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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騙局 第五章

海水一波波涌上,雖然已經鼓起勇氣,裴以璐仍不免發抖了起來。

「今天……浪也很大耶!」裴以璐兀自強裝鎮定,努力想找話說,好讓自己專注在對話上,不要只想著要拔腿就跑。

「要不然,我今天來這兒做啥?」靳曜白了她一眼。

堡作的八個小時當十六個小時用,這樣他才有時間玩沖浪,這是他放松的唯一途徑。

「那、那你快去啊,我、我會自己照顧自己。」裴以璐直直對著他甜笑著,還努力把他推走。

「是啊,你一定會‘上岸’好好照顧自己。」靳曜早識破她想落跑的想法,大手一擒,強健的臂膀摟住她,不容拒絕地將她拉入更深的海水里。

裴以璐因為他突然的舉動,嚇得發出驚慌的尖叫,縴細的手臂在半空中揮舞著,本能地攀附住他。

「啊?你又來了。」裴以璐驚慌的發現,他又一直將她往深海里拉,她的一雙手抱得更緊,想起上次「喝到飽」的經驗,雙手雙腳便自動地攀上他。

「你這次又要問我什麼了?」裴以璐此時真恨自己的腿短。

靳曜靠在她白皙的頸子旁,很是享受她此刻「熱情」的動作。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嘛。」靳曜微笑著,順手撥開她臉上潮濕的長發。

裴以璐冷哼一聲,卻沒膽松開對他的攀附。

「說!為什麼對我家的人這麼有興趣?」靳曜語氣很霸道,動作卻很溫柔,一雙手臂將她護著,真的沒讓她再落水。

「不說。」裴以璐又重重的哼了一聲,雖然心里發毛,還是回答得斬釘截鐵。

靳曜作勢要松開她,裴以璐緊張的哇哇大叫。

「你剛剛保證過,你會保護我的。」她瞠目結舌,不敢置信地喊道,雙手抱得更緊。「靳曜,我真的很怕水啦……」

這樣柔軟的踫觸,讓靳曜的呼吸不由得加快,而她的求饒,也讓他心軟。

「真的不想說?」靳曜邊問,邊將她小小的身子拉回胸口。

裴以璐搖搖頭,嬌小的身軀貼近他寬闊的胸膛,呼了一口氣。

他高大的身軀,就像是她的避風港,只要倚靠著他,她就感到一陣心安。

「那你問完了嗎?」靳曜開口問,反諷的意味濃厚。

「沒有。」裴以璐回答得理所當然。

隱約的,她能察覺他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同,講白一點,她就是……「靠勢」啦!

「裴以璐!」果然,靳曜沉下臉來,眼楮定定的瞪著她,雖然是氣極了,卻又無計可施。

「拜托,讓我問一下嘛……」裴以璐裝可憐的偎在他的肩上,側著臉撒嬌,發現這招似乎挺有用。

丙然,靳曜的臉上寫滿挫敗。

他明明就是來逼她的供,怎麼情況會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說吧,你還想知道什麼?我一次講一講,讓你死也瞑目。」靳曜雖然身處劣勢,但嘴上仍是半點不肯認輸。

「你弟弟呢?我怎麼都不曾听你提起他?」裴以璐點點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沒忘記母親臨終前的交代。

「我弟?」靳曜眯起眼楮,沉穩深邃的黑眸露出幾分蹊蹺。「你怎麼會問起我弟?」應該說,連知道他有個弟弟的人,都少之又少了。

「呃?」裴以璐沒有想到他會這麼驚訝。

「怎麼了?」她不該問起他弟嗎?他的表情為什麼像是幾百年都沒人提起這個稱謂了一樣。

靳曜不答反問,深刻的五官上沒有表情,連唇都抿緊了。

「你在調查我家的事?為什麼?」他沉聲開口,聲音平靜得讓人害怕,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察覺他的表情有了重大的變化,裴以璐也不再繼續問下去,一心只想裝傻。

「哪有為什麼?我只是好奇罷了。」她的聲音開始發抖,十分不自然。

「絕不僅只于此。」他的俊臉逼得更近,試圖想從她清亮的眸里,發現出不對勁的地方。

裴以璐雖然被抱著,但仍不自主的將身子往後,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隱約知道,事情越來越不妙,看來她要全身而退,可能有點困難……

糟糕,她一定得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才行。

「靳曜……」她柔柔軟軟的開了口,避重就輕。「我們不要聊這些好了,你不是要教我游泳?」

「少來這套。」靳曜讀出她眼中的緩兵之計。「說!你到底想知道什麼?為什麼一直打探我家的事?」

听著他連珠炮的問題直朝她轟炸,且臉色越來越沉,眸色越來越深時,裴以璐心里不禁大叫不妙。

糟!真糟!

