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過了六點,居然還沒看到她的出現?!
看來,她是故意挑釁他!
西門深怒火中燒,「看我不剝掉你一層皮才怪!」
他問了櫃台她房間的號碼後,直奔她的房間,用力按門鈴——
餅了半晌,她打著哈欠,揉著眼楮,拉開門,「是誰?」
「是我!」西門深怒視她。
他的聲音頓時嚇跑她身上的瞌睡蟲,她詫異的盯著門前怒氣沖天的西門深,「是你!」
西門深猛力推開房門,大搖大擺的走進房間。
李晨曦杏眼圓睜的看著他的行為,不免氣呼呼的大叫︰「喂,你懂不懂禮貌?」
西門深轉身,冰冷的問︰「我不懂禮貌?」
李晨曦不悅地甩上房門,走到他面前,手指不客氣地戳著他的胸口,「這里雖然是你的地盤,但是這是我的房間,沒有我的邀請,你怎麼可以恣意闖進來?!」
西門深低頭瞅著胸前的手指,「拿開。」
李晨曦不悅地瞥他一眼,悻悻然地抽回手,帶著怒意的雙眉像山峰般攏緊,雙手環在胸前瞪他。
西門深冷冷地盯著她,「不是說好晚上見。」
「現在已經晚上了嗎?」李晨曦眯起眼楮,眼神里有著明顯挑釁意味。
「已經六點了,請問算不算是晚上?」西門深譏諷的說。
李晨曦不由得一怔,「現在六點了?」
難道……她不知道?
西門深環視四周,這間房間沒有窗戶,難怪她不知道現在已經晚上,但……
「你總該有手表吧?」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才發現她手上根本沒有!「你沒手表?!」
李晨曦抽回手,「誰規定一定要戴手表?」
「請問你平常怎麼看時間?」
「問人呀。」她回得自在。
「一支表也沒多少錢,我不相信你買不起。」
「我是買得起,但我根本不需要那玩意兒。」
西門深冷冷嗤笑,「怎麼會不需要?」
听出他在嘲諷她,她強迫自己不去在意。
「我又不像在上班的人怕遲到,我嘛,只要身上沒錢就到附近的賭場轉一轉,弄點錢過活,所以那玩意兒對我沒用,弄個沒用的東西在身上,不是很多余嗎?」
說真的,他實在受不了一個女孩每天只會沉浸在賭博中,過著不事生產的日子。
「你除了賭,就沒想過找份正當的工作做?」
「你以為我不想啊!只是沒有一家公司要我。」她忿忿不平的反駁,因為這是她心中的痛。
「怎麼可能?依我看,是你游手好閑慣了,不能吃苦。」他竭盡譏諷的本事。
「信不信由你,我懶得跟你說。」她憤然的跳進沙發,抓起旁邊的抱枕往懷里一塞。
西門深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餓了嗎?」
李晨曦不搭理,故意將目光別開。
西門深拿起旁邊的電話,吩咐服務員將晚餐送進房間,「我不是討好你,因為我答應過會負責你的吃住。」
李晨曦依然別開頭不看他,
兩人無言……直到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西門深起身走向門口,打開房門——
「二少,這是你吩咐的晚餐。」服務員推著餐車站在門外。
西門深不語,敞開房門,讓他進來。
服務員推著餐車進房間,將晚餐二擺在餐桌上。
「請慢用。」他轉身推餐車出去。
西門深關上房門,轉身看見李晨曦早已坐在餐桌旁,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完全不在乎自己難看的吃相。
西門深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放下碗筷!」
李晨曦塞了一嘴的飯菜,雙頰鼓鼓的愕視西門深,然後口齒不清的說︰「這些不是給我吃的嗎?」
「是給你吃的。」
「既然是給我吃的,那為什麼叫我放下碗筷?」
他、他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家伙耶!
