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再度踏入展示會的會場。
她發現會場里的工作人員,全換了新面孔。
童南熙細心地考慮到她的心情,沈佩默默感激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他對她的疼愛與呵護,讓沈佩的心里更多了一層甜蜜。
或許她真的是顧慮太多,她不該懷疑他對她的愛。
重新開始的感覺,讓她這一天的心情極為愉快。
「麻煩你將這盆花擱在德利家具的展示區。」她愉悅地吩咐。
「好。」
堡作人員將花盆搬開。
沈佩低頭著手編織干燥花。
「沈小姐。」另一區的工作人員叫喚。
沈佩拾起頭,移向喚她的那一區。
「什麼事?」
「這樣擺對嗎?」
沈佩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起身走向那一區,凝眸望著站在展示台上的工作人員。
「梢梢往左挪一點。」
堡作人員照著指示稍稍挪了一點,「這樣呢?」
沈佩滿意地露出笑容,比出OK的手勢。
「可以了。」她又踅回繼續編織干燥花。
「送便當。」送便當的小弟朝會場叫嚷。
沈佩詫異地抬起頭,沒想到已經中午了……
愉悅的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飛快溜過,她覺得才不過一眨眼的時間,沒想到已經中午了。
沈佩放下手上的干燥花,說︰「大家辛苦了,吃飯吧。」
「好。」大家齊聲回應。
沈佩懷疑晉峰的員工是不是在進公司前,都得先接受某種魔鬼訓練,要不然晉峰公司里的每一位員工,怎麼都是斗志高昂,朝氣蓬勃的?
「沈小姐,你的便當。」一名工作人員遞上一份便當。
沈佩漾著甜美的微笑,接下對方的好意。
「謝謝。」
她拆開免洗筷子,挾起青菜放進嘴里。
突地——
「童經理。」
一聲叫喚,讓沈佩僵了一下,嘴里的青菜差點沒梗住喉嚨。
他怎麼這時候出現?
「童經理、童經理、童經理……」高喊聲不絕于耳。
「大家辛苦。」童南熙回應著大家的熱情。
「不會。」大家又齊聲回應。
「大家繼續吃飯。」童南熙語氣溫和的說,接著,他緩步走向沈佩。
沈佩驚慌失措地低著頭,盯著自己的便當,直到眼前的光線忽然暗了,她知道他已經站在她面前,她卻依然故我地低著頭。
凝視著倔強不肯抬起頭的沈佩,他說道︰「謝謝你,也辛苦你了。」
她還是不肯抬起頭。
「沒什麼。」
童南熙拉一拉長褲蹲下來,平視那張面露尷尬之色的小臉。
「你以為不看我就可以了嗎?」
「你……」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無奈地抬起頭,注視不肯放過她的童南熙。「你說過,會盡可能避開——」
她在提醒他曾經許過的承諾。
童南熙用力地深深吸口氣,露出無奈的微笑。
「不要再說了,我記得。我只是想看你一眼,我會馬上離開,不打攪你。」
「你現在已經看到了。」
他深邃的眼眸不經意地流露出溫柔深情,勾起嘴角,綻出一抹笑意。
「你在趕我?」
她幾乎迷失在他深邃的眼眸,膽戰心驚地顫笑,「不是我要趕你,是我們說好的。」
「好,那我不打攪你。」他忽然拉住她一只手。
沈佩嚇得想抽回手,卻被強而有力的大手鉗住。
「你想干什麼?」怕被身邊的工作人員發現,她用幾近耳語的聲音斥喝。
「不要動。」他輕聲喝令。
她果然不敢妄動,柔荑攤在他的大手中。
童南熙將「愛」字寫在她手心,然後輕輕握住。
「請記住。」
他的眼里閃過一抹溫柔,令她臉頰泛紅,一直紅到耳根,她的手緊緊握住那個字。
童南熙起身,環視會場的員工,並揚起那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大家都知道時間緊迫,所以還請大家多努力。」
「知道了。」又是齊聲回應。
「我先離開,我會打電話給你。」他悄聲說。
沈佩驚愕地仰起頭看他!!
「是你親口答應會給我時間追你。」
他的眼中閃過淘氣的光芒。
「可是……你是說完成工作之後……」他怎麼可以突然違反承諾?
