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余希堯在工作室里趕著拍攝幾本周刊封面照片,接到保母電話,說是母親扭傷了腰,要請一個星期的假,因為又是在接近孩子下課的時間臨時通知,令他十分火大。
「妳一直是個稱職的保母,怎麼會做這樣的事?不但沒有顧慮雇主的時間能否配合,也沒有考慮孩子的安全,在我趕回去的途中孩子可能已經被帶走。」他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幸好那個女人並非壞人。
「余先生,真的很抱歉,我母親一直喊疼,我走不開,一時忘了……」
「我沒時間听妳家里的事,希望妳記得,下不為例,就這樣。」
他冷冷地掛上電話後,立刻請一位助理趕到家里接邵帆。「接完後把他帶到工作室來。」他不喜歡孩子到他的工作室,一是因為邵帆討厭被人抱來抱去、捏來捏去,一是不想再回答為什麼不為孩子娶妻的問題,但現下也沒辦法了。
四十分鐘後,助理載著邵帆回到工作室,余希堯卻發現那個女人也跟著來了。
「為什麼連她也載來?!」他臉部肌肉頓時僵住。
昨晚原本只想讓邵帆停止哭聲才讓那女人上車,沒想到飯後好不容易趕她離開他家,卻花更多時間安撫孩子的哭鬧,他發誓再也不讓邵帆見到這個女人。
「老大,對不起,我到你家時,這位小姐跟邵帆在屋外玩,她說她不認識我,不能讓我把邵帆帶走,堅持跟我一起來,我想抱邵帆上車,結果他們兩個都哭了……」助理一臉委屈。
「我知道了,謝謝你。」余希堯可以想見當時的情形,那種場面他領教過。
「這是你工作的地方?」石琳先是緊抱著邵帆好奇地四處打量攝影棚,然後才走到余希堯面前。
「妳跟來干麼?」他十分不友善地問。
「那位先生真的是你派去接孩子的啊?」
「如果不是,妳此時應該被關在黑暗的倉庫里,等著被賣掉,現在才問這個問題,不嫌太慢了嗎?」他冷著臉,語氣也沒好到哪里,這個女人怎麼老是隨便上男人的車,難道她認為自己長得「很安全」嗎?
「我怎麼知道……那位先生我又不認識,萬一是壞人怎麼辦?為了保護我兒子,我當然要一起來啊!」石琳滿臉委屈。
「邵帆是我兒子,不是妳兒子,妳可以走了。」他覺得跟她有溝通障礙,不知該用哪一國語言她才听得懂。
听見他又用這種狠心的話趕她走,淚水在她眼眶中快速聚集,兩秒鐘時間,豆大的淚珠就這樣一顆一顆接連滾了下來。
余希堯一臉不可思議,不會吧!難道她是瓊瑤劇中的女主角?
石琳這一哭聲勢壯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而且,余希堯見他兒子的眉頭也揪了起來,萬一連兒子也加入,這攝影棚會馬上變災難現場,他識時務為俊杰,立刻改口說︰「算我沒說,妳高興就好。」
石琳眨眨還沾著淚水的睫毛,咬了咬唇,可憐兮兮地將眼淚停住。
「帶他們到我的休息室。」余希堯招來助理,趕緊讓這個麻煩又甩月兌不掉的女人遠離他的視線。他還有工作,實在沒時間再跟她耗,小孩跟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余大攝影師,我好嘍!可以開始了。」一位因軋戲遲到的女星在攝影棚里做最後補妝,軟軟地喚了一聲,余希堯轉過身恢復工作時的冷峻與沈穩。
「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女星邪媚地搭著他的肩膀說。
「下次遲到超過半小時,妳就找別人拍,我不喜歡工作影響私人時間。」
「干麼這麼凶……」女明星翹著光亮欲滴的紅唇撒嬌地說︰「晚上陪你去夜店,當作賠罪行了吧!我把我那些姊妹叫來。」
「不行,我兒子的保母請假,晚上我要陪他。」
「剛剛不是有個小女佣陪著你兒子嗎?讓她照顧就好了,了不起多給她一點錢。」她調笑著。
他眼神一黯,不悅地問︰「她看起來像女佣嗎?」
「不是嗎?」自視高人一等的女人,覺得所有人都是可以用錢買來使喚的。
「開工吧!」他冷冷地從助理手中接過相機,沒再理會這個過去還覺得挺有味道的女人,現在看來,簡直俗不可耐。
