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尹子間的預料。經過近半個月的調查,不說對楊家的人十分了解,卻也是可以捉模到一二分,但是季倫生畏罪自殺之事楊家的人所表現出來的僅僅是奇怪地瞪一下眼楮,挑高兩道眉,連多問一句都嫌多,仿佛被殺的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不相干的外人。
倒是楊欣容的態度引起他——不,眾人的側目。就看她痛苦的眼神,激動得痛哭失聲,任誰都看得出他們——她和小季的關系非同一般。
他想,對于他們之間的事情應該是大部分人不知道,看其他人的表情便知,尤其楊定宇因為她的事與楊心伶爭吵——她似乎知道一些什麼。
筱喬呢,她也知道的,事發後她歉然的眼神使他明了,可是這也表明她從未懷疑過季倫生。
尹子間的眉頭習慣性地皺成極深的紋路,平靜地看著刺耳的爭吵——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不要以為沒人明白你的詭計,誰知道你會不會使詐,到了明年三月硬逼欣容嫁過去?!」楊心伶嘲諷地揚起嘴角,「我不覺得她自己選擇愛情有什麼不對。」
「她自己選擇愛情沒有錯,但她選擇的人不對!」楊定宇冷哼。
楊心伶挑眉,「不論對與不對,自己喜歡就行,我還說筱喬選的人不對呢!」
怎麼說著說著又扯到她身上來!筱喬頭痛地遞給尹子間一個眼神,示意他制止他們這種無意義的爭吵。事情已經發生,再多爭吵也改變不了什麼。
尹子間清清喉嚨,「……呃,據警——」
「現在談的是欣容,不要扯到別人身上。」目光驟然變冷,直直射向坐在對面的楊心伶。
她嗤笑,才要反駁,便被楊茗宇由外傳至內的大罵聲打斷。在所有人怔怔地轉移視線之時,楊茗宇已經走進客廳,他陰郁地來到楊定宇面前,狠狠地揮上一拳,之後又錯愕地睜大雙眼,誰都看得出來他是故意不閃不躲的。
筱喬驚呼,隔在兩人中間。
「三表哥,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她皺眉。
楊定宇拉住她的手,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然後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眼楮凌厲地眯成一條縫。
楊茗宇回過神,掃她一眼後,怒視面前陰冷的男人,「楊定宇!你憑什麼踢我出公司?你以為自己當上董事長就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嗎?」
逍遙了一晚上,中午回到公司就被人事部通知裁員——頭一次听說有被自家集團裁掉的,更何況他也算股東之一!
憑什麼?
憑得可多了,依他手上的證據足以令他身敗名裂,在監獄里舒服地呆上一段時間。
嘴角微微一掀,楊定宇平靜地說︰「這麼做自有
我的道理,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有些事你知我知也
就罷了。目前呢,我不想將事鬧大,但如果你要是逼我的話,我奉陪到底。」
即使再不甘願,他們依舊是兄弟,未到必須翻臉時,他不會做得太絕。
一番話說的楊茗宇臉色驟變,暗暗打量面前不怒而威的楊定宇,他當然清楚自己做過什麼,問題是他究竟知道多少。
像是回應他內心的疑問,楊定宇拍拍他的肩膀,「五三,五個零。」
5300000?!
這是賣給對頭公司機密文件時所得的錢數啊!
他震驚得說不出話。
「我對你已經很寬容了。」楊定宇面無表情地說。
楊茗宇的怒氣霎時卸去,頹然搭拉著肩膀。他清楚自己做過的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後果。他知道,可是有人不知道。
「怎麼,你將茗宇趕出公司?你想怎樣,排除異己?趕盡殺絕?!」下一個是誰,她嗎?楊心伶冷哼。筱喬和尹子間對視一眼,又同時轉向楊定宇。
「我是楊氏董事長,我想,我有權作任何決定。對嗎,茗宇?」
他能說不是嗎?「是。」楊茗宇表情僵硬地道。
楊心伶頗感意外地看著他,「你……」旋即了然一笑,「啞巴吃黃連,嗯?」
選擇忽略,楊茗宇將目光轉向筱喬,現在可以在楊定宇面前說話的也只有她了。
筱喬嘆口氣。他為什麼以為她會有辦法呢?雖然楊定宇在面對她和他們時完全是兩種面貌,對她也是溫柔之極,但是在他們之間卻從未涉及過旁人。所以他的事,她沒有一絲把握。現在能做的,只是丟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定宇……」他深沉的目光令她窒了窒,瞬間決定改變話題,「小季的事……」
她明白即使自己坦誠愛的只有他,在他心里還是對楊茗宇存有芥蒂。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話只可能是火上澆油。
「哦?」楊定宇皺眉,他的事不是已經有了結論嗎?
