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更愛他了嗎?奉在威挑起濃眉,很自在地享受宣妍灼熱燒辣的視線。只是,會不會燒太久了一點?況且,中間還夾了個人耶∼
「在威,你最近有沒有什麼計劃?」被冷落了很久,還被迫忍受兩雙視線纏繞穿身的王思忱,終于決定打破沉默。
奉在威收回視線。「問這干麼?」語調慵懶,心思轉了圈,對于宣妍的大轉變,猜出七八分。
「我是在想……」
「不行。」
王思忱哀怨的瞪著他。「我都還沒說,你怎麼——」
「不行。」再次截斷,毫不客氣的。
王思忱很用力地瞪他。「你住我的,難道你不覺得至少應該好好地听我把話說完嗎?」
奉在威乖乖閉上嘴,擺了擺手。
王思忱滿意頷首,說︰「我是在想,如果你近來沒計劃的話,能不能再幫太古畫一幅畫?」
「說完了?」奉在威很客氣地問。
「是的。」
「不行。」老話一句。
王思忱哼哼兩聲,連拋了幾記眼神給雙眼還在閃閃發光中的員工。
回神的宣妍,眸里的星星還在閃爍。「在威……」喊著,瞬間滿臉通紅,羞到無法言語。
奉在威見狀,不由得低低笑開,起身把王思忱擠到一旁,湊到她的耳邊。「你在床上時也沒這麼羞,現在是在羞怎樣?」
「我……」她不是羞,是心髒很難過。
天啊,她剛才知道一大秘辛,心髒跳得好用力、好激動,震得她頭昏腦脹,卻又滿心歡喜。
「我幫你送資料過去,看過那幅畫了。」他支手托腮,一手拾起她一繒烏亮發絲,笑睇著她嬌羞的模樣。「听說,你很喜歡那幅畫。」
那幅畫,和她手機待機畫面一模一樣,是他畫的。
走一趟太古,不用他開口,一些屬于她的故事很自然地流進他耳里,里頭自然不乏她的身家背景,以及為何進入太古等等旁枝雜末的小事。
「嗯。」若說那幅畫改變她的人生際遇也不為過。
微拉長發,他很輕易地把她拉入懷里。
宣妍臉龐燒透,基于館長在場,很想推開他,但又好想再多窩一會。粉頰偷偷地蹭著他的肩,卻瞥見館長正以眼神下達指令。
對啕,差點忘了正事。
「那個,你真的不再作畫了嗎?」她軟聲問著,覺得好惋惜。
當年,支撐著她度過青澀歲月的王子,原來並沒有在油畫界繼續打拚,反而是一頭栽進街頭涂鴉藝術。
听館長說,他在紐約拼出一片天,打進歐洲市場,出了畫冊,也辦了不少展。她是沒看過,但是館長說得好神往,她想肯定具有相當水準。
「誰說我不作畫?我想到就畫,心情好就畫,只是把畫筆變成噴漆罷了。」他摩挲著她細膩的發絲,狀似漫不經心地說。
「我怎麼沒看到?」
「在我房里。」
「我要看!」
「不行。」拒絕的口吻帶著笑,在她失望扁嘴之前,趕緊澄清,「我的畫作在未完成之前,是不給人看的。」
「哦。」垂眼想起,有一回要進他房間,被他扣住。
那時候的他好凶惡、好冷淡,相較之下,現在的他多了濃濃的溫暖,還有好多好多寵溺的笑容。
「不會生我的氣吧。」
她甜笑著搖頭。「但畫好的時候,一定要給我看喔。」
「那有什麼問題?」
斂眼注視她的笑,他才深深發現,他非常喜歡人的笑容,尤其是她的。其實她要的不多,只是一個家,一個寵愛她的人,那麼理所當然存在的人事物,她卻一樣也沒有。
听乾佳瑾說,她之所以走投無路,是因為連離異的父母都不肯收留,他的心被她的悲傷遭遇揪得發疼了。
「可是,你真的不作一般的畫了嗎?我好喜歡你那幅掛在太古二樓梯台的聖母畫像,好美好漂亮。」她一副向往到不行的夢幻嘴臉。「那時候我有看見你的背影喔,陽光灑在你的背後,感覺上就像是……」
「天神下凡。」奉在威替她接口,低低笑開。
好吧,他承認,得知自己是她的初戀,包辦她所有戀情,他心里就只有一個爽字在發酵。
「欸,你怎麼知道?!」那是她藏在心里的秘密捏。
「你乾姊說的。」他還以為自己遇見花痴了呢。