「因為你忘了吃飯應有的禮貌!」他忍不住發火。
「吃飯就吃飯,還要什麼禮貌?」她氣惱地噘起小嘴。
「又不會餓著你,你就不能細嚼慢咽嗎?」
可惡!他是刻意跟她過不去嗎?李晨曦氣得全身發抖。
「哪來這麼多規炬!我只想趕快填飽肚子,若是細嚼慢咽的話,是要吃到什麼時候?」
「這是基本禮貌,難道沒人數你嗎?」他譏諷著。
「是沒人敦我,但,那又怎樣?」她深深感覺被羞辱。
他記得小東曾經大略提過,她沒有父母,她是跟著養父一起生活,然而養父又是不務正業的賭徒……
頓時,西門深的憤怒轉為同情。
「晨曦,從現在開始,我教你一些吃飯時應有的禮儀,你願意接受嗎?」
他突然轉變的語氣,讓李晨曦一頭霧水。
「你落差會不會太大?」
她、她被他搞迷糊了啦!
「先別管那個,听話,先放下你手中的碗筷。」
他的聲音輕柔又溫和,李晨曦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碗筷。
西門深拿起面前的碗筷,用筷子挾起離自己最近的一道菜,放在桌上的空碟子里做示範。
「筷子不可以在菜肴里翻,挾起想吃的菜肴放在碟子里,然後慢慢的送進嘴里,再細嚼慢咽,這樣才不會傷了自己的胃。」西門深捺著性子的教導李晨曦。
他優雅的舉動吸引住李晨曦的目光,她像個小學生般乖乖地聆听老師的教誨。
時間就這麼慢慢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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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了近兩個小時後,他教會了她一些基本用餐禮儀,最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她真的很認真學習!
其實,她不是一個不受教的女孩,只是沒有人去細心教導她罷了。
西門深也領悟到一件事,只要他用溫和的語氣跟她說話,她便會像只听話的小綿羊,不再跟他作對。
結束晚餐後,西門深領著她坐到客廳。
「以後出去用餐,要記得我敦你的禮儀。」
「好。」她欣然回應。
「雖然時間花費冗長,但你不僅填飽了肚子,也贏得身邊許多人贊賞的目光,一舉兩得,你說是不是?」
「說得也對。」她認同。
「晨曦,我始終不知道你姓什麼?」
李晨曦沉默片刻,回道︰「暫時還姓李。」
「暫時?」西門深不解其意。
「我的養父姓李,不過,我在前陣子已跟他劃清界線……」
他越听越不懂,「你跟你養父劃清界線?」
「嗯,我跟他月兌離養父女關系。」
「為什麼?」西門深好奇的問。
「你不知道我養父有多可惡,每一回賭輸都是我出面幫他清償賭債,但他都不顧我死活,每次一拿到錢又去賭。」李晨曦說得咬牙切齒。
「你不是也愛賭?那你又為什麼不喜歡你養父去賭?」她允許州宮放火,卻不準百姓點燈?
「我不是愛賭,是我沒有謀生技能,所以沒有工廠肯要我,不然我不會選擇賭!」
這樣的話,她已經重復第二遍了。
西門深還是不相信,「怎麼可能?」
「是真的!」這一次,她的語氣有些落寞。
「為什麼?你能告訴我原因嗎?」他瞅著她問。
李晨曦微微顫動一下,「因為我……我不識字。」
一抹震驚從他的臉上掠過,「你再說一遍!」
這時代居然、居然還有文盲?!
