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喬走出會客室,茫然而行,拼命控制內心的震蕩。
阿間,居然是阿間負責這個案子,她應該怎麼辦?她情感天平傾斜了。
阿間是個出色的警察,凡到他手里的案子至今還沒有破不了的。
認識到這一點,筱喬立即加快腳步。
阿間太聰明了,從剛剛談話中居然看出她的不對勁。過不了多久,也許他會發現……她懷疑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必須找楊定宇談談,是事實也好,瞎猜也罷,她無法獨自承擔這令人憂心困惑的想法。
筱喬去他房間,可他不在。于是她決定先回自己的房間,等到明早再找他說個明白。當她打開門時,卻見黑暗中楊定宇背對著她站在窗旁。
她打開燈,遲疑地坐在床上。
「我知道你想見我,所以我來到你的身邊。」楊定宇並未轉過頭。
他悅耳的嗓音傳人筱喬的耳中,竟帶有一股奇異的撫慰,令她心頭一顫。她抬起身,慢慢走向他,雙手環抱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背上。
筱喬緊緊地抱住他,竟不敢提出縈繞在心頭的疑問。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將自己淪入無邊的黑暗。
他溫暖的體溫傳進她顫抖的身體。
我不是要找他嗎,為什麼這時他就在我面前,我又不敢向他追問呢?!
筱喬目光游移,心中竟有些鄙視自己。
「筱喬。」楊定宇轉過身,凝視她,「在丁避家發出尖叫聲時,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她臉色蒼白。
「我在你的眼中看到懷疑。」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你抱得我好緊,讓我喘不過氣來。你能告訴我,你怕什麼嗎?怕你將失去我,還是我將失去你?」
她以蒼白絕望的表情望著他,「你為什麼提這個問題?」
他沒有回答,在他深沉的目光中,她知道,他在等待她的答案。
「你說‘今天不僅是生日,還是忌日’,對嗎?」她問。
「是,我說過。」
「可是你才剛說完,丁避家就……」
「富有戲劇性。」楊定宇說,「生活是一個富有戲劇性的舞台,由一個個細節和巧合編織而成。筱喬,除非是戲劇里,殺人犯是不會說出具有暗示性的話的……這是人生,活生生的人生。」
他接著從容地說︰「我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出任何具有暗示性的話語——如果我是凶手的話。」
他的一番話深深地打動了她。
「在這個世界上,我可以欺騙任何一個人,但我不會欺騙你,絕對不會。」
「十四年前的今天,不,應該是昨天,」他看著指針劃過「1」,傷感地說︰「十四年前的昨天,是定坤淹死在大海中的日子……」
「是我多心了。」筱喬嘆口氣,「你的心情我能了解。」
「你不會了解的,沒有親身感受到那種深切痛苦的人是永遠不會了解的。」
筱喬思考一陣,說︰「或許你說得對。」
兩人並肩坐在床上。
「筱喬。」
楊定宇靠近她,嘴唇覆在她的唇上,溫柔地吻她,像是小心翼翼地對待易碎的花瓶。
筱喬坦然地接受他的吻。他的吻是那麼溫柔、那麼甜蜜,他們像是落入大海中的人,互相慰藉著,互相成為對方生命的浮板,這是安慰的吻,平和且需要。
這麼奇怪的一個吻。筱喬享受地想。
「不要對我失望,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對我失望。」他看著她的眼楮。
筱喬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但還是點點頭,「我從不認為你會是令我失望的人。」
楊定宇露出笑容,把她攬進懷中。
「深夜來我這里,不怕被人見了說閑話?」
「由他們說去。」楊定宇說,「我想,你是指被警察看到?」
筱喬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舅舅的死,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不重要,警察怎麼看才重要。」
「我只問你。」
他嘆口氣,「世界上每天都有這種事情發生。」
「這是你的看法?!」筱喬震驚地看著他。
「不是看法,是事實。如果你要我告訴你我很傷心,很難過也可以,我可以為你而說,可那不是真的。」
筱喬盡量用自然的聲音說︰「什麼是真實的?」
「我不傷心,這是真實的。人人都希望听到事實,可往往知道了,又想不如不知。因為事實有時並不是我們心中所想的,甚至有可能相距甚遠。」楊定宇想了一下,才說︰「我該走了,你休息吧!」
筱喬嘆了一聲,拉住他的手,溫柔地說︰「今晚你主動來找我,我真的很高興。」
「傻丫頭,」楊定宇撫模她的頭,「快睡一覺,明天有得忙呢。」
她抬頭看著他,「我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媽媽,她一定不希望自己是從報紙上得到這個消息。」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楊定宇說。
筱喬點頭稱是,送他到門口,他說︰「明天我大概沒時間陪你,公司一定會亂作一團。」
「沒關系。」
