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並沒有將襄巧雨送到她的房里,而是帶回自己的。他細心而溫柔地將她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坐在床邊看著她。
掏出衣袋中的玉簪,金色的光彩更加奪目耀眼,這是反應自己愛戀眼前佳人的顏色。「玉簪呀玉簪,據說你是有靈有性的玉器,或許帶著慕玉與巧織不能活著相守的哀,于是轉成祝福他人的化身。
「在此刻,你的色澤更加美麗了,比日前在大街上看時更亮,這代表了什麼含意呢?從我買下了你以後,並沒有像小販所說的常夢到慕王與巧織,這又是表示什麼呢?」低語數句,他再轉首看向安靜在一旁熟睡的襄巧雨,一聲輕嘆出自花顏的口中,「現在,我跟自己喜愛的女子同在一室,你當真能幫助我們,成就一段良緣嗎?」
玉簪閃閃的光芒照亮安靜的室內,在本該是無聲的周遭,卻清晰地听見了另一聲男子的短吁。
花顏舉目環視了一下,並起身推窗、開門,但並無任何人在這里。「奇怪!難道是慕玉來了嗎?」他開玩笑的自問,畢竟自己也沒見過鬼魂。
「唉,」又是無比清晰的一聲嘆息,較先前那一聲更接近,仿佛就在他的身側而已。
心中的驚疑加劇,怎麼一回事,何人來到自己的身邊?怎麼自己卻看不見?
正當花顏的心緒起伏猛烈、不安定時,突然一陣暈眩,繼而他不省人事地倒臥在床邊。
朦朧中,花顏看見眼前有一位年輕的男子,背對自己坐在前面,仿佛忙著做些什麼事。
花顏繞到他面前,看見他正用心地琢磨著一支玉簪子。「好眼熟的玉簪……啊!是我前幾天在大街上買的那支嘛!」
「沒錯!花公子,現在這支玉簪子的確成為你的所有物了。」年輕男子緩緩地回答,並未抬頭看花顏,只是持續低頭做著自己手上的工作。
「呃……請問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我叫慕玉,是玉簪子的制造人,這簪子是要送給我所愛的巧織,就如現在的你,想將簪子送給躺在床上的人一樣。」
「啊!怎麼連這你也知道?太不可思議了!」花顏不知是該驚還是高興。
「緣份的事是早就注定好的,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才會讓彼此知道。無緣的愛情,雖是令人心疼,但同樣是美麗的故事。好好把握你們的良緣吧!」
「呃!」驀然又蘇醒過來,花顏微愣了片刻,努力回想方才的事,接著他細看玉簪,「這支玉簪,當真有令人難以想象的魔力!」他的話不是疑問句。
他再度換了凝眸的焦點,移向枕上的佳人。
手輕輕地滑過襄巧雨的粉腮,再順著她高挺的鼻梁游走到鼻尖,均勻的呼吸,一探而知她睡得很沉。
他轉而沿著優美的唇形,在其上描繪一遍又一遍,如風拂過女子羅衫裙擺一般的溫柔,一路而下,最後探到她的胸前,但此時他的手是凌空的。
顫抖的雙手略微遲疑,最終還是決定采取行動。他慢慢解開她的襟口,見著最里層的桃紅色,腦海瞬時閃過一個只听過,卻不曾見的物品——肚兜。
將外衣往右邊拉開一些些,在他眼前又出現令花顏更加驚喜的景象——一個月牙兒形胎記。
***
清晨時分,仍微微宿醉未完全清醒的襄巧雨,因已習慣早起讓她從睡夢中睜眼,卻坐不起身。轉頭一看,只見到花顏俊俏的五官近在咫尺,耳邊听著他均勻沉穩的呼吸聲,而他的左手還繞過自己的腰抱住自己。
襄巧雨的心跳明顯加快,她喜歡他這樣傳送體溫給自己,希望能常常……唉!
