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緣來如此 我們真的很有緣!

夏天的傍晚總是很熱的,仿佛一天內的暑氣都要在這時候發泄出去。雖然熱,但傍晚卻是另一個絕妙的時間——分手時間。一個精巧的花園里,一對男女被傍晚濃烈的薔薇花香包圍著,女孩坐在花園里的石凳上面,小巧白皙的腳不安分地晃動著,翠綠色的涼鞋也岌岌可危地掛在腳上。

「那個,我想……郝陽,你是個好男人,只是……只是……」李維維低下精致的小臉蛋,白皙的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

「只是我們合不來對嗎?」可憐的郝陽在心中無奈地悲嘆,難道人好也是一種錯嗎?他今年二十一了,人雖然不是很帥,卻也高大威猛,不能說他沒有女人緣,他曾經也跟兩個女孩交往過,只不過最後都是他被甩,而且對方連用的台詞都一模一樣。

「嗯,你太溫柔了,而且對每個人都一樣溫柔,我都不知道對你來說我到底是不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維維有些委屈地咬著下唇,「就像上一次,我和你約會時,一個女生摔傷,你居然丟下我抱起她去了醫院,還有上一次,一個盲人老伯迷了路,你立刻就把我丟在馬路邊,送他回家,還有一次一只狗被汽車撞傷,還有一次一只老鼠被虐待……我真的很不確定你是不是真的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在一起。」

有這些事嗎?郝陽搜索著大腦皮層中的記憶部分,似乎有吧,他幾乎都忘了。這不能完全怪他,他的媽媽是醫生,爸爸是警察,從小他就被灌輸要「我為人人」的思想,看到有困難的人,他是不可能不去幫忙的,「但是維維,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郝陽著急地解釋。維維是那種很小巧可愛的女生,很能引起男人的保護,當初第一次見她,郝陽就被她那種小鳥伊人的氣質深深吸引。

「夠了,不要說了!郝陽,以你的條件一定能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的,我們分手吧。」李維維抬起頭,大大的眼楮里噙滿晶瑩的淚水,在夕陽的照射下,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好嗎?」

「好……好吧。」郝陽最見不得女孩的淚水,一時沒反應過來就一口答應了,等清醒後才後悔莫及,「不是,維維,我……你……」他惱得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

「謝謝你!郝陽,你果然是個大好人。」李維維激動到忘形,險些從石凳上跳起來,「我們以後還可以做好朋友的,就這麼說定了!」說完,她像只快樂的小蝴蝶一樣飛出了花園,留下郝陽一個人呆呆站在那里,獨自面對著夕陽。

與此同時,相同的戲碼也在同一個花園上演著。

***

「楊紳,找我來有什麼事嗎?」一個嘴唇薄薄的,看起來顯得有些刻薄的漂亮女生坐在長長的石凳上,不安分地晃著腳。

被叫做楊紳的那個男孩但笑不語,他英俊的臉在夕陽溫柔的撫摩下顯得更加有形,「瑩瑩,你明知故問,難道你沒看到我寫給你的信?」

杜可瑩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說︰「看了,但你那鬼畫符般的字誰看得懂啊,看得懂字我也不知道組合起來什麼意思啊。」沒錯,她確實在明知故問,那種情書一看就知道是請槍手代寫的,他一個學地質的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出眾的文筆。不會寫就不要寫嘛,干嗎假手于他人?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了。

楊紳微笑的嘴角在听到話的那一瞬間不自覺抽動了一下,雖然只是一個細小的動作,但讓他整個臉看起來都僵硬了許多,「看不懂?那……那……」他囁嚅著,然後變戲法似的忽然從背後抽出一大束鮮紅的玫瑰花,哼,情書攻勢不成,那就用鮮花攻勢,看你還不屈服?

