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二十五分。
舒婧看看表,長吐一口氣。還好沒有遲到,她想。倘若這次約會再遲到,她不敢想象具有潛在歇斯底里性格的媽媽會對她發出怎樣的怒吼。
坐定,侍應上前詢問。
「先給我一杯白開水吧!」她說。
侍應離開後,舒婧習慣性地環顧四周,典型的西餐廳,環境清新幽雅,音樂欣然流暢,與一般西餐廳格局毫無二致,沒有絲毫的獨特風格。
「這里倒是很‘干淨’。」她自言自語。
「您是舒小姐嗎?舒婧小姐?」背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舒婧連忙起身,笑容在轉身後僵住。
他是一個三十歲左右年紀,外表看來斯文帥氣的男人,有一張蒼白的臉,一雙褐色的眼楮略顯無神。
不過,令她吃驚的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女人。
她一身淡藍長裙,長發披肩,面容姣好,一張嘴唇泛紫,渾身濕漉漉的,仿佛才從水中撈出。
「舒小姐?」他不確定地看她,「你是舒小姐吧?」
舒婧回過神,急促一笑,「我是舒婧,你好。」
「我是杜青平。」他說,「舒小姐本人比照片上還漂亮。
這樣的贊美她听得多了。
「謝謝。」舒婧心不在焉地回應,注意力集中在跟著他的女子身上。
兩人落座,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氣氛冷淡。不過一會兒,侍應端上菜,杜青平將餐巾遞給舒婧。
「舒小姐是否有什麼事?看您似乎有些……呃,心不在焉。」杜青平體貼地問,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悅。
「嗯——」她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舒婧瞥一眼他身邊奇怪地盯著自己的女人,「你知道我是干哪一行的吧?」她問。
杜青平微笑,「介紹人都告訴我了。」
「哦,這樣啊。」杜青平舉杯喝口酒,干咳一聲,看看杜青平,又看看他身邊的女人,「如果……我說你身邊坐著一個女鬼,你相信嗎?」
他以為她在開玩笑,「舒小姐——」
「我說真的。」舒婧看著他,平靜地說,眼角瞄到女鬼震驚的眼神。
「你可以看到我?听得到我說話嗎?」
「當然,我看得到,听得到。」舒婧沖她的方向點點頭。
「舒小姐。」杜青平沉下臉,慢慢地說,「老實說,我並不真的相信鬼神一說。對于這類事,我是不太贊同。今天出來見面,是因為我對舒小姐第一印象不錯。但是,如果舒小姐不滿意在下,請直說,不必裝神弄鬼。」
舒靖放下刀叉,擦拭嘴角,「原來說什麼不介意的話,是假的。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職業。」她微微一笑,「你不會以為我的工作就是翻翻塔羅牌,替人算算命而已吧?」
杜青平一愣,以為剛才的話是她在試探他,「舒小姐——」
「她像是淹死的。」舒婧靠在椅背上,快速地看一眼,「她大概二十歲,不,她說十七歲……長得有點張曼玉的味道。」她發現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懼意,「穿著淡藍色裙子——」
「夠了。」杜青平打斷她,以遣責的眼光看著舒婧,「我不知道是誰對你說了她的事,但是我不希望你再提。」
舒婧沉默一下,像在傾听什麼。
「你說的她,是叫韓月萍嗎?」她問杜青平。
杜青平臉色難看,嘴角向下抿。
「慢慢說,好嗎?」舒婧向著杜青平左邊的空位說。
「舒小姐,我想我們大家不必再浪費時間,或許您還有事?」杜青平沉聲暗示。
明確的退場詞。
「你知道,一個鬼跟在你身邊太久,對你不會有好處。當然,對她也不好。」她嘆口氣,「希望你可以心平氣和地和我談談,或許我可以幫助你。」
杜青平站了起來,臉色相當難看。
「再見。」
「她說她不怪你!」舒靖跟著起身,盡責地重復女鬼急切的話語,「她說對于你在和她殉情時的退縮,她並不怪你。」
杜青平退後一步,無神的雙眼頓時瞪大,臉白如紙。
「你……你……不要再說!」
「杜先生,你還好吧?」舒靖上前扶他,被他一把推開。
深深吸一口氣,杜青平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對不起,舒小姐!我不太舒服,我看我還是先離開好了。」他的聲音僵硬,帶著點抗拒的意味。
頑固的男人。
舒婧遺憾地笑笑,「你不舒服的話,請自便吧。不過——」她拿起桌上的小提包,取出一張淡紫色名片遞給他,「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可以來找我。」
杜青平禮貌地看了一下名片,收到衣兜里。
「她似乎需要你的幫助,請你慎重考慮一下。」舒靖簡短地說,「你大概時常夢到她吧。」
「再見!」杜青平迅速看她一眼,大跨步走向門去
☆
舒婧獨自一人用過餐,搭出租車回家。
她打開樓下的防盜門,慢慢地爬上樓梯。在走到三樓時,清楚地听到樓上的爭吵聲。她加快步子,露出納悶的表情。
他們住在這里八九年,鄰里關系處得極好,從沒有人打架、爭吵,即使自家人有口角,也都關起門自己處理,從未見過在走廊里大吵大嚷的。
聲音好陌生。
她放慢腳步,一男一女赫然對峙。
「唐博 ,你就這麼絕情?!」喬歡怒目圓睜。她不相信他會棄她不顧。他是個心軟的人,一直都是。
唐博 冷冷一笑,黑漆明亮的眼楮飽含不屑,「我說得已經很清楚,我想你不是聾子,也不是智障,應該懂得我的意思。」
「你——」喬歡漂亮的雙眼瞪著他,「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曾幾何時,他用這種態度對待過她!