不可能的,大哥是娶定了荀大人的千金,自己只不過是卑微的罪臣之後,哪能高飛枝頭當鳳凰?
輕輕移開花顏的手臂,慢慢地,她坐起了身子,躡手躡腳地滑下床後,感到胸前一陣涼意,低頭瞥見松開的衣襟,慌張中趕緊拉好。
大哥不會看見吧!回眸望向床上的美男子,她的心中矛盾互現。
如果他看見了,知道自己的真實性別,追問起自己的身世與目的,該如何回答呢?能說實話告訴他,她是襄家的女兒嗎?
如果他看見了,還是選擇與自己同榻而眠,是不是表示他對自己有好感呢?
但是……可能嗎?
希望是!
「巧語,你已經起床啦,臉好紅哦!酒醒了嗎?」花顏躍坐起身,看著臉紅的她,興味地問。
「呃……還好!」心仿佛將跳離自己的胸口,她不自覺緊抓襟口,垂首,「我怎麼會睡在大哥的房里,而且……」很難啟口問,他們同榻而眠吶!那情景想來已是讓人臉紅心跳,更別說要問出口。
「因為我也喝醉了,本想抱你回隔壁的,可能是習慣使然,直接就拐進這里,而我也累癱了。」撒個小謊,希望老天爺別見怪!
「那……我有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事?」襄巧雨做賊心虛的眼神,擔心被揭穿身份的憂慮全寫在臉上。
「呃……這話問得奇怪,難道你睡覺時會有什麼特別的怪癖嗎?」花顏忍著想笑的沖動,一張臉都扭曲變形了。
「不是啦!只是……」腦子亂烘烘的,她要怎麼說出自己的衣襟松開了?那是好丟臉的事呢!
「只是什麼?不過昨夜有人一直往我懷里靠過來,害酒醉的我以為是佳人在抱,後來睜眼,才知是空歡喜一場而已,所以只好禮尚往來地回抱一下。巧語,你昨兒個夜里是做了什麼美夢嗎?」
好神哦!居然被猜中了!襄巧雨在心中驚呼一聲,那吃驚的表情說有多驢就有多驢。
有趣極了,看她瞪大的美目,呆若木雞地朱唇微啟,逗這樣膽小的人才有意思!花顏在心中笑他個人仰馬翻,差點下巴月兌臼。「巧語,你要對我負責,我可是純情男子哦!不可以欺騙我的感情,不能踐踏我的清白的。」
「啊!」因為還延續在剛才的驚疑中,襄巧雨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壓根兒忘了自己才是吃虧的人。「那……那怎麼辦!我又不能娶大哥,因為你不是女的,我也不是男的……」
「那就嫁給我吧!我委屈點娶你好了,沒關系。」花顏听到慌得不知所措的她,連泄了密都未曾發覺,立即接下了話。
「這樣就算是負責了嗎?」
腦袋混沌的襄巧雨還沒清醒過來!唉!醉酒早晨清醒不容易,尤其又一睜眼就看見自己被個美男子抱著睡,發現自己衣衫有些亂,現在還听到一個大男人說被自己毀去了清白與純情的心靈。
酒,還在醉呢!