「你遇見她了?她有沒有說我壞話?」居然把她的秘密抖開,要她拿什麼臉見人?很丟臉捏。
「沒有,她要我好好地對待你。」當然啦,一些關于她的小道消息,他不想再提,免得又惹她難過。
「等等。」王思忱終于第二度忍不住地插入兩人之中,惹來奉在威不悅的瞪視。「雖說你的涂鴉藝術在歐美一帶頗具盛名,但是你的油畫更是一絕,我覺得你真的可以再好好考慮一下。」
唉,戀愛中的人,真的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要宣妍撒嬌勸在威回頭作畫,豈料三兩下就變成小倆口在打情罵俏,把他晾在一旁。
「你明知道那時為了應付我爸才晝的。」厚,這個時候要他話說從頭就真的很累了。
想當年,父母都不允許他走藝術,他只好畫幅油畫參加比賽,選擇聖母像是為了哄老媽開心,結果咧,還是一樣不允許他走藝術,白白浪費了他兩個月的時間。
不過……偷覦著宣妍,他不由得想,如果她知道他是在那種想法下才畫出聖母像,怕是會對他唾棄吧。
「那這一次,你可以為了應付我而書嘛。」王思忱裝可愛討好著,只差沒撲上去抱大腿。
「你誰啊?」奉在威哼了聲。
區區損友一枚,居然敢跟他要畫,真是夠了。
「宣妍。」王思忱回頭看向默不作聲的她。「你不也想看他的新作嗎?」
「當然想。」這是內心話,可是……「我不想勉強他。」畫作,是打從心底去勾勒畫面,有渴望有沖動才去執行,而不是應該被強迫。
奉在威聞言,好看的唇勾得又彎又邪氣。這女人明明希望再見他的畫作,但卻選擇不勉強他……好吧,看在這的份上,也許,他會考慮。
「宣妍——」王思忱抱頭,沒料到一直站在他身邊的戰友,竟在這關鍵時刻被兒女情長給嚴重干擾。
「好了,你可以走人了,在你房里作畫送你,你就該要偷笑了。」就是因為他對畫太痴,才導致兩人只能當一級損友。
「喂!」這是誰家?
「不然,我們走好了。」溫柔包覆宣妍細女敕小手,奉在威決定另覓去處。
「別走∼」好想抱大腿,但不行,他有身為太古藝術館館長的尊嚴。「我先回去了。」他走,可以了吧。
沒關系,今日戰敗,明日再戰!王思忱帶著滿腔的慷慨就義走了,而宣妍的手還被暖暖地包覆著。
「餓了嗎?」他問。
「不餓。」
奉在威伸手輕撫她的額,發現她的溫度似乎有上揚的跡象,有些擔心,但她的眼直銷著自己,那景仰的目光騷得他心猿意馬起來。
「你光看就會飽嗎?」真是的,目光那麼熱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愛得很慘。
「嗯∼」對啊,這種奢侈的夢想,一輩子能夠實現一次,她已經死而無憾了。
奉在威逼近她,在嗅聞得到彼此氣息的距離下打住,唇角微掀,輕刷過她微啟的唇。「你這目光是很令我受寵若驚,不過呢,我比較想看到你戀愛中的眼神。」而不是狂熱的崇拜。
她直瞅著他如無邊夜幕般的眸。「嗯……我想,大概要給我三天的適應期,我才有辦法恢復正常,畢竟,這實在是太震撼了,我到現在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否則我怎麼可能這麼幸運地跟你相戀?」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根本此中樂透的機率還小,也難怪她一直懷疑自己其實還沉在夢中。
奉在威听了,放聲笑開,笑得魅眸微眯。「那……要不要繼續?」他沉聲開玩笑著。
「繼續?」她傻氣地理解著,旋即整張瞼爆紅,傻笑表示,「可是,我怕我心髒會負荷不了……」抓著他的手擱在她胸口上,傾听她的心跳聲。
奉在威倒抽口氣,清俊的臉狠顫了下。「放過我吧,我怕我的心髒也會負荷不了。」敏感的指尖沒放過底下每一寸柔綿細致的柔女敕。
這什麼狀況?
