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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三年發妻 第2章

面很難吃,但害她噴面的是他說出來的話。

他不離婚,意思是一千萬要綁住她一輩子?!如果他是個家暴男呢?如果他以揍女人為休閑娛樂呢?如果他性格孤僻,教人無法忍受呢?

她會不會因小失大了?

可他後來的話稍稍安撫了她的不平。

他說︰「一千萬當聘金,以後我還是每個月給你二十萬。」他知道她的壓力,他不想娶一個天天為錢不開心的新娘。

其實,就算沒有後面這幾句,她還是非嫁不可,因為她再沒有更理直氣壯的方式,可以從別人那里挖到一千萬了。

向晴是行動派人物,才說好要嫁,就拉著藍天去鎮上,買結婚證書、刻一百塊的木頭印章,寫寫蓋蓋,隨便拉個路人甲當證人,就到戶政事務所辦理結婚登記。

婚姻關系確立那刻,她對丈夫講的第一句話不是「我愛你」、不是「很高興我們成了夫妻」之類的虛應客套話,而是很實際地向他伸手說︰「錢咧?」

于是,藍天知道自己娶了一個不擅長虛偽、說謊的妻子。

走出銀行,向晴就給母親打電話。

「媽,錢我匯過去了,一千萬,最慢明天就會進戶頭,你讓向宇安心養病,要進開刀房前先通知我,我會趕回去陪他……放心啦,我是免稅商品賣得最好的空姐,老板當然很樂意讓我預支薪水……」

不擅長說謊?!

藍天的臉頰抖兩下,看著說謊比喝水更流暢的新老婆。

「沒問題的啦,我還會賺更多錢給你買房子,讓向宇念書……我們家好日子就要到了……你不必擔心,一切有我,你女兒很能干的……」

能干到想跳海?他又不以為然了。

向晴對著電話講了將近一個小時,藍天沒有不耐煩,更沒有阻止她,只是靜靜地站在她身邊,听她對母親吹噓自己有多行,說一千萬只是小數目,如果她更認真一點,就可以賺更多個一千萬,給媽媽蓋大屋,還說她沒什麼能力,就是賺錢這件事很行……

她說一大堆假話,每句都是要母親安心。

放心、沒問題、我很行……她就是這樣事事一肩扛起,才會把自己逼得走入絕境,企圖詐領保險金?

藍天仍然沒對她的行為發表任何意見。

向晴掛掉電話,吐口氣,背靠在銀行牆壁,她演了場很累人的戲,而藍天,看見她眼底的疲憊。

一些他不懂的東西扯了他的神經線,說不出這種感覺,于是,他多看了她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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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帶她去吃牛排,在這種小地方,大餐廳很少,不過還是有幾家干淨、口味不錯的餐廳。

吃過飯,他們回到家里,他讓她先去洗了澡,自己才進浴室。

向晴穿著睡衣,在偌大的臥室里走來走去。

她不安,拿錢辦事的職業道德她有,但是接下來該辦的事,她沒有經驗、缺乏能力,連從哪里開始都不知道。

她對著鏡子,模仿從電影里面學來的撩人姿勢,她先褪下內衣,靠在陽台邊的玻璃落地窗上,撥弄自己的長頭發……嗯,很白痴。

她斜靠在櫃于邊,褪下左肩的睡衣,頭微偏,笑得……唉,還是很白痴。

拿一本書,彎下上半身,靠在化妝台上,把裙子拉到大腿……更白痴!