楊茗宇狐疑地看筱喬一眼,一會兒才道︰「小季又有什麼事?大不了炒了他。」
「你可能沒機會炒他了。」楊心伶低頭擺弄指甲,「他已經死了——畏罪自殺。」
「他?!」楊茗宇眼楮瞪得老大,「你……畏罪自殺?!」你是說是他……殺了爸爸,然後自殺?!」
久未開口的尹子間終于不再沉默,他邁前一步,「我想有必要澄清葉點,小季並非畏罪自殺。」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對準他。
「他是被謀殺的。」這是他和筱喬的共識。
表面上看去季倫生的確是自殺,只有他指紋的裝著砒霜殘余的杯子,寫著「殺人償命」四個字的所謂遺書——可是準備自殺的人會吝惜一整張紙而只留一個寫著四個字的紙條作為遺書?(看上去應該是在一大段字句中剪下來的其中一句)。會在當天預訂白金鑽戒並在上面刻上他和楊欣容的名字?(大概準備娶她,名正言順繼承遺產)會去……買一打安全套?(這就令人尋味了)。
一切的一切均指向同一方向——殺人滅口。
牆外指紋經核對,確實是季倫生的。這一陣子他又無緣無故大手大腳花起錢來,甚至曠工,頂撞丁避家,有錢買鑽戒……尹子間大膽推測,小季一定是進入屋內時看見了凶手行凶,于是勒索,最後——他的生命也到了最後。
他的話理所當然地引起眾人的錯愕……呃,關注。
「謀殺?」楊定宇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眾人。
「又是謀殺!」
筱喬茫然的眼神淹沒在眾人的猜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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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她愛得無法自拔。
楊定宇再一次肯定這項認知。
還記得再見到她的第一眼時她溫柔迷人的微笑,仿若一朵聖潔的百合花,在不經意的瞬間在他心中種下種子,自此他陷下去了。每每抬頭仰望那朵聖潔的百合花,他就越發覺得自己的卑微,而她是那麼的美好。
他閉上眼楮,一種糾結的心痛在心中隱隱出現。
這時,一股女乃香飄來,他睜開雙眸。
「牛女乃來了。」筱喬把杯子放到他手里,「喝點吧,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謝謝你。」楊定宇喝了一口,將它放在一邊。
「你心情不好?」
他冷哼︰「在這個家里心情會好才怪。你看大姐那個樣子,她惟恐天下不亂。」
「她也是不知內情。」他已經把楊茗宇挪用公款的事、出賣公司高度機密的事都告訴她了,她知道錯在楊茗宇,可是太表姐不一定知道呀!
