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朗走出補考考場之後立即給竹藤波打了通電話,相約晚上痛飲幾杯,以發泄因準備補考而積壓在心的郁悶和疲勞。對于像他這樣一個不把學業當回事的學生來說,能夠安安分分地看三天書是一件何等不尋常的事情。
太陽下山後,杜朗提著一箱啤酒來到好友的公寓。
「怎麼買這麼多啤酒?」一開門,竹藤波便看到他手中的東西。
「當然是要喝的,下酒菜準備了嗎?」
「嗯,考得怎麼樣?」
「差不多吧。」杜朗洗過手後迫不及待地坐在桌旁,「在我準備考試的這幾天事情有沒有什麼進展?」
竹藤波當然明白好友暗示的事情是什麼,稍作思考,決定隱瞞其中一些細節,「我認識許巒智了。」
「真的?這麼快,這你小子真有兩下子!」杜朗有點喜出望外,「已經打入對方內部了。」
竹藤波輕微一笑,沒說什麼,自顧自地喝酒,心中泛起幾許因對好友隱瞞所生的歉疚。
「什麼時候正式把我介紹給許巒吟認識?」他有點等不及了,「前幾天我去閱覽室借書的時候,那妞連白眼都不肯給我一個,看來我在她心中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無賴。」
「那女孩心事重重。」這是竹藤波進一步接觸許巒吟之後得出的結論,「你確定自己真的喜歡她?絕不是玩玩而已?」
直覺告訴他,許巒吟不同于其它女孩,她擁有超乎年齡的冷靜和決然,如果真的想和她交往的話,就一定要真心誠意,否則會被傷得很慘,形同玩火自焚!
「你怎麼了?怎麼像她的護花使者似的?」杜朗疑惑地看著他。
忽然,竹藤波那嚴肅的表情中進出一個笑,「我怕你引火上身!」
「謝謝你的關心,但我寧願被火燒上一回也不願錯過。」杜朗一臉無所謂的大笑起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謹慎了?這可不像你啊!再怎麼說你也算久經沙場的老將!」
「那是因為沒遇上真正的挑戰!你覺得那些自動送上門的鶯鶯燕燕,和那些禁不起三兩句甜言蜜語就自動倒在懷里的女人有意思嗎?」竹藤波說出了自己曾經接觸過的女性,不由得感到乏味不堪。
杜朗痛飲一口,打了一個乃喘,大嘆,「那些容易上鉤的女人只不過是我無聊之時的娛樂而已。」
「說實話,我真的懷疑你有沒有真的愛過人。」竹藤波覺得好友的思想正在向婬魔靠近。
「你怎麼跟個娘兒們似的,說什麼愛不愛的。」他有些嗤之以鼻,「我問你,你有嗎?」
「有啊!不過已經給我的幼稚園老師了。」
「放屁!和沒說一樣,我問你現在或者將來。」
「有,一定會有的!」他換上嚴肅而認真的神情,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雙觸動他的晶瑩雙眸,雖然不知為什麼,但這雙眼楮確確實實在腦海中出現了。
「那我就預祝你早日如願了!」
兩人踫杯對飲。
「言歸正傳,你到底什麼時候把我介紹給那妞?」杜朗現在是三句離不開許巒吟。
「別急,不出兩個月肯定介紹你們認識。」竹藤波打下包票,「但是你要保證絕對不能傷害她。」
杜朗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我現在才知道你竟然如此憐香惜玉,怎麼,你覺得我真是無賴不成?」
「沒那回事!」他輕聲哼笑,「我還是覺得自己像在行騙。」
在騙了許巒吟和好友的同時,好像也騙了自己似的。當然,這種感覺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口的。
「你就想自己是在幫助人不就得了,萬一那妞對我改觀之後愛上我,那你豈不是做了件成人之美的好事。」
杜朗已經開始憧憬自己和許巒吟交往的情景了,臉上不禁浮現出得意的笑容,而這笑容在竹藤波看來卻有些礙眼,心中很不是滋味,有點酸,有點失落。
「說真的,你和那妞認識到什麼程度了」。」
「一般的程度。」他不慌不忙地呷口啤酒,輕輕一笑,「放心吧,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這句話像是說給好友听,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但這個提醒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勉強。
杜朗嘴角一揚,有點教父的感覺,「怕就怕那妞會看上你。」
竹藤波舉起雙手,「我坦白,我可沒有勾引她。」
「和你開玩笑呢!」
「一點都不好笑。」
接著兩人又天南地北的扯了一堆,大約接近凌晨,走路搖搖晃晃的杜朗被清醒的竹藤波送上計程車。目送好友離開,他嘆口氣,不覺得有絲毫睡意,看看表,已經凌晨,既然不想睡覺就應該做點什麼。應該做什麼呢?想了想,他有了主意,攔下一輛計程車,奔向目標——BlueNight。
