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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乖乖就範 第二章

陸茜文答應讓白亦棋載她上市場,他高興地回房間換上新衣服——尚未拆封的宣傳T恤,上面還印著里長候選人XXX鞠躬。

「你看,這位就是我們這里的里長伯。」他扯平胸前的衣料,指著上面印著的人像。

陸茜文听他慎重其事地說要換新衣,原本對他的積極還有些尷尬,結果差點沒昏倒……

「你、你……就沒一件不是廠商廣告的衣服嗎?昨天是加油站,剛剛是寬頻,現在是選舉宣傳,你當自己是人形招牌啊!」

她相信白亦棋絕對對她不感興趣,沒有男人會在喜歡的女人面前搞成這副……這副她無法形容的模樣。

「反正都是衣服嘛!這種衣服不必送洗,髒了也沒關系,穿久了還可以拿來當抹布用,多功能用途,我覺得很不錯,還有分SIZE的喔!」他神清氣爽,滿瞼笑容地答。

「真是……我看流浪漢穿得也比你像樣。」陸茜文暗罵自己干麼那麼雞婆,老是想要多念他兩句。看慣了公司行號老板、主管的行頭,她實在不懂白亦棋為什麼老把自己搞得這麼頹廢,沒見過醫生做得像他這麼淒涼的。

「既然要出門,我順便幫幾個有高血壓、糖尿病的慢性病病人送藥去,順便做例行檢查。」白亦棋將出診的器具擱在腳踏墊上。

「你都自己送藥去?」

「鄉下人不喜歡到醫院看病,我通常是出診。」

「喔。」原來不是因為他醫術不佳,診所才這麼冷清……

他發動著那輛老爺機車,還重重地咳了兩下才啟動,然後全身零件像快散了似的抖個不停。

「你確定……我們回來時,這兩個輪子會一起回來?」她看了看車,有點猶豫。

「放心,半途故障的話我背你回來。」

「那就不必了,我兩條腿還健在。」雖不情願又有性命危險,但她既然答應了,還是硬著頭皮跨上後座。

「要不要扶著我的腰?」看見陸茜文的雙手扶著後面的鐵架,他建議道。

「謝啦!我看你這輛車想騎得超過三十也很難。」她只是找個著力點,方便在車子解體時跳車。

「你真聰明。」他大笑。「這麼美麗的田園風光就是要騎這種速度,才能好好欣賞,太趕就看不到飛舞的蝴蝶,聞不到花香。」

「你還真能自得其樂……」她在他背後笑了笑,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在這里,有的是時間,沒什麼好趕的。

白亦棋穿著潔白嶄新的T恤,還留有新衣的摺痕和味道,從背後看去,他的肩膀寬闊,背部直挺,額前的頭發被風吹向後,形成一道道波紋。

人家說看到長發、身材窈窕的女人,千萬別好奇地想知道她長相如何,原來男人也適用,不去看他的滿瞼胡渣和衣服前面印著的里長伯,還有腳下那雙「英雄牌」夾腳拖鞋,背影倒還像個俊挺的男人。

機車緩緩前進,騎上鄉間道路,車身十分招搖地發出各種聲響,彎身在田里除蟲的農民,遠遠听見便直起了身朝白亦棋揮手。

「白醫生,載女朋友『兜轟』喔!」

「醫生,有空記得到我那泡茶、下棋。」

「啊!我老婆留了些菜,等等叫她給你送去。」

沿著田邊小路,不停有人拉著白亦棋聊上兩句,看見他車後坐著這麼漂亮的小姐,也免不了虧他幾句。

他則像出門獻寶似的,跟著拼命贊美陸茜文,陸茜文則尷尬地戳戳他的背,要他住嘴,催他快快離開。

「這棵榕樹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已經超過百年歷史,是這個鎮的聚會中心。」他向陸茜文介紹。

