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曖昧時刻 第六章

把車開進健身中心的地下室停車場。

第二天了,沒有端端的相陪她也持續來上課,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以為自己吃錯藥了。即使是現在,她還是覺得自己不太正常。

半個月前,她絕對不相信自己會喜歡上運動。但……她喜歡上的真的是運動嗎?還是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也和那些迷戀柯衡禹的女人一般,藉由上課來接近他?

「你真的要讓事情變成這樣嗎?」靜言問著自己。最後,她還是停好了車。

避它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走到電梯前剛按了往上的按鈕,靜言便听見身後有人正用遙控鎖鎖車,她不經意地回頭,卻看見鎖好車朝她走來的柯衡禹。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和他偶遇,靜言的心髒忽然急促地跳了起來。

她假意的掉頭,故意裝作自己還沒看見他,但擦得晶亮的電梯門卻倒映著他的靠近,靜言干脆垂下眼皮看著地面,直到那熟悉、性感的聲音響起。

「靜言?」語氣里有著微微的意外。「你也開車嗎?」說完他已站在靜言身旁。

靜言不得不側瞼抬起頭望他,順便擠出一個自然的微笑。至少她自己覺得很自然。

「對呀。」看見他帥帥的臉上有一抹似驚訝又不可思議的表情,靜言不服氣地仰起下巴問︰「你這是什麼態度?」

柯衡禹迎著她些許傲慢的表情笑著說︰「我沒什麼態度,只是……」

只是什麼?他沒說出口的一定又是男人該死的自大!總認為在路上造成塞車、引起意外的都是女生,總覺得女生不該開車增添他們的麻煩。

「我只是覺得你要嘛,不是發呆;要嘛,便常常心不在焉的,這樣適合開車嗎?」

他的話讓靜言更不服氣了。「我就不相信你從沒分心過,尤其是在路上看見穿短裙騎摩托車的女生。」這種握著方向盤還緊盯著女騎士大腿看的男人她見識多了,抵擋不了誘惑的他們才不適合開車。

或者他們可以學賽馬一樣,在眼楮旁邊加兩個罩子,這樣就可以目不斜視了。

柯衡禹爽朗地笑著。而靜言則因為自己的話讓他如此開心,有著小小的、虛榮的快樂。

盡避等一下有整整一小時的健身課程可以和他在一起,但靜言卻忽然希望電梯晚點來,好讓她和柯衡禹在這里獨處。雖然地下二樓的空氣不是很好,也悶了點,但他站在自己身旁的感覺,就好像世界上只有自己和他兩個人。

他不再是健身中心里超級受女生歡迎的健身教練,他只是一個……自己暗中心儀的對象。

然而,電梯還是來了。靜言有些失望。

門開後柯衡禹有風度地讓她先進電梯。看著她悶悶不樂的臉,他笑著問︰「還在生氣啊?」

「沒有。」靜言故意盯著樓層顯示登號,看也不看他一眼。

「好啦,對不起啦,我不該隨便批評你的駕駛技術,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柯衡禹笑著哄她。

听到他討好求饒的聲音,靜言的心便融化了,但她還是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笑出來,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一點都沒生氣,她想再听他說些討好自己的話。

不過,再一次的天不從人願——

電梯到了一樓便停了下來。

門一開,便看見一堆人蜂擁而上擠了進來。看見柯衡禹也在電梯里,幾個女孩開心地笑著和他打招呼,電梯外的人仿佛不知道電梯有載重限制,或者以為自己體重輕,還拼命地往里鑽,靜言和柯衡禹兩人只好不斷後退。

靶覺到自己的背已緊貼在電梯牆上,人潮依舊沒有停止,靜言微微皺了皺眉,有些後悔和柯衡禹搭上同一班電梯。

就在這時候,她看見柯衡禹橫伸出一只手擋在自己身前。靜言先是不解他的用意,接著才明白他在幫自己抵擋人群,避免擁擠的人群擠著她。因為他那只強而有力的手臂,往她推擠去的力量果然停了下來。

