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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勾起她的下巴,柔聲問︰「你還好嗎?」
她揚起笑臉,想試著對他說︰「我很好。」可是那三個字無論如何都出不了口,所以她選擇誠實。
「不是太好。」她垮下笑臉。
這樣很好,他喜歡她在自己面前誠實,不必裝模作樣、不必虛偽矯情,對于能一眼看穿她的男人,那些都是白費力氣。
「我想也是。」他在她身邊坐下,把她圈進自己懷里。「想不想埋怨幾句?」
「你想听嗎?多數的人無法忍受別人的抱怨。」
「所以啊,幾句就好,不要講太多。」
向秧秧搖頭。「算了,我不抱怨,你安慰我好了。」
「怎麼安慰?」對于安慰這種事,他是門外漢,能做的,頂多是在旁邊遞面紙,沒辦法,口條從來不是他的長項。
「就……」她偏過臉、仰頭,看見他的唇,小小惡意閃過,她笑了。「給我一個吻。」
丙然,他尷尬了。到目前為止,除了宣示的那一吻之外,他們的進度還停留在一壘壘包,她是向秧秧耶,行事效率很高的向秧秧,怎會把一個可口好吃的俊男留在身邊,卻沒想過要人身侵略?
唉,一定是太忙惹的禍!升經理是種莫大的精神壓力呀。
白聿鑫靦腆,但對女朋友的要求他向來慷慨。
癌,他在她唇間落下一個溫柔輕吻,然後退開。
嗯……太輕了,不夠看。她眯眼道︰「一個在沙漠上徒步兩天的旅人,你只給了對方一口水喝,會不會太過分?」
「我們認識還不太久。」他想,她只是太傷心、太累,他無意趁火打劫。
「二十一世紀的男女,第一次見面就可以把對方拖進自己的房間了。」
「我要的不是一夜,而是長久恆遠的關系。」
長久恆遠違背向秧秧的信念,但听進她耳里,卻是說不出的舒坦受用,心花開了,衰神遠離,而她,笑得真心。
「誰說要一夜?有你這種帥哥在身邊,我不但要一夜十夜百夜千夜萬夜情,還要一夜用好幾次!」她伸出五指狠狠地發誓。
白聿鑫被她的發誓弄得臉紅心跳,可向秧秧才不給他反對的機會。
她的嘴主動封上他的,她沒有經驗,但電影看那麼多還學不會?何況,親吻最困難的是一開始,當車子發動後,不必親自駕駛,它自會一路行駛。
向秧秧的吻很生澀,但奇異地撩動了白聿鑫的。
他抱住她的背,她捧著他的臉,她吻他,用向秧秧的行事效率,一下子引燃出熱火。
他愛她的氣味、愛她的香甜,愛她讓人一沾就上癮的如火熱情,他在她唇間輾轉來回,這是個讓人失控的吻。
下意識地,他的雙手在她的身上探索,心悸陣陣。
他用最後一點理智打開家門,用最後一點理智把她抱進門內,饑渴的旅人需要的安慰很多很多,必須要找個適當的場所,大量供給。
向秧秧無視于他的理智,未進門就已先解開他的衣衫,唇一路下滑,在他的頸邊造反。
「秧秧,等一下。」白聿鑫極力壓抑。
「不要,我已經等太久了!」
說著,她的唇已落在他剛硬的胸口,他倒抽一口氣,現在,連他也沒辦法等一下了。
他們跌跌撞撞,撞進房間,他把她放在床上,她的雙手仍然不安分,急著要把他的褲帶解開,他則是撕去孤僻的假面,讓滿肚子的欲火噴泄出來。
他們奮戰了好幾回,兩個人像是找到寶盒的小孩子,忍不住,一玩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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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他們同居將近三個月。
三個月里,白聿鑫想盡辦法替向秧秧修補與家人的關系,不管是和姐姐妹妹或母親,他不知道成效如何,但確定的是,他邀她回家,她再不會推三阻四,雖然她對父親仍然不看、不理。
比較有意思的是,她和他母親卜學英老師感情好得不得了,兩人像失散多年的母女,一見面話就說不停。他上班的時間,她們常相約出門喝茶吃飯、逛街聊天,母親還帶她做志工,她越做越有心得。
目前她暫時沒找工作,在念國外的函授課程,並準備各項執照考試。
GOHO購物台的同事常打電話給向秧秧,因此她知道業務部找來的商品銷售量都不太好,公司業績掉了近三成,上頭主管天天在開會,也開不出所以然來。
菜鳥說,向組長有個敏銳的鼻子,可以聞出錢的味道,所以總能找到暢銷貨,上次通話結束前,張大哥要她做好準備,總經理可能要找她回去工作,到時,她可以翹高頭說︰「除非經理,其他的我都不要!」
她笑道︰「好馬不吃回頭草!如果有機會,我還要回GOHO挖角,把你們全部挖到我身邊。」
張大哥也很阿莎力。「如果組長要我幫忙,薪水降兩成都沒關系。」
電話是在辦公室打的,听張大哥這樣說,老李、菜鳥他們也擠到旁邊喊價。
「我可以降三成。」
「我是優惠特銷。」
而聿鑫和她的關系一日千里,卜老師常問他們什麼時候才結婚,這點,兩人都沒答案,她害怕婚姻會否決兩人目前的關系,而聿鑫則不願意勉強她放棄對婚姻的疑慮。
假日,他們從她母親家里回來,她燒了一頓好料,兩人吃飽飽、坐在沙發里閑聊……更正,是聿鑫坐在沙發里,而她坐在他身上玩他的手掌,順便替他看命。她只懂那兩三招,大部分是瞎扯。