不知怎的,自己嫌石琳麻煩,可是听到別人將她貶低為女佣,又覺得十分刺耳。就算她有什麼企圖,那笨拙的模樣至少也比這個裝腔作勢的女人可愛多了。
這一天的工作就因為這位女明星的遲到,拍攝工作往後遞延了兩小時,整個結束已經是晚上八點。
余希堯想起兒子還沒吃飯,匆匆趕到休息室。
打開休息室的門,發現他們兩個躺在寬大的沙發上,睡得正香甜。
石琳長及腰間蓬松柔軟的長發從沙發邊緣披散到地,曲身將邵帆摟在懷里,臉頰在燈光的照映下泛出珍珠白的柔和光暈,純淨地宛如沈睡的精靈,非人間所有。
他靜靜地看著彷佛正作著瑰麗美夢的兩人,心莫名其妙有些悸動。
邵帆的母親身上混著多國血統,甚至還有些英國貴族背景,兩人分手後一年多,她突然抱著邵帆來找他,說是他的孩子,當天卻趁夜離開,留下一封信,抱怨受不了照顧嬰兒的瑣碎及疲累,將邵帆托付給他,從此不知去向。
他沒再去找她,因為身邊從不缺女人,自然也不擔心邵帆缺乏母愛。
直到有天發現女友居然背著他逼邵帆叫她媽咪,甚至以不給邵帆吃飯來恐嚇,為的是要他娶她,從此他就不再帶女人回家,轉而請一位專業保母晚上住在家里照顧邵帆。
保母說他是個安靜且不大黏人的孩子,現在看見他像偎在母親身邊的幸福模樣,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再怎麼獨立早熟的孩子是不是終究渴望母愛,而這種愛是他無法兼有與取代的……
懊為了孩子而找個女人安定下來嗎?
對他而言,邵帆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他從沒想過會成為一個父親。
凡事他只考慮自己,即使邵帆的出現帶來了些不便,他也盡最大的可能做個負責的父親,但他的感情生活依然精采。
陪伴孩子直到他上床睡覺,接著的就是屬于他私人的夜生活,所以,他無法想象「安定」是什麼狀況,那听起來像被拴上一條鏈子,活動範圍只能在煉長畫出的圓圈里,令他不寒而栗。
就在他腦中充滿驚悚畫面時石琳醒了過來,她一動孩子也跟著醒了。
「啊……邵帆肚子餓了沒?媽咪餓了。」石琳撫著肚子,迷迷糊糊地說。
「餓……」余邵帆用小手揉著眼楮,嘟起粉粉的小嘴。
「媽咪帶你去吃飯,你想吃什麼?」她親了他臉頰。
兩人完全沈浸在母子甜蜜的氛圍里,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的余希堯。
他看見她溫柔地將孩子圈在懷里,細心用手指梳整孩子的頭發,那動作是如此的輕柔,悉心呵護,一時間觸動了他心底柔軟的一面,也發現這個女人真心疼愛他兒子。
「妳叫什麼名字?」
「哇……」余希堯突然開口,把石琳嚇到了。「你全身黑抹抹的,別突然跳出來嚇人。」
「我沒有『跳』出來,我從剛才一直站在這。」他的柔軟很容易被這個女人的無厘頭消滅。
「我們吃蛋糕好不好?」石琳沒听他說話,轉身又問余邵帆。
「妳叫什麼名字?」他討厭被漠視的感覺,又問一次。
石琳奇怪地看著他。「石琳。問我名字干麼?」
「石琳……」他念了一次,然後在沙發邊緣坐下,看著她。
石琳將腳縮起來,把位置讓給他。
「雖然現在我對妳沒什麼感覺,不過……」他掙扎了一下。「不過,我們可以試著交往看看。」
「交往?」石琳一雙水汪汪的眼楮睜得又大又圓。「為什麼?」
「我們彼此不認識,總得交往一段時間才知道適不適合一起生活。」
「為什麼?」她斜著頭,更加疑惑。
「妳也不希望我只是因為想幫邵帆找個媽媽而娶妳吧?」
她看看余邵帆又看看余希堯,眉心皺了起來。「為什麼你要娶我?」
余希堯頓了一下,不耐煩地解釋︰「妳不是想做邵帆的媽媽,而且邵帆也喜歡妳,先說,我只是考慮交往,要不要結婚那是很久以後的事。」
吼∼∼石琳也生起悶氣,這人說話怎麼拐彎抹角的,完全听不懂。「我做邵帆的媽媽和跟你結婚有什麼關系?」
「妳要做邵帆的媽媽當然要嫁給我,因為我是他爸爸!」他也惱火了,這個女人是智障嗎?一個問題解釋這麼久還沒弄懂。
「我不要!」她一口回絕。
「妳不要?!」他「轟」地倏然起身,覺得被耍了。「妳不是跟我說要一起養兒子?!」
「我、不、要!」她也站起來,頭仰得高高的看他。「我就是不想結婚才要一個兒子。」
「妳有毛病!」她這是什麼邏輯?!