靜言轉頭,柯衡禹也正看向她,她感激地對他一笑示意。

「柯教練,你在干嘛?」一個女生大聲嚷著。

在狹窄的空間里,這叫聲很突兀,更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話,只見很多人同時回過頭來。

迎著十幾、二十只牛鈴般的眼楮,靜言想到柯衡禹橫擋在胸前的手,一時之間感到萬分不自在。

呵!這里面不知有多少是他的愛慕者呢,不知道這些柯氏迷會怎麼想?

看她們虎視眈眈之下靜言又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無助地望著柯衡禹。

只听見柯衡禹笑著說︰「你們不要再往後退了,這里有只可憐的小螞蟻,我怕你們踩著它了。螻蟻生命雖然微小,但我們也要愛護它們,對不對?」柯衡禹邊自然放下手,邊面不改色地解釋著。

他半真半假的表情讓那群女孩哄堂大笑,也化解了靜言的尷尬。

電梯就在柯衡禹和女孩們聊天嘻笑的過程中到了健身中心。靜言剛要松口氣,便看見一個女孩在臨出電梯門之前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那眼神有點怪,不過,靜言還來不及想清楚那是什麼意思,柯衡禹已經在一旁催著︰「你不是忘了什麼東西又要坐回地下室吧?」

「沒有。」靜言忙說,也跨著腳步走出了電梯。

「那待會兒見嘍。」兩人走到櫃台前後暫時分道揚鑣。

走進更衣室里,照舊鬧哄哄一片,少了大嗓門的端端後,靜言就像是這里唯一的外星人。不,應該說在女更衣室里她是沒人注意的一個黑影,但是,到了健身房,她便變成一塊吸引男人的磁鐵。不過,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那些像蒼蠅般的男人,煩!

換好了衣服,靜言正要往門外走,一個女孩從對面走來,等到靜言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有重疊的可能性時,那女孩已一肩撞了上來。

別看那女孩和靜言體型差不多,但她撞上來的力道可大的。靜言雖然覺得不是自己的錯,但基于禮貌想向對方道歉時,那女孩卻像沒事一般大刺刺地走過去了。

靜言不解地皺著眉頭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確定她不會突然回過頭來要自己「道歉」後,才揉著被撞的地方走出去。

還以為有條件上健身房的人應該有著一定的水準,看來是自己想錯了,這世界上不懂禮貌的人還是滿多的。

沒等柯衡禹出現,靜言自己先找了部靠角落的腳踏車做暖身。踩不到幾分鐘,旁邊便來了個人,靜言一瞥,又是那個Peter。

真是活見鬼了,他一定要這般陰魂不散嗎?

「嗨!又見到你了!」不知道自己是不受歡迎人物,還沾沾自喜有機會在靜言身邊運動。

「今天又你一個人嗎?」不一會兒工夫他已滿頭大汗,看著從他頭發里流到臉上的汗水,靜言很慶幸自己還沒吃過飯。

還是別和他嗦了。可是,想不理d'n他嘛,好歹見過幾次面;理他嘛,又違背了自己的意願。此刻靜言多希望柯衡禹趕快出現好解救她。

「等一下上完課你要去哪里?」Peter完全不在意靜言有沒有答話,還裝熟地問了起來。

「回家。」靜言簡單明了地說,希望對方听得出自己不想說話的意思。

可是呢,偏偏就是有人的臉皮比犀牛皮厚,厚到感覺不到別人的冷熱態度。

「那我可不可以請你喝杯咖啡?」

靜言回頭看他一眼。是自己的語氣不夠冷吧,所以他才听不清楚?「我不喝咖啡,謝謝。」說完,靜言便把頭轉正,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她都打算來個不予理會。

靜言的冷淡似乎起了作用,旁邊忽然靜了下來。呼!他終于識趣了!

