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
T市臨時辦公室內,靳煒正用電腦與他在美國總公司的主管們開視訊會議。
「我評估過海島的市場,發現本地的銀行雖然已達飽和,但是仍舊有相當大的市場可搶攻。在這個禮拜內,我會把設置銀行的企劃書寫出來,等傳送回美國之後,我會留在這邊做處理的工作。」靳煒不疾不徐地說出他的看法。
「一切就照總經理的意思,大家可以等到企劃案出來後再作下一步的打算。」電腦另一端的主管在看過他的評估之後,也有相當的信心,況且,他堅定的態度也讓人無法否決。
「那就這樣吧!」靳煒這一端已有斷線的打算,卻被另一個人叫住。
「等等!」總裁靳長柏突地出聲,他先走所有人之後,才偷偷模模地坐到電腦前,開始對兒子詢問工作的情況。
「你媽媽要我問你,關于那個設計師,你處理得怎麼樣了?」靳長柏是個標準的「妻管嚴」,老婆的交代從來不敢不听。
「老爸,你還真是認真負責。」靳煒微微笑了笑,老爸跟老媽還真的是天生一對。
「你也知道我最受不了你媽每天都催著我要問問那邊的情形,所以你今天非給我一個交代不可。」靳長柏最受不了的不是她的大聲吼叫,而是她的軟言呢語,听得他全身骨頭都酥了。
「告訴老媽,這個設計師難纏得要命,不過叫她別擔心,我一定會把合約簽回去給她的,不過有個條件,就是別再叫我結婚了。」靳煒在電腦的另一端開起條件。
「我哪有辦法作決定,你媽的期望你又不是不知道。」靳長柏對兒子也不隱瞞。
「爸,不是我愛說你,你好歹也是總裁,怎麼對老媽這麼言听計從?」靳煒怎樣也不明白,怎麼一個老媽就可以讓老爸服服帖帖,還從來不偷腥。
「你還沒遇到讓你喜歡的女人,你不會懂的。」靳長柏直覺地說道。
「我喜歡的女人一大堆,就沒像你這樣。」靳煒也不甘示弱。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這樣,算了,跟你說了也沒用,反正你幫老媽把那位設計師搞定之後再說吧!」現在換靳長柏沒耐心了。
「放心吧!」靳煒知道此話題不宜繼續,也就斷了線,在電腦前沉思。
「真不知道老媽在急什麼。」他嘆了一口氣,按了電話鍵,「把林秘書請進來。」
一會兒後,林秘書又帶著一疊資料進來。
「我上次叫你查的資料……」靳煒才開口——
「全在這里了。」林秘書將手中的資料交給他,靳煒快速地將資料看過一遍,表情始終沒有變化。
「你有沒有發現,她銀行賬戶里的存款在內衣秀的當天就全被提領完,甚至連她名下的公寓與工作室所有權都在這一天辦了過戶,這……似乎不太對勁。」他抬起眼看著林秘書。
「我看到資料的第一個反應也是這樣,她好像……被出賣。」林秘書考慮了兩秒之後,還是說出他的想法。
「哼!她用盡心機地算計每一個人,結果呢?還不是被出賣。」靳煒從鼻端發出冷哼,表示他對這個人的極度不欣賞。
難得可以有機會到這來喘一口氣,沒想到因為這個女人,他還是沒辦法月兌離老媽的魔掌,三天兩頭老爸就來通電話,他都快被逼瘋了。
看到他的反應,林秘書有些驚訝。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看來對于丁影舞這個女人,他還不是普通的不喜歡。
「查出是誰干的嗎?」靳煒面無表情,就像只是在討論一件小事情。
「她的好友兼會計,名叫任祖兒,而且……丁影舞好像還不知道這件事,目前都沒有動靜,等她知道一定會發瘋的,這樣大半輩子努力的心血全完了。」林秘書真詫異這女人的遲鈍。
「這是不是她努力的心血還不知道,搞不好對方只是把她從別的男人身上取得的錢拿走罷了。」靳煒仍是冷言冷語,他已經認定了她是利用男人來鞏固自己身份地位的女人,他不覺得這種女人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地方。
林秘書只是靜靜地听,沒有作任何評論,靳煒對商場對手的殘酷,他是知道的,但是對一個女人這麼嚴苛,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另外,上次內衣秀的尾款與模特兒的費用她都還沒支付,我想,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她不但要傷心損失了大把金錢,還得吃上官司。」林秘書中肯地繼續報告他所查到的資料。
「用長毅集團名下的銀行身份主動與她聯絡,告知她我們即將在海島設立分行,可以先挪出款項幫她渡過難關,再來的接洽工作我會出面,務必讓她過了這次的關卡,千萬不能讓‘絕美’的林志達有機可乘。」
靳煒的腦子火速運轉著,他推測林志達既然為她痴迷,自然會想盡辦法幫她過這一關,萬一讓他利用這次機會成功地與丁影舞簽下合約,這樣一來,他在老媽的面前如何站得住腳?
