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惡狠狠瞪他,走進浴室,用力甩門。
「門壞了,我再找你來修理。」
又是那要死不死的聲音,真是氣死她了!
明明是他約她來的,約來了又不听她說話。跟別人哈拉那麼快樂,听她說話那麼痛苦?
朋友是這麼當的哦?
絕交啦!
等她沖浴完。
七手八腳月兌個精光,準備轉開蓮蓬頭的瞬間,她遲疑了兩秒,眨眨眼,再兩力地眯起眼,最後──
「啊──」她逃命不忘抓起浴巾往身前隨便遮,然後沖出浴室。
慕學庸佣懶坐在單座沙發椅里,就見她衣不蔽體地沖出來,還挾雜著可怕的尖叫聲,二話不說起身護住她。
「外頭有人偷看嗎?」他目光冷峻,嗓音低沉若悶雷。
×的!那群該死的大學生!
「不是!」她直往他身上又跳又蹭。「你看看我、看看我身上有沒有什麼啦!」
嗄?慕學庸疑惑地看著她,長發在她背後跳顫著,柔美的背部線條滑到不盈一握的腰際,延伸到俏挺的臀,潔美的腿,女敕白如牛女乃般的肌膚,全都在他的視線里。
喉口不由得緊縮。
包該死的是,平常看起來沒什麼起伏的胸,現在竟隔著浴巾蹭著他只著背心的胸膛,簡直要命。
「到底有沒有啦!」
楊光哪會知道他鄉愁善感的少男心有多難搞定,不斷地跳著踹著,像是想要抖落什麼似的,就連聲音都歇斯底里地喊到破。
「什麼東西啦!」他惱火低吼著。
什麼有沒有?沖動?有,快煞不住車了,滿不滿意?!
「蜘蛛啦!很大只,還有毛的那一種!」天啊,她頭好暈,她缺氧∼
「蜘蛛?」他頓了下,下意識地看向浴室門口,剛好看見凶嫌正準備逃離。「你等一下,在那邊。」
「在哪、在哪?!」她連退數步遠,整個人躲進沙發椅內,大眼梭巡凶嫌。
慕學庸走到浴室門口,二話不說地撈起蜘蛛,踅回。
這一幕讓楊光呆掉,眼楮瞪到快要月兌窗。
「等等、等等……」她柔白的手臂往面前一擺,像是劃下結界,不準他踏入。
「這是我養的紅毛蜘蛛,可能是從養殖缸里爬出來的。」他停在一臂長的距離外。「紅毛蜘蛛很溫馴,不會咬人的。」
「你不要過來!」見他又逼近一步,楊光像是發狂的小獸咆哮。
好惡心,蜘蛛在他手上爬來爬去的啦∼
「你不是不怕昆蟲?」
「那個有毛!走開!」救命啊!她要哭了∼「走開啦……」
激昂憤慨的尖叫聲到最後變得氣若游絲,進出濃濃鼻音。
慕學庸被她千變萬化的表情給嚇得不知該做何反應,只好快快把紅毛蜘蛛拿去放好,回頭安撫她。
「對不起啦,我不知道你真的那麼怕。」他探出手。
「你的手沒洗,不要踫我啦。」她更瑟縮了。
他又站起來,用力地搓了搓手,再回來。「我洗好了,還有沐浴乳的香味,你聞。」他把厚實的大手伸到她面前。
她扁起嘴,大眼紅通通的,一臉哀怨。「你故意嚇我的,你今天好過份,一直在嚇我,都不听我說話,還故意惹我生氣。」
「誰要你一直在聊初戀情人。」他哼了聲。
「嗄?」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雙手按在椅背上頭。「你很殘忍呢,女人。」
「我?」
「我丑話說在先,我心胸狹窄,不接受你在我面前談論其它男人。」他眸色深沉,透著不悅,像拉開一張強而有力的網。
她眨眨眼。「為什麼?」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你喜歡我,不是嗎?」
「我喜歡你?!」她很驚訝。
「對,而且是一見鐘情。」那不會是他的錯覺,更不會是他自作多情。不是他自戀,而是他太清楚自身對女人可以產生多大的魅力,更清楚女人看見他時,眸中閃動的情意。
