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雷恩推開書房的門,里面的人兒正在挑燈奮戰。
「你還在工作啊?該睡覺了。」
「不行啊,還有幾天就到了交稿的時候,我還有很多沒寫完。」徐憶晚頭也不抬的回答。
將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他可不允許她對自己的存在視若無睹,將她的小臉扳過來就是一陣淺啄細吻。
徐憶晚笑著推開他,「不要鬧了,不然我被罵的話,我可要怪你了。」
他很郁悶的打住,自從兩人住在一起之後,他就特意增加人手管理酒吧,自己一定在晚上十一點準時下班陪她,但這段時間卻反而是她忙碌的時間。
「好吧,記得不要太累,早點回房間休息。」他俯在她耳邊輕語誘惑,「我在房間等你。」
「別鬧了,你先去睡。晚安!」她是準備熬夜了。
話雖是這樣說的,但第二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臥室那張舒服的大床上。
她是什麼時候回房睡的?徐憶晚打著呵欠來到書房一看,驚訝的看到原本早已睡下的雷恩正趴在書桌上,而他的身邊厚厚的一疊正是昨天自己沒有查完的資料。
她的心里頓時充滿了溫馨的感動,將薄薄的毯子蓋在雷恩的身上再躡手躡腳的把筆記型電腦拿開,輕輕的吻吻他算是感謝。
真是美好的早晨啊!
徐憶晚搬來和雷恩一起住之後,雷恩就在酒吧的後面建了一棟兩層樓的小房子,在小房子的後面有一道長長的走廊能將湖光山色一覽無余。
此刻徐憶晚就坐在走廊的躺椅上,面對著被雪山環繞的菲瓦湖,沐浴在淡金色的陽光中,膝上放著一台薄薄的筆記型電腦,繼續著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三年的時間能改變很多的事情,比如她真的在尼泊爾定居了下來,徹底的擺月兌以前的生活。
她和雷恩過得平淡而幸福,三年里,當他們不想待在尼泊爾的時候就一起出去旅行,他們的足跡遍布了整個東南亞,還有更遠的南美洲。這幾年的生活也讓她有了寫作的,在雷恩的鼓勵下她開始向雜志社投稿,並逐漸小有名氣。
「寫完了嗎?」雷恩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後,兩只手張開將她環抱住,親吻她的鬢角。
「醒了?」
「怎麼樣,快完成了嗎?」
「還沒呢!可是稿子明天就要傳過去了,不過你幫我找的資料很齊全,幫了我一個大忙。」若有什麼煩人的事情,莫過于不能按時的完成稿子。
她含住他塞進自己嘴里的沙拉,索性放下筆記型電腦,躺進他懷里,看著遠處引人入勝的美景。
「那你還不認真的寫?」
他挑眉。話是這樣說,但自己卻一點也沒有放開她的打算。
「誰教你來引誘我的。」她輕輕玩著他的頭發,調皮的編起小辮子。
「寫不出來倒怪起我了。」他低笑,極其寵溺的任她折騰自己的頭發。
「晚上再說吧!你今天晚上不準來吵我,我一定要把它給趕出來。」
「不要。」他一臉一垮,「已經有幾個晚上了,所以今天晚上你要陪我,而且接下來有好幾天都會見不到你。」過幾天她就要去英國。
「別鬧了,這次可不許再來搗蛋。」她輕笑著推開他的臉,決定這次一定要狠下心來拒絕他的誘惑。「我餓了,不陪你了,做飯去。」
這幾年和他相處下來,得到的另外一個好處就是她的廚藝大增,已經能宴請兩三個客人了。
「我幫你。」他就是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雷恩的廚房一如過去那樣的漂亮,唯一不同的是加了好多女性的物品,看上去親切多了。
他們分工合作,他切菜而她負責洗菜。很多女性討厭進廚房,她們不知道的是和自己的另一半一起做出一頓晚餐其實是很甜蜜和溫暖的事情,雷恩和徐憶晚對這種生活情趣樂此不疲。
「給你,洗干淨了。」她將洗好的洋蔥遞給他。
雷恩拿過來,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切洋蔥的情形,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連切一顆洋蔥都不會?」
她斜瞟他一眼,「你是要夸自己將一個廚房白痴改造成現在這樣子,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嗎?」
