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夜晚,童凱扮演填滿沉默空檔的角色,不一會兒又溜到顧承賢身旁,搭著他的肩,自顧自地說冷笑話,顧承賢則能閃就閃,為男人的穩重形象隱忍著反感,唐小琦則是一個頭兩個大。
飯後,顧承賢借故還有資料要整理急忙想回家,不敢再和童凱多有接觸。
「童凱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車里,顧承賢看著後視鏡問。
「我跟小琦學姐住在一起,很方便吧,這樣你可以省些油錢。」童凱怕掀起的驚濤駭浪還不夠似的,又投下另一枚炸彈。
「你們住一起?」顧承賢皺起眉頭質問唐小琦。
「嗯……他是我的房客,一年多了。」到這個時候,她也無力再修飾說法,他們兩人要怎樣就怎樣了。
彼承賢頓時陷入沉默,他突然聯想到——童凱是個Gay,听說男同志的性生活都很婬亂復雜,要是他染上了愛滋之類的病,那唐小琦豈不是也非常有可能被感染……
「啊!」他大叫。
靶染!之前童凱問的那個問題不就是表示他有愛滋?!
「承賢,你怎麼了?」唐小琦嚇了一跳,沒見過他如此失控。
童凱則在後座偷偷地笑。
彼承賢感到一陣驚恐和惡心,剛才,童凱模他,而且,還用自己的筷子挾東西給他吃。這個該死的唐小琦,居然跟這種人混在一起。
彼承賢氣得滿臉通紅,用力踩下油門,只想盡快送走他們,然後開車去消毒,明天還得到醫院去做血液檢查。
媽的,他大好的前途可不能被一個女人給毀了!
幸好,他只牽過她的手,嘴唇、身體什麼的都還沒踫過,這時,他很感謝他母親的叮嚀——還沒論及婚嫁之前不能亂來,以免日後想分手還被對方纏住不放。
車子來到唐小琦的住處門前,童凱向顧承賢道再見後,先進屋去。
唐小琦還坐在車里,她想向顧承賢道歉,雖然他可能連自己被童凱耍了都不知道,而且,她也需要和他談談兩人日後的關系。
她不能在確定了對童凱的感情後,還繼續跟他交往。
「承賢……」她轉頭看他。
「呃……我送你進去吧!」他擔心車內空間太小,會有口沬傳染的可能性,連忙打開車門跨出去,而且,他現在只想離她離得遠遠的。
她只好跟著下車,再次在他面前站定。
「承賢……不好意思……」她才說了一句話,就發現顧承賢掩著口鼻,還倒退了一步。
「什麼事?」他悶聲問。
「你到底怎麼了?」她往前走一步。
「不要靠近我!」他嚇得連忙又退一步。
「你在生氣?因為童凱住我這?」他的反應好奇怪。
「沒有,我沒有懷疑你們什麼,也沒有生氣,你們早點休息,過幾天我再跟你聯絡,再見。」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奔上車。
一下子,車燈就在巷口消失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才一頭霧水轉身進門。為什麼他看起來很怕她靠近?
「你男朋友擔心你有愛滋。」童凱笑著從樓上走下來。剛才,他們道別的情形,他已從二樓看見了。
「愛滋?為什麼?怎麼會無緣無故的……」
「因為他以為我是同性戀,怕我有病,而我又跟你住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你感染的機率相對增加,所以……」他到廚房沖了兩杯茶,笑吟吟地在沙發坐下。
「欸?怎麼會……」她也坐下來,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故意的?!筆意模他大腿,害他誤會。這一切你早就計劃好了?」她明明該生氣卻又覺得好笑,勉強裝出怒氣瞪他一眼。
在听到顧承賢顧慮的事和他太過現實的反應,不知怎的讓她松了一口氣。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認為兩人合適,只是顧承賢強勢的邀約令她難以拒絕,幾次下來,陷入一種膠著,像是交往,卻又一點戀愛中的感覺也沒有。
「不這樣做,他以後肯定會逼問我們的關系,你要怎麼回答?」他一手搭在沙發椅背,低頭看她。
「什麼什麼關系……就那樣啊!你不是都有女朋友了。」
現在,她弄清了自己的感情,卻不知道童凱是不是還喜歡她,她不想因一時沖動說出了心里話,令他為難,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為什麼你一直說我有女朋友?」這是她第二次提,他才覺得怪。
「就你們公司那個經理啊,你還托她拿禮物來。」
「你是指鏡璇?」
「對啦!」鏡璇,鏡璇,叫得這麼惡心。「說起話來嗲聲嗲氣的,美艷動人、身材好得不得了的那個性感尤物。」
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心里不舒服,怎麼也無法轉成平靜的口吻,尤其,在見到美麗的梁鏡璇後,覺得自己就像面店免費贈送的腌小黃瓜,男人,再瞎也會選擇性感尤物。
如果,她能意識到自己正吃醋吃得一塌糊涂,就不會出現這樣極端不理智,近似潑辣的行徑。
「哈、哈——」童凱大笑。
他怎麼不知道梁鏡璇說起話來嗲聲嗲氣的,每次他到公司,總是見她將話筒當機關槍用,一副要跟對方拼命的硬漢模樣,跟性感尤物八竿子打不到。該不會……鏡璇是為了幫他刺激唐小琦,故意裝出那個樣子?