真是要命。
要不是看她額頭的燒度還在,他會狠狠地把她啃得尸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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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宣妍病未痊愈,奉在威放過她,豈料,到了隔天,是她不放過他。不放過什麼?就是死命活命地撒嬌,要他陪她走一趟太古,重溫她往日舊夢。
「對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宣妍就站在梯台底下兩階,神情夢幻地看著他,哪怕那嘴已經笑得非常之酸,但,她還是咧嘴笑開,就連淚水都快淌落。
他雖俊美,但說是天神下凡實在有點太過。
可是,在那一年,那個時候,在她的心里,他就像個天神般拯救了心靈干涸、人生乏味的她。
那年父母吵得非常凶,卻沒有一個人問她要跟誰,因為他們都不要。
就在她被遺棄的當頭,她看見了聖母像畫作,理該是恨不得撕碎那張畫,但她卻只是站在畫前動也不動地看著。
那幅畫,美的不只是線條和色澤,動人的神韻也不在聖母的眉眼流轉間,而是她看見了畫者投注的心血,和她一樣的需求一個母親。
所以,她想知道畫者是誰。
也因此,當她看見他裹著陽光的溫暖背影時,她惶亂不安的心被安撫了。那是一種至今也無法理解的因緣,但在那時,她確實被安撫了。
那一年,那一刻,是她人生最大的轉捩點。
「……還要站嗎?」奉在威很無奈地回頭覷她。
底下已經很多人了,他可不可以下來了?
唉,實在是太寵她了。
「宣妍,你最好是還可以在那邊玩,我跟你說,你死定了。」乾佳瑾早已從夢幻的背影秀里回過神。
「乾姊∼∼」她淚眼婆娑,回憶得好遠。
「想哭?行,趕快哭一哭,否則待會,你連哭也哭不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奉在威走下樓。
「昨天本來該由宣妍去接洽一位畫者的策展,可她不在,延誤了送資料的時機,這下,人家不爽辦了,該是五位油畫大師合展,現在缺了一個。」乾佳瑾現在頭痛得很。
「那就四個聯合策辦不就好了?」
「四,這個音就是不好咩∼」說到此,乾佳瑾心虛地別開眼。呼,在偶像面前撒謊,還真不是人干的事,非叫館長給她加薪不可。
「嗄,怎麼會這樣?」宣妍扁起嘴,欲哭無淚。
「就是這樣啊。」不要看他、不要看他,繼續讓宣妍內疚。乾佳瑾昧著良心繼續撒謊。
可奉在威是何許人也,這麼一丁點的心眼,他會識不破?只見他雙手環胸,沉聲說︰「是哪位大師,我來跟他談。」
啥米?這怎麼可以!「他出國了。」
「這麼快?」奉在威眯起眼。
「對啊。」可惡,她不只要加薪,還要雙倍紅利津貼!
「嗚∼在威,怎麼辦?」宣妍兩泡淚齊飛。
奉在威無言地閉上眼。
很好,下對藥了。
她根本不素求,他已經很甘願地做牛做馬了。
來,差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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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雙甜柔水眸似譴卷蜜網,層層疊疊地朝他套去,綿密如沁泉,蠢動而不絕,圈圈漣漪如電波搖蕩震晃著,痴迷狂醉。
奉在威,害羞了。
如此視他為神祇膜拜的,她絕對不是第一個,但、是!可以如此清楚地用視線傳遞出——你是神、你很神、你好神……諸如此類贊語的,她絕對會是空前絕後的那一個。
那眼神如此直接,那視線如此灼熱,燒得他心癢難耐,直想告訴她︰乖,他不是神,只是個人,而且非常年輕氣盛,非常旺盛的正常男人。
再用那種目光看他,小心他真的把她啃得尸骨無存!