「你才有病!我疼邵帆、照顧他,他叫我媽咪這就夠了,為仟麼我要嫁給你?!」
她只是單純地愛這個孩子,就像喜歡一棵開滿花的樹,不會因為花謝了就不愛,不必將它挖回家栽種,更不必在樹干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宣稱所有權,她可以每天專程去看它,不影響她的喜愛。
「我已經答應跟妳交往,不需要再拿邵帆當借口,這一招我見多了。」聰明的女人應該見好就收,不要一招一式走天下。
「誰拿邵帆當借口,邵帆比你可愛一萬倍,我只要他,不要你。」
「妳……」余希堯從沒受過這種天劈似的打擊,嫁給他需要露出那種嫌棄的表情嗎?「妳就是要嫁給我,邵帆才可以叫妳媽咪。」
「我現在沒嫁給你邵帆也叫我媽咪。」
「那是小孩不懂,在法律上不成立。」
「我才不管什麼法律,我也不懂。」她不懂這男人為什麼把事情弄得這麼復雜。
「妳的意思是要邵帆認妳做干媽?」他只能用自己高超的智慧去猜測這個女人亂七八糟的邏輯後的真正意思。
「不是干媽,是真的媽媽,我會幫他準備便當、陪他作功課、教他畫畫,在他開心、傷心、難過時陪著他,一直到他長大、談戀愛、結婚,每個媽媽會為兒女做的事我都會做。」
她是用一位母親的心情看待邵帆,才不是逢年包紅包、過節送玩具那種干媽。
「那就是得嫁給我。」為什麼原本他還為「結婚」這件事掙扎,現在卻得拚命說服一個女人嫁給他?
石琳突然低下頭。「脖子好酸……」沒事長那麼高干麼……不過,這樣她兒子以後也會又高又帥,肯定有好多女生倒追他,他會喜歡怎樣的女孩呢……
她只要一閃神就會陷入自己美麗的幻想中,馬上忘了剛才爭執的事。
「媽咪,把拔……肚子餓……」余邵帆終于找到空檔說話,他听不懂大人說的事,而石琳的音調原本就甜甜軟軟的,即使吵架也沒絲毫架勢,所以他並沒因這場爭吵而受到驚嚇。
石琳一听兒子呼喚,心頭立刻暖了起來,她抱起孩子跟余希堯說︰「我們去吃飯吧!」
余希堯有種想加足馬力卻發現車子很不給面子熄火的感覺,他們的事還沒討論完吧!那接下來是要怎樣?
一個媽咪、一個把拔,但是,媽咪跟把拔卻一點關系也沒有,甚至跟陌生人沒兩樣?