「一言為定!不可以後悔。我會跟爹拒絕荀家的婚事。」拍拍她的肩,他給她一個最得意的微笑。
「喔!謝謝大哥的仁慈,只要求這麼簡單的補償。」她被賣了還幫人點銀票。
「好!去洗把臉吧!讓自己清醒一下,不過不管如何,剛才的話,我可是全當真了哦!」他推她回自己的房里去。
***
看見水盆里倒映著自己的面容,襄巧雨這才清醒了過來。
昨夜真的做了好夢,夢中自己是個新嫁娘,周圍是喜氣的紅︰鳳冠紅霞被、紅衣紅蓋頭、紅罄宇紅對燭。
而為自己掀開蓋頭紅巾的人,正是昨夜睡在自己身邊的他。因此當晨起時,還以為夢是真實的。
唉!夢,只是夢。
「剛剛發生了些什麼事?似乎大哥跟我說了一大堆重要的話,可是我好像沒有完全裝入腦袋瓜。怎麼辦?要再去問大哥嗎?」看著隨水面波動的映影,襄巧雨呆想著。
雖不記得剛剛的事,但她還記得昨晚宴席上荀大人說的話。「算了,大哥說什麼不重要,我必須盡快想辦法透過義父的關系投身軍旅,否則繼續留在花家,只會讓我的心更加迷失,陷入情蘭更深而已。」
還能說什麼呢?花顏已經與荀大人的千金有了婚約,自己無論如何都是個多余的角色。
原本,也許還有機會讓花顏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現在一切都是枉然,只有昭雪家門深冤才是重要的。
對!只有這件事,才是惟一重要的。
「巧語,好了嗎?要過了早膳時間哦!我們快走。」花顏推門而入。
「哦!大哥早,我已經準備好了。」有一股說不出的生疏自她身上散發出來。
「巧語,你是怎麼了?跟剛才完全判若兩人。」花顏微扁嘴,向前逼近了一步。
「沒……沒有哇!我還是一樣的,是大哥多心了。」往後退了半步,她仰頭盯著他,刻意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沒有?你該不是要告訴我,說你想推翻剛才所承諾的話?我告訴你,我可是不允許你這麼做的哦!」花顏的冷言顯示出他的不悅。
「我……我答應過的事,不會反悔的!」她拍胸脯表示自己絕對守信。
「那很好!」他笑開了。
「可是……要我守信有個前提,」襄巧語一反剛才堅決的模樣,變成老鼠見到貓的膽怯狀,「大哥能告訴我,剛才我們說定了什麼事嗎?」
花顏聞言手叉腰橫起一張臉,瞪著眼前的她,讓人一望便知他在發怒,因為眼在氣、眉在憤,束發的頭頂在冒煙。
完了!襄巧雨看見他牙張爪舞的樣子,趕緊拔腿逃出房去。不過會武功的花顏在追逐的競賽中還是佔了上風,輕功一躍就來到她的前頭。
「大哥大人大量,小弟迷糊,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了吧!」她雙手抱拳在胸前作揖求饒。她有一點僥幸的心理,知道他不會對自己太過份。
花顏只是伸手過來牽著她,徑自往膳堂而去,一路上他沉默著,不發一言。
***
「荒唐!」花盛橫眉豎目的拍案斥責,「堂堂一個新科狀元郎,成天跟個男人黏在一起,出入要結伴、要牽手,成何體統!不明就里的人還以為你們兩人有斷袖之癖!」
「爹,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樣,完全不是那一回事。」花顏反駁父親的指責,然未打算挑明真相。
「難不成我們每一個人的眼楮都瞎了嗎?你既然都考上了狀元,應該要懂得廉恥,你這種傷風敗俗的行為,真是氣死我了!」
「義父,請別生大哥的氣,是孩兒不好,我會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襄巧雨站出來扛下所有的錯。
「沒錯,就是你,如果不是因為你,顏兒根本不會有這種荒誕的行為,甚至還拒絕和荀家聯姻。我花盛到底招誰惹誰了呀!怎麼會收留你這個怪胎。」怒不可遏讓他口不擇言。
「老爺,是我不好,可是巧語的確是個好孩子……」官俐瑤說話了。
「對!是你不好!沒事幫個陌生人做什麼賣身葬母的善事,找個禍害來挖自家的牆角,敗壞自己的門風,花家的名譽都讓你們給丟在地上踩了。」因怒氣而顫然的手,指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花大人,」咚地跪地,襄巧雨強忍著威脅泛濫的淚,「請別責怪夫人與大少爺,都是小的不好。小的這就離開花府,請大人息怒。」
是該離開花家的時候了!