躺到床上、翻兩圈、抬高腳、學狗爬式、申吟兩聲……噢,每一種都超白痴。

她用力吐氣,面向大海,沮喪地把頭埋進膝間。

藍天灼灼的眼神盯著她。

他從浴室里出來很久了,從她把兩手伸進睡衣里面,扭來扭去月兌掉內衣時,就開始觀賞她的「自我訓練」。

說實話,她清秀、有氣質卻不夠美艷,更別談勾引男人了,如果勾引男人有分大學、中學、小學,她了不起是幼稚園中班程度,可是,他卻看著她的動作,出神。

他斜靠在牆壁上,兩手橫胸,興致盎然地看她還能玩出多少個撩人舉動,可惜,讓人失望,她變來變去只有那幾個,不見新意,不過,就算只有幾個,也夠他瞧了。

向晴猛回頭,發現他,嚇得把拉到大腿的睡衣裙擺扯回原位。

看吧,沒有專業知識還是不行,真正要上場捉對廝殺了,才知道肚子里的墨水不夠。

墨水……這關墨水什麼事啊……她抓抓頭發,才猛然想起,這個動作很破壞女人的魅力。

「你、你……」她「你」了老半天,還是找不出半句能接的話,說到底,他們還是陌生得厲害。

「上床睡覺吧。」

藍天抿住唇邊的笑意,裝出一臉酷,筆直走到床邊,月兌掉鞋子、拍拍枕頭、拉開棉被,躺到床上。

「睡、睡覺……對啊,睡覺……」

不自覺的,她又抓抓頭發,在知道她是個愛扛責任的女生之後,藍天又知道,她一緊張就會抓頭發,而沮喪的時候,她習慣把頭埋進膝中。

好事情,認識游向晴不到十八個鐘頭,他就知道她的三項特質。

閉眼、咬唇,大步跨到床邊,帶著赴死的決然表情,她豁出去了。

她躍身,跳到床上。

呃……她、她……跳錯邊了……她的背後不是軟綿綿的床鋪,而是硬邦邦的男人。

他連悶哼聲都沒發出,她懷疑他被自己壓死了。

結婚第一天就害死老公,說意外沒人相信,十個有九個九點九會認定,她為了錢,謀財害命。

向晴連忙滾到一邊,微張眼,瞥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整個尷尬,她隨手拉起棉被蓋上自己的臉。然後,不厚的棉被透過光線,她在狹窄的空間里看見……男人的。

看過沒?看過;A書見識過沒?見識過;如果說她還不知道男人的基本生理反應,那就是騙人。

可她知道了……知道之後,下一步就能順理成章,繼續給他做下去?

她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拿錢不辦事,太對不起大老板,可是要她辦事,辦辦辦……辦不起來啊……

唉,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她猛地扯下棉被,發現他兩手支在後腦勺,張開的眼楮對著天花板,臉上恢復一貫的淡漠,什麼曖昧婬欲都找不到,整個人就像塊大木頭,若不是棉被下面的「證據」那麼明顯,她真的會以為他波瀾不興。

他,是個克制力超強的男人。

木頭……形容得真好,對,他就是塊木頭。

「那個、那個生孩子的事,我們可不可以等熟悉一點後再做?」向晴問得很客氣,語調里有商量,還有一點點的小巴結,畢竟人家娶老婆是用來生小孩的,她總不能坐領干薪。

不管去哪家公司上班,誰都不會問老板,「我可不可以等熟悉環境之後才開始上工?」

這種話說出口,她保證前腳進門、後腳就會被踢出去,藍天夠寬厚了,不但讓她預支薪水,還說那筆錢是紅利,她又還沒有做出績效,憑什麼學人家領紅利……嗄?他剛剛有說話嗎?

她停止胡思亂想,偏頭問他,「你剛剛有說話嗎?」

「有。」

他態度還是很自然,自然到……她很想再掀開棉被,看看棉被底下的「弟弟」是不是還昂然矗立?

「你說什麼?」

「我說可以。」

「可以什麼?」她被他弄糊涂了。

「生孩子的事,等彼此熟悉一點之後再做。」

原來他是說這個啊……什麼?他說的是這個!倏地清醒,她中大樂透了,老板竟然明令,新員工有權利尸位素餐、佔位不做事情,並且按照三節領紅利和獎金。

「謝謝,你人很好。」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他當然不會回答,相處一天,她對他的認識是——他是個不愛說話的男人,但有問必答,他不會安慰你,但他會默默體貼關心。

就像他那盤難吃的面,就像他默默遞過來的面紙和礦泉水,就像他……向晴笑了……就像他……極力的「克制」。

「那我們可不可以聊聊天?」長夜漫漫,他們總得找點事來做。

「可以。」

看,她用疑問句,他就會回答。

「你是做什麼的?」

「程式設計師。」雖然他的程式還沒有賣出去。

「那個……很好賺嗎?」

為什麼他出手就是一千萬,不怕她卷款潛逃?

「還不錯。」他說謊,面不改色。

「所以你很有錢?」

「對。」

「養得起五個小孩?」

「可以。」

養五十個也行,可是他知道,如果他開的條件是生五十個小孩,別說月薪二十萬,兩百萬都不會有女人願意上門應征,想想看,誰願意花五十年的時間,看自己的肚皮縮縮漲漲?!