「我會處理的。」林秘書點頭之後退了出去。
真是天助我也!靳煒心想。
他還正愁找不到什麼方法處理這個難纏的女人,這下,她不來自投羅網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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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才八點半,丁影舞工作室的電話便不停地響著,兩個助理已經怕到不敢接電話了,直到丁影舞踏進辦公室。
「怎麼不接電話?」丁影舞皺起眉頭,不等她們回應,徑自接起電話。
「舞工作室。你好!」她公式化地說著,眼角余光還看著那不知所措的兩個助理。
「丁小姐,剛好找到你了,你上次辦秀的尾款什麼時候給我?」對方直接切人重點,因為听到了外傳的風聲,急忙打來追討款項。
「會場的尾款?」影舞先是一愣,「祖兒不是已經付清了嗎?」
「付清?」對方提高了聲音,「以往是先付清沒錯,但是我們考慮到你們已經是往來很久的客戶,你那會計跟我提要延後一個禮拜付款,我也答應了,所以,你們公司還得付我一百二十萬的場地費、電費、置裝費等費用。」
「什麼?」腦子「轟」的一聲,影舞呆住了,好一會兒才得以出聲,「好……我會處理的。」
幣上電話之後,兩位助理也連忙向她報告這半個小時的狀況。
「經紀公司的人不停打電話來,說我們也還沒付模特兒表演的費用,甚至還有銀行打電話來通知,說我們工作室巳經在半年前抵押給銀行借了兩百萬,前兩個月有按期付息,但是後幾個月的利息卻都延誤,上個月更是根本沒有付,這個月再不付的話,銀行會在近期內拍賣我們的工作室。」助理一臉慌張。
影舞整個人定在原地,連動也不能動,祖兒……她不會這樣做吧?
「那祖兒呢?有試著聯絡她嗎?搞不好是一場誤會。」影舞不相信她會背叛自己。
「家里電話沒有人接,行動電話也停用了,我不信,就一直拼命打她宿舍的電話,結果她房東接電話,說她……在發布會結束的那一天就搬走了。」
「這不可能是真的!祖兒不會這樣對我!」影舞整個人癱了,想起發布會結束的那個下午,祖兒滿臉慌亂與歉意地跟她說「對不起」,難道這一切是真的嗎?
她不願相信。祖兒是她在育幼院時認識的朋友,陪她度過了年少時的青春歲月,況且又是工作伙伴,她一直很相信她。為了工作方便,也因為自己常粗心地忘東忘西,于是把所有的證件、存折、印章,甚至是房地契,全交給她保管。而她,會背叛她、把她丟給這一團混亂嗎?