「只是小的還有一事想請花大人幫忙。」
「你還有什麼不滿足,說吧!」花盛鐵青的臉完全沒有轉柔的跡象。
「小的想到前線去,雖然我不會武功,但對兵法略有涉獵,想為國家盡一己棉薄之力,懇請大人代為推薦入伍。」襄巧雨雙掌支地,叩頭請求。
「不行!巧語,你不能去!我不要你離開花家。」花顏急得跳腳。
「顏兒,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給我住嘴。」
「那我能說話嗎?」官俐瑤也挺身出來。
「夫人,你……」
「不管你有多憤怒,當初是你提議要收巧語為義子的,就算要趕走一個外人,現在天色已晚,總是可以等到明天再說吧!」
花盛沉默了片刻,非常不情願地答道︰「好吧!他可以明天再走,至于介紹入伍的事,我可以幫忙,沒問題!」說完即轉身入內。
此時,靜靜跪在地上的襄巧雨只讓淚悶著往肚里吞,起身回房去整理包袱,準備明日的遠行。
「巧語,你答應過要嫁給我的,怎麼可以離開我!」花顏一路跟著她。
「呃,大少爺你……你別胡說,我……我也是個男子,怎麼可以嫁給你。」這話說得她心虛不已,頭快垂到地上去了。
「你是男的?呵!如果這是事實,你為何不敢看我?看著我的眼楮反駁我的話呀!」盛怒讓花顏大聲喊出。
「大少爺,求你別這麼大聲。」襄巧雨趕緊向四周張望。
耳聞她的話,他立即拉著她快步走回「亞築廂」,才放手,襄巧雨自顧自的回房動手整理。
「你等一等,剛剛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呀!」他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扳起她的臉,讓她直視自己的面容。
「大少爺,請你住手。」斗大的淚珠,在此時終于不爭氣地滑落。
「你哭了嘛!我還以為你更是無情無義、冷血至極的絕情人!」他的話沒有憐香惜玉的情份在。
花顏氣瘋了,先有父親的誤解,後有襄巧雨的去意,他……他快抓狂啦!
「那是因為你弄痛我了嘛!」其實她真正痛的是心。
「你也會感到痛嗎?」他指著自己的心口,「可是我這里更痛,你怎麼賠償我?」
「大少爺的痛,」她硬逼回斷線般的淚,冷酷決絕的斬斷情絲,「無、關、巧、雨、的、事!」
「你……好個刁鑽的頑石。」如發狂的獅王,花顏帶著一身難以言喻的憤與恨,欺身到襄巧雨跟前,一把攫住她,「我要讓你學會該听話的時候就要懂得听話,我會讓你知道這關不關你的事。」
她再不能發出抗議的聲音或哀求的話語,她的雙臂被鉗在背後,她的頭教花顏扳著,唇被覆在他的唇之下。
「你一點也不溫柔!」初吻竟在如此的情況下經驗,她努力反抗地猛力搖頭甩開。
這樣的動作讓他更加憤怒,他知道自己是過于粗魯了,可他就是生氣。
他放過她被吻得紅腫的唇,將她推上了床,「這是你自找的。」
「你……不可以……我……」她想逃,無奈女子的力氣本已不足與男子對抗,更何況對象是長年練武的花顏。
「你不是男的嗎?為什麼你的身體跟我的不一樣?你說呀!」花顏失去了理智,瘋狂的行為已月兌了序,他強力褪去她的衣物,「就為了這個月牙兒胎記,讓我的心受苦這麼多年,我要討回這些不公平。」
他猛力吸吮胎記處,留下深深的、最刻意的吻痕。「我們變成這樣子,你就不能離開我,你是我的!」
如同一個暴君的行徑般,他將她縴柔的軀體當成泄憤的出處,沒有一絲的溫柔,盡情蹂躪她的身子,宣泄自己飽脹的與怒氣。
渾身仿佛被撕裂的疼痛,讓她只能緊抓著被褥,咬著下唇不斷落淚,除了散出低嗚的嗚咽。
懊怪誰?能怪誰?是自己要招惹他的!是自己生在那背負歷史罪名的襄家、是自己要賣身葬母,陰錯陽差的進到花府來!
