫,您看……」
眉頭一皺,杜天威望向她,「無垠,你的意思是……易問?」他猜測道。
「對,小姐以為自己將易公子殺死了,所以心痛難除,每晚都會夢到這些,還有小產流掉的胎兒,令她一直不停地責怪自己。」
無垠語氣嚴肅,「莊主,如果您想讓小姐真正康復起來,就再次把小姐送回易公子那里吧,我們應該相信他的能力。」莊主沒讓他們告知小姐易問並沒有死,說是有他的考量。
聞言,他微眯起雙眸,「你沒見影兒去了那里一趟,回來就成了什麼情況,我豈能再把她送人虎口!」
「但是莊主也應該知道,小姐心里在意的人是誰,她每晚夢里的人又是誰,小姐的心不安,她的哭泣、她的恐懼及她的自責,一直都是為了易公子。」
無垠一鼓作氣地把心里想說的話全說了出來,心里沒有害怕,她只是擔心頑固的主子會听不進去。
杜天威臉色黯沉,垂在身側的拳頭倏地一把握起,他忽然猛捶了下梨木雕成的茶幾,發出「砰」的巨大聲響。
「莊主,請息怒……」無垠立即跪了下來。
「你起來吧,這無關于你。」他淡淡地睨向她道,並不遷怒。
「是,莊主。」她立即站了起來。
「無垠,你一向冷靜,如果你提議讓影兒和易問重新在一起,那下一步到底要怎麼做?」
「回莊主,我們先等。」無垠說道,語氣沉穩篤定。
「等?」杜天威蹙起了剛毅的眉,不解地望向她。
她點點頭,「對,半個月之前,我就已得知他傷口痊愈,現在應該是一直在休養調息。莊主,我們以一個月為期限,就算是給小姐和易公子一次機會,一個月內,他若趕來山莊,這便顯示出他的誠心,如果沒有,那從今以後小姐就留在莊里,與易公子就此恩斷義絕,兩不相欠,莊主你也大可放心,這樣可好?」
杜天威听了她的話,不禁沉吟起來,過了許久,他才抬頭望向她,「無垠,就依你的意思去辦吧!如果姓易的小子真對影兒有心,我也就不再堅持反對了。」
想到唯一的女兒現在的處境及情形,他不禁在心里微嘆了口氣。
「你先去小姐那邊吧……」他揮揮手,讓她先離去。
☆☆☆
十七天後天威山壓
「莊主,邪醫易公子在莊外求見。」門衛匆匆進到莊里報告。
正在書房里研究書冊的杜天威驚站而起,一張肅冷的臉上盡是驚訝神色。
「快請至廳里,我這就出去。」他急忙對門衛道。
「是,莊主。」門衛急匆匆又跑了出去。
一出到大廳,便見紅木椅上坐著一名俊美的男子,但他臉色黯淡,連眼眸也有些沉暗,優美的唇也因沒有血色而略失神采,但他整個人看起來仍俊美非凡。
杜天威在望見他時,明顯地一愣,「公子是……」
男子身後的少年淡淡開了口,「杜莊主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爺上次才來把令嬡帶回去救治,這事看來莊主不記得了。」
「祈福,不得無禮。」易問輕淡地開了口,語氣沒有以前的冰冷和僵硬,而是帶著沉然。
「是,爺。」祈福面無表情地退下。
「易問,真的是你?」杜天威仍是有絲不敢置信,易問此刻沒戴面具,以真面目示人,讓他吃了一晾,而且他連氣質和感覺都變了。
以前那個狂狷傲然的易問,讓人聞之色變的邪醫,竟然成了這副沉穩、淡然的書生樣,莫怪他難以置信了。
「如假包換。」易問淡淡地幽了一默。
「你終于來了。」杜天威輕嘆了口氣,再不來,他真的不知該如何辦了。
易問微微一笑,「是的,我終于來了,看樣子讓杜莊主等了很久。」
「影兒現在在西閣樓,我這就令人帶你上去。」他望向他道。
「爺……」聞言,祈福立即皺眉低道。
「沒事,祈福,你就先留在這里。」易問凝視他他一眼,語氣堅持。
無垠的身影匆匆走入,「莊主。」她先福了福身,而後才望向易問,「易公子,你終于來了。」她的神情掩不住驚喜。
「笑影現在的情形如何?」易問有些著急地問道。
「易公子,小姐一連數十天都遭夢魘侵襲,夜眠心不安,你若再不來,她的身子肯定吃不消。」
易問皺起了眉頭,「她在夢中尖叫出聲嗎?都是作些什麼夢?」
「易公子,小姐的胎兒在一個月前流掉了,差點連命也喪掉,幸好有貴人相助,把她一條命保住了,但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一直惡夢連連,始于小產流掉的胎兒,以及被她刺死的你,這種悔和恨一直在夢里糾纏著她,讓她怎麼也解不月兌……」
「孩子流掉了?」易問聞言不禁暈眩了下,原本就蒼白的臉這下變得更無血色了,「笑影以為自己把我殺死了,所以悔恨不已?」
語氣多了抹激動。