「你確定?養小孩不只是讓他們吃飽喝足就可以,還要花大錢搞教育,如果孩子心血來潮想要出國念書、創業,當爸媽都不能不表示一點誠意,你真的有那麼多錢?」

她想再確定,如果他的錢多到丟掉幾千萬都無所謂,那麼她的罪惡感會比較低。

「有。」他想都不想,就順口回答。

「好吧,你為什麼想要生五個?而不是三個、四個或六個。」

「我要組籃球隊。」

「什麼?所以五個都要生兒子?」她哀嘆一聲。

原來他重男不重女,男的才算一個,如果生到女的,就算附贈產品,不能列入計數。

「女生也可以打籃球。」

燦燦就打得很好,尤其搶籃板,沒人搶得贏她。燦燦是他過去的同事。

「當然不可以,如果把女兒訓練成一只魁梧大熊,你得花多少嫁妝才能把她嫁出去。女兒就該學芭蕾、學化妝、學禮儀、學會分辨名牌包包。」

就算她買不起名牌包,她也對當季春夏新款了若指掌啊。這堆話不是問句,她當然得不到回應。

她轉頭看他,他濃濃的眉毛蹙了蹙,除此之外,沒有多余表情。

算了,等女兒生下來再來說服他。

女兒……向晴突然笑起來。昨天她在日本飛往台灣的班機上,滿腦子想著,要跟誰借錢讓向宇動手術、如果辦卡可以借到幾成。

沒想到,才下飛機,就被通知留職停薪,她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子,以為自己將葬身蔚藍大海,又一次沒想到,她居然搖身一變,變成「木頭」的妻子。

對了,這塊木頭的名字叫做藍天,而她叫向晴,他們的名字擺在一起,很適合墾丁的好天氣。

而最扯的是,她竟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討論他們小孩的教養問題。人的際遇這麼難確定,她干麼還去計劃人生,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想到這里,她又咯咯笑個不停。

笑什麼?她的情緒受到重大刺激,以至于做出不適當表情?不過藍天沒有發表意見,由著她笑。

向晴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人看見兩排漂亮的牙齒,眼楮下方凹出一個小窩窩,白白粉粉的臉頰漾起淡淡的緋紅,可愛得像個小女生,和燦燦的明麗動人很不同,燦燦的笑常常引男人折腰,一不小心就著了她的道,但向晴的笑,像她的名字,像墾丁的春天。

他很高興,遇見一個像墾丁的女人。

「藍天,在今天之前,你想過會應征到什麼樣的女人當妻子嗎?」向晴問。

「沒有。」他從不想像未發生的事,但他承認,的確沒想過會征到一個漂亮的女人。

「我會不會讓你感覺錢花得很冤枉?」一千萬可以買到許多小有名氣的美女。

「不會。」

意思是她值得一千萬?他不說甜言蜜語,她只好自己來創造。「你會不會哪一天,突然很後悔?」

這種問題太奇怪,還沒發生的事,干麼去浪費腦漿?但他是有問必答的男人。

「不會。」他說。

這個答案很好,不浪漫、不甜蜜,卻很實際,或許他本來就是不吃糖的男生。

「那,我要睡覺了。」向晴說。

「晚安。」不是問句,但是他回答了,這是基本禮儀。

把棉被拉高,把頭蒙在棉被下,她習慣把自己縮成蝦米、用棉被鋪蓋出天地,雖然那個天地里有個讓人臉紅心跳的消息,她背向他,假裝沒看見他的身體散發出來的訊息。

這個晚上,向晴在這張陌生的床上睡得很好,而藍天在熟悉的床上睡得很糟糕,因為小蝦米習慣偎在大木頭上,而大木頭的某些部份還不夠「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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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從外面晨跑回來,一進門就聞到濃濃的食物香,這是他屋里從來沒出現過的味道。