筱喬送走他後,身體緊貼著房門,喃喃自語︰「究竟是誰殺了舅舅,又為什麼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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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訊問仍在繼續,客人、僕人無一例外全部接受調查。筱喬出門前抽空給鄭憐打了個電話。
母親冷靜得可怕。她想。
「筱喬!」背後有人叫她,轉過頭一看,竟是尹子間。他慢慢走過來站在她身旁。
「這不是我希望的重逢方式。」他說。
「我也是。」筱喬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這是一個奇怪的家庭。」他說。
筱喬淡然一笑。
「你不認為嗎?」他又問,像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
「或許吧。」
尹子間側首看她,她沉默一會兒,說︰「你今天來見我,不會只是敘舊吧?」
「是敘舊,但不只是敘舊。」他坦誠說。
「我想我們之間不需要無謂的寒暄,有事的話開門見山說吧!」
「是要說,不過不是我,」尹子間停住腳,直視筱喬,「我想你還有話需要對我說。」
「什麼話?」
「關于這個案子——」
「關于這個案子,」筱喬打斷他,迎上他堅定的目光,「我知道的我都說了。」
「不,你並沒有,」尹子間抓住她的肩膀,說︰「你在保護一個人,我感覺到了。因為你知道你說出來的話,可能會造成那個人……很大的麻煩。也就是說,你在懷疑你想要保護的人,對不對?」
雖然他在問她,可是語氣中透著無比的堅定。
「筱喬,對嗎?」
她猛然退後一步,說︰「你——」
「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很長,可是我了解你。很了解。筱喬,你騙不了我的。」
筱喬定定地看著他,一時之間竟找不出反駁他的話。他說得對,他非常了解她,清楚她的一切想法,可是……
或許說與不說都是錯。
「你或許想先听听我調查得來的資料?」尹子間的目光停留在筱喬臉上。
「你不應該說給我听。」她冷淡地說。
「在我而言沒有應該與不應該,只有我想與不想。」
「你這是在和我交換資料?」
尹子間微笑著。
「你不想知道屋子里哪個人殺了你舅舅?」
「也許是外面的人。」筱喬反駁。
「好了,爭論到此為止。」他慢條斯理地說,
「我的調查絕對會給你一個明確的方向。」
這是一個相當大的誘惑。
筱喬知道他是從不說大話的,自他們相識,她便深知這一事實。現在,望著他,筱喬想︰「他究竟是引領去光明之地,還是索入永恆黑暗?」
這時,尹子間停住腳,回頭微笑著。一種明亮、燦爛的笑,帶著睿智和信心。
筱喬迎上他的目光。
「你讓我想起二十歲時的你。」尹子間帶著審視的目光,「在人群中挺身而出對抗歹徒的你,勇敢的眼神——和那時一樣。」
像是被說中心事似的,她的眼神瑟縮地閃了一下,「你究竟說不說?」她扭過頭,不看他。
尹子間輕笑一陣,然後說︰「你大概知道楊家最近時常丟些小東西?」筱喬點點頭,他接著說︰「那個丁避家什麼都告訴我們了,說再也顧不得什麼大門大戶的臉面,要為老爺討個公道,聲淚俱下的——該死的——」尹子間突然說溜了嘴,急忙道歉,他咳了幾聲方說︰「那個老家伙,說實在的,我討厭他——賊溜溜的眼楮,口不對心。」
「很少有人喜歡他。」筱喬說。
「我懷疑有誰會喜歡他。」
「我舅舅。」她停頓一下,「至少表面上如此。」
尹子間沉默一分鐘,抬起頭來,然後說︰「自那以後,外面便安裝了攝影機,全天二十四小時不停,雖說楊家大宅大院,可飛進來一只蒼蠅卻也是可知的。我們調出來查看過,沒有可疑。」
筱喬咬著下唇,眉頭皺在一起。
「經過法醫初步斷定,鄭清死亡時間為晚六點至七點之間。據劉曉萍——那個負責二樓工作的小女僕,她說大概五點半的時候她曾經進入鄭清的房間送點心,那時鄭清還活著,並且正在跟他二兒子楊定宇在談話,像是雙方都很不愉快的樣子。」
「楊定宇後來證實劉曉萍的話,承認在鄭清臥室內待了大概十分鐘光景。」尹子間說,「算一算,凶案發生時在楊家的客人只有何英、祝正文二人,他們相互證明,因為在談公司合作的事,所以一直沒人走開。」
「所以你認為是這個屋子里面的人。」筱喬替他說下去。
尹子間笑笑,「富豪家族,霸道陰險的父親,桀驁不馴的子女……古老的殺人模式。」
「你這麼說未免武斷。」筱喬直視他,不悅地說。她有種不自在的感覺,覺得心里的火燃燒起來,燻烤得她的心異常難受。
尹子間聳聳肩,「在案發時,有一半以上僕人在廚房工作,另有一小部分在大廳招待客人,丁闢家也跟在左右兩邊忙活,要說上二樓那麼顯眼的行為,不會沒人看到——所以,僕人犯案,幾乎為零。」
筱喬艱難地想開口,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雖然不願意承認,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再狡辯。
「告訴我,你在保護的那個人是誰?」尹子間看著她,她臉色蒼白得奇怪,他搖搖頭,說︰「我是為你好。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只能依靠流言蜚語獲取線索,這樣對我們對你所想保護的那個人,都沒有好處。」
衡量再三,筱喬終于開口︰「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對是不對,可是目前來看,似乎沒有不妥,我要保護的人——」
「是誰?」
「楊定宇。」在她說出口之時,她看到他眼中的失望。
莫非他有懷疑的人,而那個人並非是楊定宇?