唐博 轉身開門,瞥到站在五樓和六樓樓梯之間的舒婧。
「博 !」喬歡拽住他的手臂,「你不能這樣!你不能拋棄我,我懷了你的骨肉啊!」
花心大蘿卜!舒婧不屑地暗罵。
她一邊向上走,一邊以厭惡的眼神偷瞄。
「博 。」
不耐煩甩開手臂,使得毫無準備的喬歡一個趔趄撞上舒婧。舒婧扶住她,輕蔑地瞪著唐博 。
「你肚子里懷的不是我的孩子!」他說。
喬歡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不!一定有什麼誤會。你相信我,我肚里的孩子——」
「」唐博 冷酷地盯著喬歡,「你記住,我不會娶你。」他不會給她任何希望,他不是以前那個善良、溫順,卻愚笨的唐博 。他不會要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
「以後不要來煩我!」
「這位先生——」舒婧實在看不慣他的行為,忍不住出聲勸阻。她的話還未講完,冰冷的大門已經關上。
「唐博 !」喬歡沖過去猛力踢門,臉上的妝被淚水融在一起,顯得可愛又可悲,「你這個混蛋!」她大叫。
「小姐,你還好嗎?」舒婧輕聲問。
喬歡听見聲音轉頭看一眼,一聲不吭又轉回去,大叫︰「我還會再來找你的!」然後小聲罵了聲王八蛋,頭也不回走下樓梯。
踫了個軟釘子,舒婧自覺無趣地看了鐵門一眼,自顧地上樓。
七樓。
舒婧站在家門前猶豫著。手里的鑰匙橫在鑰孔外,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正在這時,門被人從里面推開。
「媽。」她溫柔謅媚地叫道。
「媽什麼媽,快進來!」舒媽媽將手里黑色垃圾袋放到門外右側後,沒好氣地拉她進屋。
舒媽媽大約五十歲模樣,頭發烏黑,梳著中年女人流行的小卷發,扣在耳後。她有張端莊、大方的臉、一雙略微下垂的咖啡色的眼楮。她穿著一件寬敞的運動服,精神奕奕。
「你去哪兒了,這麼久?人家杜家的介紹人打來電話,說什麼你存心戲弄對方。這是怎麼回事?」舒婧的身體剛沾到沙發,舒媽媽就 里啪啦地問個不停。
「媽,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她心虛別開臉,「我看到他身後有個女鬼……」
「唉呀,我的天哪!」舒媽媽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死孩子,又跟人家亂說!每次都告訴你,相親——尤其是第一次,千萬不要說什麼鬼鬼怪怪的,免得嚇跑人家!你呢,哪一次听我的啦!」
「可是遲早要知道的。」舒婧笑笑,她不想浪費時間。
「遲早遲早,是遲是早由你決定,等感情穩定後再說也不遲啊!」舒媽媽埋怨地瞪她,「哪有幾個人受得了這種事?一開始全都告訴人家,不就等于把後路全斷了!」
舒婧耐心地听著。她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女兒啊,你都二十五,不小了,等再過幾年想找個稱心也不容易啊!信媽的話,下次,你可再不能事先跟人交實底。」舒媽媽推推她,「下次你要再給我弄砸了,我……我就跟你爸離婚!」
「媽!」舒婧哭笑不得,「這關我爸什麼事啊?」
「怎麼沒關系!」談起這事,舒媽媽一肚子氣,「當初我就說,讓他給你封上這天生的陰陽眼.免得將來孩子不好過。可是他呢,死活不肯!說什麼天助舒家,說什麼除魔衛道——教你學那些玄術也就算了,干什麼非讓你開天眼!」
說是說,罵是罵,舒媽媽還是窩心地給舒婧端出甜湯。
「這可好,都二十五了,還嫁不出去!」舒媽媽坐下繼續說,「有幾個敢和一個成天見鬼的人呆在一起過一輩子!」
「媽——」舒婧抱著媽媽的脖子撒嬌,「嫁不出去更好,我可以多陪陪你和爸爸。」
「你要再敢說不嫁就試試看。」舒媽媽威脅說。
「是,遵命。」舒婧悶頭喝甜湯,臉上掛著一絲滿足的微笑。
