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卓煜的深情告白終結了繼承權爭奪之後,話題轉移到四方和采衣的對立上。
媒體的動作相當快,馬上轉換了話題,開始談論著四方的成立和采衣的盛衰,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立,但始終沒有答案。
而有的新聞台則是采訪了卓煜的歷任前女友,想確定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想不到得到的評價是一致的溫柔,甚至還有人說︰「是我主動追求他的,是我拿利益換取和他的交往,請大家別誤解他,他其實是個很心軟又溫柔的人。」
包有人說︰「以為卓煜真的是花心大少嗎?才不是呢,像我想跟他交往,再怎麼誘惑,他都不肯。」
說話的人,柳橙認識,因為那個人就是潘佩蘿。
「……你看這個做什麼?」空間里響起一道悶嗓。
「了解卓煜這個人。」
「……你干麼透過電視新聞來了解我?」他死啦?不會問他?
「因為你在忙。」柳橙可憐兮兮地抬眼。
「我為誰忙?」
「忙完了?」她看向廚房,轉移注意力。
「只剩下最後裝飾,你要不要玩?」卓煜拉起她走向廚房。
廚房的流理台上,大淺碟里擱著一塊已經全數涂滿女乃油的蛋糕。
「你好厲害,居然連蛋糕都會做。」
「那也要你這里食材器具齊全。」食材有點克難,但是還難不倒他。
沒辦法,今天是她的生日,外頭媒體盯得很緊,讓他沒辦法去買蛋糕,再加上他已經決定離開四方,自然不會請他的有力幫手志琳去幫他買,所以只好自己土法煉鋼了。
離開采衣後,兩人就窩到她的住處,眼看著天都黑下,蛋糕終于出爐了。
「要玩什麼?」柳橙興致勃勃地拿起剪開一角的塑膠袋,試著斟酌力道擠出女乃油。
「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畢竟從今以後,我只能仰賴你了。」他貼在她身後,握著她的手,在圓型的蛋糕面上,寫下女王兩個字。
「喂,我是要擠女乃油花,不是寫字。」她抗議著。
「寫字比較有趣。」他動作很快地再寫下生日快樂,最下頭則是寫著歡慶十周年紀念日。
「這是什麼意思?」柳橙不解地指著下面一行字。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記得,今天是我們當年相遇的日子。」那天的細節她都不記得了,又怎麼可能記得那天是幾月幾日。
她想了下,謹慎地問出口,「你確定是十年前的今天?」
「不要考驗我的記憶力。」沒察覺她的異狀,他說得大言不慚。
柳橙心頭震了下,一股寒意像是萬蟻從腳底板往心頭鑽,輕扯慢捏,不是劇痛,卻讓人難過。
「真的?」不死心的,她再問一次。
「我不可能記錯。」他斬釘截鐵。「因為我一直記著那一天,從沒忘過。」
轟的一聲,她感覺他再確認不過的話語在她耳邊化為雷鳴,轟得她頭暈腦脹,瞬地站不住腳。
不可能!
那些年發生很多事,導致她有些事記得不是很清楚,但她非常確定的是,十年前的生日,她是在醫院,在母親的病榻前度過的。
她一整天都待在醫院里,哪可能遇見他?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人!
沒錯,他說的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原以為是那年事多,導致她記憶不清,但如今她真的不是他要找的人。
「怎麼了?怎麼突然抖得這麼厲害?」感覺懷中的人不斷輕顫,卓煜伸出手,將她環抱入懷。「身體不舒服嗎?」
柳橙顫巍巍抬眼,對上他擔憂的眸色,卻說不出真相。
他為了她。放棄繼承,離開四方,要是現在告訴他,她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會有什麼反應?
不敢猜想,她說不出口。
「柳橙?」卓煜輕撫上她冰涼的頰,隨即將她打橫抱起,走進房間,將她擱置在床上。「是不是又胃痛了?」
「……不是。」
「不然呢?」
「我……」她虛弱地垂下眼。
他的溫柔和愛情給錯了人,他的呵護和關心不是屬于她的,她佔有了應該屬于另一個女孩的幸福。
可是,她不想還。
她不想還……可是,如果有一天,他要是發現了,怎麼辦?
說與不說,都讓她恐懼害怕,而她寧可活在惶恐卻能夠佔有他的每一天。
「嗯?」他以額輕貼著她的。
「沒事,我應該只是餓過頭。」她努力揚起笑,不讓他看穿她內心的罪惡感。
「餓過頭?」卓煜揚起眉,勾唇低笑。「我餓壞你了?」
「嗯。」
「等著,今天晚上的蛋糕全都是你的,給我嗑完。」他起身,準備替她切來蛋糕。
「好。」目送他離開房間,柳橙閉上眼,堅定自己的選擇。
「來嘍。」
她張眼,笑得美眸微眯,緩緩坐起身,看著他手中切開的蛋糕一角,低呼著,「哇,里頭是有夾的,有慕斯,還有水果。」
「第一次幫你慶祝生日,怎麼能寒酸?」他自然是要端出十八般武藝做到好。
「來,乖乖坐著,負責張口就好,其他的都交給我。」
柳橙看著他切開一口蛋糕,遞到面前,她張開口,吃下了他所給予的幸福,盡避這不是要給她的,但是她寧可抱著秘密,折磨自己。
「好吃嗎?」。
「嗯。」她用力地點著頭,淚水悄悄漫在眸底。
「怎麼,好吃到讓你都快哭了?」
「喂……」
「我沒名字嗎?」喂?叫誰?