「把拔,吃飯。」余邵帆總算沒有有了媽忘了老爸,伸出小手想牽他的手。
他被一大一小催促著,只得將工作室所有燈關熄,帶著滿月復困惑,跟著他們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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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希堯在回家途中買了壽司便當,回家後石琳耐心地教余邵帆拿筷子,以往保母都讓他用叉子和湯匙吃飯。
「喂,我听過有一種初學者用的練習筷,筷子旁有個小圈圈那種,我們找來教邵帆,拿筷子的姿勢一定要正確用餐才優雅,我希望邵帆像個小紳士。」石琳對余希堯說。
「我們?」她很自然地用「我們」這樣的字眼,教他有種奇妙的感覺。
就像一對尋常夫妻討論兒子的教育問題,實際上,她並不像他一開始的猜測,是為了他才接近孩子,她不但不想嫁他,甚至連名字也沒問過。
這是很詭異的狀況,他從未遇見像她這樣怪異的女子,你可以相信她的單純,卻不能用一般人的邏輯套在她身上。
「我會去找,如果你剛好看見的話就順道買回來。」她說完,注意力又回到余邵帆身上。
余希堯壓下之前未討論完的問題,等到石琳陪孩子看完書、哄他睡著,提著她隨身的大帆布袋準備離開時才叫住她。
「妳等一下。」
石琳被他拉到沙發上,睜著充滿疑問的大眼楮看他。
他發現她的眼眸黑白分明,沒有一點雜質,他不相信一個人的眼楮可以純淨到完全月兌離現實,沒有世故,像隨時處在夢幻失真的狀態。就如被保護在深幽的城堡中,不知人間險惡的公主一般。
「妳不覺得自己這麼做很奇怪?」
「什麼事很奇怪?」
「妳進到一個陌生男子的家,對一個沒有血緣的孩子悉心照料,妳打算就這樣每天下午來,晚上回家,用這種方式照顧邵帆,一直到他長大、戀愛、結婚?」
石琳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輕輕地點點頭。「是有點怪。」
余希堯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至少還能用「人話」跟她溝通。
「那你願意偶爾讓邵帆跟我住嗎?」
「有沒有搞錯?」他差點錯愕地跌下沙發。「妳是他的誰?我怎麼可能讓他跟妳住。」
「我是他媽咪啊!」
好、很好,問題又繞回到一開始,她仍堅持她是邵帆的媽咪,固執得讓人莫名其妙。
「第一,妳跟他沒有血緣關系;第二,妳跟他沒有法律上的親子關系;第三,沒有人可以在路上隨便找個孩子就自稱是孩子的母親。」
「為什麼?」她指的是為什麼要在意這些形式條文。
「沒有為什麼,這就是事實,所以,除了妳的一廂情顥,沒有人會承認你們是母子,就連他幼稚園的表演活動,妳也不會以母親的身分被邀請參加,等他稍鑽長大了、懂事了,就會知道妳根本不是他的媽媽,頂多只是一個來路不明的阿姨。」
他這麼直白地、硬生生地敲碎石琳的美夢,淚水又開始在她的眼眶聚集。
她不是不懂,只是不喜歡想太復雜、太遙遠的事。
原本單純的愛孩子,但是想到邵帆有天改口叫她阿姨,或是叫另一個女人媽媽,她已經覺得自己的心頭肉給割去了一塊。
「把眼淚收回去!」他對女人的眼淚早就免疫,但還是心煩地要她別哭。
石琳沒有哭出聲,但淚水不可能倒流,那一顆顆晶瑩透亮的淚珠還是往兩頰滑了下來。
他撇過頭去,故意不去看她被自己逼出來的眼淚,他沒有說錯,不需因此而感到內疚。
「那可不可以……」石琳萬般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可不可以在他……還沒長大、還沒懂事前,讓我做他的媽咪……」以後的事,讓她慢慢調整心情。
「妳干麼一定要邵帆當妳兒子,喜歡小孩的話妳可以自己生一個,或是領養一個。」
「我就是喜歡他,我不要別的小孩,我會很疼他的……」她在心里對自己許諾過,要一輩子呵護他。
「……」他無言地搖搖頭,見鬼地被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打動。「不行,妳這樣我很困擾,而且,我不希望邵帆太黏妳、太依賴妳,男孩子應該獨立一點,堅強一點。」
這下,石琳的淚水無法抑制地奔流而下,因為怕吵醒孩子,她緊抿著嘴,眼淚滴落她擱在膝蓋上的手,濺出小小的水花。
余希堯站起來背向她,走到門邊。「妳走吧!我不希望再見到妳,如果讓我發現妳再來找他,我真的會報警處理。」
