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雨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身旁這幾個三八婆怎麼這麼有耐心,難道她們沒看見她臉上的不耐煩嗎?
「哎呀!好痛哪!亦揚,你模模看,我的心都被你傷得碎成一片片了。」
被憶雨封為一號八婆的茱莉,伸出涂著紅色指甲油的右手,一把抓住憶雨的手,就往她豐滿的胸口移近,憶雨深感厭惡的抽回手。
「別這樣嘛!人家今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向你表白,你怎麼忍心這樣對待我?」她是不達目的死不休。
茱莉嗲聲嗲氣的做作模樣,直令憶雨的雞皮疙瘩群起抗議。
「真不要臉!人家亦揚又不喜歡你,你少來騷擾他了。」曉涵打抱不平的說,不過她也沒安什麼好心眼。「亦揚,我們別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她一臉甜膩的笑容看向憶雨,順勢把她的肥臀挪近憶雨身側,兩只手更是不安分地攀上憶雨的頸項。
看來又快開戰了。憶雨暗忖。
丙不其然,被擠到一旁的茱莉不甘心地修理拽住曉涵的頭發,企圖把她拉出憶雨的懷抱,那副模樣活像個母夜叉。
「三八婆!你說誰不要臉?」茱莉氣得忘了要輕聲細語。裝模作樣了。
「就是你!也不照照鏡子,長得這麼丑,還妄想亦揚會喜歡你?」曉涵也不甘示弱地扯著茱莉的頭發。
兩個女人隨即扭打成一團。
憶雨才懶得理身旁這些嘰嘰喳喳的女孩們在說些什麼。吵些什麼,反正這些都與她的目的無關。
老實說,她扮男人應是毫無破綻才是,否則她就不必窮于應付這群鶯鶯燕燕了;但如果丁季倫真是如惜雲所說的只喜歡同性,那他早應過來搭訕才對。真是煩透了!如果今晚再沒有收獲,她決定不再當傻子了。逼不得已,只有叫大哥硬拉惜雲回家一趟。就算事後惜雲發起瘋來興師問罪,也比被這群八婆轟炸至死來得痛快些。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圍繞在她身旁的女孩們一窩蜂的轉移陣地。憶雨看了手表又若無其事地離去。同樣的情形已上演了一個星期,看來今晚也不例外。
然而這一次憶雨錯了。
丁透倫一反常態的走過來,坐她對面的沙發里。
「張先生很受女孩子歡迎。」這是丁季倫的開場白,這一星期以來,凡是出入PUB的人,都已听過張亦揚的大名。
謝天謝地!他終于來搭訕了。為求早日月兌身,她得讓丁季倫認為她只喜歡男人。
「她們吵死人了。」憶雨特意壓低嗓音說。
「是嗎?」丁季倫仔細打量著面前的男子。
近距離看他更俊俏了,如果張亦揚是女孩子一定很美。丁季倫不禁贊嘆了起來。
慢著!他在想些什麼?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丁季倫暗斥自己怎可對一個男人胡思亂想。
憶雨在他眼里看到了不尋常的訊息,果然,他真的是個同性戀者,看來這場戲得繼續演下去了。突然,她想到了一個可派上用場的廣告對白。
她忽地開口︰「你在看我嗎?」
「嘎?」丁季倫對她的問話,顯得有點無措。
憶雨一臉的笑憶,「沒關系,你可以再近一點。」
天啊!他笑起來可真漂亮。丁季倫失神的想著。
順著憶雨的話,他起身繞過桌子坐在憶雨身旁。
「這樣夠近了吧!」他的眼中有著淡淡的挑戰。
憶雨早有心理準備,若要色誘眼前這個家伙,肢體上的接觸是避不掉的,但她絕沒想到,丁季倫竟如此猴急。
藉著舉杯喝酒的動作,她乘機把原來搭放在椅背上的雙臂收回來,她可不想讓旁人以為她把丁季倫擁在臂彎里。
筆意慢條斯理的啜著酒,她不擔心找不到話題可聊,因為既然是丁季倫前來搭訕,那麼該聊些什麼,理所當然就讓他去煩惱了。
「大部分的男人都喜歡圍繞著一群女人的感覺,難道張先生不是嗎?」丁季倫見憶雨無意開啟話題,只好硬著頭皮擠出話來。
「沒有規定只準吃肉,不準吃菜,是吧?」這句話應該可以讓這家伙更肯定自己和他是同道中人了,憶雨不禁佩服起自己的頭腦。
「嘎!」丁季倫又愣住了。