他裝模作樣地嘆氣,用她剛好听得到的聲音說︰「一個上午就逼得我忍不住來看你,再讓我等幾天……不行,我會被這承諾逼死,下班前我會打電話給你。」
撂下話後,他離開了會場。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頑固的眼神,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明白他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她相信他一定會打電話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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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耽誤展示會的舉行日期,她決定加班趕工,盡快完成會場的布置,讓所有參展的家具運到會場。
大家在她的指揮下,只用一天的時間,已完成會場布置的三分之一。
所有人圍繞著沈佩,欣賞費心一天的成果,嘴角紛紛不自覺地揚起一條滿意的線條,也更加贊賞沈佩的巧思。
大家望著作品贊嘆︰「沈小姐,你的設計好漂亮。」
沈佩雙手環抱胸前,開心地彎唇淺笑。
「這是大家的功勞,不過還有三分之二要努力。」
「我們會盡力的。」大家開心極了。
「等過兩天完成後,參展的家具公司就可以將他們參展的家具搬進來。」沈佩微笑。
「但是,不知道那些粗手粗腳的搬運工人,會不會踫壞了布置?」
「這……」真是個好問題,萬一搬運工人一個不注意弄壞了布置,那豈不是毀了她的心血?
「我們是不是請童經理通知參展的公司,將他們要參展的家具先送過來?」有人提議。
不失為好主意。
「好,請問哪一位願意知會童經理?」沈佩詢問眾人。
現場突然鴉雀無聲,沒人敢攬下這個任務。
沈佩頗感訝異地環視他們。
「沒人願意知會童經理?」
大家不約而同猛搖著頭。
沈佩不禁納悶。
「他來時,我看你們好像都很喜歡他,為什麼沒人自告奮勇打電話給他?」
終于有人肯出聲……「喜歡歸喜歡,敢與不敢又是另當別論。」
她吃驚地看著他們,「我听不懂。」
「沈小姐,還是你親自知會童經理吧。」
「對,沈小姐,還是由你出面跟童經理溝通。」
「沈小姐,拜托你。」
沈佩疑惑地環視面有難色的眾人。
她真的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可以親自知會童經理,但是你們要說出為什麼不敢直接知會他的原因。」
「這……」大家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如果不說出個原因,我不會插手管這件事!」
這樣算不算恫嚇?
但沈佩只想知道原因,才不管那麼多。
「沈小姐,我們說了,但你可不能告訴童經理。」終于又有了聲音。
「好,我答應你們。」
「其實童經理人不壞,也會講道理,只是……萬一惹惱他,以他火爆的脾氣,拆掉一幢101絕不成問題。」
沈佩無法置信地張大眼楮看著他們。
「他的脾氣真的這麼壞……」
「嗯,可是他講理。」
沈佩按捺訝異繼續追問︰「既然說了他講理,那麼剛才我們討論的問題是很理性的,你們又為什麼不敢跟他溝通?」
突然,身邊響起一陣微聲竊笑。
「童經理的理性是因人而異,因時而異,甚至因心情而異。就因如此,我們常常模不透他的心情好與壞,時間對不對。」
「這又怎麼說?」她更是迷糊。
「之前那位花店老板分不清薔薇和玫瑰花,他是很生氣沒錯,但也沒直接找那位老板開炮,卻將炮口對準我們,指責我們工作不力,然後趁花店老板回家後,會場里的花朵被他踢的踢,砸的砸,第二天花店老板一到會場,當場傻在原地。」
「這事不能怪他生氣,是那老板有錯在先。」沈佩仗義直言。
「沈小姐,你有所不知,那只是其中一件。我們晉峰里有兩顆炸彈,威力不輸核子彈,一顆是不管何時何地都可能一點即燃的印經理,另一顆就是我們的童經理。不過听說印經理現在有了女朋友的約束,所以收斂不少。」
沈佩聞言真想放聲大笑。
印應雷收斂不少?依她之見,倒是沈琳收斂不少,真是一物降一物。
「沈小姐,我說一句不怕冒犯你的話,這件事由你出面溝通比較妥當。」
「我……」沈佩的心猛然一緊,又扯上她……
「對,由你出面。我們發現童經理對你禮遇有加。」
「對極了,就拿今天中午來說,他直接走到你面前,說話輕聲細語的,這樣的情形我們可還是頭一回見到。」
原來他們一直注意著她和童南熙?