誰知道就在靜言以為可以安靜的運動時,那擾人的聲音又響起了——

「那……」他遲疑了一下又問︰「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厚!真要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他才會知道自己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嗎?如果端端在的話,一定不會像自己這麼有耐心,早就劈頭把他罵到從此不敢出現在健身中心了吧!

發現他痴痴地望著自己,等候自己的答覆,靜言酷酷地說︰「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開車。」

「你自己開車喔?你開什麼車?」

沒想到他的皮厚到連釘子都打不進去,靜言被打敗了。她伸手按了靜止開關,打算來個山不轉路轉給它逃得遠遠的,便听見柯衡禹的聲音在背

後響起——

「Peter,你又在這里騷擾人了?」

救星來了!靜言忍不住回身給了柯衡禹一個感激的微笑。

柯衡禹知道靜言非常——不喜歡Peter。不止Peter,其他想靠近她的男人都沒成功過,至少就他看到的。他有點同情Peter和那些男人,他們的舉動是每一個正常男人都會做的,不過,他們似乎都選錯了對象。

眼前這個女孩不是他們可以把上的。

「柯教練……」屢試不成,Peter現在又殺出個程咬金來,Peter臉上混雜著失落和尷尬。

「嘿!你的二頭肌愈來愈明顯。」站在同是男人的立場,他也不忍Peter受挫,不過,這種是不是它可以幫得上忙的。只好用另一種方式安慰安慰他了。

听到一個幾乎擁有完美身材的紅牌教練的贊美,果然讓受傷的心稍微好過了一點,「謝謝你,我最近也很努力在鍛煉我的月復肌,希望能和你一樣。」Peter受傷的神情淡了一些。

「你一定可以的。」柯衡禹笑著鼓勵他。

靜言瞄了一眼身邊撐大上衣的肚子,又看向柯衡禹,只見他正丟給自己一個眼神,仿佛在暗示自己別太殘忍。她微微聳了聳肩。

等到Peter黯然離開後,柯衡禹笑著問︰「你一向都是這樣對付你的追求著嗎?」

「他還不算我的追求者。」既然人已走開,靜言也不必說謊。

柯衡禹饒富興味的望著她笑。

「笑什麼?」看見他笑的詭異的眼楮,靜言忍不住問。

「沒什麼,開始上課吧。」幫她設好腳踏車的開關,柯衡禹退到一旁。

一開始他就知道她不是男人可以輕易追上手的女孩,也知道普通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雖然他對她幾乎一無所知,不清楚她是做什麼的,不知道她的興趣、背景……但他看得出她的好條件。

她不凡的穿著品味、她養尊處優的氣質,一舉手一投足散發出來的淨是好命人家才培養得出的儀態,加上她出色的外在。

只有像Peter這種見識不多的男人,才會看到她的外表便不顧一切地飛蛾撲火。

那麼他自己呢?就因為見識多,所以能夠一直冷靜沉著不為所動?

教過無數的女學生,其中不乏能與沈靜言匹敵的對象,甚至有比她更美的,但……他發現自己愈來愈注意她。

以往不管和學生多熟,上課時他總是秉著專業精神,認真而嚴格,讓每個上他課的學生都能達成預期的目標。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和地位正是靠著他對工作的執著和投入,但是他很縱容靜言,只要她一喊累,他多半會和她妥協。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事。

自己真的不為她所動嗎?