丙然,杜可瑩黑色的漂亮眼楮在那一瞬間睜大,但在下一瞬間又縮回原來的尺寸,「哦,這是什麼?月季花嗎?長得還不錯。」說著,她還象征性地用手指捏了一下帶露水的花瓣,嗯,手感還不錯,其實她並不討厭玫瑰啦,只是……她不怎麼喜歡送玫瑰的這個人。楊紳長得是還不錯,在學校也算得上小有名氣的人物,只要是大二以上的學生,哪個不知道有「情場浪子鬼見愁」之稱的公子楊紳。他的口號就是凡是有資色的女性都不放過,但不知怎麼回事,這次竟把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雖然她還算小有姿色,但也不算是特別有名的美女啊。不過不管怎麼說,像這種沒安全感的男人,她才不要咧。

月……月季?她說這麼美麗的玫瑰花是月季?一枝就是五塊錢啊!他這個月的飯錢……想到這里,楊紳嘴角抽動的弧度更大了,連舉著玫瑰花的手也微微地抖動起來,「這是……這是玫瑰……送給你……以表達我內心對你的愛意,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發不可收拾……」

連綿不絕?一發不可收拾?杜可瑩實在是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她晚飯就可以省了,「楊紳同學,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想表達的嗎?」

「啊?」楊紳又一次愣在那里,他就是來示愛的啊,除了示愛,他還能有什麼好做的?

「如果沒事的話,我想我還是告辭吧,吃晚飯的時間到了。」杜可瑩平靜地向他點了點頭,從石頭凳子上站了起來,她真的真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奇怪他怎麼能忍受那麼惡心的話從自己口中吐出來。站起身,杜可瑩微笑著沖呆在原地的楊紳揮了揮手,「再見。」說完,像只兔子般鑽進一旁的灌木叢中消失了。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啊……」楊紳沮喪地垂下還舉著玫瑰的手,一陣微風掠過,吹下落紅幾瓣,像灑落了一地的少男的痴心。只灰暗了片刻,楊紳又重新振作了起來,沒關系,他自我安慰著,情書攻勢鮮花攻勢都不行的話,他還有騷擾攻勢,沒有女性能逃得過他的,總而言之,杜可瑩,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哈哈。

***

走上花園小路,杜可瑩靜靜地享受著在喧鬧都市中難得的幽靜,剛才的事似乎對她並沒有造成很大的沖擊,平靜美麗的臉上還是不顯露一點情緒,她低著頭,數著自己的腳步,赫然,她眼前出現了一雙大腳,再往上看,是兩條粗壯的腿,寬闊的肩膀,然後是一張粗獷而不失溫柔的臉,剎那間,她覺得這張年輕還泛著「青春美麗豆」的臉竟是那麼的熟悉,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杜……杜可瑩?」倒是對方先叫出了她的名字,連他的嗓音都是這樣的熟悉,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是杜可瑩吧?」男生有些興奮地對她說,「我啊,我是郝陽,我們是高中的同學啊!你不會把我忘了吧。」

杜可瑩狂暈,怪不得覺得那麼熟,原來是高中同學!

「哈……哈哈,」杜可瑩干笑著,「沒有,記著呢,郝陽嘛。」可是剛剛才從你嘴里知道,她暗想。

「你怎麼在這兒啊?哈哈,這世界還真是小啊。」郝陽完全把剛才失戀的痛苦忘掉了,沉浸在與舊同學相遇的喜悅中,「我們分開有三年零兩個月零七天了吧,自從你畢業,我們就再也沒見過。」

「我記得你好像是留級了是吧,因為分數不夠,現在上大學了吧,大二了?」杜可瑩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郝陽的資料,他以前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老好人,好歸好,可惜腦子有點不好使。

「不……我又留了一年,今年才大一……」郝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

「哎對了,你怎麼在這個城市啊?難道你所在的大學也在這里?哪個啊?說不準你還是我學弟呢,呵呵。」他鄉遇故音總是難得,杜可瑩雖然脾氣不好有點神經質,但平常來說也是很正常的,在外地遇到高中同學總有些興奮。

「啊……」郝陽正欲回答,突然不遠處傳來喊抓賊的聲音,腦子還沒動,他的身體已經先朝著聲音的所在地跑了過去,他一邊跑一邊說著,「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杜可瑩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要離開還是乖乖地在這等下去。等了一會兒,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死黨「狒狒」打過來的,「喂,你什麼事兒啊?」

「瑩瑩……我快死了……快救救我……」狒狒的聲音听起來有氣無力的,把杜可瑩嚇了一跳,這是平常皮得跟猴兒精轉世似的的狒狒的聲音嗎?

