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人家弄弄看啦∼」很甜的撒嬌聲從網室里傳出。
「你不會啦。」
「你不讓我弄,我當然永遠都學不會。」
「我弄就好,好不好?」溫柔的聲音像是在哄個超不懂事的小孩。
「人家也想你開心嘛∼」軟軟的喵叫聲是她無敵撒嬌絕技。
對話終止。
突地──
「……溫柔一點。」無奈的聲音帶了些許沙啞。
「這樣?」
「對,別看它這樣,它可是很稚女敕的,要輕一點。」他粗嗄喃著。
「啊啊……」
「慢一點、慢一點。」
「啊啊∼」
「夠了!你們在這麼神聖的地方搞什麼?!」為了鏟奸除惡,陶人杰特地繞過長列棚架,跳出來維護正義。
然而,只見他兩眼一直,啞口無言。
慕學庸涼涼看著他。「在這麼神聖的地方就只能做神聖的事了,不是嗎?」他手上這拿著鏟子,而楊光就蹲在他身前,很努力地與泥土廝殺,然後把小小幼苗完美無缺地擱放在挖好的凹洞中。
「好了。」楊光抹抹汗,笑得很開心,余光瞥見多了個人。「欸,人杰,你也來啦?我今天有幫忙喔,你要給我薪水。」
陶人杰眨眼,把有色眼光眨掉,咳了兩聲,維持他一貫的沉穩。「嗯,薪水方面的問題,我想學庸就可以處理了,只是,你把聯誼的客戶丟在那頭,不要緊嗎?」
「沒關系,他們會自己找樂子。」她擺擺手。「唉,運年頭辦聯誼,要是主辦人太粘人的話,反而會讓他們覺得不自在。」
當然啦,這樣一來,她還可以趁機溜來和親愛的熱絡感情。
哎哎,戀愛就是這樣嗎?好想粘著他不放,天天粘著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粘人的。
「喔。」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對了,人杰,涼亭不是已經落成了嗎?為什麼還不能使用?」楊光腳蹲酸了,干跪整個人往後倒,窩進親親男友懷抱里。「我問學庸,他說不知道,要我問你。」
「嗄?」陶人杰看向慕學庸,瞀見他直瞪著自己,立即意會。「喔,你說那個啊,那是因為還沒有規劃得很好。」
兄弟嘛,只要他一記眼神,他立即了解。
「有新的計劃嗎?」
「嗯,對啊。」
「可以透露嗎?」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他只能點到為止。
楊光困惑地回頭看著男友,他卻毫不猶豫地吻上她的唇,嚇得她哇哇叫。「你在干麼啦!」厚,有人捏。
「只是親一下而已,有必要這麼激動嗎?」慕學庸懶懶地喃著,她愈是想避,他就愈想親。
「有人啦!」救命∼
「在哪?」他抬眼,陶人杰二話不說退場。
楊光回頭,發現空無一人,又羞又惱地捶著他。「討厭,不要這樣子啦。」
「有什麼關系?你都已經在我這里住了好幾天,他們又不是不知道。」他無視她的抗議,繼續啃她的唇。
「都嘛是你,人家下班,你就跑去接,人家上班,你就送人家去,搞得大家都知道我住在你那里。」甜美的埋怨全都被他如數吞噬。
哎,愛情就是這麼瘋狂嗎?
他粘她粘得要死,而她似乎也離不開他,晚上兩人在農場散步數星星,泡澡聊夢想,假日,她學他下田,收割農作物,忙得好快樂好充實,然而只要陽光太強,他便二話不說地把她趕到樹蔭底下。
她才知道,原來在一開始,他老是趕著她走,是怕陽光曬傷了她。由此可見,他動情得比她還早,對不對?
還耍酷咧∼
慢慢的,他的房間里擺上愈來愈多屬于她的衣物和鹽洗用品,要是再這樣不去,她怕有天,她行李一帶,就直接投奔他。
可是,他一點都不困擾,甚至很歡迎,害得她愈來愈習慣有他依靠的日子。
「你可以再花痴一點。」
楊光回神,想起自己早已結束農場聯誼回到辦公室了。「單姊∼」她甜蜜蜜地喵喵叫著。
哎唷,日子太甜,甜到反芻,不斷回味。
單夙眉看了她一眼,像是有點漫不經心地問著,「看來,你們最近過得不錯。」
「嘿啊∼」討厭,這樣問人家,人家會害羞。
「這里有一筆名單,要求日期地點聯誼,你能夠盡快處理嗎?」單夙眉把資料住她面前一擺。
「單筆的?」楊光微蹙起眉,拿起資料。「這個比較麻煩,這樣子的話……」話到一半,自動消音。
她水眸用力眨了又眨,再看著那份個人資料,上頭寫著「慕學庸」三個大字!
基于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不少,所以她再確認其它數據,卻發現連手機號碼都一模一樣。
不會吧!
他是這麼白目的人嗎?明知道她就在這里上班,卻還來這里報名聯誼?
「網絡報名,也許是有人幫他代辦的。」單夙眉淡淡開口。
楊光斂笑,沉靜地思考著。
上頭指定後天下午三點,後天是星期六,地點在農場景觀區……
「已經有人指名跟他聯誼了。」
她驀地抬眼,「這是個案,我自己處理,我會把他的個人數據取消。」不管是怎麼一回事,該做的前置作業,她會全部刪除。
「你自己看著辦。」
「我會的。」她把資料撕成碎沫,半點個人資料也流傳不出去。
***
下班,慕學庸如住常接她下班,如往常般對她毛手毛腳,一切看起來就跟以往沒兩樣。
那麼,到底是哪里出了錯,讓他想要上網報名聯誼?