「你為什麼這副表情?」
尹子間苦笑,「我一直希望你要保護的那人是女人。」他目不轉楮地看著她。
筱喬不語。
「你為什麼懷疑他?」
「在丁避家發現舅舅前,定宇曾對我說過一句話,‘今天不僅是生日,還是忌日’,因為它與案發相臨不到一分鐘,所以我才會有些聯想。不過當晚他便向我作了解釋。」
「當晚?」
「午夜—點左右。」
尹子間咳—聲,「他怎麼說?」
「那天剛好是大表哥的忌日——他十三歲那年淹死了。」筱喬平靜地說,「那只是一個巧合。」
是的,听起來是個巧合,「你就只因為這一句話而懷疑他?或許楊定宇平時的態度——」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她冷漠地說。
「不,你只是不願說出來而已。」
筱喬生氣地說︰「你從來不相信任何人,永遠懷疑一切——我連這些都告訴你了,還有什麼不能說!你還是總那麼一副自以為是的態度!」她轉過身決定結束這次談話。
「你不想知道在凶案發生時他們都在做些什麼嗎?」
他大叫,可是並沒有阻止住她離去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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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客房舒適的大床上,筱喬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她心煩意亂。
她當真不明白他的意思嗎?不,她明白,她十分清楚他想要得到什麼,可是她……不是不能說,而是不想說。他想要的一切從誰的口中都會知道,甚至他自己也可以觀察出來,她只是不想從自己口中說出事實——他們與舅舅的關系實在惡劣,態度也實在……
尹子間!
他居然會在這里出現!筱喬嘆口氣,無奈的重逢。任她想象過多少次重逢,也絕對料想不到是這樣的。
她想到初相識時的他。
熱情、執著、對真理有一股永不止息的渴望。大概是他親身經歷了那一場搶劫銀行案的過程,所以對她有一種敬重的愛慕。
經過那次劫案,他注意上她,時常出沒在她面前,故意找些話題聊,在他第六次提出約會邀請時,他們走在了一起。
那一年,她二十歲,他二十五歲。
那時的他已經是重案組的組員。
他的父親是政府的高官,所以對他來說,可謂平步青雲,剛出警校,便直接調入分局,不到一年又進入重案組,參與重大案件的偵破,當然,尹子間不負眾望一連偵破幾個大案,得到上司的贊賞。那時的他就相當自負。
走在一起,她愈加覺得兩人的性格合不來,他也似乎完全沒有把她當做女朋友對待。在約會時不是像別的戀人一樣看電影逛公園,而是在一起探討案情……她覺得自己更像是他的拍檔,而不是女友。
于是她提出分手,他沉默地答應。
筱喬嘆口氣,事到如今想這些干嗎呢?但是他今天的態度……是她的錯覺嗎?她在他眼中看出痛苦……人的變化最快——筱喬才覺得楊定宇這句話其實是對的。若在兩年前,她一定會為他的痛苦而傷心,而現在——只是淡定。
令她擔心的是這屋子里的人(她竟不知不覺用了楊定宇的稱呼)——他們跟沒事人一樣照吃照睡,沒有眼淚沒有傷痛沒有悲哀,惟一不同的便是詭異的氣氛。雖然他們努力像往常一樣生活,可謀殺的陰影不可避免地印在他們心中。
為什麼有人要殺舅舅?還有動機——某人有某種動機殺他,可那個人是誰?