靜言踩了約十分鐘的腳踏車,忽然停了下來。

「哇!好熱!」她像自言自語似的說著,然後伸手將有些散亂的長發往後攏起。

看著她隨意挽起頭發露出一段修長白皙的頸部,那種屬于女性的柔美性感在眼前一覽無遺。真的很熱嗎?因為柯衡禹頓時也口干舌燥。他抬起頭看看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調,出風口正風聲咧咧。當他的視線回到眼前,便看見靜言要下腳踏車。

看吧!她真的很混,暖身都還沒做完呢。

「你又要上哪去?」柯衡禹不想自己一世英名壞在她的手上,他一定要對她嚴格一些。

「我好渴,我要去喝水。」靜言無辜地睜著大眼楮,額頭上冒著細細小小的汗珠。

借口吧!「你繼續踩完剩下的十分鐘,我去幫你拿水。」

听到他要幫自己拿水,靜言有些意外、有些欣喜。「真的嗎?」

「你不可以趁我不在就偷懶!」柯衡禹指著她恐嚇。

「好啦!」靜言開心地笑著又上了腳踏車。望著柯衡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直停不了。

如果端端在的話,她一定又要抱怨柯衡禹對自己特別了。

柯衡禹對自己是不是真的特別她不清楚,不過,她可以確信自己到今天為止對他的感覺已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她甚至完全忘了她曾經多麼痛恨及討厭他。

就如端端料想,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不管他和唐可芸的事是不是真的,她都無法將他從腦海中移除。他就像個頑固的病毒,遍及她身體每一處。不過,他一定是一種能制造快樂興奮的病毒。

一會兒柯衡禹回來了,遞了一瓶礦泉水給靜言。「不要馬上喝,先喘口氣。」他體貼地吩咐。

靜言懷疑地看著手中的水。

「你不用怕,這瓶水還沒開封,我不可能在里面下藥。」柯衡禹笑著說。

靜言也笑著瞪他一眼。「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她才不至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她只是在想——

「這該不會是你的水吧?」健身中心里沒賣這個品牌的水,那一定是他自己帶進來的。

柯衡禹笑了笑,算承認。

「那……我喝了你怎麼辦?」想到他把水讓給自己暍,還沒喝到水,靜言已感覺到一股清涼甘甜。

他不在乎地指指背後。「那邊有飲水機,不夠的話洗手間里有好幾個水龍頭。」

「沒正經!」靜言笑著睨他。

看著她帶著甜蜜笑意的眼楮,柯衡禹可以明顯而強烈感覺到她發射出來的電波和自己是同一個頻率。而他很喜歡也享受這種來電的感覺,但是……

最近令自己心煩的事還沒了呢。雖然他始終沒有回應那些報導,但他知道那些記者是不會就此罷休的。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似乎不可以這樣放縱自己的感覺,免得節外生枝……

想到這里,他的心瞬間冷了下來,所有的電波也消失了。「你趕快喝吧,別以為這樣又可以混水模魚。」他淡淡地說。不只是語氣,連他眼楮里的熱情也冷卻了。

靜言微微一怔,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變化。

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忽然變得冷淡?剛剛不是好好的嗎?靜言狐疑地望著柯衡禹。

「我先到跑步機那邊等你,你喝好水就過來。」簡單交代完,柯衡禹便逕自走開了。

嘿!這人是怎麼回事?竟把她的好感踩在腳底下不當一回事!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靜言腦海中——

莫非是……他無法接受自己對他的好感?那是不是因為……

一瞬間,靜言所有的甜蜜快樂就像泡沫般幻滅。她沉著臉、慢慢跺到跑步機區。

「干什麼垂頭喪氣的?」看見她悶悶的模樣,柯衡禹又覺得心髒揪了一下。他真的真的很喜歡她笑著的樣子,這也是他為什麼不計形象老在她面前耍寶搞笑的原因。

其實,不必她回答,他大概也猜到原因了。只是他不能在懸崖勒馬後又往前跨一步。

「怎麼了?你剛才不是喊著要喝水?」看見她手里的水仍舊未開封。

靜言的心真的很沉。光是想到他有可能真的和可芸在一起,便教她無法承受。

「我幫你開。」柯衡禹伸手拿過她手中的水,體貼地幫她打開。但,感覺不一樣了。這種體貼純粹是一種男士風度,對誰都可以的,和剛才他給自己水的感覺已完全不同。

接下來的課靜言又上得七零八落,因為她根本沒有心思。

「我看你今天一定很累。」好不容易熬過一個小時,柯衡禹淡淡說︰「早點回去休息吧。」

天知道,這一小時他也不好過。他忽然有點厭倦為了保持形象而不敢隨意表達自己的情感。如果他喜歡一個女孩子,會對他的事業造成影響嗎?如果他選擇了某一個女孩,其他人就真的會離他而去嗎?