「當然不僅僅是這樣,如果學生不聰明的話,有再好的老師也是白費。」他存
心討好她的道,順便偷到一個香吻。在別的女人面前,他總是一副冷冰冰愛理不理樣子,可是在自己所愛的女人面前只能是繞指柔。
不知不覺中,她的手繞上了他的脖子。
兩人都有點意亂情迷,直到水滾的聲響打斷親昵的氣氛。
「再這樣下去的話,我伯湯都要熬干了。」她抵著他的額頭,氣喘吁吁。
「我不介意。」他想繼續誘惑他。
「親愛的,你不介意我介意。」她巧妙的躲開他的懷抱,給他一個得意的微笑。
他只有無奈的聳聳肩,「好吧,那繼續做飯。」反正他們有的是一輩子的時間。
上天似乎不是很想讓這頓飯成功的做出來,三分鐘後,客廳里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我去接電話,記得調味料不要放太多。」
「知道了、知道了。」
餅了將近五分鐘,雷恩才回到廚房來。
「怎麼了,找你的嗎?」
他含糊的點了點頭,但她並沒有在意。
「好了,新鮮的西班牙海鮮飯可以出爐了。」她興奮的看看自己的杰作,一回頭卻發現他在發呆。
「發什麼呆?幫我把它端到桌子上啊!」她嘗了一口,「的確很好吃。」她很期待的看著他。
雷恩已經恢復正常,「不錯。晚,你是去英國吧?」
她奇怪的點點頭,「是啊,不是你幫我買的機票嗎?」淇兒過幾天在英國有場發表會,她要去看她。
「沒有。」他聳聳肩道︰「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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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
雷恩匆匆的走進某醫院的高級病房里,走廊上有兩個阿烈克家族的佣人正在等著。
雷恩問著一名僕人,「怎麼樣了?」
「醫生說已經月兌離危險期,但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才可以出院。」
「她人醒了嗎?」
「兩天前就已經醒過來,但看上去情緒不是很好,很少說話。」
雷恩點點頭,推開病房的門。
Jessica正坐在窗前,背對著他,身體似乎縴弱了不少。
她靜靜的開口︰「你來了!」
「你知道是我?」他有點訝異。
「我能听得出你的腳步聲。是母親叫你回來看我的嗎?」
他在她身後坐下,「大家都很擔心你。JessiS,為什麼要這麼傻?」
她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反而輕聲問道︰「我的孩子沒有了對不對?他們都不肯告訴我,連醫生也是,但我能清楚的感覺得到我的孩子已經不在我的身體里了。」
「JessiS!」他很痛心,「你就那麼愛那個男人,甚至願意為他自殺?」他在尼泊爾接到法國來的電話,說Jessica竟然在浴室里自殺,還好只是失血過多,沒有生命危險,他當時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緩緩的回過頭來,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但表情卻非常祥和。
「不,我以前以為我愛他,但現在卻發現是我自己錯了,他並不值得我去愛。」她只是不能忍受他在擁有她的愛情的同時,還和另外一個女人有牽扯,血液里高貴的驕傲讓她瘋狂的想報復他。
他嘆口氣,用這樣極端的方式才得來這份認知,這代價實在是太昂貴。
「Jessica,你還是那樣任性。」以前她用任性傷害別人,但這次卻是傷害了自己。
她仰頭望著窗外的月光,閉上眼,「或許是吧。」她的淚珠從眼角流下,「雷恩,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他疼惜的將她擁入懷中,「我答應你。」
「那個人……我不想再見到他。」他讓她失去了孩子,不可原諒。
雷恩點點頭,就算她沒有這樣請求,傷害她的人他原本就不會輕易放過。
