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第一手的新聞,通常都等不到隔天的早報,而是在今天的晚報就可分曉,冉廷倫與官茜儀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在時尚圈與娛樂界掀起軒然大波,大家一見面部好奇的談起這一對原本互看不順眼的男女,怎麼會突然成了情侶?
三個人坐在經紀公司的會議室里,臉色不太對勁。
經紀人一臉沉重,沉默半天仍是一語不發。
在這圈子打滾這麼久,旗下的模特兒或藝人談戀愛也不是什麼新聞,但他們兩人卻讓經紀人感到格外的棘手。
兩人都是當紅炸子雞,正值替他賺錢的好時機,竟然鬧出這樣的事,讓他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而冉廷倫則是反常的掛著微笑,似乎對他刻意造成的混亂,沒有一絲的歉疚,炯炯有神的黑眸在經紀人身上晃了幾圈,終究還是停在沙發另一角落,那個雙手搗住臉,試圖躲進她自己世界的官茜儀身上。
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引官茜儀的臉上一片茫然,完全沒有注意其他人,所有的思緒只在一個問題上打轉。
他說……她這輩子,注定栽在他的手里。
這算什麼?威脅,還是恐嚇?!糟糕的是,她還真的因為他的這句話而心神不寧,怎麼也想不通,他為何會這麼說。
心隨意轉,她仰起頭,將目光轉向他,正巧迎上他帶笑的眸光,他俊朗得不可思議,看得她心兒怦怦直跳。
不知怎麼的,她竟覺得,這男人變得體貼了些,和往常有些不同,就連注視她的眼神,都像是比以往更熾熱了幾分。
「你們兩個到底是在搞什麼?一下搞分化?一下又變成情侶?你要我怎麼跟那些媒體記者解釋?」經紀人終於爆發了。
「沒什麼好解釋的,就讓他們去寫吧。」冉廷倫好整以暇的說道,眸光沒有因說話而栘開分毫,仍舊專注的看著官茜儀。
最好能寫得她花容失色,像是她不留在他身邊就是觸犯天條,非天打雷劈不可。
「我跟你的仇沒那麼深吧?」官茜儀試圖忽視他過於火熱的雙眸,怒氣沖沖的說道。
冉廷倫看了她一眼,又是一笑。「就是有!」他斬釘截鐵的點頭,她們之間的恩怨,深到他根本不想讓她走,想將她綁在自己的身邊,能綁多久,就綁多久,最好能綁上個一輩子。
一輩子?這個字眼,第一次在他的心中出現,對象不是別人,就是眼前這個不識相的女人,冉廷倫詫異的微眯著眼,在心里衡量著她的份量。
黑眸直視,讓官茜儀心里竄過某種異樣的感覺,她很不安地挪動身子。
「記者愛怎麼寫,就讓他們怎麼寫,反正大家就喜歡我們兩個湊成一對,那我們就如了他的意,這不更好?!」他朝經紀人看了一眼,反問道。
「事情沒有想像中那麼單純。」光應付那些「粉絲」,經紀人就招架不住了。
「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復雜。」冉廷倫不接受經紀人的反駁,他已經打定主意,且很有自信的游說經紀人。「你怎麼知道,我們兩個的商業價值,不會因為成了情侶而飄高呢?」
原本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官茜儀,終於知道冉廷倫的目的。
「原來你是故意炒新聞的?!」她驚呼,同時也松了一口氣,只是……在心底深處卻也涌上另一股不明的失落。
原來這一切只是為了新聞,只是宣傳花招……
他攤攤手,不承認不否認。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畢竟大家都很認同你們情侶的組合……」經紀人顯然被這個理由說服了,臉上的陰郁也散去了大半。
「現在,說什麼也來不及,只能將計就計,就這麼辦了。」
「什麼叫……就這麼辦了?」官茜儀剛放下的心,又驀地提了起來。
「新聞既然都炒出來了,你們就得繼續演下去。」經紀人丟下這句話之後,看了看表。
「你們兩個自己協調接下來的事,我先去跟媒體交代一下,在截稿前再給個消息,沒佔上幾天的版面,就浪費我死了幾千個細胞。」
看著經紀人拍拍走人,官茜儀愣在當場,半晌之後,才想起跟冉廷倫發飆。
「就因為你覺得這樣可以制造新聞,你就拿我開玩笑?」官茜儀追問。
他凝視她半晌,看得她眸中的怒氣快被驚慌取代時,才開口說話。
「茜儀……」低沉的嗓音,柔柔的喚著她的名字,竟讓她全身一陣酥麻。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的名字,溫柔的像是將進行一場纏綿,親昵的讓人臉紅心跳。
「記得經紀人的交代,戲開演了,寫劇本的人可是我,你得配合著演下去,我們……可是情人呢!」
冉廷倫帶著慵懶聲音說道,輕佻的氣息消失在空氣中,此刻的他格外溫柔,一雙黑眸閃爍地看著她,卻有著不知名的激烈情緒,干擾她的思緒。
闢茜儀幾乎想大喊。天啊!她到底是招誰惹誰?