「喂,你怎麼了?別嚇唬我啊,你怎麼了?」杜可瑩慌忙大聲地喊,卻只听到了對方掛電話的嘟嘟聲,那時,杜可瑩做出了一個偉大的決定(至少事後本人是這麼認為的),立刻回「窩」。但為了能與郝陽保持聯系,她找了一張白紙寫上自己的手機號碼,用石頭壓在地面上,匆匆離去。

她走之後,公園的清潔工翩翩而至,發現地面上有張白紙,立刻大聲叫起來︰「這是誰啊?這麼沒公德心,隨便亂扔紙。」可是他嘴上雖然在抱怨,但臉上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小心翼翼地把紙放進垃圾箱里,拍了拍手,得意地說,「只要扔紙的多,那我們就用不著下崗了,哦呵呵呵呵……」說完,他又高興地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一刻,他們之間的線雖然斷了,但他們之間的緣分,卻才剛剛開始。

***

杜可瑩急急忙忙地回到她可愛的窩,一進門便發現猴精路菲菲軟趴趴地趴在沙發上,話筒還在她手里,被緊緊地纂著,怪不得她一路上都打不通。她走到路菲菲前面,拍了拍她,問,「你怎麼了?沒事吧。」

「瑩子,我……我……」路菲菲知道是杜可瑩回來了,抬起滿是淚水的臉,「我……」

杜可瑩見她滿臉是淚水,心想一定是她又和她的侯文杰吵架了,「他又和你吵架了?那你也別哭啊,有什麼事跟我說。」

「你才和你男朋友吵架呢!」路菲菲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抓起旁邊餐桌上的餐巾紙,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沒吵架你哭什麼呀,看《紅色生死戀》了?」

「不是,我睡了兩天,今天晚上才醒,發現家里沒吃的了,又沒力氣下去買,只好看《美食周刊》,想著古人能夠畫餅充饑,怎麼著我看也能看飽吧,沒想到越看越餓,我真是好可憐啊!」

杜可瑩只覺得一陣眩暈,「我說你大學怎麼上的,你和人家古人有可比性嗎?」

于是,苦命的杜可瑩只得下樓給路菲菲買了份蛋炒飯,讓她做是有點不可能了,自從上次醫生警告路菲菲不能再吃含毒量超過敵敵畏的東西之後,她做的飯就再沒人踫過。

等到路菲菲吃完飯後,杜可瑩一臉平靜地對路菲菲說︰「剛才‘情場浪子鬼見愁’楊紳向我表白了。」

「你答應他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我一定還在做夢,一定的。」路菲菲拍了拍自己的臉,迷茫地說,「你掐我一下,看我會不會痛。」

送上門的沒有放過的道理,杜可瑩舊仇加新恨,照著路菲菲胳膊上狠狠就是一下,掐得她吱吱直叫。

「怎麼沒答應他?你大一的時候不挺喜歡他的嗎?」路菲菲一臉的匪夷所思。她記得大一那陣子杜可瑩看見他時眼里還美得冒泡呢。

「大一喜歡不代表現在也喜歡吧。」杜可瑩白了她一眼,其實她自己也挺奇怪的,為什麼明明以前喜歡得要死的男孩,一旦真正出現在自己眼前反而感覺並不是那麼好了,好像只是兩個不相干的人,連心跳的感覺也找不到。

「已經不喜歡他了嗎?還是又有新的暗戀對象?」有時候路菲菲真有點搞不懂眼前這個女孩,她們在一起已經兩年多了,但她總模不清杜可瑩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看起來冷冷冰冰的一副不好接近的樣子,但接觸深了她又好像特別熱情,平時感情不怎麼外露,如果真正發泄起來又如爆發的火山一般……果然啊,女人都是復雜的生物……當然,她這麼想的時候沒把自己包括進去。