「雖然我們之間親情不深,但是也不應該眼看著欣容被季倫生騙。」他仿佛沒听到她的話,「我不認為季倫生是真心對她好。」
筱喬暗笑,嘴上說不在意,可是心里面他還是很關心欣容的。
「你在笑,笑什麼?」他盯著她瞧了半天。
她握住他的手,「大表姐之所以對欣容和小季的事知而不提,大概是對她可以自由選擇戀愛對象的一種贊同,因為她自己就曾經那樣愛過呀!雖然曾經受過傷,可是那畢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想到媽媽告訴過她大表姐不幸的遭遇,她就忍不住難過。
楊定宇的眉愈皺愈深,完全搞不懂她在說什麼。
「你都不知道嗎?」她問。
「知道什麼?」
「大表姐的愛情故事。」
楊定宇嗤笑,「我回來的時候大姐早嫁出去了——別說時間不對,就是時間對,我也沒興趣知道。」
筱喬嘆口氣,「大表姐上大學時愛上一個窮老師,愛得死去活來的。為了他甚至不惜和舅舅翻臉,在注定無指望得到家人同意的情況下,她選擇了和那個教師私奔。結果卻是那個教師在趕去和她會合的路上被一個大卡車撞死。」
楊定宇眉頭緊鎖。
「一年後她被迫嫁給科技界巨子的公子哥,過了三年婆家就破產,而那個公子哥撇下她跑到加拿大躲起來。」
半晌,他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感覺上我們這個家族像是被惡魔下了詛咒。」
筱喬湊上前,在他手背落下一吻,「詛咒解除了。」
反握她的手,楊定宇注視她好長一會兒。
臉頰漸紅,「干嗎這麼看著我?」
「我要看清楚你。」
他的目光深沉幽遠,「你是個迷人的女巫,我的整顆心都被你迷住。我想知道,為什麼和你在一起,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會令我感到幸福。」他托起她的下巴,「你知道嗎,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幸福,仿佛世界上再困難的事也不算事。」
「我無法想象沒有你我要怎樣才能活下去。」他擁她人懷,溫柔地撫模飄散迷人香氣的秀發。
筱喬身軀一震,隨即緩緩地揚起頭,目光中有著深深的震撼,他的話猶如在她心湖中投入一粒石子,引起層層漣漪。
在他清如秋水的雙瞳中,她看見自己幸福的臉龐。她雙臂滑到他的頸後,輕輕地覆上他溫熱的雙唇。
他心中狂喜,低頭狂吮她口中的甜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
「我愛你。」筱喬喘息著。
楊定宇的手指劃過她的唇,露出笑容。
「你不必想象我離開你後的生活,因為我根本不會離開你。
笑容加深。
「可是……」
他皺眉。
「你不覺得這個時候你應該說點什麼嗎?」她暗示。
說什麼?
謝謝你嗎?
「我……」看見她期待的眼神,他有些于心不忍,「我、該、說、些、什、麼?」
她嘆口氣,「我愛你呀!」
「我知道。」
她失笑,「人家都說我愛你啦。可是你卻一次也沒說過。」雖然從他的眼神、話語、態度中都看得出來,可是這種話還是說出來的好吧!畢竟她都已經先開口說了。
「我沒說過?」
她點頭。
他一把抱住她,「我愛你。我當然愛你。我愛你愛得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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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喬發現,除了剛得知季倫生是被謀殺時眾人所表現的詫異之外,再沒有人關心這件事。大家幾乎是采取一種逃避的方式面對。
「我不得不承認,尹子間確實有一套。」這就是楊定宇惟一的反應。
當她把這句話轉告尹子間時,他瞪得眼珠幾乎掉出來。
「他們幾乎可以說是波瀾不驚呀。」他佩服地點頭,「至少表面上如此。」
「是啊,只是表面而已。」筱喬表示贊同。精心布置的自殺現場居然被人一眼看穿,想也知道凶手心里一定又驚又氣。
表面!