「謝謝你,雷恩,你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在我的身邊。」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她累了,想要休息了,就這樣靠著他的懷抱,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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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巧啊,我原來還打算去拜訪阿姨的呢。」徐憶晚懷里抱著長長的法國面包,無奈的嘆口氣。
方淇兒亦是滿手的購物袋,「其實我媽前年去了香港,不過那時你正好和雷恩沉浸在甜蜜的愛情里,他們不忍心叫你回去而已。」
已經是秋天了,道路兩邊的梧桐樹葉已經轉為黃色,為這條熱鬧但不喧囂的街
道平添上幾分法式的優雅。
「淇兒,你也有幾年沒有回法國了吧?」
望著四周熟悉的街景,方淇兒有點懷念的嘆了口氣,「是啊。從尼泊爾回來後,我就去了英國,這是三年來第一次回來。」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再想也不能改變什麼。」她安慰的說。
方淇兒露出笑容,「知道、知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徐憶晚原本是去參加方淇兒在英國的發表會,但發表會結束後,方淇兒卻突然說想回法國看看,于是她就陪她回來了。
離家還有一段距離,但手有點酸了,正好路過一個露天咖啡店,徐憶晚便提議道︰「不如我們先坐下來喝杯咖啡再走吧。」方淇兒卻沒有反應,她奇怪的推推她,「你怎麼了?」
方淇兒搖搖頭,啞然失笑道︰「沒什麼,大概是這段時間壓力太大了,剛才我還以為我看見雷恩了。」
「怎麼可能?他現在人在尼泊爾呢。」
「可能是我看走眼了,今天有點累了。」她笑著點點頭。
在陽光燦爛的下午坐在露天的咖啡店里品嘗著咖啡,實在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你以前就在這一帶活動嗎?」
「什麼叫活動?感覺像是女間諜一樣。不過這一帶的高級店鋪實在是很多,像我們對面的那家咖啡廳是巴黎上流人士最喜歡來的地方。」
徐憶晚聞言看向對面,「的確是座不錯的建築。」沖著這一點,她也願意進去花錢。
「是啊。」方淇兒剛想說什麼卻忽然頓住,推了推徐憶晚。
「怎麼了?」
「你不是說雷恩在尼泊爾嗎?那他怎麼會在這里出現?」而且他身邊竟還坐著一個女人。
徐憶晚懷疑的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這一望臉刷地變蒼白。
在那咖啡廳里,靠窗的位置的確是坐著雷恩,而他旁邊的女人居然是Jessica!
「那個女人有點眼熟!對了,表姐,她不是那個曾經去尼泊爾找雷恩的美女嗎?奇怪,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方淇兒的自言自語讓徐憶晚的心更加的寒冷,她緊咬著下唇。
「表姐,你沒事吧?」
她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懷疑,微笑道︰「沒什麼,Jessica只是他的妹妹而已,說不定他只是臨時有事回來法國。」
她選擇相信雷恩。
「哦,是這樣啊。」方淇兒不敢再說話了,然後便看見她掏出手機,「你要干嘛?」
徐憶晚沒有回答,只是按下一組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听著手機里傳來的聲音,她的手競有點顫抖。
雷恩,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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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此時還不知道即將大禍臨頭。
他回到法國已經有三天了,這三天他都陪著Jessica,這天見她心情變好便決定帶她出來透透氣。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以前經常來這家咖啡館?」Jessica似乎已經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這幾天的心情變得出奇的好,這讓大家都感到很安慰,她可是阿烈克家族的公主呢!