其實她一直都沒有怨天尤人,或生氣擁有陰陽眼,即使在上學時被同學排斥、孤立時都沒有。或許是天生陰陽眼的關系,她不曾對此真正產生厭惡,習慣了將它當做生命的一部分。它根深蒂固地存在于她的心里。
舒媽媽心疼地看著女兒,「記住,下次——」
「要騙人家。」舒靖接口。
「什麼騙人家!這麼做只是為了雙方好。」舒媽媽輕輕打她一下,嗔怪道,「我女兒可是百里挑一,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姑娘,誰看上你呀,是他的福氣。」
「媽,你這是老王賣瓜——自賣自夸。」
「廢話,誰不說自己的瓜香!」
母女倆笑成一團。
「對了,爸呢?」喘口氣,舒婧才想起有一天沒見她那妻奴老爸。
「前幾天你不收到一張……什麼靈異協會的邀請函嗎?看你挺忙,就給推了。你爸不知怎麼知道了,我就讓他去了。」
舒婧點點頭,「爸什麼時候回來?」
「有事嗎?」舒媽媽問。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或許老爸在家里呆著的時間太長,一看不到他,倒覺得怪怪的。
舒媽媽看看表,「快了,他說怎麼十點之前也得回來。」
「哦。」舒婧喝完湯,將碗推到一邊,「媽,你知道樓下新搬來的是什麼人嗎?」她突然問。
「樓下?啊!」舒媽媽恍然大悟,「你說住在原來趙德剛家的那男的!怎麼了,他?」
「他什麼時候搬來的?」
「怎麼,喜歡上他了?」
「媽——說什麼呢!」舒婧忍不住笑起來,「你未免過于敏感啦。」從她嘴里吐出的每一個男人的名字,老媽似乎都將其視為潛在的聯姻對象。
「我只是好奇。」她說。
舒媽媽皺眉,「他好像上個月搬來的……上個月,還是這個月?」想了想,說︰「他不大和別人打招呼,除非你先開口,他才會點下頭。挺冷的一個人——搞不懂究竟是怎樣的人,有個女人總會來找他,大多數被他關在門外。」
「我估計是被拋棄了。」舒媽媽冷哼,「那種男人有什麼好?!」
舒婧淡淡一笑。
拋棄?這次老媽猜對了,那個女人確實被拋棄了!
她想到那個英俊卻冷酷的男人的臉,冷冷的聲音,冷冷的表情,冷冷的眼神—他像是冰做的人。
☆
「自己照顧自己。」舒媽媽扔下話,便攜著老公直奔C市去看生病的老姑姑。
舒婧微微松口氣,就某一方面,她倒應該感謝姑婆,至少最近幾天她不必穿梭于各種場合的相親宴——她討厭這種相處方式。之前互不相識的兩個人,呆呆坐著談些無關痛癢、雞毛蒜皮的小事,間或冷場,相對無言。在她看來,這有點可笑。不過,母親的命令她可不敢違抗,否則她會永無寧日,等待她的只有怒吼和絮絮不止的話語。
「好餓喔。」
她模模肚子,嘆口氣。媽不在,只有她自己解決。她打開冰箱,里面空無一物;打開廚櫃,連一點殘羹剩飯也沒有。
「不會吧?」她將最後的希望放在方便面上,可是拉開抽屜,里面同樣干干淨淨。
無奈之下,舒婧換上T恤牛仔,決定出去買些食物。
在經過六樓時,她下意識地看一眼冷冰的鐵門。
冰藍的天壁上,皓月高懸,繁星閃爍。
舒婧無視深夜游蕩的鬼魂,快步向街角走去。到達時,才看到超市早已鐵門大鎖。嘆口氣,接著去接遠的取一間。
「再跟著我,我就收了你!」走到十字路口,她猛然轉身,對一個紅衣女鬼說。
女鬼一愣,瞪著外凸的眼珠子看舒婧,被她冷然的倨傲感震住,悻悻然地離開。
舒婧走到燈火通明的超市外,推門進去。她選了方便面、面包,以及可口的零食便去結賬。在收銀台等待付款時,她不經意地向選焙區望去——唐博 正低頭選擇生活用品。
挑眉,她感興趣地向他的方向張望。
「小姐……小姐!請結賬。」
「啊——」她回過神,連忙付款。向唐博 的方向望一眼,然後走出超市。
遇到他,她感到意外。
鄰里之間低頭不見抬頭見,總會有遇到的時候。可是他不同,離自第一次見到他已有一個星期,每次她出來進去,或早或晚,從未遇到他。這對他們這棟號稱全民無秘密的樓來說,簡直是個奇跡。
如果不是他足不出戶,就是有意避開大家。她邊走邊想。不過不管他樂意不樂意,經過前些天他和那女人一鬧,整棟樓的人的焦點已經集中在他身上。哪個人偶爾踫到他,都可以談論,整天。