他並不排斥同性變者,在他認識的人當中,是有幾個只喜歡同性的人,他也都誠心的祝福他們找到彼此的真愛,但他們並不會如此凸顯自己的與眾不同,張亦揚說這句話的意圖不禁讓人懷疑。
想到這里,丁季倫立刻提高警覺,該是好套套這小子的時候了。
「張先生,你……
「叫我亦揚就行了。」憶雨實在不習慣被人先生長先生短的叫個不停。
「亦揚,好名字!我是丁季倫。」他禮貌性的伸出手。
「丁扮。」憶雨遲疑了一會兒,才伸手握住他的手。
哇!他的手真大!打起架來的勁道一定很強吧。憶雨心忖。
張亦揚的手也太秀氣了些,他會不會是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這樣柔女敕的手,要說他是個職業殺手,實在不具說服力了。丁季倫忖道。
見他沒有放開她的手,憶雨有些難為情地抽回手,一抹紅霞飛上臉頰。
臉紅?!張亦揚竟會因握個手而臉紅!不過他臉紅的樣子倒真是好看極了。
真該死!老手病怎麼又犯了?差點忘了這小子本來就異于常人。看來自己這次的任務,並不是件好差事,單單就這初見面的幾句寒喧,他的腦細胞已不知陣亡多少個了。
「以前好像不曾見你來過?」丁季倫決定先閑話家常,至少得先交上這個「朋友」,以後才能套出口風。
「沒錯。不過現在我發現這里有令我賞心悅目的人,想讓我不上門都難了。」憶雨實在不顧表現得這麼露骨,但沒辦法,她得盡快讓明丁季倫到底是不是同性戀。
丁季倫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現會他的暗示。
「我听說丁扮和奇哥交情深厚,無人能比。」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憶雨如此問,並不擔心會過于唐突。相反的,她的語氣听起來,讓人有她在吃醋的感覺。
「我們是好兄弟,感情好是當然的。」丁季倫覺得快無力招架了。
「只是兄弟?沒別的了嗎?」憶雨追問。
「你好像對我兄弟倆的事很感興趣?」
「不,我對你的兄弟沒興趣,我只對你有興趣。」言下之意甚明顯了。
「你好像說中有話?」丁季倫不想再繞圍子了,如果張亦揚真是毒蛇派來的,他必須讓毒蛇消這個荒唐的作法。
「真聰明!我只想知道傳聞是真是假?」只要他不是個同性戀,她就不必再演戲了。」
「你能告訴我原因嗎?」這小子愈不像是毒蛇派來的人。
「好奇罷了。」
「那麼你希望的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
「肯定與否定還能任人挑的嗎?」憶雨挑眉問道。
「是不能任人挑,不過如果你要的是肯定的答案,那你可就要失望了。」丁季倫忍不住想跟他杠頭。
「你真的不是同性戀?」太快得到答案,憶雨反而不知該不該相信。
「你很失望嗎?」丁季倫發現自己的視線舍不得離開張亦揚的臉。
「不是,是不太相信你說的話。」
「那你可以慢慢觀察。」丁季淪覺得自己說出這句話,像是希望他天天來PUB,這樣他就能天天見到他一般。
「我會的。」憶雨送給他一個「你休想騙我」的銳利眼神。
兩個原來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的玩了一整晚的猜心游戲。
☆☆☆
樓下警衛打電話上來訊問是否讓丁季倫上樓時,著實令憶雨吃了一警。
她很清楚這里正好在他的勢力範圍,只要他想知道,要查出她的住處是易如反掌的事。她之所以吃驚,全是因他來得太快,也太突然了,幸好她早有準備。
再次檢視一遍住處和自己的衣著,憶雨確定毫無破綻後,才忐忑不安的打開門。
沒等憶雨開口請他進門,丁季倫就大搖大擺的走進屋里。
因習慣性使然,丁季倫一走進客廳便打量起屋里的擺設,一切從簡,無一贅物,看來張亦揚並沒有打算久住。不知為何,一股失落感覺住了他。
好歹來者是客,憶雨沖了兩杯三合一咖啡,屋內隨即飄散著淡淡的咖啡香。
丁季倫望向坐在他對面的憶雨,有剎那的茫然失神。
「丁扮,找我有事嗎?」他的眼神令她渾身不自在。
丁季倫出現在這里的目的令憶雨猜不出,他該不會是來找「張亦揚」論「交情」的吧?