所有的一切都只停留在表面階段。這是最令人惱的地方,「偶爾—點的線索也只是在原地踏步,案子一點進展也沒有。
這是一個簡單的謀殺案——某人在沖動下殺了鄭清——不沖動也不會選在人最多的那天下手——然後殺掉目擊者季倫生……然而就是這麼個簡單的案子,至今沒有偵破。
「筱喬。」他突然轉過身,「如果你發現楊定宇是凶手,你會怎麼做?會告訴我嗎?」
這是一個長時間縈繞心頭的問題,直到今天,他再也忍不住讓它只在心里存留。
筱喬皺皺眉頭,「我不會回答你假設的問題。」
「之前你曾以他是冷靜自持之人為理由,說服自己他不會在沖動下殺人。可是你應該沒有忘記在花園他發瘋似的與楊茗宇廝打在一起吧!」尹子間憐惜地望著她,「我很早就想問你,你可以不對我說,不過你心里應該有這個準備。」
這一直是讓她痛苦的事情,她不希望自己懷著不信任的心與他在一起。可是在她心中的恐懼從未消失過,因為越愛他就越疑心,深恐凶手真的是他——直到他對她坦誠自己的過去,令她心痛、憐惜的過去。
她向前走,與他擦肩而過。
「或許我真的不會告訴你。」
尹子間跟隨她的腳步,苦澀一笑。
「調查得怎麼樣,有進展嗎?」她問。
他撓頭,「你猜小季是如何進去的?」不等她回答,他又繼續道︰「原來楊欣容和小季約在鄭清生日那天私奔。因為他們身五分文,所以小季決定偷幾件古董出去賣,于是楊欣容便趁著人不注意,偷偷進去書房,打開了窗檢——得知小季是被人謀殺的之後,楊欣容就將一切全說出來啦。她說她以為那個時間沒有人會在樓上。」
「偷東西?果然是他!」
「這話從何說起?」
她咬住下唇,「我和三表哥在樹林里見到大表姐在訓斥小季——我告訴過你的。」
「嗯,我記得。」
「你知道楊家一直被偷些小東西的事吧!據大表姐講,她一直知道東西是小季偷的,因為看在欣容的面上,一直沒說破。後來發現他又在偷東西,所以氣得她拉他到樹林里大罵一頓。」
尹子間點頭。
「原本你是持懷疑態度?」
「也不是。」
筱喬突然停頓,鐵門外亮起此起彼伏的閃光,「外面怎麼了,這麼多記者?!」
他順勢望去,果然有不少人。
「表小姐!」伴著尖銳的聲音,門房阿六出現在他們面前,「您最好別出去,外面被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跟著阿六走進他的設有監視電視的小房子。落座。
筱喬問︰「出什麼事了嗎,記者怎麼又圍上來?
楊家剛發生凶案時那群記者一窩蜂地追著跑,可是事情一再沒結果,他們也就厭了,沒幾個跟著的了。現在又出現這麼多記者,令她實在疑惑不已。
阿六身子前傾,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還不是因為Ada——」
尹子間蹙眉,「哪個Ada?」
「大明星Ada,唱歌、演戲都很棒的那個Ada,」阿六擠眉弄眼,「二少爺封殺了她所有的演出,沒人敢請她。她就干脆跑去找二少爺,但二少爺又不見她,她又堵在咱門外了……頭兩天還只她一個,今天不知怎麼了,記者又跟上她了!」
想想Ada也太沒大腦,惹誰不好偏惹上楊家二少爺。大概以為楊家就此翻不了身吧,可誰也沒想到二少爺居然平穩度過股市低彌期,甚至收購了「正陽」,比以前強大不少。
如果預見今天,Ada不會敢抖出當年父子奪女的丑聞吧?!阿六嘆息地搖頭。
「這大概就叫作自作孽不可活吧!」
「為什麼要封殺……Ada呢?」筱喬不解地皺眉。
阿六咧開嘴,「我怎麼可能知道。」不過他的語氣就表示他「自認為知道」,「或許……可能是因為Ada利用老爺和三少爺制造新聞有關吧!」
有一陣子父子爭女的緋聞囂塵上,不僅娛樂新聞天天頭條,甚至在社會版也屢屢見報。
案子爭女?