「是的,易公子。」無垠點點頭,「小姐半夜三更常會在夢中哭喊出聲,我們懷疑,如果不是顧慮到莊主還何山莊里的一切,她早就自縊而去了,免得這樣日夜痛苦。」說著,她微黯了臉色。
易問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他只是緊咬了咬牙,什麼話也沒說。
無垠抬頭看他,「易公子,您現在要隨我去看小姐嗎?」
他緩綏搖頭,「我先不上去。」
「為什麼?」兩個聲音同時問道,是無垠和杜天威。前者詫異,後者薄怒。
「在這種情況下,笑影見到我上去,她會怎麼想?」他抬眸環頤了下眾人,「其實我這次來的目的,是想用另一種方法讓她重新接納我,而不再執拗于替她姊姊復仇。」
「是什麼辦法?」杜天威急問,能讓女兒不再沉溺在曾經的傷痛中,是最好的良藥。
「讓她失憶。」易問向祈福微一使眼色,祈福立即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瓷瓶。
易問接過,「這瓶是我特地煉制的丹,對人體沒有什麼傷害,但服了它,有很多事都會遺忘,包括所有的痛苦。」
臉色沉凝了下,杜天威斂眸望他,「如果影兒吃了這些藥,她豈不是會忘了你、我及所有人……」
「是的,但你們是陪伴在她生命中的親人,她的腦海深處里還是會有些熟悉感,只要在一起時間久了,你們一樣會慢慢熟稔如從前,而我,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慢慢來把……」他意味深長地說。
聞言,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半晌過後,杜天威才再次開口,「易問,你現在的傷怎麼樣了?」影兒的那一刀不知有沒有造成什麼後遺癥。
「幾乎痊愈了,多謝杜莊主的關心。」易問表情一點都沒變,淡淡地回答。
「好,你就讓她吃下這些失憶的丹藥吧。」他緩緩點頭,妥協了。
「謝杜莊主成全。」易問唇邊露出一絲喜色。
「無垠,你一會命人安排易問住進客房,有什麼要做的事,你和無涯一定要配合他。」
「是,莊主,奴婢記著。」
杜天威高大的身子慢慢走出了廳門,頎長的背影看起來帶著絲沉重和落寞。
易問將手中的瓶交給無垠,「今晚入睡前讓笑影吃下,從明天開始她會一直沉睡,你們別去吵她,睡足了七天,她就會醒來了。」
「為什麼會睡那麼久?」
「物將她的記憶全部洗去,過程需要長一點,沉睡可以幫助效發揮。」他答道。
「那我今晚就讓小姐服下。」無垠點頭,「想必你們也累了,吧?
我讓人打掃好了後院廂房,請兩位隨我來。」
「爺……」祈福忽然低呼了聲。
她忙回頭,看到易問微閉目了下,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易公子怎麼了……」
「爺的身子還沒好全,只因心里惦念著笑影姑娘,才撐著病體匆匆趕來。」祈福替他回答,忙扶他坐到一旁的椅上。
「易公子的傷還沒痊愈?」無垠驚訝地問道,眉目間浮上焦慮。
易問緩緩睜開眼,「我沒事,今日趕路時急了點,休息下便好了。」
「那易公子的傷沒什麼大礙吧?」
「爺的傷沒什麼大礙,勞煩你讓下人幫忙煎幾帖藥吧,我讓爺先休息下。」祈福拿出用紙包好的藥遞給她。
「好。請易公子好好休息,我待會再來。」接過藥包,她忙疾走出去。
☆☆☆
床上的人兒睡得極其安穩,從平靜的面容、放松的眉間,都可以看得出她睡得很熟,且極其安穩。
易問站在床沿,居高臨下地凝望那張恬睡中的小臉,眼眸間不禁閃過一絲情愫,伸出手指輕輕劃過她細致光滑的肌膚,慢慢撫著,感覺手中那份細膩溫熱的觸感。
「小姐瘦了很多。」無垠在旁輕道,「胎兒小產後,她精神一直處在極為消退的狀態,且每晚惡夢纏繞,睡得也不好……」
游移的指尖頓了下,「她身子原本就弱,再加上小產,這一連串的打擊下來,想是幾乎讓她崩潰了,幸好還有命留著,要不即使有藥救,也沒人可治了。」易問緩淡地道,語氣里听不出情緒,但他微泛白的臉色明顯泄漏了些許驚懼。
「那小姐今後的健康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吧?」無垠忙問道。
「沒事了,但是……」他的語氣微頓了下,「因為體質原本就嬴弱加上這次小產,她今後都不能再懷孕了。」
無垠聞言怔住了,凝目望向床間睡得平靜的人兒,那抹淡然安和的睡顏,慶幸她不必在這時刻承受這樣的事實,能安心睡上七天長眠。
