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兩天中,尹天慈被灌下很多珍貴的湯藥,病情才不至于惡化。但她卻一直迷迷糊糊地睡著,有時醒來一下,可又馬上昏睡過去。
宋禪風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一直在看護她。僅僅兩天,他變得既憔悴又狼狽,連胡渣也冒了出來。
這期間宋夫人也來過,但其實是來探望兒子的,她听說宋禪風除了尹天慈做的飯之外,其他一律不吃;她搞不懂,他不是應該很討厭那個丑丫頭嗎?怎麼忽然變了個樣子?
這已經是尹天慈昏睡的第二個夜晚了,雖然她已經退燒,可仍舊沒有醒來。
宋禪風倚在床邊,凝視著尹天慈的睡容,忍不住回想起這兩個多月的生活。想到她在庭院中忙來忙去的瘦小身影,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在欺負,甚至是在虐待她。
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從她來了之後,他的院落不再冷清,生活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配藥、配藥再配藥,不再覺得整個世界只剩他一人!
這一切的改變,都因為有了這個真心對他好的人、可以和他說真話的伴。
僅僅兩個多月,他就習慣她的存在。
現在他懊悔極了,如果不是自己,她也不用受那麼多罪。
他撫上她的臉,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端詳她的睡臉了,每多看一次就會發現更多的美。
她的確是美麗的,只是她的美麗不容易發現,在那塊青色胎記的掩蓋下,其實藏著一顆善良、真誠、樂觀的心,足以令他感動。
宋禪風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胎記和面頰,停留在她粉紅色的唇瓣上,輕輕撫模了兩下,而她也彷佛感覺到一樣,隨之輕哼一聲。
宋禪風只覺得一陣氣血翻騰,忍不住癌,湊近她的唇。
「禪風……」
尹天慈好巧不巧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頓時令他一驚,以為她已轉醒,可仔細一看才知道她只是在囈語,令他松了一口氣。
想到她連睡覺都會喚他的名字,他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充斥胸中。
宋禪風俯首吻上她的唇,從不知她的唇這麼軟,他發出一聲渴望的申吟,吻得更深入。
此時,尹天慈發出一聲輕喘,感覺渾身熱熱的,而且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壓在她身上。她扭動身體,努力睜開眼楮,看到一張熟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禪風,你在做什麼?」看到他壓在自己的身上,她嚇呆了,想推開他,可根本使不出力。
宋禪風看到尹天慈已醒過來,非但毫不尷尬,反而想再親熱下去。「討厭嗎?」
他輕啄她的唇瓣,如此突兀的舉動讓她不知所措。
「回答我,討厭嗎?」他又問她,沒有不耐煩,而是很溫柔的語氣。
「討、討厭……」尹天慈害羞地垂下眼楮,面頰燥熱起來,不敢再看他。他現在的樣子實在太迷人了,布滿柔情的眼中又帶著些許邪氣,教她看了就臉紅。
「真的討厭?」他不屈不饒地追問︰「我最後一次問妳,要說真話。」
她咬了咬下唇,過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出心里話︰「假、假的……」
「我們要不要繼續?」他壞壞一笑,輕咬她的耳垂。
「不。」哇,他不可以這樣折磨她!尹天慈感覺他在她的耳邊呼吸,屬于他的味道將她包得嚴嚴實實,令她心神蕩漾。
「說真話。」
「要……」尹天慈的臉像個大紅燈籠,被他弄得窘到極點。
「笨蛋!」宋禪風唇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容,輕柔地吻去她余下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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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尹天慈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偎在宋禪風的懷里,見他還沒有醒來,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睡得很熟,均勻地呼吸著,她知道他為了看護她一定累壞了。她深深地凝視他,熟睡中的他看起來好像一個孩子,這又讓她禁不住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他們竟然親吻了,而且還睡在一起,這是她作夢也不會想到的事情。