「沒有喜歡的對象,對他也並不是特別討厭,只是沒有以前那麼好的感覺罷了。」杜可瑩老老實實地訴說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是拒絕他還是接受他?這也是她一直躲避他的追求的原因,「我該怎麼辦?」

「要我說干脆別理他,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在咱們學校是著名的花心大少,被他甩是遲早的事。」

「嗯……」杜可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發現你最近變聰明了……」

「那當然!我的智商絕對不是蓋的,哼!」

「是是是。絕對月兌離靈長類邁向原始人了。」

「呵,你個忘恩負義的家伙,看我不咬死你……」

***

已經九月中旬了,天氣還是那樣酷熱難擋,郝陽抹了一把頭上的汗。

遠遠的,從球場那邊跑過來一個陽光型帥哥,黑黑的皮膚襯得白亮的牙齒特別顯眼,「郝陽,三眼叫我們一會兒去操場踢球,你也去吧。」陽光帥哥叫賈儒,這麼文縐縐的名字用在他身上像是一個大男人穿了一件小衣服似的極不協調,大概他父母一開始想把他教育成一名文質彬彬的儒生,但顯然教育失敗。

「嗯,等我把這個壞掉的水龍頭修好就去。」郝陽伏,拿起鉗子開始修理那N年沒人踫過的水龍頭。

「唉,我說你這人也太好心了,這個水龍頭連學校都放棄了,你還管它做什麼,反正修也修不好。」賈儒懶懶地趴在水龍頭上,沖郝陽擠了擠眼,「你和新聞系的那個小美女怎樣了?那個李維維。」

郝陽停了一下,換了一件工具又接著修了起來,「她已經和我分手了。」

「不會吧。」賈儒怪叫,「要說老兄也不差啊,怎麼連一個月都不到就被人給甩了?」

「你怎麼就那麼確定被甩的是我?」郝陽听出話中另有端倪,停下手中的活。

賈儒故作神秘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後貼近郝陽的耳朵低聲說道︰「你還沒听說啊,新聞系那個李維維是個愛情騙子,專撿像你這樣的老實男人騙。」

「她能騙我什麼?你們別胡說了。」郝陽又開始修起水管。他覺得奇怪,听到這話自己不是應該很生氣的嗎?為什麼會一點感覺也沒有?

「這你就不知道了,能騙的多了,比如你的錢你的關懷之類的,現在的女孩奇怪得要命,你永遠都沒辦法猜到她想利用你來干什麼。」賈儒三八兮兮地說。

「別那麼說人家女孩,她還是不錯的。」郝陽擰了擰水喉,把新的水龍頭裝了上去,「我就不相信她會騙人。」

賈儒立刻怪叫起來︰「我說郝陽,你也太單純了吧,都新世紀的人了,我還沒見過有你這麼純的,別的不說,嘿……」賈儒抱著剛剛擰好的開口向上的水龍頭,「咱就說這水龍頭,連校修理工都沒轍,我就不信你小子能把它給修好!」

郝陽神秘一笑,嘴角壞壞地向上撇著,說不出的帥氣,看得連賈儒都呆了一呆,「不信是嗎?那我就先讓你洗個冷水澡,哈哈。」說著,他擰開手中的水喉,晶瑩發亮的水立刻濺了賈儒一身,郝陽在水後面笑得特別開心,仿佛放下些什麼。

***

中午正熱,幾個女孩懶懶地躺在學校門口的書吧里不願起來,連午飯都省了。

「瑩子瑩子,下午你去畫室嗎?听說下午速寫,找了幾個足球社的帥哥。」說話的可愛女孩長得特別像一個放大版的洋女圭女圭,她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足球英豪》,一臉的神往,常萌是他們美術系有名的包打听,還是一個小花痴,只要是關于帥哥的消息問她準沒錯。