「夠了喔。」他咳了兩聲,阻止她過火的注目。
沒人看這麼久的,打從知道他是她的偶像之後,她這種崇拜敬仰的目光所進射的聖潔光痕,讓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真的可以麻煩你嗎?」宣妍回神,忍不住再問一次他的意願。
「可以。」不可以。
「會不會太勉強你?」
「不會。」會。
「你有沒有生我的氣?」眸中玲瓏剔透的淚已經在打滾了。
「沒有。」真的。「不過,你要幫我想題材就是,而且,請發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想題材?」淚水滾動得更厲害了,不是因為傷悲,而是激動。「我可以嗎?」
「可以。」反正檔期這麼趕,他腦袋一片空白,有人給個題目,他會下筆較快。
而且,這期間還要保佑他不會被拉米亞逮住。
「真的嗎?」她深呼吸一口,嘴角緩緩地拉開一面燦爛風情。「我有一個提案,但你不可以笑我。」
「不會。」有什麼好笑的?
「我在想、就是、我在想……」她局促不安。
「說——」他把持例都給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就是,可不可以畫天使?」
奉在威呆掉,而後重重地擰起眉。「天使?」逼年頭還流行這玩意兒嗎?
「不是巴洛克時期的那種,是比較現代化的天使。」怕他听不懂,她趕緊解釋,「就是……有點像是那種祈禱少女的感覺。」
奉在威的黑眸轉了一圈,有點明白了。「你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懶洋洋地從沙發椅背坐直,唇角極富興味地抹著笑。
「因為聖母像。」她想了下,才緩聲說︰「當初,我猜畫者一定是渴望母愛,所以才會畫聖母像。因此,來一個祈禱少女,剛好可以互相呼應。」
奉在威顯然被她挑起討論的渴望。「你怎麼會認為畫者渴望母愛?聖母像這種題材是千年不衰的經典,難道你不會認為畫者純粹只是挑了個老題材?」
「嗯,感覺不對,沒有那麼純粹,我覺得那是一種向往,否則是沒辦法把線條刻劃得那麼柔和,又把背景畫得那麼強硬,那是一種互補手法,希望強勢的母親可以給他一絲溫柔。」
奉在威唇角越勾越彎,突地笑開,搔了搔後勁。「看不出來,你還真有鑒賞能力呢。」他把心思藏得那麼深,為什麼希望懂的人沒懂,不該懂的人卻懂了?
「很多搞藝術的人,都是寂寞的,也許是太過天才,知音難逢,又也許是心思藏得太緊,不與人分享。」她輕輕地扣住他的手。「你知道嗎?喜歡照顧人和喜歡被照顧的人,都是寂寞的。」
她也是過來人,很清楚這一點,但是,這一點,是在發現他就是她最喜歡的畫者後才發覺的。
奉在威輕輕閉上眼,額抵著她的。「你很聰明嘛,也很貼心,對藝術的敏感度也夠,你干麼蠢得當拜金女到派對釣凱子?」真是笨到令人鼻頭發酸。
「因為我笨嘛。」
「那倒是,你這一輩子做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纏對人了。」纏上他,兩人剛好互補。一個喜歡照顧人,一個喜歡被照顧,同樣的寂寞者,卻難能可貴有心意相通的交流。
「寶貝,想不想到我房間?」
「可以嗎?」她眸里進出異彩。
「只有你可以。」因為畫還沒完成。
奉在威牽起她的手走進他的房內。
宣妍雙眸眨也不眨地睇向里頭,以為自己來到一處洞穴,震得她停住腳步。
她以為他作畫,是在畫布上,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一回事。他的畫布,是四面牆,只有黑、褐、灰三色為底,簡單構築出洞穴的深度空間戚,而再看向隔壁那面牆,則是山洞外的風光,有山、有海、有草原、有羅列的城市……