想到這里,尹天慈感覺面頰開始升溫,天啊,這教她以後如何面對他嘛!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心中滿是矛盾,不過卻認清了一件事──她是真的喜歡上宋禪風了。
她悄悄下了床,活動活動四肢,躺了兩天兩夜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漱洗完畢後,她便鑽進膳房為他也為自己做一頓營養又美味的早飯。
沒多久宋禪風從房間出來,她盡量保持自然的樣子,其實心里早已是小鹿亂撞。
「你醒啦,快去洗把臉,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嗯。」他應了一聲便去漱洗。
罷剛當他醒來時,發現身旁空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她是不是又去亂跑了,待他奔出房間發現她時,才松了一口氣。想想昨晚,他覺得自己和流氓也沒什麼分別,好在他及時克制,不然他一定會要了她;她大病初愈,身體又虛弱,他不想逞一時之快而傷害她。
「身體好些了嗎?」他漱洗之後來到正房準備吃早飯。
這可是他兩天來的頭一餐,簡直快要餓死了,不過說來也怪,或許是沒有心情的緣故,在看護她的那段時間中他不怎麼覺得餓。
「嗯,我想差不多好了,謝謝你。」尹天慈盛了滿滿一碗八寶粥放在他面前,「你呢,手臂還疼嗎?」想到這里她就慚愧,大老遠去西山,可沒想到卻搞錯了草藥。
「不疼了。」宋禪風迫不及待地吞下一口粥,還是她做的飯好吃,「妳真的相信月風的話?」
「相信啊,為什麼不相信,妹妹總不會害哥哥吧!」她毫不猶豫的回答,直到現在她還是相信宋月風。
「可是妹妹會害她的嫂嫂。」
他的話點醒了她,「你的意思是……月風妹妹她騙我?」
他點了點頭,「我的右臂之所以會疼是因為變天的緣故,所以只能用藥來鎮痛而不能根治,但那樣只會讓我對藥產生依賴,以後的日子會更不好挨。」
尹天慈訥訥地听著,腦中滿是兩天前宋月風和玉環的話,她們為什麼要欺騙她?
想到這里,她心里很難過也很生氣,氣的並不是因為她們差點害自己在西山葬身蛇月復,而是她們不該利用她對宋禪風的感情而戲弄她。
「禪風,我是不是很蠢?」尹天慈頓時沒了食欲。
「嗯,是挺蠢的。」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
看她臉色黯然,宋禪風指指碗,讓她快吃,「妳也不想想,我自己就是配藥的,如果真的有好藥,還用得著麻煩妳嗎?再者,如果妳真的需要蓽撥,去德鶴堂不就得了,那種普通的草藥哪里都可以買到,以後不要把任何人的話都當真,仔細分析之後再行動。」
「我、我……當時很著急嘛!我看你疼得那麼厲害,問你你又不說,只好去問她們了,我哪知她們會騙我。」她忿忿不平地控訴,她只是一個種莊稼的,哪里會知道這些中草藥的知識。
「好了,吃飯吧,只怪妳太善良了。」看她反應如此激烈,他只好輕聲勸慰。
唉,人善被人欺!尹天慈在心中默想,干脆以後做個大壞蛋好了。
「一會兒別忘了吃藥。」他提醒她。
「噢。」她撇撇嘴,有些不情願,湯藥苦得要命呢!
宋禪風放下碗,擦淨嘴,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
「看我做什麼?」經過昨晚的事,她對他投來的注視總是心慌意亂。
「今後妳搬到東廂房去住吧。」
尹天慈不可思議地瞪著眼楮看他,他說讓她去東廂房,她沒听錯吧?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說完,他赧著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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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尹天慈恢復健康之後,宋月風和玉環帶了一大堆補品來探視她,因為她們看到因為自己的謊言差點使尹天慈命送西山,所以心中懷有深深的不安和自責;再加上宋禪風對她們冷若冰霜的態度,更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對于這對姑嫂的欺騙行為,尹天慈是有一些生氣,不過她們畢竟不是真正的壞人,既然已經誠心道歉了,她怎能再計較呢!
這件事情過後,尹天慈在宋府的地位有了明顯的改善,因為沒有人料到宋禪風會為了看護她而不吃不睡,連宋仁合夫婦都感到驚詫,他們不明白兒子為什麼會這般耐心地待她,彷佛真的視她為妻似的。既然兒子這麼護著她,為人父母的也只好順著他的意思,只不過他們心底還是不太能接受這個出身卑微的兒媳婦。
雖說尹天慈還是照做家務,但是再也不用去喂馬,也不用洗其他人的髒衣服,她畢竟是宋府的二少女乃女乃,只需照顧宋禪風就好。
宋禪風同時也一直反問自己,他到底把尹天慈當成什麼人?是下人還是妻子?