「笑什麼……看你得意的……」她好想咬他。
「沒事。」他仍在笑,笑唐小琦吃醋吃得這麼明顯,自己卻毫不自覺,他的自信頃刻間又找回來了。
「小琦……」
「干麼啦!」她撇過臉不看他。
「我好像沒問過你,為什麼你那麼在意我們年齡的差距?而且才差兩歲。」
「不知道!」她敷衍地應著。「反正就是覺得很怪。」
「一定有什麼原因,說嘛……告訴我。」
「厚……」她揪起被他拉垮的袖子。「我小時候幫隔壁的小嬰兒換過尿片啦!」
「然後呢?我還是不懂。」
「看到你我就會想到……」她猛然停口,臉紅了。
「想到什麼?」他噙著笑,逼她正面看他。「你干麼臉紅?」
「就……就那截短短小小的……這樣很變態咧……不倫……」
「哈哈……天啊!」他捧月復大笑。「你這個小,居然趁換尿片的時候偷瞄。」
「我才沒有起色心,那一定會看到的啊,而且我也沒想怎樣!」她連忙辯解。
「噗……雖然我也曾經歷過那段短短小小的日子,但是,相信我,它已經長大了。」他笑說。
「我當然知道會長大,可是……」厚,愈描愈黑,死童凱!「我不要跟你講這個了。」
「如果我能證明它長得又大又壯,你是不是能把那截短短小小的忘掉?」
「你還說!」她氣得捂住他的嘴,早知道就不要承認,現在好了吧!被他拿來當笑柄。
「你好可愛。」他移開她的手,往她臉頰親了一口。「我真的好愛你。」
「呃……你……愛我?」幾年下來,童凱不知道對她說過了幾百次「喜歡」,她從沒當真,可是現在,她卻有種快熱淚盈眶的感動。
「愛你,愛你。愛你,恨不得現在一口吞了你。」他將她壓倒在沙發上,輕啃她的臉頰、下巴、她的頸。
「好癢……別鬧了。」她全身血液逆流,還處在他那句「愛你」的驚喜當中。
「好,那我就正經地來嘍!」他宣告之後,便「正經」地覆上她的唇。
她只愣了一下,幾乎沒有抗拒,就算掙扎也顯得意志薄弱,或許,這樣的狀況她已能預見,又或許,她的潛意識里也暗自期待著,期待他的魄力能強壓過她內心的障礙。
童凱還不大能適應她的柔順,微微起身巡視她的臉。
「吼……干麼這樣看我啦!要我教你喔……」她羞得將臉藏進他的懷里。
「呵……」他笑,捧起她的臉。「我只是想先確定一下,等一不會不會出現一拳揮來,或者要我去沖冷水澡的結果。」
「不會了啦!」她嬌嗔地睨他一眼,這個時候還捉弄她。
「不會再讓我在丹麥提心吊膽,擔心失去你?」
「嗯。」她抿唇點點頭。
「不會再將我們的關系定位在學姐、學弟,房東與房客,害我半夜躲在棉被里哭,早上起來眼楮還要敷小黃瓜?」
「嗯。」她想笑,哪有這麼夸張,可是他偏偏一臉正經。
「不會再死鴨子嘴硬,說一點也不喜歡我?」
「嗯。」她鼓起臉頰,低眉認錯。
「不會……唔……」
她直接封住他的唇,以防他再像歐吉桑一樣,碎碎念個沒完沒了。
他深吸一口氣,緊緊地摟住她,收回主導權,給她一個綿長柔緩的吻。
吻,從輕淺的舌忝吮漸漸轉深,挑開她柔美的唇瓣,細密地汲取她的芬芳,溫柔地讓人想哭,她閉起眼,幸福令人暈眩,激情令百花綻放,她輕擺後仰,迎合他沿頸子而下的吻,如浮在雲端上柔弱無力。
他撩起她的上衣下擺,在學校每天實物操作而變得粗糙的大手,在她細女敕的肌膚上燃起奇妙的觸感,她禁不住顫栗,幽吟一聲,挺直身子。
順勢,他彈開她背後胸衣的扣鉤。
「很熟練嘛……夜夜狂歡喔?」她還有空開玩笑。
「天才是不需要經常練習的。」他也勾起笑。
這一笑,消弭了兩人之間從朋友轉變成情人的些許緊繃與不確定。
她不再與內心的想望對峙,也不想再去考慮誰年紀大,誰年紀小。
敞開心房,听從埋藏在心深處的聲音,順從身體的迎向他,而放棄這長久以來的抗拒後,竟是那樣的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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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唐小琦突然醒來,怔怔地望著白色牆面。
頸間枕著的是童凱的手臂,背部傳來他皮膚的熱度,他的另一只手就擱在她腰問凹陷的弧度上,勻勻地呼吸,貼在她背後的胸膛,一起一伏。
好溫暖……
在這樣溫度只有十幾度的沁涼夜里,有個人在身邊,莫名其妙地讓她想哭,懸宕多時的苦悶,在他的懷里釋開了,如雨後透出的第一道陽光,明亮了整個心房。
她真的好笨,一個始終在身邊的人,一段再短不過的距離,她居然花那麼長的時間才發現自己戀愛了。
那次清晨獻吻被拒的難堪與錯愕、地震時的意亂情迷、听見童凱要離開的疼痛與不舍,面對梁鏡璇時的醋意彌漫……這些,不都顯示著她的心早就投降了?