「呃?美女耶!」
三個混混模樣的人湊上前,輕浮地互相使眼色,「人說‘賭場失意,情場得意’,看來這句話還真沒錯呀!」
舒婧打量三個人,「你們多大?不夠二十吧!我警告你們,這附近有警察巡邏,不想惹麻煩就快點閃開!」
「我們多大,一會兒你就知道啦!」三人笑成一團。
「美女,你可要失望嘍!」頭發前面一撮粉紅色的混混喝一口手中的啤酒,「我剛剛看到警察過去。」
舒婧不屑地笑笑。
他們以為她在害怕?憑她一身功夫,不多說,對付他們三個綽綽有余。
粉紅頭發使個眼色,三人將她圍住,「美女,跟我們走吧!」他上前拉她,被她甩開。
她手里的塑料袋子掉在地上,東西灑一地。
「住手!」冷冷的聲音傳來。
三個混混望過去,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
唐博 ?!舒婧驚訝地睜大眼楮凝視他。
「怎麼,電視劇看多了,也想來個英雄救美?」粉紅頭搖晃手里的啤酒,手一揚,啤酒全噴在唐博 白色的休閑衫上。
唐博 臉色立時變得陰沉,他將手里的方便袋扔在一旁,立時揮拳出擊,沒有幾分鐘,三個小混混已在罵罵咧咧聲中逃走。
「謝謝你。」舒靖走上前,「你的襯衫——」
「沒關系。」他蹲,將散在地上的東西裝回方便袋。
舒婧尷尬地笑笑。
「可以的話,我來弄干淨您的衣服,可以嗎?」她半彎著腰說。
「不用。」他站起來,冷淡地說,「我自己送干洗店就可以了。」
舒婧咬住下唇,尷尬地站在那里。
唐博 看著她,「一起走吧!」
「哦。」她連忙蹲,將滿地的食物一古腦推到方便袋里。她抬頭,唐博 已經自顧向前走……不過走得很慢。
她微微一笑,趨身跟上。
☆
舒婧打開房門,將方便袋扔在沙發上,然後倒杯水喝。
敝異的男人。她不知為什麼想起這詞來形容唐博 。
他有一張與他性格不相符的臉,是個非常英俊的男人,英俊得幾乎近于完美。他的皮膚白哲—他的白不同于杜青平異乎常人的蒼白—似乎是不經常接受陽光的結果,她想。一雙美好的淡灰色眼楮,眉毛妥帖地緊附,更顯得雙眸深遂幽遠。
如果在相片中看到這個人,她會以為他是個斯文溫柔的男人。
但是事實恰恰相反。
她倚在沙發里,翻弄方便袋。任誰見到那一次的他,都不會認為他是個好男人。那次他的表現糟透了。
這一次……舒婧出神地想。他救了她,挺身而出。盡避稍嫌冷淡,她還是挺感謝他。
矛盾重重的人。
她長吐一口氣,接著翻找自己最愛吃的薯片。
牙膏。
她翻出一個不屬于她的東西。
「是他的。」她對自己說。
想了想,她打開門,直奔六樓。
按門鈴。
棒了兩三分鐘門才開,唐博 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穿著深綠色的浴袍,頭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水,額前幾綹黑發垂下……
心猛地一跳。舒婧低下頭,目光卻被戴在他頸上的雞蛋大小的一塊寶石吸引。它通體晶瑩透明,里面嵌著翠綠的一雙眼楮。
「你……有什麼事?」唐博 語氣冷淡。
舒婧看著它,震驚得說不出話。好一會兒,她恢復正常,「唐先生,你戴的這個——」她指指他胸前泛著詭異冷光的鎮靈石。
「半夜三更,你跑來就為問我這個?」唐博 露出警惕的目光。
他拉緊浴袍,冷淡而排斥地瞪著她.
「不,當然不。」舒婧迅速地笑一下,舉起手里的牙膏,「這是你的吧?我想在路上大概裝錯了。」他抗拒的眼神,令她無法繼續追問鎮靈石的事情。
可是,她想,他怎麼會擁有這顆在世間消失近千午的鎮靈石?
她的好奇心已經被挑起來了。
唐博 冷冷地看她一眼,伸手拿走牙膏,一聲不吭地關上門。
他左手握緊鎮靈石,若有所思地盯著房門,目光深沉。
這個女人,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