「卓煜。」
「嗯?」他滿意地再送上一口蛋糕。
她猶豫了下,咽下了蛋糕,深吸口氣,問得很輕,「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還要我嗎?」
「問這麼沒建設性的問題做什麼?」他好笑道。
「就……隨便問問啊。」她笑得欲蓋彌彰。
卓煜定定地看著她,像是看穿了她內心的不安。「基本上,我沒有戀童癖,所以我愛上的並不是十年前的小女孩,我愛上的是眼前的你,這一點請你務必放在心上,照三餐復誦。」
「又不是六字箴言。」
「天天復誦,保你身心健康,愛情如意。」他說得跟真的一樣。
柳橙笑著,淚水在眸底瑩潤發亮。
知道他的承諾是因為他不知道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但是,可以听見他這麼說,她還是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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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媒體尚未對他們退燒之前,柳橙得到柳紅允許,可以在這段時間放年假。
至于卓煜則是已經鐵了心不回四方,就連手機也一直呈現關機狀態。
他開心地當起煮夫,照料著她的三餐,看起來像是很滿意現狀,但是偶爾,她會發現他在發呆,像是在想什麼想到出神。
直到有天,家里的門鈴響起,有個人上門——
「你……」
「柳小姐,你好,請問卓煜在嗎?」
「……在。」
「方便讓我進去嗎?」卓弁貞問得相當有禮,然而人已經從她身邊穿過踏進屋內,喊著,「卓煜。」
「你來干麼?」正在廚房忙著的他眼也不抬,繼續和鍋鏟火拼。
「你在煮晚餐?剛好,準備我的份。」很自然地往隔開廚房和客廳的小吧台邊坐下,興致高昂地看著他做菜的身影。「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你煮的東西了。」
記得以前,家里的管家或佣人要是不在,卓煜總是會小露個兩手,弄個幾盤菜,喂得他和兆宇很開心。
只可惜,那個記憶,已經離他們太遠太遠。
卓煜橫他一眼。「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兆宇說,你身為執行長,無故曠職多日,很要不得。」
「哈,由著他說吧。」他根本不痛不癢。
「希爾的成績相當好,兆宇說,要在家里辦個慶功宴,你要是不出席,他會很丟臉。」卓弁貞支手托腮,懶懶地說著。
必上爐火,卓煜端菜上桌,走到小吧台,雙手撐在台面,眯起深邃瞳眸。「他是哪根筋打結了?我都說了要離開四方,他要我回去做什麼?我離開,他應該很開心吧。」
「是誰跟你說,他會很開心的?」卓弁貞微揚起眉。
「難道不是嗎?」他哼笑著,「打從他動過手術、沒了記憶之後,就看我很不順眼,不是嗎?」
「你明知道那是他爸媽惡意灌輸給他的錯誤觀念。」
「那又怎樣?我非得忍他不可?」他已經長大,已經找到自己未來的方向,他不是非要待在四方不可。
「你又不是那麼狠心的人,裝無情做什麼?」卓弁貞懶懶問著。
「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要你回去。」
「我不回去。」
「少嘴硬。」
「我懶得跟你說。」卓煜眼角抽搐著,瞥見柳橙就站在卓弁貞後方,隨即送上一張笑臉,變化之快,令兄弟望塵莫及。「柳橙,吃飯了。」
他牽著她坐到餐桌前,完全無視某人的存在。
「你不請卓先生一道吃?」柳橙不住地看向卓弁貞。
「卓先生在你面前。」卓煜沒好氣地扳正她的臉,不讓她的視線老往一旁飄。
「他自己有好幾家餐廳,上次帶你去的法式餐廳就是他經營的。」
她恍然大悟,難怪他的歷任前女友都帶到那里去。
「你也記得自己姓卓嘛,那你應該還記得爺爺希望我們要好好地輔佐兆宇。」
卓弁貞涼涼地說著,發現酒架上頭有瓶好酒,不問自取,替自己倒上一杯。「我們兩個本來就沒有繼承資格,你想,兆宇有必要為了繼承權特地惹火你?」
「你很煩。」卓煜咂著嘴,感覺胃口被他一席話攪得快要消失不見。
「你的事不是兆宇爆的料,是方健偉做的。」他突道。
卓煜愣了下,橫眼瞪去。「兆宇為什麼不說?」
「你說呢?」
他嘖了聲。「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