「那易公子你……」無垠潤了潤干澀的唇,艱難地問道,卻無法把話說全。
易問望向她,「我只是有些遺憾,但我不會為了這個理由便放棄她。」他淡淡許下承諾。
她輕吁了口氣,沉吟了好久,才輕輕開口道︰「易公子,說句冒犯話,我覺得你這次受傷後,性情比起以往大有改變,不知……」
「當我從鬼門關里九死一生逃月兌出來,只一瞬間便看破了很多事。」易問揚唇淡笑了下,沒有以前的那份陰霾,「如果我還不肯放下所有恩恩怨怨,那現在我們的情況就是互相仇視、怨恨;但如果我放下了,主動除去所有恩怨,那結果會不一樣的。」
他凝眸睇她,帶著一絲固執和堅持,「我愛笑影,自然是下不了手殺她,當初她將刀插進我體內的時候,我只是驚詫震憤,卻下不了手讓她同歸于盡,所以傷好後,我就立即趕來了,企圖在這里將我們之間的恩怨化除。」
其實當初在轉醒過來時,他是怨她的,恨自己那麼愛著的一個女人竟這樣狠心地對自己,但那一天慧淨師太的話,終于讓他解開了心中的那個結。
他是愛她的,那麼為什麼還要怨?由愛故生怖——只不過在她背叛了自己後嗎?她當初接近他時也是為了復仇,他若愛她,就該原諒所有的一切過往和不堪。他做到了,所以就來找她,來尋回她了。
听了這席話,無垠頗為感動,「易公子,你肯拋棄仇恨就好,以後小姐交給你,也不枉你對她的深情蜜意……」
☆☆☆
七天後,杜笑影醒來——
「爹?」一看到床邊站著的滿臉焦慮的男人,她扇扇羽睫,疑惑地喊出口,數日未進滴水的喉嚨干澀不已,粗啞的聲音難听得嚇人。
听到這一聲呼喚,杜天威首先驚喜了下,而後乍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影兒,你、你喊我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爹,我想喝水,無垠呢?」她皺眉道,不理會他的問題。
「啊,小姐,我在這里。」無垠立即端了一杯水給她,驚喜地凝睇著她。
將水接過,咕嚕咕嚕地一飲而下,待喉嚨舒服了一些後,杜笑影才怪異地瞅著他們,「你們干麼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好奇怪。」
「咳,影兒,你還認得爹?你沒有失憶?」杜天威問道,眉宇間有絲緊張。
「爹,你腦子進水還是胡涂了?我是你女兒耶,怎麼會不記得你……」她眉頭一皺,氣呼呼地對著他低喊。
「小姐,那、那你有沒有……」無垠更是小心翼翼地想求證一些什麼,但卻不知如何啟齒。
然而,她這才發覺小姐並沒有認真地在听她說話,隨著她的視線望去,無垠看到易問正拿著一些東西走進房門。
「啊,易問,好久不見,你去哪了?」杜笑影一看到他,立即興奮地喊道,且急忙就想下床,但雙腳剛一踩地,卻虛軟了下,身旁的人還未來得及扶她,只見易問身子一掠,已趨上前去將她納入自己懷里。
「我的身子好像很無力耶,怎麼會這樣?」她嘟著嘴、皺著眉喃問,很自然的靠在他懷中,還用雙手勾住他的脖子。
易問把她抱上床,「先把這些藥吃了。」他攤開掌心,露出青碧色的丹藥。
杜笑影接過,「這又叫什麼啊?你老是讓我吃藥,好討厭的。」
她嘴里抱怨著,但仍是把它吞下肚子。
「薄荷藥味的,苦不到你。」他淡淡地跟她解釋,語氣和動作都很輕柔。
兩人這樣熟悉及自然的親呢舉動,讓身旁的兩人直瞪大眼,看得不明所以。
「易公子,小姐的性子忽然變得好奇怪。」不像以前的冷若冰霜,也不是生病時的敏感易愁,而是調皮可愛。
「她這樣的性格是以前初次到福壽居時,跟我相處時的模樣。」易問微微一笑道。
「可是……你不是已經給她服用了什麼丹藥嗎?為什麼她還會記得我們?」
「這藥性對每個人會產生不同的效果,而她現在顯然只記得我們是誰,卻將以前所發生的傷心難過之事都遺忘了。」
「原來是這樣,那算是最好的結局吧!」無垠不禁松了口氣,有絲高興起來。
易問沒有說話,只是望著眼前在跟自己爹親撒嬌的小女人,心里卻在暗忖,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難道是老天故意這樣安排?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結局真是不算太壞。
「我忽然又夢到姊姊哦!」忽然,嬌軟的聲音傳到他的耳邊,令易問心頭抽了下,幾乎是屏息地望同她。