「好!演就演吧。」思考半天,官茜儀終於壯士斷腕般的同意他的提議。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這麼演,只是這次的演戲時間,長了點而已。
像是早就預料到她的決定,冉廷倫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那我們該怎麼跟媒體解釋,是說你先愛上我的,還是我一開始就迷戀著你?」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冉廷倫移位到她的身旁,親昵的在坐在她的身邊,大腿若有似無的觸踫著她的膝蓋,讓她緊張的混身一僵。
喜歡她身上的味道,有種淡淡的香氣,從吻過她之後,就—直在他的鼻尖繞著,迷惑著他。
「當然是……」她慌張的從椅背上挺直起身,不敢在將背靠在沙發椅背上。
「是怎麼樣?」大手往她身後一伸,看似隨意的將手臂放在椅背上,長指有意無意的纏起她一把柔細的發絲,在掌中把玩著。
「當然是你一開始就……迷戀著我。」官茜儀這一句話說的吞吞吐吐。
雖然心里明白這只是對外的說法,但是一想到字面上的涵意,就足以讓她雙頰浮現一抹霞光。
她僵直的目光直視他,並沒察覺他的指正纏著她的發,甚至還將發絲湊到鼻端,細細的聞著。
「沒問題,你怎麼交代,我就怎麼說。」聞著入鼻的清香,他懶得跟她再爭辯什麼。
只是官茜儀怎麼受得了他听似溫和的話語,因為所有的麻煩都是他惹出來的,還好意思裝做一副無辜的樣子。
她倏地回眸,想對著他大罵幾聲,卻突然發現他的長指正與她的發糾纏著,黑眸里有種光芒,鎖住她之後就沒有栘開。
她的心紊亂了,不明白他是真的在誘惑她,還是在逼迫她不得不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這一切都是假的!她眸光驀地一暗,知道這些都是自己胡思亂想,他對於她,除了惡作劇的戲弄之外,不會有其他的情緒,一切只是為了知名度而制造的假象。
只是,為何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佔滿她的心?
終究,還是無法將對他的迷戀徹底斬斷,就算只是演戲,她的心仍舊因他而悸動著,難受的情緒揪緊了她的胸口。
並不因為搞清自己的思緒而平靜,官茜儀反而慌亂的抽回他指間的發,她的雙手顫抖,表面上卻努力維持著冶靜。
「戲,不需要在沒有觀眾的地方上演,你最好搞清楚這一點。」她冷冷的說道,試圖告訴自己,別讓虛偽的假象蒙騙了。
不明白為何她的周身會突然罩上一層冷冷的氣息,他雖然疑惑,卻沒有追問。
「就算是演戲,也得事先排練,多加練習,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不喜歡她退卻的態度,他大手一伸,將她意欲推卻的掌心握進手里,繼而站起身來,拉著她往外走去。
「你要拉我去哪里?」小手被握的好緊,怎麼也抽不出,只能踉艙的跟在他的身後,屬於他的氣息太過濃厚,她怕自己會陷溺一輩子。
「演戲羅!」他回頭,對她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往外走去,像是想要將她一舉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里。
他這麼說,她馬上就猜想到門外應該早有媒體記者,正等著采訪他們兩人,她的心突然一陣慌亂。
慌的是,他早已習慣對著媒體說一套做一套,而她呢?芳心蠢蠢欲動,她真能把持的住自己,警惕自己別認真嗎?