「你們可能誤會了,他只是謝謝我幫忙。」兩朵紅雲不自覺地飄上臉頰。
「不管我們是不是誤會,沈小姐,為了維護你的心血,還是拜托你出面跟童經理說。」
「拜托你。」
接著拜托之聲,簡直可以媲美選舉時的拉票聲,此起彼落不絕于耳。
沈佩無法拒絕大家央求,又不忍見自己的心血遭到破壞,只好答應。
「好吧,由我去說。」
「太好了!」
現場頓時爆出震耳欲聾的釋然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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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會場,沈佩低著頭緩緩走進停車場,心里盤算著該怎麼跟童南熙建議,讓參展的家具公司先將參展的家具運進會場。
驀然——
一道車頭燈的強力光束射向她,讓她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是誰?」
隨後她听見甩上車門的聲音,然後是一陣猥褻陰沉的冷笑。
「我們又見面了,佩佩的店的老板。」
這聲音……
沈佩全身寒毛直豎。
「你是誰?」
「才一天而已,這麼快就忘了我?」對方走近她。
那張臉漸漸明顯,她的眼楮驚懼的瞬間睜大,手捂著驚愕張大的嘴,另一只手指抖呀抖向他,「林老板,你想干什麼?」
林保福涎著臉冷笑。
「你壞了我的工作,劫了我的財路,對你這種沒道義的人來說,你想我會怎麼做?」
沈佩不服他的每一項指控,「不是我故意要壞你工作,劫你財路,而是你自毀工作和財路。」
「自毀?」林保福冷笑,「沒有你的出現,根本沒有自毀這件事!」
「你錯了!即使沒有我出面幫忙,你還是會失去這筆生意。」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與他爭辯。
「不管怎麼說,反正你就是搶了我的生意。」林保福陰沉的臉近乎扭曲。
「不是我搶,是雇主主動找上我。」沈佩實話實說。
「你這個不識相的女人,我事先已經給你警告,你居然還繼續接下這份工作!」
林保福瞠大凶狠的眼楮,怒瞪沈佩。
事先警告?
一道靈光瞬間閃進沈佩的腦子,她呆立驚呼︰「是你砸了我的店?」
「你終于想到了。」林保福表情猙獰,「可惜你沒清醒,仍然執迷不悟接下這筆生意。」
沈佩一想到,眼前這個人就是毀了她心血的凶手,不由得怒從中來,雙手猛然握成拳頭,連吼帶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林保福咬著牙恨恨地說︰「你知不知道,你讓我損失多少?」
「損失?不可能,童南熙說沒讓你吃虧!」這是童南熙對她的保證。
「我怎麼會沒吃虧?我是以兩百萬的價錢接下這筆生意,到最後卻是用五十萬解決,我問你,我短少的一百五十萬是不是該算在你頭上……」
「用那種價格解約,說穿了你還是佔便宜。」
「我佔便宜?我若做完整筆生意才是真的賺到!」林保福憤懣斥喝。
「貪心!」沈佩不屑地嗤一聲,「想貪心也要有本事,沒本事現在卻跑來怪我?」
她句句像在他怒火上加油,惱得他所有匯集心中的怒火猛烈地爆發,「看來我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怕的!」
他臃腫的身體走向她——
她驚得閉上眼楮扯著喉嚨尖叫︰「救命啊!」
倏然,有道聲音傳來︰「林保福,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會教你痛不欲生。」
沈佩張開眼楮瞅著前來解圍的英雄,不由地驚呼︰「童南熙……」
接著,她神情激動地跑向他,「他他他——就是砸我花店的凶手。」
童南熙一把將她拉至他身後,「我听到了。」
他橫眉冷對林保福,「你砸了佩佩的店,我沒找上你,你就該躲在暗處偷笑,沒想到你居然還敢厚著臉皮找上沈佩!」
「要不是她,我不可能失去這筆生意。」林保福執迷不悟指控沈佩。
「沒有她,你還是會失去這筆生意。你以為少了她,我還會繼續雇用你嗎?」
「至少是她出現後,你才和我解約的。」林保福一臉不服氣。