記憶中好像有這麼回事。尹子間尋思。
筱喬透過窗台向外望去,黑鴉鴉的人群中確實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焦急地張望。
這就是引起舅舅和三表哥仇視的女人?果然有那個本錢,可是……定宇有必要因為過去一些……呃,也不能說是小事,但是那些畢竟是過去的事,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
阿六一開口就停不住。
「……不知怎麼的,最近這門外總有人等,不是等這個就是等那個。一個處理不好,保準就挨頓罵——」
筱喬笑,「你的工作似乎不大討好。」
「是啊!」阿六重重地點頭,感到終于遇到知音,「前一陣子——老爺還沒死的時候,有一個禿頂的胖老頭來找老爺。看他的樣子老爺當然不會認識,我就把他趕……請走啦。結果第二天他又來,我正要趕他走時丁避家出來踫見,然後把他請了進去。」他加重語氣。
尹子間皺眉,阿六的敘述引起他的興趣,他也想知道堂堂楊氏財團董事長何以會認識一個落魄老頭。
「過兩天那個胖老頭又來了,我自然奉為上賓,請他進去。于是——」阿六聳聳肩,「被丁避家臭罵一頓,還警告我再也不許他進來。」
筱喬感興趣地問︰「他後來又來過嗎?」
「有。」
「什麼時候呢?」
兩條粗短的眉毛擠在一起,阿六想了半晌,「記不太清啦,反正是老爺死之後沒幾天。」
一個神秘的人物!雖然沒有明確證據指出此人與凶案有關聯,但是總覺得他是一個不應該被漏掉的人。筱喬將視線移到阿六臉上,「你沒讓他進來?」
阿六搖頭,「他沒說要進來,只是在門外站著等。」他伸手指了指,「喏,就在對面那棵樹下,他總是站在那兒。」
總是?
「他等了幾天?」
阿六偏頭想,「四天……五天?將近一個禮拜吧!」
一直保持沉默的尹子間突然問︰「等誰?」
他的問話使阿六一下愣住,意識到這種奇怪的對話方式像是在審問犯人。
「等誰?」尹子間又重復一遍。
「我怎麼知道等誰?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蟲。」阿六喃喃自語。老媽曾罵他出事就出在這張嘴上,以前不懂,現在他可明白老媽的意思了。
他懊悔地自責,遇上警察沒事也得問出點兒事來,更何況……
尹子間目光如炬,「他叫什麼名字?」
阿六撇嘴,「不知道,我哪知道。」
筱喬微微一笑,「你再好好想一想,不用害怕。」瞥了尹子間一眼,只見他無所謂地聳聳肩。他不知道,丁避家不會不知道吧!
就在他們準備回轉內宅之時,阿六才訥訥地開口;「他……姓……好像是車。」當初他也是覺得這姓挺稀奇才記住的,只是名字卻真的忘了。
車?
有姓就好,不必擔心丁有為有所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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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來找過老爺?!」
听完敘述,丁有為一臉的疑問。
現在他對筱喬可是恭敬有加,尤其是听說楊定宇為了她和楊茗宇大打出手之後。
「哦?有這麼回事嗎?讓我想一想。」他的目光閃爍不定。
尹子間冷笑,想說話卻被筱喬以眼神制止。
三人都不說話。
餅了一段時間還是沒人開口,長時間的沉默令丁有為有些不知所措,「……呃。」他瞄瞄尹子間,又瞥一眼筱喬,「說實話,找老爺的人不少,我——」
「你親自接進來的可只有一個吧!」尹子間冷冷地打斷,「或許換個地方,你會想得清楚些?譬如,警局……」
丁有為嘿嘿笑,小眼楮閃著算計的光,「讓我再想想,讓我再想想。」
筱喬和尹子間相視一笑。
「我想不會太久吧?」她含笑說。
「嗯——」丁有為皺眉,眼楮眯成一條縫,像是在努力回想,「他姓……車,叫車國安。」
姓車這點倒與阿六說的吻合。
「他是什麼人,怎麼會認識舅舅?」依舅舅的性子怎麼可能與落魄的人交往?
丁有為垂眸,「這我就不知道啦,您知道,我只是個下人,老爺吩咐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又怎麼敢多嘴問一句呢!」
這時,樓梯上傳來楊心伶的聲音︰「曉萍,曉萍!」她大叫,「看見我的米色披巾了嗎?」
曉萍氣喘吁吁地跑過去,「前天拿去干洗了,要不我去給您取來?」
「去吧!」
「曉萍!」丁有為叫住她,「看看把洗完的衣物全拿回來,別只顧著拿一件,待會又得再跑。」說完,又轉向筱喬,「表小姐,別的我就真的不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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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他確實不知道車國安嗎?」走出屋子後尹子間忽然停下,側頭問。
筱喬想了一下,「這不重要。我認為我們應該先查一查車國安,或許有所進展也說不定。」
進展?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