「我除了自己的名字和麻將上的字外,只認得數字,其他的……我真的不認得。」
「你養父沒送你去上學嗎?」他在驚訝之余難掩同情。
「也不能說沒有,是我笨得可以,不會寫也記不住老師數的字,不過我已經很努力也很用心的記下我的名字。」她垂下頭說著。
「我不信!」
他從椅子上起身,轉身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找了紙和筆,踅回客廳將它們放在她面前,「寫出你的名字。」
李晨曦的臉上瞬間布滿驚駭,她看著面前的紙和筆不假思索的推開,「我不喜歡寫字。」
「你如果要我相信你,你就寫。」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堅持,她知道她是逃不了了,只好無奈地撇撇嘴,「好嘛,我寫。」
拿起面前的筆,李晨曦困窘的不知該怎麼握才好,筆在她手里宛如有千斤重,她趴在桌上,費勁地一筆一劃的寫著……
「這枝筆怎麼這麼重?」
「真不知道是誰幫我取的名字,筆劃這麼多……」
她不停碎碎念,光是寫「李晨曦」這三個字,就已經讓她累得汗水直流。
西門深看了不禁暗暗嘆氣,單單看她拿筆的姿勢就知道她沒說謊,又見她一筆一劃勾勒出來的字形,他早得到答案。
「終于寫好了。」李晨曦松了一口氣。
三個字就讓她花了十分鐘,而寫出來的字還得靠他的智慧去猜測。
「李這個字我勉強看得出來,至于晨……這是不是早晨的晨?」
她想了一會兒後,說道︰「我知道是晨曦的晨,跟早晨的晨是不是同一個字,我就不知道了。」
「那麼曦就是晨曦的曦?」他似乎听出一點端倪。
「對呀,就是李晨曦的曦。」回得好理直氣壯。
說來說去,好像在繞口令。
「我當然知道是李晨曦的曦。」西門深差點沒當場吐血。
「你都知道,又何必問我?」
天啊,在他想不開準備拿豆腐撞牆前,他立即拿筆在紙上清楚寫出李、晨、曦三個字。
「這是你的名字?」西門深指著他所寫的三個字。
李晨曦開心地拍著手說︰「對,就是這三個字。」
他無力地嘆口氣,「真被我蒙對了。」
「你的字寫得好漂亮。」李晨曦忍不住發出贊嘆。
「如果你願意學,我相信你也能寫出漂亮的字。」
她自嘲道︰「不必了,我呀,即使給我十年的時間,也不可能寫出像你一樣漂亮的字。」
「只要你肯下定決心,不必十年,我相信很快的,你就能寫出漂亮的字。」
不管他的話是不是真心的,她真的有些感動,但……
「不可能的,以前敦過我的老師都說,朽木就是朽木,雖然我不懂什麼是朽木,不過我從老師的表情看出來,那是無可救藥的意思,所以你也甭白費力氣了。」李晨曦毫不在意地自嘲。
他不喜歡看到她那種佯裝無所謂的表情,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硬是將筆塞進她的手里,矯正她握筆的手勢,一字一字冷冷的說︰
「你一定能寫。」
他莫名的舉動嚇到李晨曦,從來沒有人逼她認字,從來沒有人強迫她一定要會寫字,他的舉動也許過于粗野,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的熱忱。
他的大手握住她緊抓筆的小手,「先寫一橫,再直直的拉下來,然後……」
西門深發覺握筆的小手在顫抖,他低頭瞅向在他胸前的李晨曦,驀地發現她的水眸起了一層薄霧,令他驚惶地松開手。
「是不是我的手勁太大弄疼你?」
李晨曦不想讓淚水流下來,她輕搖著頭,小手依然緊緊握著筆,「不是。」
西門深蹲了下來,直視眼眶閃動盈盈淚光,卻忍住哭泣的李晨曦,「是我太凶,嚇著你?」
她對他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再凶的人我都領教過,你哪算得上凶?」
「那你……」
突地,牢牢鎖在閘內的一顆淚珠,像偷渡似的滑出閘外,西門深手指輕輕拂去那顆泄露主人脆弱的淚珠。
「如果真的不想寫,就不要勉強。」
不,他會錯意了。
李晨曦幽幽的目光,凝視近在咫尺那張充滿善意的俊臉,「我很想寫……只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
剎那間,淚水宛如決了堤的洪水流出……
這一哭可讓他慌了,他手指不停地幫她抹去淚水,「別哭,我對你或許太凶、太嚴厲,可是我都是為你好。」
「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對我。」她抽噎的說。
西門深擠出一抹莫可奈何的笑,「那是好,還是不好?」
她說不出話,頭如搗蒜般猛點。
「如果我要求你,從現在開始听我的話,讓我教會你寫……」本來是想說教她寫字,可是依她目前的程度看來,這比登陸火星還難,他還是循序漸進吧。「寫自己的名字。」
李晨曦驚愕的問︰「可能嗎?」
能認得自己的名字對她來說已經足夠,現在要她學會寫……真的可能嗎?