她緩緩地、小心翼翼地轉身,看著童凱熟睡的臉,一顆心就這樣軟軟地融開了。
「對不起……這麼多年……辛苦你了。」她以唇語朝童凱輕輕呢喃,抹去眼角上的一滴淚水。
仰起脖子,看向鬧鐘,時針指著凌晨四點二十分。
再眯一下吧,早上起來做早餐。
她不是個溫柔浪漫的人,甜言蜜語也說不出口,表達情感的方式,也只有這樣簡單的一份心。
伸長手將鬧鐘從床頭取下,調好時間後把鬧鐘塞到枕頭底下,確保叫得醒她又不會吵到童凱。
眼楮閉上前,她一再叮嚀自己,鬧鐘響的第一聲一定要立刻跳起來按下,絕對、絕對不能賴床!
「哈∼∼」她打了個哈欠,拍拍枕頭下的鬧鐘,安安心心地再度睡下。
「 啷—— 啷!砰砰砰!」
「哇——」唐小琦听見那「吵死人鬧鐘」響起,習慣性地將臉塞到枕頭下,卻被更震耳的聲音給嚇醒。
她連忙按掉開關,拍了拍胸脯。「呼……不是才剛閉上眼,怎麼一下就天亮了?」
轉頭看向童凱,還好,他沒被吵醒。
她彎下腰,近距離地端詳他那光潔筆挺的鼻梁和性感微揚的唇角,呆呆地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傻笑起來。
早晨,能在床畔看到他……原來,就是幸福。
好,做早餐!握緊雙拳,她小聲地替自己加油。
翻下床鋪,躡手躡腳地走下樓,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童凱早醒了,就算沒被鬧鐘叫醒也被她的那一聲「哇——」給嚇醒,而且,她翻下床鋪時,正好踏過他的小褪。
這個少根筋的女人,星期天,不知道為什麼起個大早。
唐小琦前腳走出房門,童凱隨後就偷偷跟出去。
他躲在樓梯轉角處,看她走到廚房,開火、熱油,打蛋。
難道是要做早餐給他吃?童凱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一顆心,頓時暖了起來。
原來從房東變女朋友,福利真的有很大差別耶!他噙著笑,看她拿著鍋鏟的笨拙模樣。
「吼!又破了!」唐小琦怒吼一聲,然後胡亂在平底鍋里亂鏟泄忿。
在一旁偷看的童凱,緊緊捂著嘴,怕不小心笑出聲來。
要她用文火慢慢煎出荷包蛋,看來,是太為難了點,他得想辦法設計一個零失敗率的煎荷包蛋機給她。
半個鐘頭之後,他看見唐小琦一手插腰,一手撫額,像是終于滿意自己的作品了,他才輕咳兩聲,表示自己剛要下樓。
「凱……你起床了,正好,我烤個吐司就可以吃早餐了。」她笑得有些靦腆,有些別扭,畢竟她一向不是走「賢妻良母」這種路線。
「哇,這蛋你煎的?這麼漂亮!」他夸張至極地稱贊她,親吻她的發。
「沒啦……隨便煎煎而已,知道你只吃半熟的太陽蛋。」她有些小得意。
吐司從烤面包機里跳起來後,她涂上女乃油,倒了兩杯牛女乃,兩人坐下享用早餐。
「謝謝,好感動……」他摟住她,用力地往她唇上一親。
「三八喔……」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臉,突然有種新婚夫妻的感覺,即使,他們這樣共進早餐已經很久了。
「是說……」童凱指向她眼前的盤子。「你食量變大了。
他那頑皮貪玩的性格依然沒變。
「呃……最近突然很喜歡吃炒蛋。」她暗暗盜汗,只能這樣說明那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失敗作品。
他很辛苦地忍著笑,了解要不知「耐性」為何物的她煎出這樣漂亮的荷包蛋有多困難。
「你留些炒蛋,中午我剛好想吃什錦炒飯。」其實,他是擔心她會蛋白質攝取餅量——一早起來吃十幾顆「炒蛋」。
「真的嗎?」她眼中射出感激的光芒。
「嗯……」他搗著嘴點頭,這個女人,笨到連「毀尸滅跡」都不懂,也算是笨到一種堅持到底的境界了。