走進酒吧,穿過舞池,他直接看向吧台,還好,她在。他並沒有打擾她,而是獨自坐在角落默默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仿佛這是他的使命一般。
先後拒絕了幾個搭訕的女孩,他仍舊目不轉楮地盯著不停工作的許巒吟。在這期間,他發現很多男性客人要求她斟酒,而她的表情則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即便有笑容也是那種職業性的淺淺笑容,立刻讓人頓生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無形中也算是一種自我保護。但他也捕捉到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他發現她和一個氣質桀驁不馴的年輕調酒師相處融洽,他們兩人之間的笑容是真誠的,絕非應付或是客套。
默默觀察了半個多小時,她終于下班了,竹藤波也立即起身離開。
在酒吧外,沒等他開口許巒吟已經意識到身後有人跟隨,回過頭,頓時愣在原地。
他走近她,眼中滿含笑意,「我說過會時常出現在你的視線中,不要大驚小敝。」
「又是巧遇?」她疑惑地盯著他。
「不是。」
「那是?!」
「特地來護送你回家。」他坦白心中的想法。
他的話令她心頭一顫,為難地笑了,「你真的不必這麼做,我一個人沒關系的,而且有時會有順路的朋友。」
「那麼今天呢?我怎麼沒看到和你順路的人?」
「今天是我一個人,但是……」
「別說了,把車鑰匙給我。」他打斷她的話,向她伸出手等待那串鑰匙。
許巒吟因此感到左右為難,思忖了幾秒鐘,平靜地注視他,「竹藤波,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並不需要你的過分關心。」
她的聲音在寧靜的凌晨時分顯得輕飄飄涼絲絲的,但絕不含糊,所以他听得清清楚楚,心口也因她的話而猛然一縮。
「你覺得我是在多管閑事?」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心里有些不高興。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那是什麼意思?」
她的眉頭微微揪起,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你還是不把我當朋友。」想到這里,竹藤波感到一陣不快。
「不是的,我完全沒有那個意思!」她立即糾正,「我想說的是你不必這樣照顧我,我有能力保護自己。」
「有能力保護自己?!」他不以為然的笑了。「我問你,如果半路上殺出幾個流氓你怎麼辦?難道你有能力和他們搏斗?」
「我有防用的辣椒粉。」她小聲回答,聲音中透著幾分尷尬。
話音一落,他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笑聲在黑夜中格外響亮。「大小姐,你不要這麼搞笑行不行,真到關鍵的時候,還沒等你拿小武器就被壞人制伏了。」
「那你也不用笑得這麼大聲啊。」她被他嘲笑得羞紅了臉。
「好了,把車鑰匙給我吧。」
他收起笑意,再次向她伸出手,她猶猶豫豫的把鑰匙交給他。
「記住,這是最後一次!」她重重提醒他。
他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隨意一笑,「我才不管,我只按照自己的意願和原則行事。上來吧!」
許巒吟不太情願的坐上後車座,雙手遲疑一下,還是乖乖環在他的腰際。她覺得與其被他固定雙手,不如自動一點好。
竹藤波低頭看到腰間的小手,揚起一個頗為滿意的笑容。
「出發!」
竹藤波的聲音一落,小小的自行車在空曠的大街上輕快的跑了起來。為了使行程變得有趣,他故意騎車如畫龍,令身後的許巒吟提心吊膽,不時倒抽涼氣,最後竟被他嚇出了咯咯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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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巒智,在看書嗎?」
周末下午,許巒吟敲開弟弟的房門。
「沒有啊,姐,有事嗎?」許巒智放下手中的雜志。
「幫我復習一下英文吧。」她把書本攤在書桌上,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弟弟的身旁。
「好啊!」
接著,時間就在姐弟兩人的復習中走過。
「姐,你想好報考哪所大學了嗎?」
按習結束後,許巒智纏著姐姐聊天。
「還沒決定,反正離考試還有一段時間,到時候再說吧。」
「不過姐姐這麼聰明,肯定沒問題的啦!」他粲然一笑,看起來可愛得像個孩子。
她輕聲一哼,「你嘴巴抹蜜啦!」只有和弟弟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有心情開玩笑。