他的廚藝差強人意,雖然他可以忍受難以下咽的食物,並不代表他是沒有味蕾的男人。

「要不要先洗澡?早餐馬上就好了。」听見前門打開的聲音,向晴探頭對他說話。

一時間,暖洋洋的熱流竄過,「家」的感覺滿屋子鋪陳,他喜歡。

「好。」他回答了向晴的前一句。重復,他是有問必答的男人。

隨著他那聲「好」,她的鍋鏟停了一下,緩緩地,笑容揚上。

只是一聲好,只是一點點的動作,他不是那種懂得要浪漫的男人,可是他的東一點、西一點,點點點點,點上她心間。

他們認識,正式進入第四十八小時。

昨天,他們去鎮上采買,她要買什麼,他都沒意見,他只是安靜地跟在她身後,用發達的肌肉,扛去本會在她身上造成的負擔。

她說屋子里的陽光太大,會把她的黑斑曬出來,他就帶她去買縫紉機和窗簾布。

她說他的冰箱很空虛,他就把她帶進超市,鍋子、鍋鏟、盤子……到各色食物,把廚房塞滿滿。

她說屋子里最好和屋外一樣,種點小東西,他一路把車子開進花圃,讓她挑了十幾盆大大小小的植物。

她買了數不清的東西,她等著他抗議,可他半句話都不提,盡責盡本份,盡力當個一百分的好男人。

如果不是向晴很清楚,自己是他花大錢買來的,她會誤以為,他暗戀她,在很久很久以前。

昨天下午,藍天在書房弄那些她看不懂的程式時,她把廚房和盆栽整理好了;昨天晚上,她在樓上樓下拖地板時,他丟下工作,把拖把接過手,遞給她一杯礦泉水,說︰「你今天做得夠多了。」

她知道他很忙、也很專心,可他注意到她做了多少事情。

然後,他接手把拖地工作完成。

媽媽常說,會幫女人做家事的男人,都有一顆柔軟而體貼的心,所以這個外表剛強的男人,胸膛間也有一方柔女敕。

他的柔軟,把她的心烤得暖烘烘的,讓她想起離世的父親,那時,他總是舍不得她做太多辛苦的事情。

于是昨天她很早就進入睡熟狀態,今天起個大早,才發現自己整個人趴貼在他身上,像過份的福壽螺卵,緊緊巴住稻桿。

向晴張開眼,發現他早就醒來,刷地紅透的臉像滾過水的大螃蟹。她吶吶地從他身上爬開,這個時候,她萬分感激,他不是多話的男人。

藍天沖好澡、進廚房,打斷她亂七八糟的回想,她把濃濃的咖啡和西式早餐端到他面前,坐在對桌,她兩手支著下巴,朝著他微笑。

他低頭吃早餐,手里拿著一本原文書,他的英文程度很不錯。

「你喜歡中式早餐還是西式?」她的廚藝很不賴,因為她有個賢妻良母型的母親。

身為妻子,除了傳宗接代還有別的事要做,既然前者她做不好,後面那些總得多盡點心力。

「都喜歡。」藍天從英文書里抬起頭。

「那,我們多吃一點蔬菜水果,你反不反對?」

「不反對。」

「偶爾,我懶得下廚,我們可不可以外食?」

「可以。」

你看,多麼好商量的男人,她這還不算中大樂透?

「偶爾,我有點煩,你的車子可不可借我開,讓我出去兜兜風?」

他想了半天,才回答,「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怕我駕車逃逸?」她笑眯眼的再說︰「不會的啦,我還要賺你二十萬塊的月薪。」

他凝視她,須臾,緩緩說道︰「我父母親是出車禍死亡的。」

她倒抽口氣,直覺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他在擔心她的安全啊,多麼有責任感的男人呵,她才嫁給他兩天,他已經把她納入保護範圍。

相當好的感覺,當那麼久的女強人,突然有個男人把你當成弱女子照護著,誰都要感動萬分。

「對不起,我不開車了,以後我要去哪里都讓你送我去,你不在家,我就乖乖待在家里。」她像在宣誓似的,說得萬分認真。

向晴承認,自己是個很容易被感動的女人。

于是,在她嫁給他的第五十個小時,她認為自己嫁對人,她相信就算自己到外面繞三百圈,談兩百場轟轟烈烈的愛情,都不會找到比藍天更好的男人了。

武斷?是吧,她是武斷了,可是,她好喜歡自己的武斷。

藍天定定看著她精彩的臉龐,他不知道一個女人的五官可以做出這麼多豐富表情。

在征妻子的時候,他想過,萬一自己不習慣一個女人在家里走來走去怎麼辦?他可不可以限定妻子只能在二樓活動?

但向晴加入他的生活,他沒有半分不習慣,反而覺得,好像從一開始,她就和他一起住在這個屋里。

「手術排定了,向宇下個星期一要進開刀房,你可以陪我去嗎?」

「好。」藍天的回答很簡單,但他听她說話時,態度專注。

「會不會耽誤你工作?」她指指書房。

「不會。」

「我們一大早出發好嗎?下午三點的手術。」

「好。」

「也許隔天趕不回來,我們在台北住一晚,好不好?」

「好。」

「我幫你訂飯店,你覺得呢?」

「好。」

又「好」,從頭到尾他的回答都是好,他是好好先生嗎?或者他根本不懂得拒絕別人?