他的心情從未如此掙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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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事重重,靜言的動作變得特慢,洗好澡又換好衣服已經比平常多花了一個多小時。在櫃台交還鑰匙後,她獨自搭著電梯準備到地下室拿車。

看著電梯里的鏡子……真是很臭的一張臉!這樣真的很丑很丑。靜言對著鏡子擠出一個笑容,只是,心情沒有改變,怎麼都是白費。

低頭看著手中緊握的水,她竟舍不得喝那瓶水。唉——

出了電梯,靜言心不在焉地朝自己車子走去。開門、上車、關門、發動,和平時一樣機械式的連串動作,就算閉著眼楮都不會出錯,可是,一直等到踩油門,她才察覺有些不對勁。

是她打錯檔嗎?否則車子怎麼好像走不動的感覺……而且有著怪怪的聲音?

靜言低頭看了看排檔桿——沒錯呀!正打在行進的D檔上啊!可是為什麼車子難以前進?

仔細想過還是找不到問題出在哪里,一肚子疑問的靜言決定熄火下車看個究竟。

下了車,先檢查看看地面上是否有什麼障礙物,結果地是平的。靜言再繞著車子看一遍,終于找到原因了。

她的右後輪胎居然是扁的!難怪車子走不動。

可是,怎麼會呢?她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呀!會不會是半路上刺到了什麼,所以車胎里的氣才慢慢漏光了?

她蹲在輪胎旁研究半天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換個車胎,否則車子是動不了的。問題是,她哪會換車胎呀!?

靜言回到駕駛座拿起手機想找救兵,但手機在地下室二樓根本收不到訊號。

這下可慘了!靜言用手機輕敲著下巴、轉頭四顧。停車場里只有她一個人,找誰求救呢?除非她回到健身中心去打電話,但……她的車身有半個擋在路上,萬一有其他人的車要過怎麼辦?

哎呀!怎會發生這種事?

靜言緊張得忘了可以先把車移回去再打電話求援,只焦急地在原地踱步想著該怎麼辦,忽然听到電梯聲停在地下二樓的聲音,她不禁眼楮一亮——

有人幫忙了!

她興奮地跑向電梯門口,看見從電梯走出來的人,她當場愣住。

「咦?你怎麼還在這里?」出來的竟是柯衡禹。

「我……」意外看到他,靜言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發現她朝著電梯的方向,柯衡禹以為她又忘了什麼在健身房里。