「我說過,只要你願意,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瞧著發愁的李晨曦,他嘴角綻出一抹笑意。
她拾起盈滿淚光的水眸面對他,他深邃的黑眸里,有份讓人深信不栘的自信,讓她願意相信他。
「我願意試試。」
「只是試試是不行的,一定要全力以赴。」他想藉此激勵她。
李晨曦無法拒絕,唯有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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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登門要教訓她失約的事,卻意外地教了她一堂吃飯應有的禮儀,也讓他發現到,她是一個目不識丁的女孩!
西門深從李晨曦的房間回到辦公室的路上,不斷地反覆思量,這些日子她是如何度過的?
難怪她說,沒有一間工廠肯用她。
想想她的無奈、她的悲哀,他心里突然萌起一抹同情與心疼。
回到辦公室,西門深翻出一疊白紙,從電腦里找出適用的字體,以墨水列印出她的名字,想讓她依著字體描寫,訓練她學會寫出自己的名字。
嘟嘟嘟——
西門深目不轉楮的盯著列表機印出的紙張。
叩叩叩——
此刻,卻傳來敲門聲。
「進來。」
陳皮推門而進,「二少。」
「什麼事?」他依舊盯著列表機。
陳皮來到西門深身邊,報告道︰「二少,剛才拉斯維加斯那兒傳來一封Fax,說賭王大賽的評議委員後天會先抵達台灣,還注明有哪幾位成員,據了解他們是想先和二少見面,並共同商議有關大會之事。」
「噢,我知道了。」
西門深的冷淡回應令陳皮感到訝異,「二少,我們是不是要先安排這些人的吃住?」
「你去張羅。」
「那二少,不如將他們安排來我們的賭場?」
「也可以。」印完最後一張,他整理一番,並仔細檢查每一張是否列印完整,「這樣對她來說,應該簡單多了。」
這牛頭不對馬嘴嘛!
陳皮納悶皺起眉頭,不解地悄悄探頭查究,驀地發現每張紙上全都是李晨曦三個字。
二少,是怎麼了?
吧嘛每張紙都印著滿滿的李晨曦三個字?
西門深將印出來的紙亮在陳皮的面前,「這種字體既簡單又好寫吧?」
陳皮掃了面前的紙一眼,問︰「二少,這是要做什麼?」
西門深回道︰「讓晨曦學寫字。」
讓她學寫字?!
陳皮質疑地問︰「哪有人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她就是不會。」西門深似笑非笑的回應。
「怎麼可能?」陳皮一臉狐疑。
西門深看出陳皮臉上的質疑,「晨曦,她是個文盲。」
什麼?!
陳皮瞪大眼楮,隨後撫平驚愕,瞅著西門深說︰「二少,會不會是她故意騙你的?」
西門深斜睨陳皮,然後說︰「是不是真的,我會看不出來嗎?」
「她真的是個文盲?」陳皮還是有些不信。
「她拿筆的樣子可是比拿掃把還難看。」西門深沒好氣的說。
「不會拿筆並不表示她不認識字。」
「她除了認得自己的名字之外,就只認得麻將上的國字。」西門深再次為她解釋。
「真的還假的?」陳皮難以置信。
「看她那個表情不像騙人,不過我說了,我會在一天之內教會她寫自己的名字。」
「她辦得到嗎?」
其實,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就听天由命,盡力而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