「將來你會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向秧秧在他的掌間模來模去。
「那你呢?」白聿鑫把她的手掌也翻過來看。
「我有一個兒子。咦,那你另一個兒子是和誰生的?」她轉過身,調皮地捏捏他的臉。
「你我問,我問誰去?」他也回捏她的臉。
「不會吧,你在給我搞外遇?」她拉開他的手,鼓起腮幫子,看他的眼神很故意。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他很無奈。「是哦,不曉得那個外遇有沒有比你漂亮?」
「肯定沒有!像我這麼漂亮的女生不容易找了。」她說得既自信又驕傲。
白聿鑫又說︰「不知道那個外遇有沒有你這麼會燒菜、做家事?」
「肯定沒有!我的菜是五星級的,能做出五星級菜的人都去餐廳上班了,下班後就不會再動鍋灶。」向秧秧動動自己的十根手指頭。
「不知道那個外遇有沒有你這麼聰明伶俐,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他捧起她的臉,額頭頂著她的,笑眯了眼問。
「當然沒有!像我口才這麼厲害的女生都去當政客了,而卜老師說,我們家的人絕對不能踫政治。」不知不覺,她把自己歸納成白家人。她用額頭與他磨蹭,磨啊磨啊,磨出親昵氣氛。
「既然這樣,我干麼搞外遇?」他輕笑反問。
「說的也是!不過很多男人都犯賤,他們外遇的條件都比家里的正牌差了好幾倍。」說完,她在他嘴巴上用力啵吻。
「會不會是外遇的床上功夫比家里那個棒?」
他喜歡她的吻,在啵吻之後,他按住她的後腦勺,不讓這個吻輕易結束。小小的文火被調高的熱度,他深吸氣,把她的氣息吸進胸臆里。
「哦,這個有可能!所以我要勤加復習、精益求精,更上層樓。」
向秧秧嘻嘻笑著,臀下的堅硬告知了她某些事實。動手,她從他衣角下伸進手,輕輕撫著他的胸口,感受他肌肉緊繃的觸感。
「你一直是個好學生,我從不擔心你的學習進度落後。」
他並不反對她的好學,舉起雙臂一翻身,把身上的女人壓進沙發里,俯,親吻她的鼻子、親親她的唇、親親她修長優雅的頸項,隨著他的親吻,誘發出她的源頭。
沙發上兩個交疊的身影,她貼靠在他身上,輕輕撫著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她喜歡他的每件事,喜歡他的專注,喜歡他不用嘴說卻處處表現的溫柔,喜歡他的孤僻、不愛與其他女人建立關系,也喜歡和他,喜歡他是她生命里少數的幸福之一。
喜歡和害怕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卻同時並存在她心里,越是喜歡、就越是害怕他即將離去,這種沒道理的不安,時時折磨著她的心,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對,但情感上,她無法說服自己。
她知道,那是父親造成的心靈創傷,但她醫不好自己,也不願意求醫,她時時不安著、煩著,越愛上就越怕失去。
「聿鑫。」
「什麼事?」
他的手指輕撫過她細致的肌膚,只是抱著一個女人,不知道為何,他竟會以為自己抱住了全世界,空空的心有了人進駐,他再不覺得孤獨。
秧秧是個很好的女生,就算她有許多假面,就算她說話十句只有兩句真,但他愛上她了,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剛才我替你看命,你有兩個兒子。」
「是啊,你還質疑我小兒子的母親是哪里來的狐狸精。」
「我沒把話說完耶。」她愛嬌道。
「請繼續。」
「你有兩個兒子,我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說完,她咯咯大笑,好像自己贏下一城。他和別人生兒子,她也和別人生女兒,指數,不分上下。
「你有沒有看錯?」
她以為他也要問,那個女兒的父親是不是隔壁老王,沒想到他只清清淡淡地問了句她有沒有看錯。
「沒有。」不好玩!
「那我得要加把勁存錢了。」白聿鑫嘆氣。「我們家的老二是男也是女,陰陽人要花很多錢才能矯正他的正常性別。」
他和她不一樣,從沒為兩個人的明天擔心,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但他就是相信,他們會一輩子走在一起。
聞言,向秧秧大笑。「有個比較省錢的方式。」
「什麼方式?」
「我生大兒子,你去結扎,一人痛一次。沒有老二,沒有陰陽兒女。」
「不要。」他直接否決她的提議。
「為什麼不要?」
他搬出親身經驗,「獨生子很可憐,我要生很多小孩,像你們家那樣,最好能夠組一個籃球隊。」
「那很累耶!」
「不會吧?累的大都是我,你只要躺著享受就行。」圈住她的手臂抖然縮緊,他的再度揚帆待發。
「哪有,我也很賣力的好不好?」她抗議,她的床上功夫真的很行。
「我怎麼看不出來?」
「厚,再來一次,我要讓你見證我的賣力……」
說著,她拉下他的手,翻身坐在他腰上,一個擅騎的女牛仔問世,而她的眉眼笑得很邪惡,卻半點不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