為什麼知道她有可能遭到不測時他會恐慌?為什麼看到她的淚水時他會心疼?為什麼看著昏睡中的她他會怦然心動?為什麼他竟想和她圓房……
難道他已經開始……慢慢愛上她了嗎?想到這里,他的心猛然一顫,逼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倘若繼續想下去,無非是自我折磨,不如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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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現在把這張藥方拿去德鶴堂,交給大哥。」宋禪風回到別院,交給尹天慈一張藥方。自從他受傷之後就深居簡出,只得讓她跑一趟了,「快去快回,一起吃飯。」
「嗯,好的。」她放下大飯杓,擦干手,把藥方折好塞進衣襟中,一刻也不敢耽誤地奔出別院。
沒一會兒工夫,尹天慈就跑到德鶴堂,順利地把藥方交給正在看診的宋祥風。
說起宋祥風,尹天慈對他還是有幾分敬佩的,他不僅醫術高明,人也非常溫和,胖胖的臉上常常掛著笑容,對她十分友善。
「大哥,我走了。」她朝他揮揮手,準備退出看診大堂,這里看診的人好多,她不便多打攪。
「路上小心。」宋祥風笑了笑,又埋頭繼續工作。
尹天慈還沒走出德鶴堂,卻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天呀!這不是爺爺和劉籬哥嗎?
她下意識地要躲起來,可是哪里有地方讓她藏,急得她原地打轉。
「天慈!這不是天慈嗎?爺爺,您看,是天慈!」劉籬眼尖地看到她。
「是呀,天慈!」能在這里看到心愛的孫女,尹老漢自然高興得不得了。
尹天慈心想,這下可慘了,被抓個正著,她一定要冷靜。
「爺爺、劉籬哥,好巧呀,怎麼會在這里見到你們?爺爺是來給女乃女乃抓藥的嗎?」不對呀,前些天禪風又給她一些藥讓她帶回去,是一個月的分量,怎麼這麼快就吃完了?
她挽著爺爺找個地方坐下,發現爺爺的氣色比前些天見到時不好。
尹老漢笑了笑,沒說什麼,倒是劉籬嘴快地說出實情︰「爺爺,不要隱瞞了。天慈,這次來德鶴堂是為了給爺爺看病的,這些日子爺爺常常咳血。」
「嗄?」听到實情,尹天慈嚇得瞪圓了眼楮,「爺爺,您之前為什麼不和我說?」
「沒什麼、沒什麼。」為了不讓孫女擔心,尹老漢一笑安撫。
「天慈,女乃女乃讓我用妳留下的銀子帶爺爺來這里看病,吃些好藥,好得也快些。」劉籬當然明白爺爺不肯來這里看病的原因,可是健康最重要,不能為省下幾但銀子而不顧身體呀!
「劉籬哥,真是麻煩你了。爺爺,您早該告訴我的。」她握住爺爺粗糙枯瘦的手,想到爺爺平日那麼操勞,就算生病也要硬撐,她心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天慈,爺爺沒事,吃了藥就會好的;對了,這德鶴堂的主人也就是妳的主人吧?」尹老漢拍拍她的手,連忙扯開話題,能在這里看到孫女他很高興,哪能讓她掉眼淚呢。
「嗯。」她眨眨眼楮,抹去淚水,「爺爺,你們吃中飯了嗎?」這大熱天的,可不能餓著肚子啊。
「吃了、吃了,剛進城時吃的,還吃得不錯呢!羊肉泡饃,是妳劉籬哥請我吃的,我說不吃、不吃,他非要我吃。」尹老漢笑著拍拍劉籬的肩膀,心中早已把這個憨厚的小子當成自己的孫子。
尹天慈不太相信爺爺的話,看向劉籬確認。
「嗯,爺爺沒騙妳,我們真的吃了。」劉籬為了讓爺爺能吃些營養的東西,便自掏腰包請客,雖然他也不富裕,但總不至于拿不出這兩碗羊肉泡饃的錢。
「那就好,那你們先在這里等等,我去倒杯水,一會兒就輪到爺爺看病了。」她起身準備去倒兩杯茶水。
「二少女乃女乃,二少爺讓妳趕快回去吃飯呢!」看門的李伯突然攔住她。
听到這句話,尹天慈慌得怔住半晌,像個蠟人一樣呆呆的不動,大堂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她身上,當然也包括尹老漢和劉籬。
她很想當作什麼都沒听見,不去理會突然出現的李伯,可是他已經走到她的跟前。
「二少女乃女乃,二少爺說……」
「你叫天慈什麼?二少女乃女乃?」尹老漢急忙湊上前,想要問個明白。
怎麼回事,他的孫女什麼時候成了二少女乃女乃?