杜可瑩懶洋洋地推了推一旁睡得沒半點形象的路菲菲,「有帥哥,你去畫室嗎?」

「哪里?哪里有帥哥?」路菲菲听見帥哥二字,激動得立刻爬了起來,盡避大腦還未完全清醒,但全身的雷達已經把靈敏度提高到200%。

「下午畫室,老齊(畫室教授)找了幾個足球隊的帥哥去當模特。」常萌做捧心狀,「帥哥啊帥哥!」

「切!不還是那幾個老的嗎?沒勁。」路菲菲又準備昏昏睡去。

「不是啊,今年一年級的也有幾個水準的,還有一個挺酷的很健美的那種,雖然不是很帥。」常萌只要提到帥哥就特來精神,「有個陽光型的叫賈儒,假如,多好听的名字,還有一個白面點的叫程君,標準的皓齒紅唇,還有一個就是那個成熟點的酷哥,叫郝陽。」

杜可瑩本來不想去的,但一听郝陽的名字來了精神,「你是說郝陽?他是哪個系的?」雖然不能確定這個郝陽就是她認識的郝陽,但說不定有點可能呢!

「機械工程的,瑩子,你怎麼就撿著他問?」常萌除了花痴就是愛三八,對這種事情特別感興趣。

「我們可能認識。」

「哦……」見杜可瑩不想說常萌也就知趣地不再多問,她推了推路菲菲,「狒狒,你去不去?」

路菲菲大眼一睜,「論帥哥,他們足球隊的哪個有我家猴子帥?不去不去,我要睡覺。」說完又昏昏欲睡。

「縱使你們家的侯文杰是日語系的系草,但我想去畫室畫畫你能陪我去嗎?」杜可瑩陰森森的聲音在路菲菲耳後響起,驚得她寒毛豎起一大片。

「喳,老佛爺下旨奴才哪有不遵之理?」路菲菲一臉奴才相地從書堆里爬了起來,大有「臣誠惶誠恐,該死該死」之勢。

于是乎,這三個加起來六台戲都比不上的事兒精向著學校的畫室浩浩蕩蕩地去也。

***

到了畫室,里面基本上已經被擠滿了,很少能看到向來冷清的畫室能有這麼熱鬧的景象,只不過是清一色的娘子軍,只有幾個男生可憐兮兮地被擠在角落。

在娘子軍重重保圍之下的,是三個男生,或坐或立,立在窗邊的那個長得眉清目秀,說不出的文靜秀美,仿佛古代的翩翩濁世佳公子般。杜可瑩心中料想這大概就是常萌形容的皓齒紅唇的程君,再看蹺著「二狼腿」坐著的那個,濃眉大眼,皮膚黑黑的,這大概就是陽光帥哥賈儒,再看那個略顯局促,站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那個壯壯的男生,不是郝陽是誰?

郝陽同時也看到了杜可瑩,眼中立刻閃過一絲驚喜,兩人眼神在空中相遇,讓郝陽險些忘了他正在當模特,幾乎拔腿就向杜可瑩走去,但卻被她用眼神阻止了。

路菲菲何等心細之人,立刻看出了這兩人之間不簡單,她踫了踫杜可瑩的胳膊,輕輕地問︰「那個酷男和你什麼關系啊?」

「我們高中在同一個學校,所以彼此都認識。」不僅是一個學校,而且還是一個班的,杜可瑩心想。

「他多大啊?難道瑩子你有吃女敕草的習慣?」路菲菲開著玩笑。

杜可瑩沒搭理她,只是暗暗地狠狠地掐了她一下,路菲菲暗痛著,卻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皺著一張臉任杜可瑩蹂躪。

一個小時的速寫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老齊下旨到此結束的時候,杜可瑩清楚地看到郝陽臉上那種如釋重負的表情,他是那種有點內向的男生,天生不適合當模特。