「姐,說心里話,我真的很佩服你。」
「佩服我什麼?」
「你不但堅強,又很聰明。」他雋永地望著她,「如果爸媽還在的話,姐姐也該是大學四年級的學生了?!」說著說著,他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
許巒吟知道弟弟又在自責了,撫上他的黑發安慰他,「傻瓜,不要胡思亂想,還是為我祈禱到時可以順利通過考試吧!」
他收拾起黯然的心情,對她頑皮一笑,「姐,我突然覺得應該為你祈禱盡快找到心上人。」
弟弟的話令她感到好氣又好笑,「你這小子,竟敢消遣我。」語畢,她朝滿臉壞笑的弟弟砸去一個枕頭。
許巒智眼捷手快地接住飛來的枕頭抱在胸前,「姐,你真的應該找一個男朋友了。二十二歲……不小了喲!」
「喂,許巒智,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清醒得很,姐,你這麼漂亮,又有那麼多追求者,選一個合適的吧!調劑一下生活,不要總把自己埋在工作中,不然人會很快變老的。」他半開玩笑地說。平心而論,他真的很想讓姐姐過那種女孩們在青春時期本該擁有的絢爛生活,而他也正為此努力賺錢,以減輕姐姐的負擔。
「那你說說看,什麼樣的男孩適合我?」她饒富興致地打量著他,沒想到這個小自己三歲的弟弟還會為她操心感情的事情……
他認真思索起來,「好難啊!雖然追求你的男孩很多,但都被你拒絕了,你的交際圈又那麼小,所以候補人選實在是少得可憐。」他為難地撇撇嘴,「到目前為止,我能想到的人選只有兩個。」
「誰?」
「刺蝟哥和藤波哥嘍!」他理所當然地說,「雖然他們沒對你表示過什麼,但都很照顧你啊!如果你喜歡他們其中一個,也可以主動向他們告白啊!」
「許巒智,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她簡直快要被巒智那沒頭沒腦的話氣昏了,「我和他們只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
「你先別急嘛,我只不過是稍梢提醒你一下要留意身邊的人。」他笑嘻嘻地看著她,「刺蝟哥雖然脾氣壞了些,但對你很好啊!而藤波哥呢,雖然看起來個性有些輕浮,但對你卻很有心,不然怎麼會三番五次的去酒吧接你下班呢!」
此刻,許巒吟已經被弟弟說得無言以對,整理半天思緒才開口︰「許巒智,你好像個女人。」
「為什麼?」他不解地問。
「多嘴,多心,多疑,還愛幻想。」
說完,她用細長的食指不輕不重地點了下他的額頭,拿起書本告別了這個感性的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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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蝟,一個二十三歲男孩的綽號,原名韓寶寶。因曾被取笑名字沒有男子氣概,所以在十三歲那年便擅自更改為刺蝟,原因只有一個,他喜歡飼養刺蝟。刺蝟刺蝟的被這樣一叫就叫到了現在,以至于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即便是少數知情人也不會叫他的真實姓名,就怕惹他不高興。
刺蝟在當地的年輕人中,尤其是喜歡過夜生活的年輕人中是非常有名的,一是因為他的調酒技術高超,他從十四歲開始學習調酒,為此還特地去國外學習過幾年。二是因為打架不要命,如果說他是流氓地痞,那是不對的,因為他從不嫖不賭不偷不欺負人;如果說他是良民,那麼這個良民打起架來下手就未免太重了些,通常都會讓對方在醫院躺一個月或者更長時間。不過他的凶狠是原因的,他絕不會刻意去挑釁滋事。可也不知怎的,總有人找他的麻煩,或是找他想要保護的人的麻煩,而這個要保護的人就是許巒吟。
一年前,他和許巒吟在BlueNight相識,他是調酒師,她是新來的服務生。之所以要保護她是因為見不得她被那些流里流氣的男人糾纏,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和酒吧老板商量,要求把她安排在吧台,也就是在他的身旁工作,這樣就可以及時為她趕走不必要的麻煩。
許巒吟曾問過他為什麼要如此關照她,他支支吾吾地說保護女孩是每一個男人應盡的義務。話雖然沒錯,但他心里卻十分明白,酒吧內有那麼多女服務生,為什麼偏偏他就只保護許巒吟呢?還不是因為兩個字——喜歡!喜歡她的素淨與沉穩。可是他並沒有勇氣說出來,因為他不確定她會接受一個連高中都沒有畢業,而且三天兩頭就打架的人。