「我不去!」她停住腳步,開始後悔自己答應的太爽快,一個奮力抽手,她轉身就想往反方向走。
察覺到她的反應,冉廷倫知道是該改變做法的時候了,他得用更有效的方法,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闢茜儀走沒兩步,腰間突地一緊,她竟被拉了回來,背貼著他的胸膛。
「我為我的所做所為道歉,破壞了李志光跟你的感情,原諒我,好嗎?」低沉的聲音,透過寬厚的胸膛,震動她的身子,讓她連反抗都忘了。
闢茜儀咬咬紅唇,被這突來的親昵,震的心頭一團亂,縴縴玉指在身前交纏著,理不清自己此刻心里的想法。
「其實……我只是嫉妒那個姓李的。」冉廷倫徐緩的說道,伸手撫著她滑潤的褐發,神情認真無比。
闢茜儀詫異的回頭,瞪著他的俊顏,支吾了半天,不敢相信入耳的話。
「你說什麼?!」她深吸幾口氣,小聲的問道。
他仔細的端詳她的五官,目光灼熱的看著她,卻沒有說話,那熾熱的眸子,叫她大感羞赧,只能匆匆撇開小臉,粉女敕的肌膚染上一層紼紅。
「我在吃醋。」他大言不慚的說著假話,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
闢茜儀咬著紅唇,用力搖頭,用最後一絲理智,告訴自己他在演戲,但她的雙腿抖得好厲害,無法回答,只能瞪大眼楮望著他。
「你知道,在第一次拍廣告的那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嗎?」醇厚好听的男性嗓音,靠在她耳邊問。
灼熱的氣息,帶來異樣的酥癢,她瑟縮著,全身顫抖,情感在掙扎著要冒出頭,理智仍拚命死ゑлК著。
「我說過了,戲不用在沒人的地方演,你搞清楚時間地點好嗎?」她咬著牙,努力讓自己清醒,但男性氣息充斥著她的呼吸,讓她更加心慌。
「但是我現在不是在演戲。」他的聲音里帶著柔柔的暖意,看著她的反應,他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
闢茜儀怔愣了半晌。她不曾听過,他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話,不是虛假的溫和、也不是疏離的禮貌,而是極為純粹的溫柔。
她忘了要反抗,忘了理智要堅持,忘了他的表里不一,原本的心防在他的三言兩語下,輕易的崩塌了。
雖然心里仍有遲疑,但是她很清楚,她的心已經徹底動搖了。
望著她迷蒙的眼神,他的心神一緊,知道她果然還是對他動情了,或許該說,她對他一直沒忘情過。
他低頭,望進她時而澄澈、時而迷蒙誘人的水眸里,她身上淺淺淡淡的香氣,再一次竄入他的鼻尖,讓他想起在台上匆匆結束的熱吻。
他像是著了魔,情不自禁的靠上前去,熱燙的唇貼上了她,汲取那些溫暖的甜美,穩固堅實的體魄擁抱官茜儀,按在她頸後的大掌,將她壓向他需索的唇。
斑大的身軀緊貼著懷里的官茜儀,將她抱個滿懷,她動彈不得,眼楮瞪得圓圓的,腦子里一片混亂。
他又吻她?!為什麼又吻她?!緊密的擁抱,迎面而來的強烈男性氣息,都證實了這是現實而非夢境,官茜儀連骨頭都酥軟了,全身使不上半點力氣,只能勉強攀住他,根本忘了反抗。
他剛才所說的話,燒著她的耳,轟隆隆的讓她迷惑,他身上所帶的熱度,熨燙著粉女敕的肌膚,她全身的血液都像要沸騰,胸中翻起異樣的感覺,酥酥的、暖暖的,還有好多慌亂。
終於,雙唇願意松開了彼此,官茜儀聰明的腦子,卻失去了運作的功能,只能怔怔的望著他。
半晌,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不是認真的吧?!」她小聲問道,開始有些擔心了,矛盾的心情在胸口里燒著,都被吻了兩次,她的心卻還是不篤定,只因為他平常的作為,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她的心被狠狠撼動著,卻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黑眸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似乎也被這吻傳達出的熱切震住了,只是,一抹稍縱即逝的惡意仍埋進他的眼底,沒讓她發覺。
「是!我是認真的。」他肯定的朝她點點頭,淡淡的宣布道,神色泰然自若,眼里卻眾滿了濃濃笑意。
媽呀!他……他說他是認真的?!闢茜儀心跳加速,全身發燙,幾乎就要懷疑,自個兒是不是正在發燒,所以才會產生這麼荒謬的幻覺。