「你可以有自己的意見,不必每句話都說好。」她抬眼望他,等著他說出其他答案。

「那些……只是很小的事。」這麼小的事情,干麼有意見?

「就算是很小的事,如果我讓你不舒服,你也可以拒絕。」

對一個陌生人,他的態度太好;對待一個花錢買來的妻子,他又太過縱容;她不曉得他把自己定位在哪里,但和他在一起,她很輕松愉快。

藍天奇怪地回望她。「很小的事,為什麼會讓我不舒服?」

她展露笑靨,輕輕地在心底親匿地喊他一聲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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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藍天面言,只是很小的事,但對向晴而言,是大事。

母親的個性軟弱,父親去世後,她成了家里的支柱,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母親都不敢作主,她怕東怕西,總要有人在身邊才不會六神無主。

這幾年,為了賺錢,向晴不得不離開家里,母親才漸漸學會獨立,再加上搬回老家,外公外婆身體還算硬朗,彼此互相照應,向晴身上的擔子才算輕松了些。

站在手術房外,看著母親對自己的欲言又止,她明白母親希望從她嘴里套出一份肯定,可是連她自己都不敢肯定的事情,她怎麼偽造得出信心?

幸好藍天在,不管手術有幾成的成功率,話從他嘴巴里面說出來,就是百分百確定。

他說︰「向宇沒問題的。」

很短的句子,母親的心安了,連向晴的心也莫名其妙安定下來,她依靠著他,不知道他從容篤定的性子是怎麼訓練出來的。

她對母親說,藍天是她的男朋友,母親熱熱烈烈地接受了。他陪著她在開刀房外面待八個鐘頭,手術過後,他又和她輪流在醫院里面照顧向宇十天,讓她母親回老家充份休息。

這種事,沒有幾個男人做得到,而他做了,為一個花錢買來的新娘做了。

所以,這不是小事,是很大、很大的事,她怎麼能不感恩?

她在絕路的時候踫上藍天,他義不容辭把她從絕境里拉出來,他給她很多溫暖、很多支持,如果嫁給這種男人是錯誤選擇……那麼她又要武斷了——假設嫁給藍天是錯的,那婚姻本身一定是種錯誤的制度。

出院那一天,藍天開車送向宇回家,他們待在老家吃過飯後,就一路開車回墾丁。

進家門時,天已經黑了,她下廚煮了兩碗簡單的面,他吃得津津有味,讓她很有成就感。

然後他們輪流洗澡、他們並肩坐在屋前的台階上,她把頭靠到他身上,聞著她的發香,深吸氣,他戀上她的洗發精味道。

她的親匿並沒有讓藍天覺得奇怪。

在醫院,她疲憊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靠到他身上,她說他的身體像大號立床,靠一靠,疲倦就會跑光光。

他當然沒說不好,這只是小事,何況美女在懷,誰會拒絕?

于是一天天,他習慣她柔軟的身體,習慣她身體傳來的淡淡香氣。

「我想,籃框的高度應該再低一點,不要讓孩子怎麼投都投不進去,過度的挫折會讓孩子對籃球失去信心,你說好不好?」她輕聲對他說。

好吧,女生打籃球就打籃球,她不跟他唱反調子,如果打籃球的孩子都像他這麼溫柔,那麼肌肉發達一點也無妨。

藍天看她一眼,然後轉頭看看自己架設的籃框,點頭。「好。」

這麼好商量?這在他來說,也是小事嗎?

「不過,我倒是覺得,小孩在學會打球之前,應該先讓他們玩一些簡單的游戲,比如,做兩只小木馬,你說怎樣?」向晴知道他的木工很厲害,連房子都能蓋了,做兩只小木馬算什麼。

藍天又看她,今天她很不對勁,但他還是說︰「好。」

明天,他就到鎮上買材料回來做。

「如果那里放個彈簧床呢?多數小孩喜歡跳上跳下,把他們的精力都消耗掉,家長才會輕松一點。」

彈簧床?她連這個都想好了,她不對勁,很嚴重的不對勁。可是,他還是回答好。

「既然都討論好了,那……」她的臉爆紅,停頓了老半天之後說︰「我們去做生孩子的事吧。」

意思是她準備好了?藍天猛地轉頭看她,她被看得臉紅心跳。

「不要嗎?我只是怕你虧太多,花了大錢半點都沒收獲……」她的嘴巴還在嘮叨不止時,他的吻已經搶先封上來。

向晴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忘記生五個孩子很可怕,忘記她現在是在「上班」期間,不是玩樂時間,忘記他們之間還算得上……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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