而她,第一眼就看呆了。
第二眼,很努力地佯裝客氣,但眸里卻透著渴望。
到了第三眼,他百分之百肯定,她是為他而來。今晚當她赴約而來,他心中充滿被重視的喜悅,但是,她剛才卻說,他的眼楮酷似她的初戀情人,而且,很白目地不斷述說她沒有結局的初戀……聖人也會抓狂的,因為,他喜歡她。
真正一見鐘情的,是他,遠在一年前。
沒想過會再遇見她的。但緣份就是這麼巧妙。
愛意更加泛濫成災,則是因為接觸之後,她身上透著某種令他著迷的特質,陽光般暖和人心的魅力,雖然有點吵,喜歡哇哇叫,但他真的喜歡她。
「哪有?」楊光小聲反駁著,有點心虛與疑惑。「要是我對你一見鐘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有哪個笨蛋連自己愛上人都不知道的?她又不是沒暗戀過。
「你不喝別人喝過的東西吧。」他說。
「廢話,那多不衛生?」
「可是,你卻喝我喝過的菊花茶。」黑眸閃爍著笑意。
「那是你喝的,又不是別人喝的。」說得理直氣壯得很。
他唇角勾斜。「這句話還不錯,挺中听的。」她是喜歡他的,他就是知道。
楊光挑起眉。
還不明白?真是笨。「那是因為是我,你才不介意的,對不對?」
「嗯,應該是。」認真說,她根本連想都沒想過。
「那是因為你喜歡我。」他循循善誘著。
「是嗎?」不管是不是,光他這樣看著她,就讓她覺得呼吸很困難,腦袋愈來愈混沌。
「廢話,不然你追我追到農場是在追心酸的?」每天在他身邊晃來晃去,笑得那麼甜那麼媚,瞎了才沒注意她。
對喔,說的也是。「不過,我只是欣賞而已捏。」一開始真的是被他的眼楮給勾引的。
瞧瞧,多造孽的眼楮啊。
「欣賞很久了,差不多也該喜歡了,要不然你干麼說我的眼楮很像你的初戀情人?」去她的初戀情人,沒見過這麼白目的女人,居然敢在喜歡的男人面前談初戀情人。
原本以為她是在試探,但她說到最後,好像只是談論一個話題,真是白目!
「啊,對耶……」她直瞅著他的眼。「真的很像。」
深邃的光彩,微陷的眼窩,黑眸映著她,她不由自主的心微顫微熱,像是著了魔般地移不開眼。
然後,她看見他似笑非笑地逼近再逼近,鼻尖輕觸她的,低啞喃著,「說,你現在喜歡的是我,還是初戀情人?」
他不介意一開始吸引她上鉤,是因為他酷似她的初戀情人,但從現在開始,霸佔她心頭版圖的,只能有他。
「什麼?」听不懂耶。
「你是把我當替代品嗎?嗯,女人?」他低啞的嗓音仿佛摻著毒,直滲入心底。
「不是。」他比她的初戀惡質多了好不好。「我覺得,我喜歡你多一點。」
初戀根本沒真正相處過,許多地方是靠想象的,但是他不一樣,她跟他相處一段時間了,對他有些許了解,知道他只是嘴壞,從沒惡意,雖然舉措不夠溫柔,但背後必定有其用意。
嗯,他說的有道理,她對他應該是一見鐘情,不然她干麼追苦他跑?當她把他和初戀重迭時,就應該發現心底的悸動才對。
「承認了?」他低低笑開。
「那你呢?」她瞪他。
「你說呢?」
「我發球給你,你再把球殺回來,現在是怎樣?我們要耗在這里一直殺球嗎?」殺到天亮啊?
「我不介意。」湛亮的眸逐一下滑,眸色益發深沉。
「我很介意,而且……」楊光瞪大眼,發現他的視線正在下滑之中。而她猛然想起──「你……」
他飛快地替她把滑落的浴巾拉上,指月復隔著浴巾貼在她胸口上,問︰「你現在希望我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她張口結舌,覺得他的體溫透過浴巾侵襲著她。
她已經覺得很丟臉很想死了,他現在還想怎樣?