「我們不要談了嘛……」裴以璐一臉陪笑。

「不行,快說。」靳曜瞪著他。「你到底在打算什麼?你……」

靳曜沉著臉,一張薄唇正想責備裴以璐居心不良時,卻怎麼也沒想到,一雙柔柔女敕女敕的粉唇,竟然就貼了上來,輕而易舉地封住了他的所有疑惑。

豁出去了!裴以璐發現,這才叫真的「豁出去了」!

裴以璐雙手環繞著他的頸項,笨拙的吻著他,用柔女敕的唇摩娑著他……

靳曜被吻了個措手不及,突然被她抱得密密實實,在近到能看清自己的倒影的那雙澄眸里,他慢半拍的察覺……他被強吻了?!

他全身無法動彈,只能僵在原地,任由她放肆地像只八爪章魚似的對著他又抱又纏,甚至沒有推開她。

理智迅速回到腦中,靳曜立刻明白,她的熱情只是一場鱉計。

為了阻止他的追問,她竟然連「色誘」的戲碼都用上了?!

不過,感覺她軟軟的身軀在他懷里又磨又蹭,像只撒嬌的貓,他發現,他似乎不該拒絕這樣的軟玉馨香。

屬于男性的喘息變得濃濁,裴以璐的縴腰被大手緊緊擁住,他以最狂熱的激情,最放肆的狂吻,回應著她的生澀。

他的身軀及冰涼的海水一起擁抱著她,她的所有理智與記憶都消失了。

海水是涼的,她的神智是迷離的,他腕間的強大力量,讓她只能臣服,根本無力反抗,更別說她根本沒有逃離的打算。

在他的熱情之下,她忘記了該有的矜持,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她像是生來就該屬于他,就該在他的懷里。

同樣的熱情之于靳曜,一樣起了不小的化學反應。

靳曜這一輩子所見過的美女不少,但是從沒有一個人,能夠像她這樣輕易撩動他的情緒。

他反客為主的誘惑著她,吞入她低聲的喘息,選擇暫且壓下他滿月復的疑問。

畢竟,在這樣的邀吻下,他的疑問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

許久之後,靳曜終于戀戀不舍地結束這個吻,舌忝吻著她嬌女敕的唇,接著親吻著她柔女敕的粉頰,屬于她的淡淡香氣,暫時安撫了他想知道答案的急切。

一如他所猜的,她的確對他有所隱瞞。

懊死的是,她竟然不想告訴他?!

包讓他憤怒的是,他竟然……拿她沒辦法。

「我實在很生氣。」靳曜沉著聲音說,但那雙熱切的黑眸,卻看不出半點生氣的模樣。

裴以璐微挑眉,無言地瞪著他。

他親得那麼陶醉,那麼「盡心盡力」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在生氣啊?!

「你色誘我!」靳曜清楚明白的指控。

他的指控罪證確鑿,她無法抵賴,她的唇還腫著呢……

只不過,她有些不服,被罵得火冒三丈,不服氣地也靠上前去。

「你不喜歡可以別親啊?!」又沒人叫他吻的那麼投入。

一生氣,裴以璐小手舉起,靳曜眯起眼,以為她想賞他一個巴掌。

但,她的小手沒往他臉上招呼去,反倒在她被熱切吻過的紅唇上抹了起來。

「不想親就不要親,你以為我喜歡啊?我擦掉!擦掉擦掉……總可以了吧?」裴以璐的面子有點掛不住,氣得想翻臉。

雖然是自己「嘟」上去的沒錯,不過,被人當場指責,她也覺得沒有面子。

她用力的抹著她的唇,想拭去他留在她唇上的味道。

「夠了。」靳曜沉著聲音說道,語氣里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以為她色誘他的動作,已經讓他夠生氣了,沒想到,她試圖抹去他吻過痕跡的動作,更教人捉狂。

「不夠不夠!」裴以璐惡狠狠的瞪著他,冷不防握緊了拳頭,猛力地捶打著他寬闊的胸膛。

「你干脆放手,讓我下去用海水嗽嗽口,嗆死都比氣死好,我討厭死你了!」她氣憤得不斷喘息,用盡所有力氣槌打著。

難得的「投懷送抱」,卻換來他的冷言冷臉,這教她怎麼受得了?