李伯也被問得莫名其妙,「對呀,這位就是我們的二少女乃女乃呀!」
「那二少爺是誰?」尹老漢緊緊逼問,他越來越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宋府的二少爺宋禪風。」
尹老漢和劉籬當場傻了,雖然他們听過這個遠近馳名的宋禪風,可哪里會料到他會是尹天慈的丈夫呢!
尹天慈好像泄了氣的皮球,垂下頭不敢看任何人。
「尹天慈,妳現在就給我解釋清楚!」尹老漢被氣得渾身發抖,他猛咳了一陣,接著就咳出殷紅的血。他萬萬沒想到孫女竟然跑來這里當了人家的少女乃女乃,而最不能原諒的,就是她隱瞞家人!
尹天慈急忙用袖子去擦尹老漢嘴邊的血,卻被他推開了。
「爺爺……」看到他再度咳血,她慌忙去倒熱水,交給劉籬。
尹老漢也是一個固執的老人,死活不喝這杯水,在劉籬的百般哄勸下,才勉強喝了幾口。
「發生什麼事了?」宋祥風听到外堂吵鬧,急忙跑出來。
「大哥,這是我的爺爺……」尹天慈委屈地望著他,似是求救。
宋祥風先是一愣,繼而恢復笑容,和氣地開口︰「尹大伯,您好,我是宋家的老大宋祥風。這樣吧,您先去府上小歇一下,也好見見我的二弟宋禪風。天慈,快帶爺爺回去呀!」他輕拍她的肩膀,笑了笑。
尹老漢面無表情地瞪著眼前這位彬彬有禮的宋家大公子,什麼話也不想說。
「爺爺、劉籬哥,和我去宋府吧。」她小心翼翼地說,生怕再次激怒爺爺。
在劉籬的攙扶下,尹老漢不甘不願地跟在尹天慈身後,一步步走向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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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禪風在家左等右等都不見尹天慈回來,心里有些著急,可等她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時,身旁卻多出兩位他完全不認識的人。
「禪風,這是我的爺爺和劉籬哥;爺爺,這是宋禪風……」
尹天慈小心翼翼地給他們互相介紹,發現他們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宋禪風,教她有些害怕。
尹老漢上下打量著宋禪風,雖然對宋家老二在配藥方面的才能早有所聞,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本人,他萬萬沒有想到宋禪風竟然是個殘疾!暫且不談他是殘疾這件事,那麼他也應該禮貌一些,就像剛剛那個宋家大公子一般和氣,教人看了也舒服些;可是眼前這位二公子從他們一進門就冷著臉,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宋公子你好,我算是天慈的哥哥,我叫劉籬。關于天慈和你成親這件事,我們是剛剛才知道的,所以很想了解事情的原委。」劉籬感覺周身的空氣彷佛凝結,不得不率先打破僵局。
宋禪風毫無表情地瞥過眾人,瞄到尹天慈求救的眼神。
「這件事情她比我清楚,你們問她吧。」語畢,他就轉身走開,完全不顧其他人的感受。
「天慈,這就是妳的丈夫?瞧他那副自命清高的德行!」尹老漢被宋禪風的冷言冷語氣昏了頭,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傲慢無禮的人。
「爺爺,不要生氣了。」尹天慈怕爺爺又因生氣而咳血,不敢再多說什麼。
「不生氣?我都快被妳氣死了!」尹老漢喘著氣,「本來我真的以為妳在宋府干活兒,沒想到妳竟然騙我們。」
「爺爺,您先別生氣;天慈,快跟我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妳想急死我們嗎?」劉籬一邊安慰尹老漢一邊催促她。
這個一起長大的小妹竟不聲不響地出嫁了,這怎能不教人著急呢!