盡避她心里七下八下的,但外表可是一派的怡然自得。
「今天是陸強的生日,大伙想到KTV狂歡,你去不去?」如果張亦揚真是毒蛇派來的,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陸強?我和他並不熟,這樣貿然前去,會不會太唐突了點?」憶雨遲疑的說。
「一回生二回熟,大家都是年輕人,別顧慮那麼多了。」丁季倫啜了口咖啡,瞧見憶雨身上的睡袍,「如果你答應了,就快換套衣服吧,小睡豬。」
「我才不是睡豬呢!」話才出口,憶雨才警覺她的語氣意有些撒嬌的意味。
丁季倫為憶雨的語氣心悸不已,但隨即漾出一抹淺笑。
「好,不叫你睡豬。可以換衣肥了吧,再拖下去我們可要遲到了。」他的語氣充滿了寵溺。
她好像沒答應他的邀約嘛。看來這人頤指氣使慣了,還真有點霸道。不過憶雨不想計較那麼多。
☆☆☆
當憶雨與丁季倫來到KTV時,已遲到了半個小時。他們一進包廂,眾人便紛紛叫嚷起來。
「丁扮,遲到的要罰三杯,不準賴皮。」
已有些許醉意的壽星率先起關,其他人也跟著嚷嚷了起來。
「沒問題。」丁季倫二話不說,一口氣干了三杯之後,又倒了一杯,「來,這杯敬我們的壽星,我祝他早生貴子。」
奧?慶賀他人過生日,怎會用上「早生貴子」的賀辭?憶雨不解的想。
但隨即看到依偎在陸強身旁,早已羞紅了雙頰的秋萍時,她才恍然大悟。
這時,有人說憶雨既然是丁季倫帶來的,也應該被罰三杯。
這下子可真為難憶雨,向來滴酒不沾的她,別說連干三杯了,只要一杯她大概就掛了,但直接拒絕似乎又太不給壽星面子了,看來她只有編個借口來解圍了。
「真是抱歉,我的肝功能不好,醫生吩咐過煙酒不能沾,所以真是抱歉。」
「既然這樣,那就別勉強了。」陸強也不想強人所難。
他摟著身旁的秋萍,不著痕跡的遠離被喻為「危險的致命吸引力」的張亦揚身旁,和一票弟兄爭相搶起麥克風。
和一伙弟兄打過招呼,並被灌了好幾杯酒的丁季倫,發現被冷落在一旁的憶雨。
「亦揚,唱首歌吧。」他提議著,並為冷落了她略感歉意。
「我不會唱,你去和大伙聊天吧,不必招呼我。」
開玩笑!她一唱起歌來,不就原形畢露了嗎?憶雨自認功力還沒高到能唱出男生的低沉嗓音。
「是我邀你來的,怎有把你丟在一旁的道理。」
這話听起來好像是理所當然,但實際上摻雜了太多他私人的情感。他喜歡張亦揚在身邊的甜蜜感覺,雖然他的一顰一笑常使他困惑,甚或令他著迷,但他已經無法自拔了。
他的私心,使他寧願相信張亦揚不是毒蛇派來的,更使他寧願假裝張亦揚是個女子。如此的心緒,常令他整日亢奮不已。
但是張亦揚的神秘感,以及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的冷漠感,著實令他感到茫然無所依。
「咦,怎麼沒見到你的好搭擋?」憶雨突然想到林奇怎麼沒有出現。
「嘎?」處于失神中的丁季倫,沒料到憶雨會突然開口,以至于沒听進她的問話。
「林奇呢?」憶雨以為他在裝蒜。
「呢,他臨時有事。」
他以一句話搪塞過去,要不然該怎麼解釋?向他提及好友與小蝶的爭吵?似乎有點交淺言深,況且林奇與小蝶的交惡,他也月兌不了關系,解釋起來只怕會描愈黑。
丁季倫的閃爍其辭,令憶雨心生懷疑。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叫好聲,兩人循聲望去,正好看見陸強一臉笑意的走向他們。
「丁扮,大伙想玩個游戲,兩人一組,輪番劃拳,輸的組要抽簽,然後依簽上的指示懲罰,你和亦揚一組吧。」