「你不喜歡,沒關系,你不愛,也沒關系,我去找個喜歡的!」裴以璐忍無可忍的說道,用力的踹他。

「我說,夠了!」靳曜的聲音更沉了,語氣更有幾分跳動的怒氣。

「你說夠了就夠了嗎?」裴以璐哼的更大聲,猛地一踢,他疼得悶哼一聲,一個不小心就松了手。

見著那顆小腦袋往下沉去,海面咕嚕咕嚕的冒出泡泡,靳曜得連連吸氣,才能平定騷動的情緒。

竟然不求救?

她是鐵了心要淹死她自己嗎?

看著泡泡越來越急,看著海面下的她掙扎越來越無力,像是下一秒就要完全失去掙扎的能力……

懊死!

這個女人不但能讓他興高采烈,還能讓他火冒三丈!

大手一伸,將她由海底拉了起來,她已經臉色發青,就要快翻白眼了。

靳曜低咒幾聲,他算是服了她了,雙眉一揚,那雙沉穩的黑眸驀地透出無奈的光。

大掌扶住她的頸項,對著她的唇灌進幾口新鮮的空氣……

待她慢慢回過神,靳曜才狠狠地吻住她。

柔軟的紅唇,被他徹底地佔有。

昏,說不出的昏。

裴以璐不明白,她的昏眩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他過于熱情的吻。

推拒慢慢失去力量,柔軟而嬌小的身子,在靳曜的懷抱里輕顫著,火熱的渴望在他的血液里流竄。

「這樣公平了吧?你吻我一次,我吻你一次。」他靠在她唇邊低語,氣息吹拂上她燙紅的臉。

他知道她在氣他說「色誘」這件事,不過……她難道能否認嗎?

既然知道她生氣,那換他來「色誘」她,行不行呢?

不過,答案很明顯,裴以璐不但沒有接受色誘,她還氣得一肚子火。

鮑平?

他吻她,不是因為喜歡吻她,而是為了什麼該死的公平?!

不知為什麼,這句話教她很生氣。

于是,她又開始憤怒的掙扎,眼看又要下海去喝水了。

靳曜的耐性被磨光,他大吼一聲,自制力崩潰,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往上一扯,將掙扎不休的她扛上肩頭。

「啊,你在做什麼?」往沙灘的路上,裴以璐倒栽蔥的被扛著,說有多丟臉就有多丟臉。「你要帶我去哪里?」

一路上,裴以璐不停的叫囂,靳曜則是冷著臉,不停的往前走。

再沒有春意融融的甜蜜氣氛,兩人像是即將開戰的仇人。

一將她扛到沙灘上,見她再也沒有淹死自己的危險之後,靳曜將她一的丟在沙灘上,拿起丟在一旁的浪板,就往海里走去。

裴以璐摔的小好疼,不過為了面子,她咬著牙沒有喊出口。

只是眼見他轉身就走,她不住心里一急,又氣又怒。

「你要去哪里?!」裴以璐拍著沙灘大叫。

「沖浪!」靳曜頭也沒回的直走。

他需要時間冷靜一下,而沖浪一向是最好的方法。

「那我咧?」裴以璐不相信,他竟然將她丟在沙灘上曬太陽……縱使,他還很體貼的把她丟在大洋傘下。

「在這里等我!」靳曜氣到腦充血,明明可以不理她、不回答她的,但是就是管不住一張嘴。「我等一下就回來。」

「喂!」裴以璐氣得捉起一把沙,往他的背影丟過去。

只是,他早已走遠,別說是丟不到他,一陣大風吹來,她扔出來的沙子,有半把都飛往她的臉上。

「啊啊啊……氣死人了啦!」裴以璐生氣的抹臉,莫名的一肚子委屈。

不知是不是沙子進了眼,裴以璐覺得鼻子一陣酸澀,眼里一陣刺痛,竟奇怪的開始掉下淚來。

為了讓他忘了追問她詢問他家里成員的事,她的確用上了色誘這招,希望他能暫且忘記這件事。

但是一吻上,她才知道,她真的好喜歡他的吻,也好喜歡他的人……

所以,當他說再次吻上她,是為了公平時,她覺得好憤怒,覺得有些搞不僅他真正的心思。

他是喜歡她?