他嘆口氣,一臉她無藥可救的笨,說︰「你是希望我當君子,還是當小人?」
「君子!」
他嘖了聲,松開了手。「進去沖澡吧,我把我家小美關好了,它不會再溜出來嚇你。」
「小美?」那只紅毛蜘蛛?「你確定它真的不會再跑出來逛大街?」
「不會,它就乖乖地待在那里。」他指著浴室對面的平台。
她很害怕地看了眼,立即轉開視線。「不準把它放出來。」
「嚇你,又不過癮。」他幫她拉整著身上的浴巾,動作飛快地把她裹好,不讓自己的暴走。「快點去洗,再不洗,我就幫你洗!」
「你確定只養一只而已?」最好不要讓她再發現另一只,否則一旦被逼到絕路,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一只就夠我煩的了。」
楊光戰戰兢兢地踏進浴室,老往門口探去,瞪著那只在偌大培殖缸里爬上爬下的紅毛蜘蛛,忍不住探頭問︰「我如果不關門,你會不會偷看?」不關門,要逃命比較快一點。
「會。」夸他吧,很老實唄。
「。」砰的一聲,甩門。
「你找一頭不色的男人給我看看。」不色還叫男人嗎?
「改天找給你看。」
「找你個頭,你敢給我去找別的男人試試看。」以為他是沒脾氣的嗎?
「什麼意思?」快速沖洗完畢,換上他的大件棉T和海灘褲,總覺得自己像是小孩穿大人的衣服。走到外頭,他果然哈哈大笑。「很好笑是不是?」
「還好啦,過來。」他勾勾手指頭。她猶豫了下。走近他,卻選擇在他床上坐下。他倒也無所謂,勾唇笑得很浪蕩。「你給我記清楚,是你追求我,所以我勉為其難答應跟你交往,既然要交往,你就給我記住,從此以後,不準有人叫你小扁。」
「可是大家都叫我小扁。」拉咧了一大篇,重點是──他想跟她交往?她可從沒說過要跟他交往的喔。
「女人可以這麼叫你。」他特赦。
楊光琉璃似的眸轉了圈,恍然大悟地嘿嘿賊笑。「慕先生∼」
「干麼?」慵懶地窩進椅背,他跩得不可一世。
「明明是你先喜歡上我的吧。」她聞到酸味了呢。
不準別人叫她小扁……呵呵,他很在意吧。
慕學庸懶懶笑著,看似無害而愜意,然而下一秒,身如迅雷將她抓入懷里,張口封住她的唇,濕熱的舌尖別過她敏感的舌月復,仿佛若刷進她的心底,撞出滿心漣漪。
「喏,給你蓋上印記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他輕吮著她柔軟的唇。
楊光像是靈魂出竅,一臉呆傻地看著他。「你……吻我?」還吻得好深入,嚇死她了。
「我想要的才不只是一個吻。」三更半夜,有床有被子,房間還有個穿他衣服的準女友,滿室誘人香氣,他見鬼的才想要一個吻而已。
「你手腳好快。」才剛準備交往就吻她,依她看,再不趕緊走,她會在這里待到天亮。
「算慢了,我對你手下留情了。」
「听起來好像經驗很豐富嘛。」還手下留情咧。也對啦,這種天然發光體一走出門,一堆趨旋光性的害蟲當然會前僕後繼地沖向他。
「還可以。」
「……听起來真教人不爽。」她瞇起水亮柔眸。「決定了,分手,等我身經百戰之後,我再來追你。」
這樣子才公平咩∼
「想要身經百戰找我就對了。」他將她撲向床,語調依舊佣邪,眉眼多了抹深意。「敢去找別的男人試試看,我會讓你悔不當初。」
「你的佔有欲很強喔。」感覺上好像不是剛喜歡上她,而是喜歡她很久了。
「是你先來招惹我的,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抹著笑,唇輕挲著她的。
「後悔?」哈。「到時候,我們再來看看誰先後悔。」
等她帶著殺蟲劑保護他的時候,千萬別嫌她煩。
慕學庸泜低笑開,把她摟進懷里,親了又親,但都只是蜻蜓點水,很點到為止,很戲弄人的吻法,然後滾到枕頭上,直接把她裹進被子里……睡覺。
啥米?就這樣?
楊光瞪著他很有起伏的胸膛,渾身緊繃得像是被張到極限的弦,熱到很想吹冷氣,結果、結果他竟然不理她?
耍她?
她眯起眼,泄憤地朝他胸口咬下。
「妳是很想死是不是?」他佯怒地低咆著,把她的雙手拉高過頭,整個人壓上她,強迫她注視他強力壓抑的熱情。「敢咬我?你信不信我把你給吃了?!」
知不知道男人很辛苦?!
軟玉溫香在忙還要耍帥當柳下惠,想吻到她頭暈目眩、渾然忘我,卻又怕著火,只好淺淺溫溫地低調品嘗!都不知道他忍到這種地步已經很不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