既然大伙是出來慶賀的,瘋狂點也無所謂,因此丁季倫並沒有征詢憶雨的意見,就逕自點頭答應了。
憶雨心里突然浮上危險不安的預感,她拉拉丁季倫的衣角,有些歉然的說︰「丁扮,喝酒、唱歌我都不行。」
「沒關系,有我罩著你,別怕。況且我們又不見得會輸,對不對?」丁季倫拍拍她的肩說。
☆☆☆
游戲開始後,憶雨的心便一直處于忐忑不安的情況下,因為懲罰的內容真是千奇百怪,喝酒、唱歌算是小兒科了,開黃腔、跳月兌衣舞都出籠了,最離譜的是當眾擁吻。這一招原本是用來整陸強和他女朋友的,沒想到卻由丁季倫和憶雨這組抽中。
憶雨霎時羞紅了雙頰,直想奪門而出,但有人比她早一步擋住門口。
眾人的玩興正濃,何況有關丁季倫是同性戀的謠傳甚囂,難得有機會看他「實況轉播」,眾人豈肯輕易放棄。
拗不過大伙等著看好戲的心態,丁季倫便決定做做樣子蒙混過去,但想不到有人看透了他的心思。
「等等,丁扮,別想打混!我們等著呢!」
丁季倫的臉紅心跳並不亞于憶雨。他並不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而是因為他對張亦揚本就存在著綺思,他擔心開了這個玩笑後,自己會更深陷其中。
憶雨心里著實懊惱,後悔不該跟著丁季倫來參加這個既無聊又不入流的聚會。她其實可以想別的法子套出他和林奇的真實關系,大可不必如此的犧牲。
丁季倫為了不使她太過難堪,討價還價了半天,最後改成親吻十秒鐘。
憶雨只見丁季倫的一張俊臉向她緩緩貼靠了過來,他略帶酒意的雙眸,令她有些迷惘,她甚至覺得他有些假戲真做的意圖,她不安的往後退了一點。
丁季倫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使勁一帶,她便跌入他的懷中,他的另一手擱在她的後腦上,這一來她真的無處可逃了。
「丁扮……」她訥訥的喚著,期望他能放她一馬。怎知她的輕柔細語,更令丁季倫按奈不住心中對她的渴望。
他的唇緩緩地覆上她的唇,原來只打算輕哺一下便算交差了事,但發現她的唇竟是如此柔女敕香馥,他便把持不住,由輕哺、深吻,進而霸氣的探入她的嘴里,與她的舌糾纏在一起,這種親密行為,不應該發生在她與他之間,因為她此刻扮演的是「張亦揚」——一名男人。
但她怎會讓他為所欲為,一點抵抗都沒有?難不成她對他已經……
憶雨開始心慌起來,奮力的推開他,雙手捂著自己胸口猛喘著氣。
她偷偷地瞥了丁季倫一眼,發現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其他人的怪叫嬉鬧聲,他解了些許尷尬。游戲繼續玩下去,似乎沒有人在意剛剛他們倆的「親密舉止。」
盡避心底還泛著陣陣漣漪,但憶雨很快就拾回她原有的冷靜,至少在她平靜的外表下是不露任何情緒的。
但另一個人可就沒這麼大的定力。在放縱自己的渴望後,丁季倫更加迷惘了,內心的焦愁無奈,讓他選擇用酒精來暫時麻醉自己。
盡情喧鬧後,其他人便先行離去,待憶雨和陸強攜著不省人事的丁季倫步入KTV時,已快要天黑了。
在找不到林奇的行蹤後,送了季倫回去的差事便落在憶雨身上。
在「亦揚,你知道丁扮的住處嗎?」趕著回PUB工作的陸強,不免懷疑起他們倆的關系。
「我不知道,我要送他去飯店。」听出陸強話里的懷疑,憶雨趕緊撇清關系。
「對了,你不是單身一人住在外頭嗎?先帶丁扮到你那兒吧。丁扮一個人待在飯店里太危險了。」