「白醫師,啊你這件衣服我家里還有庫存捏,等等到我家,叫偶老婆再拿幾件給你,好穿厚。」里長伯見白亦棋這麼愛護他,穿著他的競選T恤到處宣傳,樂得合不攏嘴。

「好穿,吸汗又透氣,里長伯,你有用心喔!」

陸茜文在後面抿嘴直笑,听白亦棋和這群老人聊了開來,看不出來他在這的人氣還挺旺的。

這時,她也不急了,反倒用一種輕松的心情體會這里濃厚的人情味,在都市里,就算住對面也叫不出彼此名字,這里的鄰居可能一隔就隔好幾畝田,房子與房子距離這麼遠,彼此的關系卻像家人一樣緊密。

終于,車子從碎石子路騎到了柏油路,遠離田地到較集中的社區,白亦棋沿著幾戶緊鄰的三合院一一送藥進去,出來卻換成滿手的蔬菜。

有戶人家見他帶了個小姐,竟比自家兒子娶媳婦還樂,吆喝著非得宰一只雞讓他帶回去不可。

白亦棋趕緊給陸茜文使眼色,兩人沒命似地逃離眾人的熱情包圍,連機車也來不及發動,牽了就跑。

「這里的人……怎麼這麼熱情啊……」陸茜文手里抓著兩條又大又白的蘿卜,跑了將近三百公尺,邊笑邊喘說。

「那是因為你,他們難得見到生人,見你又這麼漂亮,自然就熱情起來了。」

「胡扯。」她瞪了他一眼,漸漸習慣他就是吊兒郎當,一副不正經的樣子。

「本來就漂亮,還怕人夸啊!」他扯開笑臉,繼續逗她。

「誰怕,我听多了,早就免疫。」她將蘿卜扔給他。

她給人的印象一向是果決俐落,大部分的人會夸她能力強、有魄力,認識時間一長,工作表現經常勝于外貌,而她也引以為豪,可是,今天卻因為白亦棋毫不掩飾地贊美,讓她幾乎沉睡的女性特質蘇醒過來,她竟然感到有些害羞。

「美女,請上車。」他從置物箱拿出黑色橡膠繩將菜一一捆好,吊在車後,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這畫面令她不覺大笑。

他穿著宣傳T恤、縐巴巴的卡其色休閑短褲,腳趿拖鞋做著紳士的動作,而眼前擺著一輛就要解體的五十CC小綿羊,無論她如何優雅地坐上車都顯得十分爆笑,但,她的心情卻異常的輕松愉快。

她回想著上一次這樣毫無形象地大笑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也許……從來就沒有過。

她思想早熟又凡事要求完美,不做沒意義的事,講求效率毫不浪費時間。

在這資訊爆炸的時代,她像一塊渴水的海綿,拼命想吸收更多,了解更深,她一直很滿意自己的生活方式,卻在這個小小的村鎮里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對她而言,很陌生,很特別。

「想什麼?」白亦棋問。

「你從小在這里長大嗎?」

「不是,兩年前才搬來。」一開始因為對抗父親的專制而來到這鄉下,如今,他是真的愛上這步調悠閑、人情味濃厚的地方。

「為什麼選擇在這里開業,往都市不是更有發展?」

「很簡單啊!在都市里可以賺很多錢,但永遠都覺得賺不夠,在這里沒錢賺,卻永遠都不必擔心沒飯吃。」

「好神奇的理論。」她有點理解卻又不完全懂。

「心靈充實了,物質就少了,一碗飯就能飽,為什麼非得鮑魚魚翅;一張木板床倒了就睡,何必要幾萬元的柔軟床墊;兩個輪子就能跑的車子,干麼非得坐四個輪子的車?」

「是這樣沒錯,但人不就是希望能多賺一點錢過舒服的日子嗎?」

「那也得看舒服的定義是什麼,其實愈簡單的生活愈長壽,適度勞動的身體才健康,等到年紀大了,各種文明病都冒出來,那就不怎麼舒服了。」

「嗯……」她默默地點頭,突然發現,她一直無法形容他那種獨特的氣質,原來,就是他的自信與從容。

無論她怎麼揶揄他,他仍舊一副自在安然的樣子,因為他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了解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無須向他人交代,也不必在意他人眼光。