現在,他對自己先前一時沖動提出交往的念頭感到愚蠢。
「還有,之前我提出交往的事,現在後悔了,請妳將那件事忘記。」
他認為石琳存有太多天真浪漫的想法,但是孩子不是寵物,也不能在新鮮感過去後送到流浪動物之家,邵帆已經被他的生母拋棄一次,他不想讓這個女人打亂他們已經穩定的生活步調。而且,因為她的出現,邵帆開始用哭鬧的方式達到目的,這令他無法忍受。
石琳紅著眼眶、紅著鼻頭,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向大門,當中還不時回頭望向余邵帆的房問,就在她經過余希堯身旁時,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
就在那一剎那,余希堯的胸口悶得難受,他不相信她能這麼快對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孩子付出如此深的感情,但,他卻發現自己有點心軟了……
石琳邊哭邊走出大門,邊哭邊擦眼淚,口中還喃喃自語︰「我不要……你是壞人……」哭泣讓她的聲音支離破碎,有如面臨生離死別,听得教人鼻酸。
余希堯木然地關起門,立在門邊好一會兒,對自己信心喊話──
他的決定沒有錯,即使她愛邵帆,也不代表這份愛可以持續一輩子。
有一天她可能家人,有自己的孩子,她就會把關注的焦點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邵帆會受到傷害……
她認真得太奇怪了,沒有正常人會像她一樣,莫名共妙地就把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己兒子。
也許她真的有病,有妄想癥……
然而,這些信心喊話仍無法抵制他內心在看見她純淨的眼眸時,早已清楚了她的純真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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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琳從余希堯的住處離開後,一連哭了幾條街,回到自己的公寓後,直接敲好友陸茜文的門。
陸茜文打開門看見哭得眼腫鼻紅的石琳嚇了一跳,連忙帶她進屋,安慰她。
「發生了什麼事,石琳怎麼哭成這樣?」陸茜文的男友白亦棋也在客廳,好奇地問。
石琳用她跳躍式的思緒和不時啜泣的聲音,花了近二十分鐘,才將事情發生的經過交代完畢。
透過陸茜文的翻譯和重組,白亦棋听完大笑。「石琳,妳真的很天才,這種事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妳才做得出來,佩服佩服。」
陸茜文瞪她男友一眼。「全天下也只有你會佩服這種事。」
她轉向石琳,好言相勸。「妳這樣的做法對方可以告妳騷擾的,而且,那個孩子的爸爸說得也沒錯,怎麼說妳都不算是孩子的母親。」
「我知道……可是……可是為什麼……」石琳嘟著嘴,無法被說服。
「為什麼一定要有血緣或法律認定的關系?愛這種東西是無法用理智控制的,我相信石琳是真的疼愛那個孩子。」
「對!」石琳一尋到支持者立刻破涕為笑,沖去抱住白亦棋。「只有你了解,我最愛你了。」
白亦棋看向陸茜文,一臉無奈。「可是我最愛茜文。」
陸茜文沒好氣地把白亦棋趕回房間。「她已經夠亂來了,你就別再灌輸她亂七八糟的想法。」
「是……遵命!大人。」白亦棋乖乖地听話。
陸茜文嘆口氣,看著滿月復委屈的石琳。
听石琳的母親說,她原本有個雙胞胎妹妹,不過在一歲的時候就夭折了,在那之後原本乖巧安靜的石琳經常晚上哭鬧,她怕寂寞,總要人哄著、抱著才肯睡覺。
石琳就是在這樣眾人呵護的環境中長大的。
她的愛很真純,很濃稠,為家人、朋友,她可以毫不講理,全心全意地坦護她最愛的人,全然的付出。
所以,陸茜文當然也相信她是真的愛那個孩子,只是……
「茜文……我要怎樣才能做邵帆的媽咪?」她摟著陸茜文的腰,將細致的臉蛋擱在她的肩頭。
「妳應該放……」陸茜文頓了一下,想叫她放棄是難了,她看來溫順,一旦拗起來,卻是她們幾個好友里最固執、最難「用理」說服的。
「應該怎樣?」她滿臉殷切地向陸茜文求助。
「應該……從他爸爸那里下手。」陸茜文投降了,只好違背自己的理智,建議她試試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