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茵看了他一眼,也連忙去拿了一條大毛巾出來。「怎麼也不撐把傘?」
「到了路口才發現下雨,這里不便開車進來,車子停在外頭,所以淋了點雨,不礙事。」即使徐力不說,他也會來見她一面以確認她是否平安。
曾良鈺這時端紅豆湯出來,又識趣的將地方留給他們。
「怎麼突然過來,事情解決了嗎?」
「抱歉害你擔心了,應該會順利解決。」
「出了什麼事?」
「以前的人想找我麻煩,我怕會牽連到你,才希望你回新竹。」他語重心長的表示。
「英東,我真的不喜歡被瞞在鼓里,即使幫不上你的忙,我也想弄明白;我不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這樣好像離你……很遠。」
賀英東握了握她的手,會意的一笑。「好,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會第一個告訴你,不會讓你擔心。」
莫子茵溫溫的笑了笑,投入他的懷里。「你什麼時候走?」
「我想多待幾天,順便和你媽敘敘舊。」
「你跟我媽有這麼多話聊嗎?」
「當然,我們很有話聊,順便聊一下她什麼時候肯讓你嫁給我?不早點把你定下來,我總覺得寢食難安。」他夸張的說著。
莫子茵被他逗笑了。
「小茵,我是真的要跟你在一起一輩子。」
她害羞的凝視著他,怯怯的回答,「好啊!」
賀英東拈香,站在莫家的祖先牌位前手持一炷香,雙手合十,心底念念有詞——
伯父,往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茵和伯母,您不用擔心,當初欠您的恩情,我無以回報,只能盡所有力量來讓他們兩個快樂,這也是晚輩唯一能做的事;希望您在天之靈能保佑她們母女一切平安。
清香插入爐內,賀英東又彎腰三拜,恭敬又虔誠,拜完後他坐在餐桌前準備吃飯。
莫子茵正好把菜端出來,偷偷問他,「你和我爸說了什麼?」
「秘密。」確實也是,那是個他無法開口說的秘密,永遠都不能說!
她不禁皺眉。「你和我媽那麼有話說,連不曾見過的爸爸也有秘密,會不會太懂得拉攏關系啊?」
「我已經是你們家的準女婿了,這不叫作拉攏關系,叫作女婿的特權。」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听得一頭霧水。「我怎麼沒听說過?」
「因為你不是女婿。」
「好了,來吃飯了。」曾良鈺把湯端出來,笑著說。
桌上沒什麼山珍海味,卻都是曾良鈺的拿手菜,每道菜看起來都十分美味。「不是什麼精致好菜。」
「媽太可氣了,我第一次吃到您的手藝就很喜歡。」下午,他已經和曾良鈺談好事情——既然已確定,就沒必要拖延,免得增生事端。
真會巴結……莫子茵暗暗的想。
「我听小茵說你是廚師,有開店嗎?」
「我手上有五間餐廳,不過我真正想開的店才在籌備中,我還請了小茵幫我繪制壁畫,等店開幕那天,媽務必要過來參觀。」
「好啊!跋快趁熱吃吧!」曾良鈺望著小倆口甜蜜蜜的模樣,心中不禁思念起丈夫——即使困苦又如何,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她和過世的先生一路攜手相伴,無奈不能走到最後;如今女兒能獲得幸福,她只盼他們能白頭偕老。
用過飯後,賀英東來到莫子茵房間,里頭有著很重的顏料氣味。
「不好意思,因為房子小,所以畫都擺在我房間,味道重了一點。」
賀英東注意到莫子茵回到自己房間,整個人就變得很放松,看得出來處在她熟悉的環境中會讓她比較安心;同樣的他也是,站在廚房里,他就像是回到最熟悉的地方,能放心的大展身手。
莫子茵狀似在找尋東西,很快的找到了,拿出來給他看,那是好幾張水彩畫,其中也摻雜了幾張油畫,畫的全是當時從她房間窗口出去的景致,有清晨、夕陽及夜晚不同時間的感覺,每一張都各有特色,不分軒輊。
「‘小巷子’應該就是以我的這些畫作為靈感的吧?」
賀英東坦承。「是啊!當你跟我說的時候,我覺得很契合,那就是我要的感覺——我就當希望營造出一股懷舊、念舊的感覺,我的‘小巷子’只歡迎熟客,或許是因為背景的關系,我沒辦法伺候陌生的客人,只想與聊得來的朋友一起享受用餐的感覺,所以偷偷用了你的意念,你別見怪。」
「我的個性跟你差不多,也沒辦法長袖善舞,你會喜歡我的想法,我很高興,才不會見怪。」莫子茵與他比肩而坐,笑聊著。
「你要不要來幫我?」
「幫你?可是我什麼都不會,你確定要我進廚房幫忙嗎?」她覺得好欣喜。
即使「小巷子」沒花太多資金在裝潢上,但好不容易完工,最好別再重頭來一次。「你可以當服務生,沒事時就在店里畫畫;有的店不是會請人來駐唱以吸引人氣嗎?我就請你來駐畫以吸引人氣。」
「真的嗎?」這創意很特別,是她第一次听過,不禁躍躍欲試。「我真的可以在你的店里畫畫嗎?」
男友的店選在靜僻的巷弄內,環境很好,窗外也有不錯的景色,如果能畫畫一定很棒。
「當然了,你是我店里專屬的畫師,誰都不許搶。」
莫子茵甜甜一笑,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英東,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她真的好愛這個男人。
「有沒有後悔向我告白?」他笑著那這件事來取笑她。
莫子茵立刻紅了臉。「哎喲,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還要跟我計較啊?」
「我這人很記仇的……」
她近乎討好地問︰「那賀先生希望我怎麼彌補你?」
賀英東立刻跪在她面前,自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嫁給我!」即使已經說好了,該有的求婚行動還是要有。
咦……下午他們不是都說好了嗎?
就算她人在現場,母親和他也當她不存在似的討論著婚事,她還以為自己已經被賣了。
「嫁給我,一輩子不離開我,好嗎?」面對她傻住的表情,他又問。
莫子茵默默垂下眼簾,輕輕的點了頭,因為她也從沒想過要嫁給賀英東以外的人。
她真的很死心眼,認定了就是認定。
賀英東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低頭親吻了戒指。「這枚戒指或許不是什麼年輕款式,不過卻是我父母結婚時的戒指,我父親的戒指不小心被我遺失,只剩下我母親的,現在送給你,以後再留給兒子。」
莫子茵細細端詳戒指,唇邊的燦爛笑容在不知看見什麼後驀地斂下,只見她迅速拔下戒指打量戒指內圈,突然臉色驚變。「你父親的戒指是怎麼遺失的?」
賀英東輕輕帶過。「我……不記得了。」
她皺著眉頭看他,以她對他的了解,如此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在不知情的狀況下遺失。「是五年前遺失的……對嗎?」
賀英東依然默默不語。
莫子茵徑自起身,走出房間,不一會兒又返回,手中多了另一枚相同的戒指,只是比較大一點,一看就知道是男戒。「是不是這只?」
賀英東不用走近看也認得出那正是父親的戒指,瞬間他閉上了眼,握住了拳頭。
丙然,有些事始終是紙包不住火。
「是……」他無奈的承諾。
莫子茵的眼眶立即泛紅,眼淚已經凝聚,隨時都有滑落的可能,她舉高那枚男用戒指逼問︰「為什麼……你要害死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