不過,他就愛她的笨,她可是他生活中源源不絕的樂趣泉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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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凱在台灣只停留短短四天便又匆匆趕回丹麥學校,唐小琦也一如往常循著軌跡繼續她單純的生活,但日子已不像之前那樣難熬了。
並非不想念遠在異鄉的他,而是因為兩人關系的確定讓她能安子守候,少了內心的爭戰,安定了心緒。
每晚,兩人透過msn線上通話,因為她舍不得花錢買webcam,所以看不到對方的人。
即使,對話方式跟以前一樣沒營養,不過,在嬉鬧之中,不知怎的就是會感覺世界不斷冒出粉紅色的幸福泡泡。
唐小琦心頭唯一記掛的就是還未當面跟顧承賢說清楚,懸在那里,覺得別扭,帶著深深的愧疚。
她打過幾次電話給他,但是他總以工作忙為由倉促地掛斷電話。
以前交往時,每個星期他總會固定約她出去,就算在公司大樓,偶爾還能踫到面,現在,僅僅是要求見一面卻喬了一、兩個月。
「承賢,你可以給我一些時間嗎?半個小時也好,我們見個面吧!我保證以後不再打擾你。」
「嘖……告訴過你我很忙,」他十分不耐煩。「那就在我們大樓隔壁的茶坊,只能半個小時,晚上我還有應酬。」
「好,我下班了,馬上過去。」
唐小琦立刻背起皮包,搭乘電梯下樓。
她在茶坊里等了將近十分鐘,顧承賢才到。
「哪杯水是你的?」一坐下,他就如臨大敵似地,緊緊地靠向椅背。
「我都還沒喝。」她輕笑了下,看來,真被阿凱猜中了。不過,這個男人也太沒常識了,愛滋就算會傳染,也不會透過唾液。
「小琦,我覺得我們不合適……」他決定開門見山,接觸時間愈長就愈危險。
「喔?為什麼?」
「當然不是你不好,男女交往牽涉到的因素很多,我很抱歉,你跟我理想的妻子……呃……有段距離,我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
「你的意思是,做朋友?」她點點頭,想不到他連妻子的條件都能列表篩選,她算是服了他。
「朋友……當、當然可以,不過,我目前工作很忙,要抽空見面的話可能比較麻煩一點。」他刻意看看手表。
「哦……」果然是干投資顧問的,對沒有投資價值的對象,連時間都寶貴起來了。
「對了,你到醫院驗血了嗎?」明知他很想快點撇清兩人的開系,她卻又不想那麼輕易地放他走了。
「對……你怎麼知道……」她的問題頓時加深他的恐懼。
「听說潛伏期可能長達數年喔,最好每年都去健康檢查一次,至少,也得向醫生問清楚愛滋病的傳染途徑。」她壞心地加深他的不安。
反正,這不是壞事,每年健康檢查是好的,而且,趁這個事件來個機會教育,讓他多增加一些醫學常識也好。
「那我們就好聚好散吧!我沒什麼事了,還不到三十分鐘,你賺到了,再見。」她從錢包里掏出錢來。「我請客。」
「等等,你剛才什麼意思?」他心急地握住她的手腕。
她低頭看著他的手,挑了挑眉。
他像想到什麼,驚慌地抽回,手就愣在半空中,不知該怎麼處理。
她甜甜地笑了笑。「保重身體,別忙壞了,拜嘍!」她背起皮包,瀟灑地將長發往後甩,大步走出茶坊。
她神采奕奕,輕松得想飛。
「啊……今晚找朋友吃大餐吧!慶祝自己被一個世紀偽君子甩了,對,破例將預算提高到五百。」
台北市的空氣依舊因滿街汽車排出的廢氣而塵灰飛揚,但是,她的心情很好,覺得夕陽很美,盡避在大樓的遮蔽下只能看見一小片暗藍,她仍覺得這是個最美麗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