「好吧,但是你們不可以生氣。」尹天慈委屈又心疼的望著爺爺,真怕爺爺會急出個萬一。
尹老漢沒有理會孫女,繃著一張臉。
「好啦好啦,天慈,妳快講吧!」
「那你們先去東廂房等我,我去沏茶。」
劉籬依言攙著尹老漢去了東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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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中,尹天慈將事情逐一道出,本以為尹老漢在了解實情後會消氣,沒想到他執意要見宋仁合夫婦。
他要把事情說個明白,不能讓孫女就這樣胡涂地過一輩子。
結果,誰也拗不過尹老漢。
尹天慈不情不願地帶著爺爺和劉籬去見宋仁合,她原本還奢求宋禪風可能會替她解釋一下,可一想到他剛才那冰冷的態度,真是令她心灰意冷。
原來在他的心中,她還是一點分量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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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府的大堂上,宋仁合夫婦上下打量著尹老漢和劉籬。
「秋兒,去給他們倒杯茶。」宋夫人毫無表情的吩咐,不管如何,面對客人時,他們也不能有失大戶人家的基本禮節。
「免了,我們來這里只是為解決天慈和您家二公子的婚事。」尹老漢開門見山的說。
「解決,怎麼解決?他們已經成親三個多月了,而且當初天慈也沒有反對,她還給我們奉茶呢!」宋夫人輕松的說。
「那是因為我們天慈受小人的欺騙,才會這樣的。」尹老漢不甘示弱地反駁。
「爺爺,我也有……」
「妳閉嘴!」尹老漢嚴厲地打斷她的話。
尹天慈只好乖乖閉嘴,她本想說其實她也有自私的地方,她不該和宋禪風定下那樣的約定。
「你想怎麼樣?」宋仁合冷靜地開口。
「我要帶她回家。」尹老漢月兌口而出。他的好孫女不慎羊入虎口,現在當然要救她走。
「不可能,他們已經拜堂了。」宋仁合說道。
「不算數。」
「現在外面的人都知道她是宋家的二少女乃女乃,怎麼會不算數?」
宋仁合的這句話堵得尹老漢無話可說。
「宋老爺,如果府上同意的話,就讓二公子把天慈休了吧,這樣一來不就沒事了。」劉籬琢磨半天,覺得這個辦法最可行。
「劉籬哥!」尹天慈大吃一驚,這是什麼鬼主意啊!
「這要看禪風他的意思了。」宋仁合沒有直接回復是有原因的,如果尹天慈是好吃懶做的兒媳婦,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他發現她真的是一個勤勞善良的孩子,特別是她還能夠牽引兒子的情緒。
他開始對這個兒媳婦另眼相看。
「那怎麼行?我們當初可是下了五萬兩銀子的聘禮給宮令培呢!」宋夫人言下之意就是說,他們不能這樣白白損失五萬兩銀子。
「這里沒有妳說話的份!」宋仁合怒斥夫人,這才讓她識相地閉嘴。
「好吧,就這樣決定。天慈,妳去和那小子說,讓他休了妳,然後和我們一起回家。」尹老漢命令她。
不知為什麼,尹天慈一听到讓宋禪風休了她,就感到無法言語的難受,她委屈地看向爺爺,「爺爺,這真的是最好的辦法嗎?」
「難道妳想繼續留在這里看人家的臉色?」尹老漢低罵她。
「我、我……」尹天慈支吾了半天說不出話,其實她想說宋禪風只是脾氣怪了些,還是對她不錯的,而且她也很……喜歡他,所以,她不想離開他。
「好吧,我看妳是不想再認我這個爺爺了,劉籬,我們走!」尹老漢看孫女沒有半點要和他走的意思,不禁心灰意冷,顫巍巍地離開大堂。
劉籬剛要追過去,卻被尹天慈拉住。
「劉籬哥,幫我照顧爺爺,明天我再回去,謝謝你;還有,給他煮冰糖梨水,明天我買些藥帶回去,麻煩你了,對不起……」
「好天慈,別哭,妳放心吧,有我在呢!」劉籬抹去她的淚水,輕拍她的頭,好似哄孩子那般,繼而朝尹老漢追去。
「宋老爺、宋夫人,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會處理好的,請恕我先退下了。」尹天慈接著黯然離開。
眼前浮現出爺爺離開時的背影,他老人家的肩上好似扛著無限的感傷,看得她心如刀割,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沒有良心的人。當初是為了回報爺爺女乃女乃的養育之恩才答應宋禪風留在這里,可現在竟然讓最疼愛她的人傷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