跨進房內,像是走進另一個時空、另一個世界,她震懾得說不出話。
他用涂鴉的手法畫出油畫的立體世界。難怪總在他身上聞見類似油漆的味道。
「還沒畫完。」他拉著她在一處沙發坐下,面對著磅礡畫作,心在卜通卜通跳。「其實我本來沒打算要畫,嗯……應該說,我這一陣子有點倦了,所以故意留在台灣不想回美國,可是,一瞧見四面白牆,我就受不了,非得給它一點顏色看看不可。」
「好美……」她醉了,醉在那片廣大草原里,仔細一看,里頭竟然還有豹攀爬在樹上,有老虎在樹下休憩,有大象在戲水……他還有些童心未泯呢。
「你覺得很美嗎?」
「嗯。」她用力地點著頭。
奉在威眸色更柔了。「上頭畫的是我喜歡的理想國,但從今以後,會是我們兩個的理想伊甸園。」
「也可以有我嗎?」她好驚訝。
「廢話,不然你想跟我分手嗎?」他佯怒瞪她。
「不想。」她死命搖著頭。
嘿嘿笑著,奉在威輕輕將她擁在懷里,指著壁畫說︰「你看見那里沒有?那里有一個我,但我決定在旁邊再加上你,然後在海灘上再加兩把休閑椅,不管哪個角落里都有我們兩個。」
他從沒想過一時興起的壁畫,卻變成見證兩人戀情的記號。
宣妍無法言語,只是傻愣愣地陪苦笑,走進他畫好的每處風景里。
「哪天,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就帶你出國去走走,我們可以先去南法的農莊,然後游萊茵河,再到澳洲大草原看夕陽,還有很多很多很美麗的地方,我都想帶著你去。」
「真的?」光是想像就覺得好美。她可以這麼幸福嗎?好像突然間,手里捧著的是快要溢出的幸福,多得她甘願被溺死。
奉在威看著她展笑的側臉,突道︰「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模特兒。」
笑意還在,她傻傻地看向他,過了好久,才慢半拍地收起笑。「我?」
「對,就是你。」
宣妍告假,理由是要當奉在威的模特兒,館長王思忱二話不說,給薪停職。
而奉在威的動作也快,不到半天已經搞定想要的所有器材和顏料。
坐在畫架前,他拿起刮勺,直接上底色——半面柔和的淡銘黃色,才又改拿起大刷,東撇西點,仿佛已先將背景打底完善。
手法之快,讓宣妍極度懷疑,他真的已經有近十年沒踫油畫。
「去那邊躺著。」一段落完成,奉在威開始指揮。
「躺?」不是應該坐著嗎?
「我現在要畫臉,躺著你比較舒服。」
「哦。」得令,宣妍正襟危坐著,目視前方,大眼像是要瞠到最極限,教他不禁笑了出來。「為什麼笑我?」
她不由得扁起嘴,偷覷了掛在一旁的鏡子,確定自己臉上干淨無瑕。
「你不用把眼楮瞪那麼大。」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是,你不是要畫我的臉嗎?」既然要畫臉,當然是要把眼楮張大一點嘛。
「那個我會斟酌。」他掩嘴笑到快岔氣。
「……」所以現在等于是在笑她笨就對了啦。很想跟他抗議,然而撒嬌地瞪去,卻發現他的目光變得凌厲,像把銳刀要將她絲絲切碎,恍若能攫魂似地揪住她的心。
她無法動彈,甚至無法呼吸,感覺靈魂被狠狠地定住。
這是她頭一次見人作畫的凝神目光,還是她最崇拜,放在心底最景仰的畫者,完全不見他平日的淡漠或開心時的嬉笑,他嚴肅得像是另一個人,仿佛透過他的眼,看見他藏在靈魂深處對畫作的執著。
而她,深深迷醉。
只是這樣迷醉並沒有沉淪太久。
「怎麼了?」發現他好一會沒有再動筆,只是坐在畫架前像是在沉思,時間久到讓她忍不住發問。
「要命。」他低吟著。
「瓶頸嗎?」
「坦東西能有什麼瓶頸啊?」未免太瞧不起他了?
「不然呢?沒有顏料?還是我應該坐起來?」難道說,最大的問題是出在她這個模特兒身上?