電話又在這個時候響起,但她已經沒有勇氣接電話了,她請兩位助理先回家休息等通知,而她,決定要把事情搞清楚。
她利用電話答錄機將事情做了簡單的了解,大致上是說因情況不明,她必須先查清楚,關于款項的部分,她一定會償還。
「丁姐,你自己要小心嘍!」兩位助理滿臉擔心,卻也無能為力。
「我會的!」影舞勉強地笑了笑,也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雖然腦子里一團亂,幾乎無法思考,但她仍舊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試圖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祖兒現在在哪里?而她又能做什麼補救?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祖兒家就在育幼院隔壁,家里的電話沒有人接,那房子應該還在吧?或許她可以回育幼院看看祖兒會不會躲在家里,她相信以她與祖兒的交情,這件事一定不單純。
在心中下了決定,她來到了停車場,還來不及打開車門,有個聲音叫住了她。
「小舞,你還好吧?」林志達朝她走了過來。
「你也知道了。」影舞終于見識到謠言傳播的速度,縱然它是個事實。
「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了,大家都說你拒付款項。」林志達白淨的臉上有明顯的慌張,但眼底卻藏著淺淺的笑痕,只是影舞太慌了,並沒有發現。
「我是今天才知道的,詳細情形我並不清楚。」影舞嘆了口氣。
「看樣子你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林志達發現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失措,不禁有些意外,也讓他原有的暗喜消失無蹤。
「你名下已經沒有任何財產了,所有的不動產早已變更到他人名下,惟一的工作室也因抵押而將遭到拍賣,你現在是負債累累了。」林志達渴望在她的眼里看到慌亂,這樣他就可以表現他的英雄氣概,讓她知道自己是她惟一的救星;更重要的是,他痴戀了她三年,終于有機會可以對她伸出援手,到時她對他平淡的朋友之情,也許就會轉化成情侶之愛……
然而她只是靜靜地听著,沒有其他的反應。
「你怎麼都不緊張?」他擔心她是嚇傻了。
「緊張也沒有用了,我得想辦法解決。」能說她不慌嗎?不!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只是經過多年艱苦環境的磨練,她已懂得自我控制。
听到她說這些,林志達著實忍耐不住了,以他一個紡織業的小開,身邊多得是美女,但是他卻第一眼就被丁影舞的清靈氣質所吸引,三年來不停對她表示好感,她卻一直當他是普通朋友。不行,他一定要利用這個機會將她擁人懷中。
「嫁給我吧!」林志達說出心中的話,「只有嫁給我才可以解決這一切。」
影舞睜大眼,眨了幾下才回神,眼中的茫然轉為怒氣,「這是你到這里來的目的,逼我嫁給你?這是你惟一想得出可以救我的方法?」
「小舞……」林志達立刻知道用錯了方法,想解釋什麼,但是影舞已經拒絕接受。
「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嗎?我是不結婚的,也是不受別人控制的。」她深吸了一口氣,試著平息她滿腔的怒火。
「我很感謝你來關心我,但是我只想送你一句話……閃遠一點!」她最後那一句話回蕩在停車場,可見怒氣之甚。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的!」林志達仍舊不死心,而丁影舞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坐進車里,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我一定要讓你嫁給我,不論用什麼方法。」林志達對著她揚起的煙塵喊著,痴戀的語氣帶著負氣的成分。他不是個很壞的人,只是有時會用些小手段,但是對于丁影舞。她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無奈地開車離。
「我果然沒有猜錯,林志達這小于當真出現了,而且還絲毫不浪費時間。」兩人離開之後,靳煒叼著一根煙出現在不遠處的柱子後,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
「只是丁影舞啊,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還來得貪心,他已經說了,什麼都可以給你的,你還不願意點頭……」他眼底露出輕蔑之意,心底也有了警覺,這樣的一號人物若當真進人老媽的公司,難保她不會做出對老媽不利的事情。
他決定改變處理的方法,先觀察這個女人一陣子,之後再看是否適合將她簽人老媽的公司。他腦子飛快地轉著,已有個想法逐漸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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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三天,影舞試過所有的方法還是找不到任祖兒。惟一結果就是心痛地得知自己名下所有的財產果真已被變賣一空,此刻她除了幾百萬的負債之外,別無長物。
她試著與銀行聯絡貸款的事,怎奈銀行一面倒地全部一個說辭,她沒有不動產,且已經負債累累,沒有一家銀行肯承擔這個風險。
「難道除了林志達之外,沒有人可以救我了嗎?」她頹然地坐在公園的椅子上自言自語,現在的她,連家都快回不去了。
「或許我可以試試!」一個低沉且帶著磁性的男音在她身邊揚起,她皺起秀眉,緩緩回過頭去查看聲音的來源。
好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
罷毅有型的五官、濃密的黑眉、直挺的鼻梁,渾身上下散發出讓人難以忽視的魅力,而那一雙仿佛能勾人心神的黑色眸子,正隱含笑意地看著自己,只是他唇邊竟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那笑容……讓人覺得有些生氣!
「你這是哪門子的玩笑?」本就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正好一個不識相的來討罵,她也不客氣了。
靳煒加深了唇邊的笑意,試著發揮他所向無敵的陽光笑容,只是她似乎不領情,仍舊沒好氣地瞪著他。
兩人相視無言,氣氛僵得可以,影舞站起身離開,連話都不想多搭理一句。
「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要走了?」靳煒沒見過這麼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看樣子傳言不假,她對男人還真是不假辭色,或者該說是,對沒有利用價值的男人不假辭色。
「你是瞬根蔥哪根蒜,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影舞頭也不回地直往前走,要不是心中真有股怒氣直沖出口,她連話也不想說。
但是這話听在靳煒耳里,卻解讀成不同的意思。
原來她不和他說話的原因,只因為他不是「哪根蔥哪根蒜」,意思就是說,她只跟「有利用價值」的人說話嘍!