郝陽朝杜可瑩慢慢地走了過去,輕輕地站在她面前。

「沒想到我們真的在一所學校啊。」杜可瑩先笑著說,「真是有緣。」

「是啊。」郝陽有些訥訥地笑道,不好意思地伸手搔了搔頭,宛如一個羞澀的大男孩,杜可瑩見了,壞壞地笑了起來,「那麼叫一聲學姐听听,我可愛的學弟。」

「瑩子,我說你也不為我介紹介紹?」路菲菲非常沒眼色地擠進了兩人之間,皮笑肉不笑地對著郝陽說,「學弟,你學姐我叫路菲菲,以後有事就來找我,我罩你,你多大了?你長得還真面老……不不,是早熟,看起來二十五六歲似的,有沒有女朋友?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個?保證年輕貌美活潑可愛天真純潔而且價格公道……」

她話還沒說完,就讓杜可瑩擠到一邊去,「你干嗎的啊?怎麼跟媽媽桑似的。」

「瑩子,話可不能這麼說,媽媽桑怎麼了?那也是正當職業,靠自己養活自己的……」路菲菲急忙辯解著,杜可瑩不耐地向著一邊的常萌使了使眼色,常萌立刻扮演起神經病院醫務人員,把病人拖走。

「哎哎,你干嗎啊常萌,我話還沒說完,學弟,我手機是139****1#85,有需要找我……」別看常萌瘦瘦小小的,她可是正宗的體育生,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把路菲菲不算瘦小的身體拖得遠遠的。

「嚇到你了吧?這里沒幾個正常人,哈哈。」杜可瑩開心地笑著。

「不,你朋友挺開朗的,大學女生都這樣?」郝陽也開心地笑著,他知道路菲菲沒惡意。

「不不,最起碼我很正常,她是個例外,有點神經病,呵呵。」毫不在意地損著路菲菲,杜可瑩笑得更開心了。路菲菲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和開心果,如果這幾年大學生活不是有她陪伴著,恐怕杜可瑩早就走不下去了。

「你今年上大三了吧,在哪個系?我們班同學上這所大學的似乎就我們倆。」郝陽不好意思地問著,「我是機械工程系的。」

「我學的是廣告設計,以後有空就去找我,你不是有我手機號嗎?」

「沒有,你給過我嗎?」郝陽茫然,其實他很想問一問為什麼那天她沒等他,但一想,人家憑什麼要老老實實在那里等?

「那天我不是寫在一張紙條上壓在石頭下面了?你沒看到嗎?那天剛好有點急事,所以先回去了,真是不好意思。」杜可瑩抱歉地說。

「哦。」郝陽听她這樣說覺得有些釋懷,但還是有些不解,「我並沒有看見什麼紙條。」他還沒好意思說的是他以為自己走錯路所以沒看見她,于是在整個公園里都轉了一遍,直到關門,「也許被風吹跑了吧。」

「那我再給你好了,你有手機嗎?」杜可瑩掏出自己小巧可愛的手機,對著郝陽比了比。

「有。」郝陽急忙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兩人交換了號碼之後又相視一笑。

「以後有空就打電話找我,我全天24小時開機。」杜可瑩微微一笑,將手機放了回去。

「嗯……」郝陽答應一聲,他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卻看見賈儒和程君一臉賤笑地看著他,他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啊,那個,沒事的話我要先回球隊訓練了。」

「哦,好吧。」杜可瑩有些失落地說,「有空給我打電話,或者我給你打。」

「好好,一定的。」說完,郝陽逃似的離開了畫室。

杜可瑩站在那里,覺得有些乏味地抓起一支鉛筆在一旁的畫紙上涂抹起來,這時路菲菲悄然飄了過來,像一只鬼似的拍了拍杜可瑩的肩,說道︰「我怎麼覺得他有點怕你?」要不然也不會緊張到下樓的時候絆倒在樓梯上。

「胡說吧你,我又不是鬼。」杜可瑩說。

「那可說不定。」路菲菲說著,開始在杜可瑩周圍飄來飄去。

終于杜可瑩不耐煩了,一拳打在她臉上,「畫室之內不準穿溜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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