每天,他都在期盼晚上八點這個時刻,因為從那時起他就可以和她一起工作到凌晨。可在最近的半個多月中,他卻發現一件不太爽的事情,那就是他常常看到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在凌晨左右便會出現在酒吧內,具體地說是出現在許巒吟的身旁。有一回三人踫面,經過許巒吟的介紹,他知道那個人叫竹藤波,是一個大學生,而且還是她上班的那所大學的學生。無形當中,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巒吟,今晚他會來接你嗎?」快到下班的時候,刺蝟問她。雖然心里很不舒服,但轉念一想有那個男人護送她回家總也算是安全的。唉,只要她好,就什麼都無所謂。
許巒吟整理著背包,對他尷尬一笑,「是啊,正在外面等呢!我說過不要他來接的,可是他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搞得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雖然對竹藤波的任性行為感到無可奈何,但她也承認,自從有了他的陪伴,讓她在凌晨時分的歸途中有了一份安全感和輕松感。因為不管是言語也好,行為也好,他總是能讓她情不自禁的笑開來。
刺蝟那張冷酷的面容上閃過一個勉強的笑,「到家給我傳個訊息。」
因為工作時間的關系他無法送她回家,所以只能用這個辦法確定她的安全,而這句話也成了他這一年來每日必對她說的話。
「嗯。明天見!」她對他揮手告別,背起背包離開。
罷踏出酒吧的大門,許巒吟就看到那個近來日漸熟悉的身影坐在她的自行車後車座上。無奈一笑,朝那個身影走去。
看到她走來,竹藤波關掉手機游戲,從車籃里拿過一個塑膠袋子遞到她面前,對她笑了笑。「喏,吃吧。」
她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袋子,「什麼東西?」
「夜宵,八寶粥。」
「你吃吧,我不餓。」她沒有接受他的好意。
看她一副不肯接受的樣子,他倒是不急不躁,慢慢從袋子中取出食物,打開蓋子用小湯匙輕輕一挖湊到她的嘴邊,「難道還想讓我掰開你的嘴巴嗎?」
嘴邊突然伸來的小湯匙讓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時亂了手腳,「喂,你干嘛?」
「既然你自己不肯乖乖地吃,只好勞駕我喂你嘍!」說著,他上前一步,把小湯匙湊近她的嘴邊,不以為意地看著她,不過心里早為她那尷尬的神情笑翻了。
這時的許巒吟已經被他逼得無計可施,如果她繼續後退,她知道他一定會跟上前來。
「好啦、好啦,我吃就是了,你不要這樣。」她被迫從他手里接過食物和湯匙,真是被他搞得毫無辦法。
看到她舉起了白旗,竹藤波那英氣勃發的臉上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容,心想,原來這個外表清冷的女孩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他笑望著她。「好吃嗎?」
「嗯,謝謝。」她難為情地吃著,不敢拾眼看他。
「唉,你應該多愛護自己的身體。明明工作量那麼大,還不及時補充營養。經過前一陣子的觀察與了解,他發現她晚餐之後就不再吃東西,如果說她晚上不打工的話應該沒有問題,但事實並不是這漾。
「我的胃不太好,如果太晚吃東西的話會很疼。」
「我知道,巒智對我說過。所以我才買粥給你,多少吃一些吧。美容營養又健康。」他忍不住哀上她那垂在胸前的長發辮,「你的頭發很漂亮!」
「謝謝。」她感到肚子已飽,扣上蓋子,擦擦嘴巴看向他,「吃不了了。」
「那就別勉強了。」
手中繼續玩弄著她的發辮,忽然,他拿下綁在發尾的橡皮筋,她那又粗又黑的發辮就這樣散了開來,烏黑柔滑的長發像是得到釋放一般隨意披散在腦後。
竹藤波先是驚訝于她此時的柔美,繼而像著了魔似的撫上她那如黑色綢緞般的長發,無所顧忌地吸聞著發絲問的清香;而許巒吟完全被他弄得手足無措,感到面頰浮上陣陣燥熱,接著又仿佛听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想推開他那漸漸貼近的身體,可卻使不出力來,手一軟,外賣盒從她手中滑落到地上,而這聲音敲醒了竹藤波,他立即回過神來,迅速抽回埋在她發絲中的手。
他干咳幾聲,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我們走吧。」
「哦,嗯。」
她放低視線,面紅耳赤的繞開他過去打開車鎖,把車交給了他。他長腿一跨便坐在車座上,等待腰間的那雙小手。
這次她的雙臂沒有環上他的腰,而是雙手抓住他腰際兩側的衣服,可即便是這樣一個輕微的接觸,她都能感到自己的窘迫。
竹藤波無奈一笑,沒再強迫她,單腳用力一蹬便上路。
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不知該說些什麼。一想到自己剛才的失態,他就感到不可思議。明明說過她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可為什麼還會沉醉于她的美麗之中呢?