「你在想什麼?」才在想,毛手毛腳立即出現在她身上,從背後對她上下其手。
她不動聲色地反問︰「你說呢?」
「想你今晚要怎麼服侍我?」
「嗄?」
「你自己答應我的,別跟我說忘了。」他哼著,張嘴露出一口健齒,住她柔白頸項輕輕嚙啃著。「在網室,你答應我,今天晚上絕對要讓我滿意的。」
楊光粉頰羞得紅透透,「拜托,哪有人在那種地方亂來的?」真不知道該說他欲求不滿還是精蟲充腦,簡直是無時無刻不想著那件事,居然連在網室也想直接把她撲倒。
「有啊,就是我。」他一臉正經地表示。
她斜眼瞪他,把他推開。「你跟誰在那邊做過?」這個敗壞民俗風氣、顛覆道德良知的色蟲!
「妳。」他笑得吊兒郎當。「我的藍圖預定人物是你。」
等著她點頭說好。
「你變態啊!網室是中空的,四面八方都看得進去。」誰要在那邊表演活秀!「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
有時候真的覺得他很欠揍。
「我還不夠正經?」他佯訝。
「別跟我說,這是你最正經的樣子。」
「也許。」他作勢準備撲上去。
「喂!你不餓啊?」她在做飯耶。
「哇,你在做飯?」他是真的很驚訝。「你會做飯?到底行不行啊?」
只要她到這里過夜,都是他充當煮販婆伺候她的。
啊啊,難道說。她承諾的好好伺候是指煮一頓賞他?他寧可換獎品。
「毒不死你。」沒良心,她好心下廚,竟然取笑她,「不是我不行,而是你冰箱里沒什麼食材,不能怪我。」
「空了嗎?」他隨手打開冰箱,里頭確實空空如也,回頭睇向爐子。「不會吧,這種天氣吃火鍋?」
「我只會煮火鍋啊。」反正把所有的東西都丟進去就好了,多簡單啊。
「走走走,大爺我再露幾手給你看看。」他關了爐火,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一開門,發現正在下毛毛雨,又踅回房里搜出一把傘。「要食材,園子里多得是。」
兩人的雨中漫步,地上片片泥濘。「可是,人杰不會說什麼嗎?」
「他要說什麼?我也是老板。」他厚實的大手包覆著她的,很刻意地放慢腳步,要讓她確實踏好每一步,免得在泥地上跌倒。
他的體貼,她接收到了。
明明就對她很好嘛,干麼要偷偷報名聯誼?
好想問啊。她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想打草驚蛇,抑或者是她根本就問不出口。
「哇∼」顯著思考,忘了腳下,眼看著要滑倒──
「小心!」他趕快把將她摟起,摟著就不放了。
「呼,嚇我一跳,這地上怎麼會這麼滑?」她把臉埋在他的頸窩,鼻息是他剛沐浴完的清新氣味。
「下雨總是這樣。」他快步跳上一旁的石板小徑。「傘幫我拿著,我抱著你跑比較快。」
「慢一點,雨傘快要撐不住了。」她小聲驚呼。
「到了。」把她放到地面,他隨即跳進田里。
「快點,快點。」她看著雨勢,又不住地住主館那邊看去。陶叔他們就住在那里,還有燈火閃爍著。
「拿著。」他動作飛快地摘了幾把鮮女敕的菜丟給她。「走走走,我再去挖幾顆洋蔥回家做涼拌。」
「你要快點,我覺得我好像在當小偷耶。」好緊張喔。
「放心。「三雨下,他從田里溜上岸,把竊物都丟給她,再次將她抱起。「回去嘍!」
「你又濕透了。」回到屋內,她趕緊抓出一條浴巾幫他擦拭。
他擒住她的手,親吻著她的手背。「有什麼關系,大不了,你待會陪我一道洗,不就好了?」他笑得壞壞的,很邪氣很挑逗。
「你真的是滿腦子不正經耶。」但不討厭就是了。
「那也是因為是你。」以為他很隨便嗎?抱歉,他還挺挑嘴的。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話硬生生打住,她才發現,她不是故作鎮靜,而是她根本連詢問的勇氣都沒有。
「嗯?」
她欲言又止,最後只能勉強扯出一抹笑。「沒事,我等著大師展露手藝。」
「等著,肯定滿足你。」
***
到了明天,又躍過一個明天。
兩人的相處依舊甜如蜜,但楊光的心里卻是沉甸甸的。
就是今天了。
楊光本來就無心工作,加上星期假日,偌大辦公室里只有有任務在身的她一個人在,所以被慕學庸送來上班之後,地一直在發呆,腦袋是最純然的空白,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敢想。
昨天,她以Mail通知,聯誼如期進行。
回家看他的反應。
他卻跟往常一樣,就連夜里也是一樣熱情如火,但是他的心竟出軌了。
不該試探,她應該什麼都別做,當做根本沒收到這份報名資料才對。
不該讓自己陷入這種兩難的狀況,但是,男女交往首重誠信,他既然已經無心交往,為何不跟她說清楚?而她,為什麼也不敢說?
這是什麼狀況啊?
她不是向來有話就說的嗎?是愛情讓她變得這麼膽怯,什麼都說不出口?
難道她願意默允他出軌嗎?別傻了,她做不到!
楊光驀地起身,確定時間,握了握粉拳,驀地閉上眼,雙手合十。「給我勇氣,給我面對的勇氣。」
她需要勇氣來面對一切!
所以,出發吧!今天就由她披掛上陣,當他的聯誼對象,看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一次把話說清楚,不要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