「那你更要留步了,因為我絕對有能力可以救你。」既然她說話如此直接,他也不用這麼辛苦地拐彎抹角了。
影舞停住了腳步,只覺得莫名其妙。是不是人一倒霉,連到公園走走都會遇到怪人?
「請教一下,你想怎麼樣?」影舞有些生氣地轉過頭回視著他。這些天光債務的問題就已經把她搞得頭昏腦漲,現在這個男人又想做什麼了?
「解決你的問題!」靳煒不經意地流露出輕視的眼神。這女人果然現實,他才開口,她的態度馬上就不一樣了。
「什麼意思?」對于他眼中的異樣眼神,影舞並不是毫無所覺,但她無暇多作猜想。
靳煒從名片夾中取出一張名片遞向她,她遲疑了一下,才接了下來。
「長毅集團……」她的腦子頓了一下後才開始動起來,想起前些日子助理不停地在耳邊叨念著關于他的豐功偉績,她想不听都不行。
「你是這些日子以來,經濟版不停地報道的那個靳煒,也就是打算來這開設銀行分行的那個長毅集團?」她的眼中露出疑問,這男人如此年輕,實在很難與這樣的頭餃連在一起。
「這一點你倒是很清楚。」靳煒並不覺得意外,以她「惟利是圖」的難纏個性,對于經濟版該會特別有研究。
影舞對他眼中明顯的不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一向不是追根究底的人。
「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她輕問。
「我听說了你的財務問題,所以,我決定無息借款給你。」靳煒臉上無波無紋,幾百萬他似乎真不當一回事。
影舞詫異的不止這點,更令她覺得奇怪的是,他冷漠且直視著她的眼神里滿是……說不出什麼感覺,但絕不是善意。
「我毀有任何抵押品。」影舞從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我不需要任何抵押晶,只是有一個條件。」靳韓索性就在公園的草地上,跟她談起生意。
「什麼條件?」影舞揚起眉,這男人葫蘆里在賣些什麼藥?
「我可以先幫你把所有該付清的款項繳清,但是不包括工作室抵押的部分,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可能得換地方工作,而那個地方就是我的客房,你可以當它是你新的工作室。」他頓了一下後,又做了補充。
「另外還附加一點,在這段期間之內,請你斷絕與其他人的聯系,尤其是跟你從事的工作有關的人,我會給你一個新的電話號碼,以前你所使用的電話,我會請人辦理停用。」靳煒滔滔不絕地說著,當然也注意到了她愈來愈難看的臉色。
搬到他的客房?他以為他是誰啊?
「對不起,你如果想包養女人的話,你找錯對象了。」影舞怒視他的眼里都快噴出火來了,想不通怎麼又跑來另一個林志達。
「我不是那個意思!」靳煒輕撫著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別自視過高,我知道你在內衣界是有些名氣,但是我的女人夠多,不需要再多養一個。」
影舞皺起眉頭,但是仍然不知道他的目的為何。
「我今天來的目的只是給你另一條路走。」靳煒本來不想跟她解釋這麼多,但是為了幫老媽把這女人的底細搞清楚,他也只好認了。
「為了打響我們銀行在海島的知名度,我們希望利用這個事件辦個記者會,告訴大家我們分行願意先從本行挪出款項,冒這個風險把錢借給你。但是由于沒有人能夠證明你這出戲不是自導自演,如果到最後連你這個人都消失,那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所以我‘希望’你在這段期間別與同業甚至是任何可以幫你月兌逃的朋友聯絡,在事情明朗之前,你必須到我家暫住,但是放心,我對你沒有興趣。」他的口氣雖然委婉,卻仍帶著霸氣。
「就這麼單純?」影舞不能相信耳朵所听到的,「沒有其他的條件了?」
「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大家只是相互利用,你解決問題,我則利用記者會而省了廣告費用,打響分行的名號。」靳煒停了一下,吊她的胃口,「如果你覺得這不是樁好交易的話,我走就是了。」
「等等!」影舞叫住了他,她心里明白,以她現今的信用狀況,是不可能向銀行借到錢償還這些費用的。而她又不想求助于林志達那個想用婚姻套住她的男人。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接受眼前這個男人的建議,畢竟,就如同他所說的,兩個人都各取所需。
「改變心意了嗎?」靳煒知道這是必定的結果,卻也故意露出驚訝的神情。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嘴臉很討厭!」影舞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與他發生口角沖突,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明明知道她已經走投無路,還說這些風涼話。