雷恩坐在她的對面,靜靜的看著她,含笑的點點頭。
「然後我們回去一直夸這家的松餅好吃,結果家里的約翰廚師還為此生氣了好幾天。你還記不記得?」她如天使般的臉孔上終于恢復之前的笑容。
「當然記得,後來還是你向他撒嬌才成功的讓他消了氣。」雷恩淡笑著,「Jessica,你吃完了嗎?」
「嗯。這家的松餅還是那樣的好吃啊!」她滿足的點點頭。
「那我有話跟你說。」
她張著美眸看著他。
「我明天要回尼泊爾了,我不在的時候也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自己。你已經長了,不再是小孩子,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的任性。」
她定定的望向他,「你要回到那個女人的身邊嗎?」
雷恩淡淡的糾正她,「JessiS,晚不是那個女人,她以後會是你的二嫂,你要開始學著尊敬她。」原本他還打算等她完全康復後再回去的,但這幾天他發現她開始對自己產生了前所未有的依賴,這讓他心里敲響了警鐘。對他而言,現在Jessica只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他有徐憶晚便夠了。
她的表情陰沉了下來。「雷恩,你知道我不喜歡那個女人,是她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如果不是她的話,雷恩應該會一直在她的身邊陪著她。
他皺起眉頭,「我說過我不希望你像以前一樣任性,就算沒有晚,我也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Jessica,是你自己太不懂得珍惜。」
她的肩膀抽動著,「可是以前的你總說即使我還是這樣不懂事、只知道為自己著想,你也會愛著這樣的我!」
他依舊沒有任何激烈的表情,一貫的淡然,狠心的看著她的淚水。
「人總是會變的,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但總不會一輩子都年少輕狂。」相比于那時的狂熱,他現在平淡而幸福。
Jessica還想說什麼,雷恩的手機卻響起。
是徐憶晚打來的。
「喂,晚。」
(是我,雷恩。你現在在哪兒?)
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望了望對面的Jessica,當下決定還是不要告訴徐憶晚必較好,免得她亂想。
「哦,我現在在尼泊爾啊。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很想你。」
他現在在尼泊爾?他的回答讓對街的徐憶晚感到徹骨的寒冷。他明明就在法國,而且還和Jessica在一起,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要騙她?她感覺到被人背叛了!
「喂,晚,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你在尼泊爾?那我現在在法國看到的難不成是你某位我所未知的孿生兄弟?而且他還很親熱的正在和Jessica喝咖啡!)
「啊?」雷恩愣了一會兒才完全的反應過來。
法國!看見他正和Jessica喝咖啡!Shit!他低聲咒罵了一聲,迅速的轉頭向窗外望去。在對街,徐憶晚正拿著手機用一種讓他害怕的眼神瞪視著他。
徐憶晚的神情讓雷恩感到恐懼,他二話不說的起身離席向對街跑去,他知道這次若是沒有解釋清楚的話會很麻煩。
但終究是慢了一步,等他追到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徐憶晚拉著方淇兒跳上計程車離去。
狠狠的將拳頭砸向身邊的大理石柱,他落寞的回到咖啡廳。
Jessica深深的凝視著他,「你流血了。」
他恍若未聞。
「那樣的女人,僅憑這樣的一個畫面就誤會你,這就是我未來的二嫂嗎?」他起身,「Jessica,你先待在這里,我叫人來接你。」他要去追回徐憶晚。
雷恩剛想轉身離去,卻被她拉住。
「Jessica?」
他一回頭,卻見她已淚流滿面。
「雷恩,不要去,陪在我身邊好嗎?」經過這次的打擊,她才恍然明白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誰比他對自己更好,她不想再失去他了。為了他,她甚至可以學著改變自己,但……
「別哭,Jessica。」他溫柔的幫她拭去臉上的眼淚,「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但是我必須去追她。我愛她!」
她淚眼蒙朧的看著他,「為什麼?你以前最見不得我哭,你說過不再讓我哭的。」現在的她只能以以前兩人的感情來牽絆住雷恩。
他靜靜的看著她,「我說過無論是誰惹你哭,我都會讓他付出可怕的代價,到現在仍是這樣。可是,Jessica,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哭,晚也會,但她只會把眼淚放在心里;只要一想到她會傷心,我就心煩意亂到甚至失去思考的能力,唯一想做的就是陪著她傷心難過。你明白這種感受嗎?」
她抽噎著,雷恩輕撫著她的頭發。
「不要再這樣任性了,Jessica!如果下次有真心對你好的男人出現的話,記得要學會珍惜。」他吻了吻她的發頂,像個哥哥一般,「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他站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咖啡廳。
Jessica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再也顧不得大家好奇的目光,因為她明白雷恩再也不屬于她。
他永遠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