童南熙頓時火冒三丈,「林保福,你給我听清楚,要不是沈佩要求我跟你合理的解約,你真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呆子,會給你優渥的解約金嗎?」
林保福頓時沉默了。
「花店一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倘若你還繼續挑釁,別怪我到時讓你在花市里找不到一塊生存的空間!」
他的威脅收到恫嚇作用,只見林保福的臉上出現害怕的神色。
「算了!」林保福轉身拂袖而去。
沈佩站在他身後,終于松了口氣,兩腿癱軟地依著他的身體,滑坐在地上。
童南熙迅速轉身扶住她,「你沒事吧?」
她無力地抬眼瞅著他,「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在這里等你下班。」
本來說好下班要打電話給她,可是他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直接來到會場門外,
見她仍然忙著會場的事情,他謹記與她之間的承諾,不敢打攪她,所以默默折返停車場,等待她下班。
也幸虧如此,他才來得及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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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南熙將沈佩抱上他的車,抓起放在車內的外套覆在她身上。
「休息一下。」他握住她的小手,輕輕揉搓,「剛才嚇壞了吧?」
「嗯。」
他的目光火辣辣地注視她,「我們修改一下承諾。」
「修改?」沈佩愕視著他。
「我要每天都守在你身邊。」他說出修改的內容。
「什麼?」全身尚處子癱軟狀態的沈佩,猛然坐直身子看著他,「你要每天守在我身邊?」
「對!一個林保福就讓我嚇得魂飛魄散,要是再來一個林保福,我絕對受不了。」
他振振有詞地說著。
「不行,我不答應!世上只有一個林保福,沒有第二個,你不必找借口。」沈佩急著辯駁。
又來了!
只要一提到他要追她,他要守著她之類的話題,她總是不給面子的拒絕他。
「不行,為了你自身安全,這一次依我!」他不願讓步。
「我一直很安全,只有你在我身邊才會不安全。」沈佩急壞了,連話都沒經過腦袋就月兌口而出。
他突然不語,低著頭斂起眼瞼,莫測高深的表情讓人模不透。
「不管你怎麼說,我決定守在你身邊。」
他的決定是保持原議,不改!
「我不要。」她堅決抗議。
「真的不肯改?」
「不改!」
「真的?」
「真——」
炙熱的唇封住她抗議的小嘴,逼她吞回滾至嘴邊的抗議。他的唇急切而熱烈,他只知道自己全心全意地愛她,沒有了她,他一個人無法獨活,只要她隨意的一瞥、不經意的一笑,都能讓他的感情自心窩滿溢。
他暫離她的唇,執起她的柔荑放在唇邊,在她溫熱的掌心深深烙下一吻。
「不要再倔強地拒絕我。」他輕道。
沈佩凝視著他,他的眸里淨是無盡的愛意,她無力再堅持。「好,不過在別人面前還是要保持距離。」
她讓步了……
太好了。
「好,我答應你,只要能光明正大看著你,我就感到心滿意足。」童南熙笑逐顏開。
沈佩輕輕推開他。
「還有一件事,你馬上通知參展的家具廠商,將參展的家具迅速運往會場。」
童南熙不解地蹙眉。「會場不是還沒完工?現在就通知他們將家具運入會場,是不是太早?」
「我擔心搬運工人粗心大意,萬一踫壞了布置豈不更麻煩?還不如請他們現在運進來,若是有些地方需要加強,我們可以馬上補強。」
童南熙細細思索,沈佩的話不無道理。
「好,回家後,我馬上通知他們。」
「好了,事情交代完了,我要回家休息。」沈佩將手放在門把上。
童南熙大手勾住她的肩膀,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際,他的唇又一次肆無忌憚地吻住她,這次,他的吻火熱而激情,性感而甜蜜。
她又一次沉淪——
沈佩發現自己愈來愈愛他的吻,他的唇已觸動藏在心里深處那股排山倒海的情愫,最重要的是,她已感受到他溫柔纏綿的愛意,只是她不願意當他的面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