這點令陸茜文由衷欣賞,心中暗想著——

其實,看久了,他的邋遢也不是那麼邋遢,只是不大注重形象,笑起來還挺陽光的。其實,他一點都不豬頭。

「上車吧!接下來我們到市場買其他材料,等著享用你烹調的豐盛午餐跟晚餐了。」白亦棋坐上坐墊,伸出右手打算扶她上車。

她看看車尾吊著琳瑯滿目的各色蔬菜,看看他滿臉的笑意,再看看這寬廣的田園及蔚藍的天空,在這天地之間,所有世俗的考量都顯得粗鄙庸俗。

她伸出手放到他的掌心上,一躍,坐上後座,兩手自然地扶在他的腰間。

「注意喔,渦輪引擎啟動準備加速——」他身體往前傾,一副賽車手即將沖刺飛出的姿勢,結果油門一催,各種破銅爛鐵的聲音是很熱鬧,只是車速仍舊穩穩地維持在每小時二十五公里。

她在後面大笑,笑得不可抑止,這男人真的很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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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市場一路招搖回到診所時,雷家安因為白亦棋的叮嚀不能隨意亂動,只能躺病床上與男友聊天,陸茜文知道婁南軒幾日後就要離開台灣,所以沒去打擾兩人的獨處,轉進廚房準備午餐。

白亦棋檢查完雷家安傷口的復原狀況也溜進廚房,欣賞她在廚房行雲流水般優雅的身影,贊嘆——她連洗米、洗菜都可以這麼美麗。

「你進來湊什麼熱鬧?」小小的廚房擠進兩個人,隨便一個轉身就會看見他那雙含笑的眼楮。這令她有些尷尬,不知不覺中,她也開始強烈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學學怎麼做菜。」

「你平常不是都自己煮嗎?」

「我煮法很簡單,菜洗一洗全都丟進鍋子里,煮面、做面疙瘩,不然就大鍋菜配白飯,有時出去看診就被留下來吃飯了。」

「你還真懶,每天吃大鍋菜不膩啊?」她想像他一個大男人窩在這小廚房里,手長腳長的,把鍋碗瓶子撞得東倒西歪才弄出一鍋大雜燴。

「鍋子里的菜倒是經常變,不過煮法永遠只有一種,單身漢就是這樣。」

她看他一眼,想問他怎麼不結婚,想想又覺這種問題很無聊,最後沒有接話。

他斜靠在牆邊,笑說︰「廚房好像天生就屬于你們女人的地盤,有你在這里,整個廚房的感覺就是不—樣,飯還沒熟我已經覺得餓了。」

「少來,這是男人用來拐女人幫你們做牛做馬的說詞。」她睨他一眼,完全沒被他諂媚的言語催眠。

她沒為男人做過飯,以往跟男友吃飯大都約在高級餐廳,當然,這頓飯也是為家安做的,他只是「順道」沾光,只是他這麼一說,害得她對自己的廚藝開始有點缺乏信心。怎麼來探個病,莫名其妙就跟他熟絡了起來?!

「做你的朋友很幸福,你很照顧她們。」

「才沒有,大家平常都忙,也都很獨立,除了石琳,她沒什麼生活常識,比較讓人掛心。」

「就是昨天下午沖進來,眼楮大大的、穿白色洋裝的那個?」

「嗯,很漂亮吧!像個洋女圭女圭。」一提起石琳這個麻煩精,陸茜文是又無奈又想笑。

「沒注意,我對你比較有興趣。」他輕輕帶過,雲淡風輕。

「你說什麼?」她懷疑自己听錯,這個男人是在「把」她嗎?