靳煒倒是意外地笑出聲來,「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那我想,我絕對不是最後一個這麼說的人。」影舞惡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原本還有些後悔她的嘴快,但是在听到他的笑聲之後,更堅定了她的想法。
靳煒揚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向她走去,用著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我如果是第一天認識你,一定會以為你恨死男人了。」
因為從來沒有女人會這麼凶巴巴地對他說話。
「你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她很討厭他說話的樣子,好像總是在暗指些什麼。
「要不是知道林志達為了你肯傾家蕩產,我幾乎要認同報紙上所寫的,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戀。」靳煒對不喜歡的人一向沒有好話,就連女人也毫不留情。
「你調查我?」影舞在怒氣之下,語調反倒平穩了。
「我要借給你的錢不在少數,難道不該做些調查嗎?」靳煒心想既然開了頭,就把話說清楚。
「在這個事件之前,你名下的不動產共有三棟,其中有兩棟更位于黃金地段的別墅區,另一棟才是你之前住的小鮑寓。我不認為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人,憑自己的能力可以擁有這樣的財富,但是如果她利用的是她天生擁有的‘天賦’的話,難保沒有哪個男人不長眼,沉迷在你的石榴裙下。」他的語調沒有高低起伏,神情也沒有絲毫不耐,但是他眼里的輕視是很明顯的。
影舞眯起了眼,在心中沉澱了原有的怒氣,反倒露出無謂的淺笑。這種誤解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只是第一次有人指著她的鼻子講,感覺有些傷人。
「還樣會影響你是否要把錢借給我嗎?」影舞現在只擔心自己的信譽,一心想趕快把該給別人的錢還掉。
「當然不會!」靳煒濃眉微揚,有些迷惑。她的淺笑為何帶著淡淡舶無奈,是他眼花了嗎?
「如果我的辦公室即將移駕到你客房的話,請告訴我,何時開始上班?」影舞也不想待在那間即將更換主人的公寓里,或許月兌離這一切,她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看你方便。」既然達到了目的,靳煒也不勉強。
「那就今天吧!」該帶的東西早就打包好了,影舞原本還計劃必要時回育幼院借住幾天,現在既然有了棲身之處,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更何況林志達還對她不放棄,老是打電話要她考慮嫁給他的可能性,她已經快瘋了。
「我待會兒還有一個會要開,沒有什麼時間陪你打包,如果你東西很多的話,我可以請搬家公司明天來搬。」靳煒是個沒耐性的人,可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等一個大小姐收東西。
「除了家具之外,我只有一個行李箱,你現在就可以跟我一起過去,載我到你家之後,就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了。」影舞一向獨立慣了。
靳煒只是默默地听著,跟著她來到公寓門口。
隨著她的腳步進門後,他有一分鐘的不適應,因為與他所預期的景象相差過多。
明亮的燈光是第一個印象,之後是一排整齊的書架,擺的都是些文學與設計之類的書籍,另外就是一張單人床,床頭散放著幾本書籍。這房間簡單得不像話,最豪華的部分該算是和式的地板,她甚至連台電視機都沒有,只有一台CD音響放在角落里。
「你不常回來睡吧?」靳煒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只是這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
「我每天都回來睡!」影舞沒好氣地又瞪了他一眼,這人對自己真是沒有好感到了極點。
她拿起了放在角落的行李箱,正想走出門時,突然想起她的書都沒拿,也盤算著除了搬運費之外,她還需要一些生活費。
「借我兩萬。」影舞直覺地伸出手,「我會還你的。」
靳煒先是一愣,而後很干脆地抽出皮夾里的兩萬元放到她手上,但是嘴里仍舊不饒人︰「你跟人要錢的姿勢很爽快,借得很習慣了吧?」
「隨你怎麼想。」她收下了那兩萬元,跟著他走出這間她住了四年的小鮑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