還是……只是公子哥的玩玩罷了?

他配合她的騙局,對外宣稱她未婚妻的身分,純粹只是演戲?還是也像她一樣,有那麼一點點動心?

一顆心忐忐忑忑,輾轉反側,猜不完的臆測……

天啊,裴以璐快瘋了。

一開始,只是為了要利用他,現在可好,都還沒挖出個什麼寶,她的一顆心倒是賠進去了。

細沙在掌里不斷滑落,一如她的心,也正一滴滴的隨著靳曜劃手越浪而去。

浪未到,他坐在浪板上,遙望著遠方,陽光下的他,能吸引她所有的目光,讓她益發沉迷。

然後,她看著他突地在坐板上掉頭,她才發現浪來了。

他加速、他轉向、他做切回,甚至還做出高難度的倒立……

她揚眸看著踩著浪板與海浪爭鋒的他,一顆心更是亂得沒有譜。

一種又麻又辣又酸澀的復雜情感,陪著她在沙灘上,用極慢的速度沉澱著……

站在白浪上,靳曜努力讓自己專注在浪上,讓自己在浪間上下的時候,能順利的變換位置,不被白浪蓋掉。

站在板頭上,追逐著令他迷惑的速度,在撐越、滾越之間,他卻找不到從前沖浪能給他的快感。

不信!他不信!

他用更快的速度努力劃手,往海的深處里游去,一次又一次的,他做成了連朋友都拍手叫好的高難度動作,卻沒能讓他的笑意往上勾一點。

這個前所未有的發現,令他的心莫名地有些慌。

從小的壓力,教他早已學習到如何放松,如何讓自己輕松以對,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從容應付,不管是別人的言語傷害,或是母親的冷漠以對。

小時候很難理解,為什麼無論他表現得多好,母親的笑容總是淡淡的。

一直到長大才意識到,原來「血緣」對某些人來說,是很重要的。

縱使他真的把靳家兩老當自己父母親,但很遺憾的,母親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案親對他或許嚴厲,但眼神是溫柔的、冀望的,但母親很明顯的不同。

經歷一次次的失望,他已經學會不再試圖從兩老眼中得到鼓勵,而他也能從容的調適,在沖浪中再一次找回自己。

但,今天的心卻很亂。

原因是在沙灘上的她——裴以璐。

他明明知道,她是為了某個原因而接近他,為了不讓那個原因曝光,她甚至還甘願奉獻出她的誘人紅唇。

由此而知,她試圖掩蓋那件事的企圖有多大,也大概可以猜測出,這不會是一件小事。

所以,他應該要用盡所有的方法逼迫她,讓她吐實。

但……

懊死的,他卻不想這麼做。

她不告訴他,是因為她還不相信他,而他,並不想逼迫她。

只是,那是情感上的部分。

而他,一向不是憑情感做事的人。

他一向理智得緊,理智這東西,他多得可以拿去賣了,但是,他的理智一遇上裴以璐,卻開始不管用。

不只如此,就連沖浪也是。

沖浪一向是他最愛的活動,沒有任何人事物,能讓他在沖浪的時候閃神,甚至分心,但是裴以璐卻不同。

他只要一想到她一個人孤單的坐在沙灘上,只要一想到他剛才那麼生氣,惡狠狠的把她往沙灘上一丟,雖然已經收了力道,但想必還是很痛……

只要一想到這些,他就想用最快的速度劃回岸邊,奔到她的身邊。

不行!

他怎麼可以這麼沒骨氣?

明知道她有秘密不說,他還這麼的渴望著她?

要是這件事被她知道,豈不被她笑慘,且更加有把握的不告訴他呢?

他決定了!

他要用最無動于衷的表情,來抵制她柔情的侵略。

縱使,她可能會有些受傷……但,再不忍,他也必須狠著心逼她正視事實,她不能掩蓋那些事一輩子。

情感一波波的涌上,靳曜心里一驚。

他怎麼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對她有了這麼多的感情?

但是,她卻又什麼事都不肯跟他說清楚,防著他像防著賊一樣……

餅多的沖擊,逐漸匯成憤怒的情緒,靳曜緊握雙拳,怒瞪著沙灘上的她,全身充斥著奔騰的怒氣,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像是過了一輩子似地,靳曜把心一橫,讓理智佔了先鋒,在心里做了決定。

如果她不肯把一切告訴他,那他們之間,就繼續僵持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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