雷家安的猜測是一回事,听他親口說出又是一回事,她的直覺反應就是——兩人不合適。

「你听見了。」既然月兌口而出了,他也沒打算隱藏,他的確對她感興趣,他喜歡她直來直往的脾氣,帶點黑色幽默的尖銳。

她有種個性美,第一眼見到她,可能會被她冷冷的表情嚇到,心髒不夠強的,甚至會被她過于直接的言語逼出一身冷汗,但是,相處之後他卻發現,她其實一點都不冷,她的熱情需要細細體會。

「我會當作沒听到。」她專心翻炒鍋里的菜。

瞧她一副敬謝不敏的模樣,令白亦棋信心受挫,不過仔細分析,以他現在這副鳥樣——不修邊幅、窮酸、懶散,若有女人因此受他吸引,他可能會建議她去精神科掛號。

他們還沒有足夠的時間相處,就算現在被拒絕,也不代表以後她不會愛上他,會有機會的。

這麼想,他受傷的心立刻復原,伸手拈起剛盛入盤中的菠菜往嘴里送去。

「嗯……好吃!」他嚼得一臉滿足。

「喂,小心燙到舌頭。」

「不會的,我神經大條,不怕燙。」

「是很大條……」她不知該笑該氣。

他才剛告白被拒怎麼一副沒事的樣子,立刻能將心情調適過來?還是,他其實只是隨便說說?

她假裝要拿醬油,側過身時偷偷地瞧白亦棋一眼。

他一頭亂發,下巴盡是刮得長短不一的胡渣,說起話來像懶得費力那樣溫吞,但其實唇紅齒白,眼神清澈,加上身形修長瘦削,有股頹廢閑散的味道,看久了,似乎也不那麼礙眼了。

不過,她現在雖然不再對白亦棋那副庸醫的模樣百般挑剔,但是他的型,跟她過去交往過的男人比起來,簡直……簡直算是一塌糊涂。

她不是勢利,而是過去的經驗告訴她,她太好強,軟弱的男人並不合適她,她更不可能待在這樣資訊不發達的地方,而他,恐怕也不適合步調快速的台北生活。

哎唷,她打開醬油蓋子又把它旋緊,罵自己無聊,未免也考慮得太遠了,這種顯而易見的道理根本不需耗費她的腦力分析,而且,他們也才認識兩天,她才不相信什麼一見鐘情的鬼話,一時沖動還比較有可能,沒必要想這麼多。

「打不開嗎?」白亦棋見她發愣,想幫她開瓶蓋。

「喔……不用,用不到醬油。」她心虛地將醬油擺回原處。「可以吃飯了。」

她將四菜一湯分成四份,白亦棋幫忙她端進病房,四個人就端著盤子在病房里吃晚餐。

雷家安由男友喂著,眉開眼笑,打趣地說︰「人家說生病才有隻果吃,我是摔傷才吃得到茜文的愛心晚餐。」

話題一提到陸茜文,白亦棋就像逮到機會立刻轉頭看向她。

「胡扯,你們一個個廚藝都比我好,哪里需要派我上場。」她被白亦棋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又不想讓雷家安看出什麼,故意冷著臉說。

「可是你都會準備便當給石琳,怕她白天在家忘了吃飯,偏心。」

「你跟那個生活白痴比干麼,改天你摔笨腦子我就做便當給你。」她白雷家安一眼,這有什麼好吃味的。

白亦棋在一旁听出興味,原來摔笨腦子就能博得美人心疼照顧?

「茜文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雷家安告訴婁南軒。「教訓人的時候像打雷閃電,要是看到新聞播出需要援助的貧窮家庭,她假日大老遠拎著幾袋米送上門去,又怕人家感激,放在門口就趕緊躲到一旁去。」

「喂,沒見過病人像你話這麼多的。」陸茜文見雷家安直掀她的底,又不能對她怎樣,只能向白亦棋告狀。「醫生,能不能把這個女人的嘴巴縫起來?」

「叫我亦棋就好。」他微笑地說,眼底一閃一閃的。這下陸茜文簡直月復背受敵,一個是出賣她的好友,一個是笑得藏不住愛慕目光的笨男人,她只覺這頓飯讓她坐立難安。

白亦棋恨不得雷家安再多說一些陸茜文的事,怎麼肯听她的,他看向雷家安。「接著說。」

陸茜文朝雷家安擠眉弄眼,警告她不準再說,雷家安則視若無睹,繼續爆料——

「有次啊,她把東西放在人家門口,結果發現走出來的那家人每個都吃得胖嘟嘟的,她覺得受騙,沖出去理論,罵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利用別人的同情心。」