「為什麼夢到大小姐呢?」無垠也暗吸了口氣,但仍強撐起笑容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奇怪,姊姊為什麼不停地對我說,要我去遺忘,要我不能再記起不開心的事了……」她忽然抬眸望向杜天威,「爹,我以前有過什麼不開心的事嗎?我為什麼都記不得了。」
杜天威冷靜地道︰「可能是你姊姊病逝的事吧,你已經消沉了好久,她才在夢中讓你忘掉這些事。」
「原來是這佯,姊姊離開了我,我真的很難過……」她低下頭咬了咬唇,而後又微微笑道,「但姊姊說,雖然以後她不在我身邊,但有易問在,她說易問一定是最疼我的……」聲音越說越小聲,最後臉上隱隱有抹羞色。
無垠毫不客氣地取笑,「二小姐,你真的不害臊耶,竟然這樣大剌剌地說了出來,我和莊主听得臉都紅了。」她微吐了口氣,感到真正的開心了起來,原來大小姐在天之靈一直都在保佑他們。
「無垠,就留他們兩個在這里吧,你有自己的事要去做,我也要去辦別的事了。」杜天威匆匆退場,不知該怎麼去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失去了一個女兒,得回另一個女兒,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不能再埋怨了。
待他們都離去後,房間里只剩下兩人,易問忽然伸手用力將她攬入懷里,緊緊地抱著,用力的程度都把她的身子弄痛了。
「啊,易問,你干麼抱得那麼緊,弄得我好痛啦!」杜笑影的小臉被擠上他平坦結實的胸膛,含糊的聲音從里面飄出來。
「笑影,從今以後,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他放開了她,手撫上她的臉頰,兩人鼻尖對鼻尖,靠得那麼近,連彼此的氣息都能感覺得到。
他沉啞柔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讓她起了一抹疑惑,「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嗎?為什麼還要重新開始?」她不解地問道。
易問啞然失笑,「對,我們都在一起,一直都會在一起的,以後也是……」他說道,在她額前輕吻了一記,「笑影,你不許再放棄我、逃離我的身邊,懂嗎?」
杜笑影伸手環住他的腰,「我才不會逃離呢!姊姊都說了,從今以後有你陪著我走完這長長的人生路,她要我好好把握住,跟你糾纏一生一世。」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淘氣地笑了下,「不過好奇怪啊,易問,為什麼我總是想不起跟你相識的經過呢?」她有不解地抓抓腦袋。
「別亂想了,記不起就別想,我也不記得了。」他拉下她的手握住,淡笑。
「你也不記得了?好奇怪,算了,我也懶得再想了。」她甩甩頭,把方才的問題甩出腦袋,「我肚子餓了,你帶我去吃東西吧。」張開手讓他抱住,她賴定他了。
「笑影,等你身子好點了,我們一起回福壽居好嗎……」將她從床上抱到懷中,他問道。
「回福壽居啊,我記得那條大蛇耶,哇,還有那個好多珍貴草的園子,祈福呢?那個老是冷冰冰著臉的家伙去哪了?」她終于想起了一屬于快樂的東西,邊笑邊追問。
「藥草園里的珍稀草都給你治病用光了,大蛇還在,祈福留在山莊里,你待會就能見到他。」他被她調皮的語氣弄笑了。
「啊,好可惜呢!那麼難得的藥草。」杜笑影懊惱地道。
易問哭笑不得,「藥草再珍稀也得運用得當,你能好得那麼快,就表示它們發揮了效用,這才叫珍稀難得。」他耐心地跟她解釋。
「好了好了,懂了嘛!」
兩人輕言慢語地調笑著,慢慢下了樓……
半年後,杜笑影從天威山莊出閣,嫁到福壽居,與易問結成了一生一世的執手夫妻,自此兩人生活平靜恬淡,不起絲毫紛爭波瀾。
而同時,人稱「見死不救」的邪醫易問,居然破天荒地開始了行醫救世的善舉,讓長安城內人人稱道。
成親第九年,德舉服人、善行感天,杜笑影意外地懷了孕,讓杜天威心喜若狂,而易問則不敢置置信。
在小心冀翼護胎至九月後,終于順利產下了一對雙胞胎,皆是男孩,一從父姓,一從母姓,杜家和易家全都有了後。
自此,兩家人和諧交好地相處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