看出她的訝異與不可置信,冉廷倫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讓那怔愣的小臉,貼著他的心口,終於發現她也有一點點可愛的地方。
她劇烈的顫抖,理智早被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喜歡他好久、好久了,卻因為第一次的相處經驗的慘烈之後,她從來都不敢抱著希望,以為他的目光,絕對不會落到她身上,但是,只有她自個兒清楚,胸口的這顆心,早就掛在他身上了。
冉廷倫的胸膛溫暖極了,官茜儀遲疑地伸出雙手,摟著他的腰、貼在他的胸口上,傾听那強而有力的心跳,一次次的讓自己確定,這一切是真的。
原有的爭執早巳消失,她願意這麼跟他相擁一輩子,也不厭倦。
冉廷倫的俊臉上,有一絲不自在的僵凝,被她緊環住的腰,傳來一陣暖意,他後知後覺的感覺自己已經讓她認真了。
這該是他一開始的原意,但是現在,他卻有了一抹遲疑,擔心真相揭開之後,她的心會受到傷害……
甩開不該有的思緒,冉廷倫將她擁的更緊。
不管了,是她先招惹他的,她就應該付出代價。
「我們該去面對媒體,讓大家知道這一切。」他低頭,親昵的在她耳邊說著。
明明是一場騙取真心的假戲,他演起來卻格外自然,連自己都覺得訝異。
闢茜儀咬著唇,眸里還是充斥著緊張,但是在他的眸光安撫之下,她很快的露出她標準的甜姐兒笑容。
松開對她的擁抱,她站直了身,冉廷倫的胸口突覺一空,幾乎又想將她給抱入懷里。
他的眸光閃了閃,硬是壓下那奇怪的渴望,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望著她半晌後,兩人相偕來到門前。
才一開門,迎面就是大批的媒體記者守候,官茜儀心里著慌,不自覺地,她也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從他溫暖的掌心里,似乎能帶給她力量。
冉廷倫察覺了她的反應,心里涌上一種莫名的滿足,回頭望著她的眸光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
他自己所不明白的是,在他察覺之前,他就已經太過在乎這個美麗卻又固執的小女人了。
如預期般,兩人雙手緊握、四目交纏的畫面,一次次的在電視與平面媒體中出現,就如同冉廷倫所說,兩人鬧出的新聞不但沒有危及他們的模特兒生涯,反而更加發光發熱了,廣告接踵而來,許多婚紗的走秀,兩人更是在必邀的模特兒名單里,似乎兩人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完美幸福的代言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冉廷倫演戲像是演上癮了,不只在眾人的面前對她呵護備至,連獨處的時刻,眸光里的火熱,也幾乎要將她燒起來,像是永遠也看不夠她似的。
闢茜儀就像是個完全深陷在愛情中的女人,一舉手一投足間,多了些女人味,回眸淺笑里,漾著迷人的風采,更加迷惑了冉廷倫的目光。
他不是沒有驚覺自己的改變,但他試圖告訴自己,他只是太過入戲,畢竟,要騙過所有的人,就得先騙過自己,不是嗎?
理由再冠冕堂皇不過,他演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喜歡她對著自己甜笑的模樣,能讓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好的不可思議,每天數通的電話,說的雖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但能听見她的聲音,就能讓他滿心歡喜。
包讓他覺得愉快的是,他成功的趕走她身旁的蒼蠅蚊子,成了她身邊唯—的護花使者,不再有人對她還心存覬覦,她完完全全的把一顆心交給了他。
他不停的告訴自己,這只是為了讓戲更像真的,讓她更加的為他痴迷,只是一種手段。
他完全不承認,對於他的所作所為,他其實樂在其中。
他心里有數,這個單純的小女人,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成功的騙到了她的感情,一心認為,也快到可以報仇的時刻。
莫名的滿足,總在這個認知之下被模糊了,他執意的認為,跟她相處時的愉快感受,只是因為他即將嘗到成功的果實了。
想起她故意讓自己在媒體前出糗的畫面,他露出淺淺的笑容。
他會讓她後悔,曾經做過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