「結果呢?」白亦棋愈听愈覺得陸茜文可愛。

「結果是她抄錯地址,記到隔壁巷子,街坊鄰居每個都靠過來大力稱證她有愛心,她糗得趕緊拉著我們幾個就跑。」

白亦棋大笑,被陸茜文踩了一腳。

「噗……」他斂起笑聲,斜向陸茜文,問她︰「你看我吃得這麼瘦,以後是不是每個月都會幫我送米過來?」

他終于知道想得到陸茜文的關注,只有裝傻一種方法,至于這個方法他絕對內行,當初他就是用這招閃過被老爸逼回去接管家里的事業。

「近水樓台先得月」,當然得先找到方法「近水」,才有機會「得月」嘛!

「你住在這里還擔心缺米缺菜的嗎?」陸茜文見雷家安笑得曖昧,恨不得再踩他—腳,不過,他的腳已經聰明地移到另一邊了。

白亦棋裝出失望的表情沒說話,不過,該怎麼做心里已經有了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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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向習慣睡到自然醒的白亦棋起了太早,沒想到陸茜文更早,已經在廚房熬地瓜稀飯。

「我喜歡吃這種大塊大塊的地瓜粥。」

陸茜文听見聲音回頭一看,白亦棋一臉惺忪,頭發亂翹,唇邊的胡子又冒得更濃密了。「喜歡吃的話,下次我來再熬一大鍋讓你慢慢吃。」

今天中午家安就可以出院回台北休養,她答應白亦棋過幾天要來幫他油漆,不知怎的,想到她們離開後他一個人在這里生活,她就不忍再跟他斗嘴。

其實,就算他再不懂得照顧自己也長得這麼大個頭了,在這里住兩年多,又有那麼多熱情的鄰居,她實在沒必要擔心,只是覺得他太隨興,不懂得為自己多打算點。

白亦棋望著她的背影,雖然知道還會見到她,但是為了「得月」,他必須搬回台北,離開這個地方,此時,他突然很想記住她在他這個小小廚房里忙碌的身影。

這個讓他一見鐘情的女人,在這間破舊的小診所,一見面就指正他一身邋遢,又怕他把診所搞成瘋人院,決定親自幫他改造的女人。

她的認真,不貪圖什麼,因為現在的他根本找不出有什麼值得貪圖的。

「這種金黃色帶點橘色的地瓜特別甜。」因為白亦棋不像平常瘋瘋癲癲的,氣氛有些凝重,陸茜文想打破突然涌出很莫名其妙的感傷,隨便找話說。

「嗯。」白亦棋看她仍是一身俐落的套裝,削薄及肩的短發,明明該是氣焰過人,頤指氣使的女強人,此時,她待在廚房里的畫面卻讓人格外感動。

「家安中午出院,你就又可以到處閑晃了。」

「嗯。」他喜歡她放下堅硬的包裝開懷大笑的模樣。

「如果……真的沒飯吃的話,打電話給我。」她別扭地說。

「嗯。」他听見了她的關心,心又被她拉去幾分。

陸茜文皺起眉頭,忿忿地轉過身。「你嗯什麼啊!就不會再多說兩句話,很悶耶!」

「我想就這樣靜靜的看你。」他溫柔地笑著。看起來堅強的人,往往容易被忽略其實心也是敏感的,也是需要被保護的。

「不給看。」她關上爐火,用手擋住他的眼楮,干麼把氣氛弄得這樣生離死別的。神經病!

他握住她的手,在唇邊輕輕觸了一下,她像被電到一般,愣住了。

「我肚子餓了嘛!想說你什麼時候煮好,先給我來一碗。」他咧開嘴笑。

「豬頭,不早說。」她拉下被握住的手,從櫃子里拿出大碗,心跳得有些快。

哀撫被他吻過的手背,有一剎那,她居然想再為他多留幾天。誰來告訴她,她是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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