「好吧,如果你找到林奇,讓他到我那里帶回他的好友。」雖然憶雨不怎麼心甘情顧,但眼前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對于一個喝醉昏睡的人,她想他也做不出什麼事來,而且陸強說得也沒錯,如果貿然送丁季倫到飯店,萬一不巧踫上仇家,那可就糟了。
憶雨攔了輛計程車,將丁季倫帶回她的住處。但因為他實在太重了,她只好麻煩警衛將他挽扶進屋里。
在向警衛道謝時,她又收到了警衛的鄙視眼光。唉!她真是欲哭無淚。
聞到自己身上、沙發均沾滿了煙味,她厭惡的甩甩頭,拿著換洗衣物走進浴室。沐浴完後,她神清氣爽的走出浴室,目光看向躺在她床上的丁季倫。
幸好他是個沉默的醉鬼,她輕笑一聲。
幫他月兌去皮鞋,她的視線落在他的外套上,也許幫他月兌下外套他會睡得舒服些。
她爬上床,跪在他身邊,努力想幫他月兌下外套。好不容易才將他打點妥當,正欲翻身上床,卻意外的被他拉住手。
「丁扮,你醒了嗎?」她以為他將要清醒。
丁季倫半迷著無神的雙眸直望向她,「你想去哪里?」
憶雨發現他的神情有些不對勁,急急地想甩月兌他的大手。
「不要走!」他不但沒有放開她的手,反而使勁一拉,把她拉倒在他身側。
她又想逃走了,而且這次更加心急,因為她直覺有股危險的氣息快速的籠罩住她。
丁季倫用手緊鉗著她的腰,「你好美……」
她看得出丁季倫說這句話時,眼神是渙散的,也就是說他根本沒醒過來。
「你醉了,醉得開始胡言亂語。」憶雨試著叫醒他,但是下一秒,她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丁季倫吻住了她的紅唇,熱烈的挑逗著,雙手不安分的撫著她的身體。
憶雨的腦中霎時一片空白。他的吻滑落在她的粉頸上,她警覺地用手護著咽喉,生怕他發現她沒有喉結,但他粗魯地揮開她的手,繼續他的攻擊行動,他解開她的浴袍緊帶,探手而人,大手隨隨罩上她的雙峰。
她極力的扭動推拒,但顯然效果不彰,不但無法阻止他幾近瘋狂的侵略,反而更增加他的沖動與欲念。
「丁扮,快住手!」憶雨並不認為她還能喚醒他,但至少她得試試,否則自己將……
丁季倫翻身上她的嬌軀,拉起她的套頭上衣,雙唇隨即吻住了她的蓓蕾。
憶雨的身體迅速竄過一股熱流,隨著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撫模,她竟發現自己正回應著他的熱情。
她迷惘了,事情怎會演變至這般田地?到底是哪步棋下錯了?她對他是否真的產生了某些情愫?
他對她呢?丁季倫應該不曉得是女子才對。他現在之所以這樣待她,純粹只是他喝醉了。
那麼她是否能讓酒醉的他予取子求呢?
然而一切都回不了頭了,丁季倫已經褪去兩人身上的衣物。
她和他如此赤果果的袒袒相見,是不是也表示著他們將為彼此真誠的表現出自己,不再互相猜疑呢?
突然,下月復一陣刺痛直向憶雨的腦門,醉酒的他沒有一線一毫的溫柔,他像極了狂野的猛善,只想發滿腔的欲火。他沒有因她的疼痛畏縮而表現出溫柔憐惜,憶雨也只能緊咬著牙,任淚水無聲的將自己淹沒。
終于推開緊壓在她身上的丁季倫。在他粗魯又不懂得憐借玉的奪走她的初次後,她竟然對他毫無恨意。
下了床,她撿起自己的衣服,沖進浴室,打開蓮蓬頭,讓冷水從頭上淋下。她得沖洗掉自己的紊亂意識,重新武裝回原來的「張亦揚」。
她告訴自己將今晚的一切,當成是丁季倫所作的一場綺夢,只不過醒來後,他還會記得夢里的一切嗎?