「不是。」他搗著臉,幽邃的眸從指縫里看著她。
「不然呢?」
看他一臉為難,害得她跟著緊張。喇才明明運進行得銀顥利的,怎麼才過一個鐘頭就冒出問題?
能讓他這麼為難,想必是個大問題吧。
「都是因為你。」他小聲抱怨著。
終于承認了,嗚,她就知道一定是她不好∼「那還是我們另外找個模特兒好了?」
「不是你,我就不畫。」
「可是,你不是說……」
奉在威對她招招手,她乖巧順從地蹲到他身邊,想看畫到哪個階段,而他遇到什麼麻煩,可他的氣息竟近在她的唇上,溫熱的、香醇的,可以使人丟卻一切沉淪的。
她閉上眼,環上他的頸項,熱切地回應他的索求,由著他加重每一個吻,深沉得像是要潛進她生命里般地強而有力。
「我要你。」他在唇舌纏繞間低喃著,粗嗄得充滿誘人性感。
宣妍呼息紊亂,突地發現,他不是在詢問,而是在要求。
下一刻,她人已經落在床上,貼身的小可愛被他三兩下解開,而唇還在她唇齒間流連。
「你怎麼能用這麼媚的眼神看我?」看得他心猿意馬、勃發。
「我……」有嗎?
她看著他的眸光溫柔又滿足,一副以他為榮,為他而活的眷戀和情意,是那麼毫不保留地全數傾倒在他的視線中,要他怎能把持得住?
奉在威黑眸收縮的瞅著她近乎完美的曲線,以指尖膜拜她的每一寸甜美,以唇舌她每一處敏感,含弄她柔女敕的蓓蕾,宣妍不由得倒抽口氣,卻無法推拒他醉人的吮,輕吟出口。
輕顫著,她雙手插入他濃密松軟的發里,由著他燎原般的火焰逐下蔓延,烙下一道道灼熱的痕跡,在她的血液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激悸,如暈似醉,幾乎迷亂,直到察覺他的意圖,她猛地喊著,「不要……」
「噓……我要你感受到最好的。」他貪婪又低啞地喃著。
無視她的抗議,他親吻著她的大腿內側,席卷著她潤澤甜馥的。
宣妍粉顏嬌嫣,渾身嬌軟無力地嬌喘著,她無法思考,無法掙扎,酥麻的快意如高迭的海浪幾乎讓她滅頂,直到最後一波浪兜頭蓋下,她的申吟幾乎拔尖地逸出
她幾乎瘋狂,還在迷醉之中。
奉在威起身,在她面前褪去衣褲,展露他純男人的力與美,她才發現,在他斯文俊美的外表之下,竟有著令人心動的濃烈陽剛。
寬肩挺背,窄腰翹臀,骨肉勻稱,線條明顯,他是強壯的卻不至于太過壯碩,俊美得有如太陽神阿波羅。
他強健的身體覆蓋著她,長發滑落在她頰面,他輕吻著她的唇。
她在他的嘴里嘗到自己的味道,感受他的痴纏有多動人,體內爆開的陣陣空虛,讓她不斷地弓起身子想貼近他。
「在威……」她細碎的喊著他的名字,他完全無法忍受,不顧一切地埋入她柔女敕的身軀里頭,感覺她緊密的包圍,喉頭滾出一聲悶響。
火熱的堅挺如烙鐵般的滾燙,充滿生命力,他卻不敢躁進,像只蟄伏的獸等待著她的適應。
直到她體內那股躁動無法饜足地叫囂著,她不由得將自己更貼近他,更深沉地收容他的全部。
他深陷,就快要不能自己。
宣妍難遏地輕擺著身體,雙手緊攀住他寬實的肩頭,兩人緊密貼合著,讓他低哼了聲,近乎野蠻狂烈地推入最深處,力道之狂野,甚至牽動了他健勁的大腿肌肉,她腦袋一片空白,只能緊擁住他,隨著他的律動亂了呼吸。
他的飽滿填補她的全部,豐富她的世界,引領著她踏進綺麗的那扇門內,她不知所措地輕泣出聲,由著他狂亂地封唇痴纏,直到火焰徹底將她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