筱喬翻個身,感到一股無奈的怒氣涌上心頭。舅舅死了,凶手居然極有可能是他四個兒女中的一個。
1/4——可怕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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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做了一個夢。
她走在無止無盡的樓梯上,終于在她筋疲力盡的時候,找到滿是房間的長廊。她隨意推開一個房門,卻看到兩個背對著她的人。
一個男人倒下了,她仔細一看卻是舅舅,她嚇得大叫,沒等她叫出聲,凶手轉過頭來——竟是楊定宇的臉。
于是,她被嚇醒了,她一動不動地躺著,心髒猛烈跳動,額頭的汗順著臉流到枕上。
月光透過白紗照在她慘白的臉上。
夢境——不過是夢境,她安慰自己。可是為什麼見到的凶手會是楊定宇的臉?她呼吸有些急促。
潛意識將她心底最恐懼的事情以夢境的形式表現出來了。筱喬震驚地想。
她做的這個夢讓她一直醒著。後來快天亮時倒斷斷續續地睡一會,只是每次都是同一番景象——長長的樓梯,一間間房闡,兩個人的背部……凶手的臉不斷在換,一會兒是楊欣容,一會兒是楊心伶,一會兒間楊茗宇,可是到最後,出現的又都是楊定宇的臉。
她不斷驚醒,後來索性不再睡,起身到屋外去。
清晨清新的空氣使她精神為之一振。繞著花園整整一圈,間或看見唐雲在跑步,劉曉萍望著天發呆,卻沒看見小季在花園剪花草。
回到屋子時大家已經在吃飯,她簡單吃了幾口,便去了客廳給楊定宇打電話。
經過多次轉機終于接通。
「是我,筱喬。」她說,嘴角掛著微笑。
話筒內傳來相當疲憊的聲音。
「對不起,一夜沒回去。昨晚工作到很晚,想你一定是睡下了,怕打擾你,所以沒打電話。」
听到他的聲音,筱喬覺得踏實許多。
「有事嗎?」
「沒。」她沉默一會兒,才說︰「只是突然想听听你的聲音。」
電話傳出楊定宇開心的笑聲,「我非常高興你打電話來,我也想你。」
楊定宇溫柔的聲音讓筱喬心里甜甜的,一掃噩夢帶給她的陰霾……她奇怪他居然有如此大的魔力。
「你怎麼了?感覺有些不對勁。」
「我?沒事。」筱喬突然直直身子,手里緊握听筒,「是因為我給你打的這個電話嗎?如果我——」
「不,別胡思亂想。」
筱喬沒有說話。並非是她不願說,而是她想不出說什麼。是的,嚴格說起來一切只是她的胡思亂想。听完尹子間的想法,她就開始忐忑不安,滿月復心思,不然自己怎麼會一大早便急切地想听到他的聲音,見到他人……她沒想到他能夠看穿她,即使隔著一條電話線。
不像平時的她吧?
「筱喬、筱喬,你在听嗎?」電話傳來急急的喚聲。
「我在。」她長長呼出一口氣,「我在听。」
「筱喬。」
她喜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那麼溫柔、那麼悅耳,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叫她,卻不再說話。
「嗯?」她等待他接下去要說的話。
「你待在那里是不是感到不舒服……呃,準確地說是——害怕,你是不是感到害怕,所以……如果是,我可以聯絡一個賓館。」
他在說什麼?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鄭筱喬嘗試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什麼意思?」
顯然楊定宇很驚訝,「什麼意思?哦,家里剛死了人,我擔心你會害怕。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是她多心嗎?她感覺他的意思不止于此。看來,他們有必要談談。
「听你的聲音似乎很累,要注意休息。」她關心地囑咐,「一定要吃飯的,別忘記。」
她平實的話語竟令電話那一頭的楊定宇感到一股暖流流人他的心中。或許別人以為這只是平常的普通話語,但是對于他來說是異常珍貴,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听到有人這樣對他說話,連他的爸媽也沒有。一句也沒有。
「你知道嗎,筱喬,你讓我有幸福的感覺,感到你帶給我的幸福無處不在,即使沒有見面,沒有交談,我依然感覺得到。」
握在電話筒上的手松了些,她的臉揚起感動的笑容。
「我晚上回去,」他頓了一頓,「如果待著沒趣,就去書房拿幾本書看,那里的書很豐富。」
「好的,再見。」
筱喬以甜甜的聲音結束了這場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