「東西忘了拿?」

「不是啦,我……是……」她邊結巴著邊回身指指車子的方向,不明白自己怎會愈來愈笨。

「你慢慢講。」柯衡禹已經看出她似乎遇上什麼麻煩,于是走到她身旁。「什麼事?」

靜言吸了一口氣才說︰「我的車胎破了,我正要上去打電話找拖吊車,可是又怕我的車會擋到別人的車……」一口氣說完,靜言覺得自己快斷氣了。

「車胎破了?」柯衡禹也是一臉「怎會如此」的疑問。「我先幫你看看。」

遇到他,靜言便知道自己有救了;遇到他,靜言原本慌亂的心也定了下來。帶著柯衡禹走到自己車旁,她指著已經扁掉的輪胎。

「呵!」柯衡禹揚了揚眉毛,然後蹲下來檢查。「這麼嚴重!?你是怎麼虐待你的車的?」

「我才沒有!我也不知道怎會這樣。」靜言喊冤,也半彎著腰跟在旁邊看。因為太專心了,所以沒注意到領口開了一半。于是,柯衡禹一轉頭便看見一片無限好風景。

她雪白的肌膚透著剛剛洗過澡的淡淡清香的確誘人得要命,但他真的不想趁人之危,于是別開眼楮說︰「你曝光了。」

「啊?」靜言稍微一愣後才听明白他的話,低頭,果真看到自己的內在美……她趕緊伸手按住胸口。

看著她微微脹紅的瞼,柯衡禹又笑著說︰「你要小心一點,不是每個男人都願意放棄這種福利的。」

靜言尷尬之余瞪他一眼。「你是因為看太多了,所以不覺得稀奇吧!」

這樣說也沒錯,有些女生上他課時穿得更暴露,他就曾遇過一個豐滿的女學生在練舉臂機時半顆掉出來的狀況,那女孩卻一點也沒事般,很自然地把塞回衣服里。

柯衡禹真是看多了。他還擔心自己以後會對女人的身體冷感,但,現在他證明自己還是有感覺的。

「我們還是先幫你的車想想辦法吧。」如果繼續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他擔心自己會反應過度。他可以強迫自己在表面上故意對她冷淡,但他無法保證身體會配合。

「你會修?」靜言驚訝又懷疑。她以為每個人都和她一樣,只會發動車子上路而已。

「只要你有工具和備胎。」他轉頭看著靜言。「你有吧?」

這可問倒她了。車子開了兩年,她從來沒想過會用到這些東西。「呃……我要找看看……」

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就知道沒什麼希望,就算有,她可能也不會知道這些東西放在哪里吧。

丙然,只見靜言站在原地東看西看,就是不知從何找起。柯衡禹笑了笑。女人嘛!可以理解。他朝後車箱走去。

打開她的後車箱,里面很干淨,沒有堆放太多雜物,但也干淨得讓柯衡禹一眼便知道她沒有換輪胎的工具。「你買車的時候車廠應該會配一套簡單的工具,像是千斤頂、一個備眙……」

喔,那些東西啊……放了一整年她覺得可能不會用上又佔地方,所以早就拿掉了。

柯衡禹啼笑皆非地看著她。「你真的很可愛耶。」

他真的覺得自己可愛嗎?才怪!這句話明明是嘲笑。

「那些東西怎麼可以丟掉?你看,現在要用沒得用了吧,這下真麻煩了……」柯衡禹皺著眉頭看看一旁。「我的車上有工具,可是我的備胎和你的尺寸不同……」

看他也無計可施的樣子,靜言忍不住說︰「那你可以送我……不,你可以幫我打電話叫拖吊車嗎?」靜言及時把到口的「回家」兩個字吞回去。她憑什麼叫他送自己回家?

只見柯衡禹又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看看表。

什麼?他不會連幫自己叫拖吊車也不願意吧?他真的這麼無情冷血嗎?

接著,便看見柯衡禹向她伸出手。

「什麼?」望著他的手掌,靜言莫名其妙地問。

「把鑰匙給我,我幫你把車停好。」

靜言還是不了解他的意思。接著便听見柯衡禹慢慢地說︰「你要去哪里我先送你,你明天再叫人來幫你換輪胎。」

是真的嗎?自己有沒有听錯?他說要送自己?靜言覺得自己的心在淌淚,因為太意外也太激動了,還以為他真對自己那麼狠心呢!

「這……可以嗎?」靜言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喜出望外的心情。

「你如果願意在這里等拖吊車我也是沒意見啦,但是可能會弄到很晚……」

靜言迅速地將鑰匙遞給他。他要送自己耶,她怎麼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小心地將靜言的車停回到停車格里後又將她的車鎖好。「走吧。」柯衡禹瀟灑一撇頭。

「喔。」靜言拎起自己的東西,小跑步地追上柯衡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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