竹藤波啊竹藤波,此刻你身後那個女孩不是你喜歡的類型,退一步講,就算她會成為你喜歡的類型,你也不能就此而迷戀上她,你不能忘記和朋友之間的約定!
他甩甩頭,拋開那些復雜的情緒,只保留他和杜朗之間的那份承諾︰他要把許巒吟介紹給杜朗,就算心中有千萬個不願,他也不能自私的把她留在身邊。
畢竟,如果不是因為杜朗,他也不會認識她。
做人,總要有點良心,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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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最近老頭子沒嘮叨我什麼吧?」
周末,竹藤波例行每月至少四次回家探親的任務。然而今天不單單是回家。他還要向廚藝了得的母親學習做糖醋魚。
而此時,他正在母親的身旁一邊觀摩一邊記錄,廚房中除了做菜的聲音外,還有母子兩人如朋友般的對話。
「嘮叨了。」
竹母親切一笑,但這個笑容卻讓竹藤波感到頭皮發麻。
「說什麼了?」他小心翼翼地問,不由得緊張起來。
「你爸爸他有些感慨,說我們這個兒子不知何時才能成材呀!」竹母一邊模仿丈夫嘆氣時的神情和語氣,一邊睨視兒子的表情。
「唉,又是這種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對于嚴父的慣有態度,他早已見怪不怪。「媽,在你們眼中我就真的那麼差勁嗎?」
竹母雋永一笑,從那風韻猶存的姿態中,還能看到年輕時的視麗。「藤波,你覺得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
「絕對的好人!」他毫不猶豫地說。
竹母被兒子那理所當然的神態逗笑了,「嗯,媽媽也認為你是一個好孩子。不過你現在已經成人了,肩上的責任也就隨之增大,你應該學做一個好男人。」
他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忍不住想到一個問題,「媽,你有沒有想過你將來的兒媳婦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孩?」
「有教養懂規矩的女孩。」
听到媽媽的話,他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會說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有教養的千金小姐也不錯呀!門當戶對不是挺好的嗎?你看,我和你爸不就是?!」
「又來了!我說你們兩個人呀,就是放不下姿態。就算咱們家生活富裕些,也不能因此而自視高人一等吧!」他打斷媽媽的話,坦白自己的想法。
兒子那說教似的語氣令竹母無奈一笑,「好啦,隨便你吧,只要別帶一個瘋丫頭回來就行了!把盤子拿過來,魚做好了。步驟都記清楚了嗎?」
「記清楚了。」他用力吸氣。飯菜的香氣令他來了興致,「媽,老頭子今晚回來吃飯嗎?」
話音剛落,他就听見廚房外傳來聲聲沉重的腳步聲,他一怔,心想︰壞了。
「誰是老頭子啊?」竹父走進廚房,聲音中透著一家之主的威嚴。
在一旁的竹母似笑非笑地看著神情不自然的兒子,然後轉向丈夫,「回來了。」
「嗯,你怎麼下廚了?張姨呢?」竹父口中的張姨是家里專門負責做飯的佣人。
「兒子要學做糖醋魚,要我親自下廚教他。」
這時,竹藤波沒等父親轉過眼就端著盤子迅速逃出了廚房,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每次一看見父親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