☆☆☆
丁季倫頭痛欲襲的醒來,領悟到醉酒並非是讓自己忘記愁苦的最好方式,像他現在頭痛得像要炸開的情形,就足以令他悔不當初。
他揉著疼痛的額角,依稀記得自己好像作了一個夢,但感覺又好真實。在夢中,他竟把張亦揚當成女子進而要了她。天呀!多麼荒謬的一場夢,他自嘲地場起嘴角。
看了看腕表,天呀!已經十點多了,他竟誤了上PUB的時間。
迅速翻身下床,丁季倫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他匆匆地套上內褲,轉頭尋找襯衫時,赫然發現床單上有點點血跡。
他警愕的呆愣在原處,血跡?難道他的夢是真的?
正當他思忖時,忽然听見從廚房傳來聲音,是張亦揚嗎?他迫不及待的疾沖向廚房。
「嗨!酒醒了沒?我幫你熬些解酒湯。其實我也沒有醉酒的經驗,所以……喂!你干什麼?」
憶雨待在廚房里忙著,看見僅著內褲的丁季倫時,羞層的直盯著滾燙的燙汁,企圖說些話來穩住自己急促跳動的心。
如她所預期的,丁季倫果然扯著她沖到床邊,「我……是不是……你」急匆匆地拉了人來,卻又結巴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丁季倫懊惱的直扒著一頭短發。
「什麼你啊我啊?你在說些什麼?」憶雨故意裝傻。
他指著床上的血跡,吞吞葉吐地說︰「那個……我……我有沒有……欺負你?」
「欺負我?你在說什麼醉語?真不知你的腦筋用到哪里去了。你瞧,是我的手指受傷了,所以才弄髒床單的。」她伸出綁著崩帶的左手。
「可是敢問!看來你的酒品似乎不怎麼好,還是你原來就有果睡的習慣?」她的語氣輕松又調皮,直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是說衣服是我自己月兌的?」
「賓果!你一躺上床,就開始表演起月兌衣秀,真受不了你。」憶雨假裝挖苦的說。
「真糟糕,我怎會做出這麼胡涂的事?而且還夢見我們……」丁季倫及時住了口,接著轉個話題說︰「呢,你不是煮了什麼解酒湯,能喝了沒?我頭快痛死了。」
這麼荒謬的事絕不能說出口,否則張亦揚不是當場翻臉不認人,就是被他恥笑而永無翻身之日。
真是奇怪!什麼夢不好作,偏偏作這種……難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然而當丁季倫提及「夢境」兩個字時,憶雨心里霎時緊揪了起來。她寶貴珍視的第一次被他強奪去了,而他竟毫無疑惑的相信那只是個夢境!
而她自己更是個大傻瓜,隨便編出個借口隱瞞他事實真相,他是毫不懷疑的相信了,但她自己呢?要到何年何月她才釋懷?
「亦揚,KTV里開的玩笑太過火了,我向你道歉。」丁季倫盛了碗解酒湯,有意無意的提起那個令人尷尬萬分的吻。
憶雨真的不知該哭帶是該笑,都已經失身給他了,還在乎那小小的一吻嗎?
「那是大家鬧著玩的,我不會在意的。」這時違心之論,但她必須強迫自己忘記有關他和她的一切接觸。
她不想學惜雲,明知萬劫不復,還淨往里面跳。趁著泥足尚未深陷,她得懸崖勒馬,以免重蹈三年前的覆轍——交出自己的心,換來的卻是心碎。
憶雨不知道她的話深深地傷了了季倫,讓他有很深的失落感。
「你要不要去PUB?」丁季倫有點自嘲自己的勇氣,剛踫了個軟釘子,卻還是巴著人家不放。
他真的不了解自己是什麼心態。
憶雨搖搖頭,現在的情緒十分低落,根本沒有剩余的精力陪他玩爾虞我詐的游戲。
「你怎麼了?」他對她的情緒轉換之快大為不解。
「我累了,晚安。離開時請替我帶上門。」她索性鑽進被窩里,來個相應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