要怪誰?要怨誰?一切都是自找!
***
雲雨過後,花顏赤果果的身子伏在襄巧雨光果的身軀上,微微粗喘著氣,緊閉的雙眼讓她看不出他是否睡著了。
「大少爺。」她試著叫他,想請他離開自己的身體,但他不應答。「大少爺、大少爺……」連叫了三聲,確定他已睡沉,她再也忍不住讓淚水恣意奔流。
「你以為這樣的結果我願意嗎?你以為我甘心這樣嗎?」左手撫上他側向一旁的臉龐,右手食指彎曲讓牙齒咬著,她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樣對我,你覺得為自己討回了公平,那我呢?我的公平在哪里?我何罪之有?
「從小我就背著襄家洗刷冤屈的重責大任,失去父母的疼愛,當面對自己喜歡的男子也只能用偽裝的外表和他相處,不能談心、不能談情,現在又被指責成是怪胎,我的痛、我的傷會輕過你所承受的嗎?你到底曾不曾了解過我的心呢?」
花顏本是疲累地伏在她身上休息,其實他很懊悔自己將摯愛的女子當成泄欲與泄怨的工具而強行佔有。
因為有愧,讓他不知如何面對哭泣的她,只得假寐,不意听著她的泣訴,和她有規律的心跳節奏下,他竟敵不過瞌睡蟲的挑戰,見周公去了!
好不容易襄巧雨移開他沉重的身子,下床穿衣裝束整齊,她不願再多待片刻,因為那都是折磨與悲痛。
提著包袱,即使全身泛著疼,也是咬牙忍下。她再一次回顧睡得如嬰兒般香甜的花顏,忍不住從門邊走回床榻前,俯身在他的臉上輕輕地一吻,細細的將他的樣子永遠記在心中。
不行!一定要走了,再依依不舍又能如何?心一橫走往門口,她最後一次回眸望向他,「再見了!花顏,我深愛的男子。」
在這樣深的夜中,大家都入了夢的時刻,一抹孤單的身影以蹣跚的步履緩緩步出花府。
沒有任何送行的人來陪走一程,只有滿天的星和半邊的天上月,知道她將離去。
***
「巧語、巧語!」
花盛夫妻剛用完早膳坐在大廳中與剛返回家的李郁夫妻聊著,听見內院傳來花顏的叫喚聲,花盛繃緊了臉部線條。
昨日進宮覲見皇上的李郁夫妻,並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顏兒是怎麼了?為什麼他喚巧語的聲音听來如此悲傷?」李郁問著。
「不肖子,一大早就給我丟人現眼!」花盛氣瘋了。「只是走了一個外人而已,值得這樣大呼小叫的嗎?」
「巧語離開了嗎?」花若嬈憂心地問。見官俐瑤無奈的微點頭後,驚訝地又問︰「為什麼?我覺得她跟顏兒應該相處得很好呀!」
「沒錯!我也有同感。」李郁附和著。
「三姐,三姐夫,怎麼你們也說這種話?」花盛用非常鄙夷的口氣貶抑著襄巧雨,「那畜生……」
「不準這樣講巧語,即使是爹你我也不準!」沖進門的花顏,氣急敗壞的臉上閃著狂怒的眼神。凌亂的儀容,令人一望即知他心中的急躁。
「你這是什麼態度!就憑你這種沒有禮貌的言行,我就有一千一百個理由叫崔巧語滾蛋。」
「她不叫崔巧語,她……」花顏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心酸,落下了不可輕彈的男兒淚,為了心愛又無辜的女子。
「你看看你,一個大男人整天跟另一個男人親親密密的耗在一塊兒,再兩天就要武科科考了,現在又哭得像將上花轎的閨女,這……成何體統,我花盛是造什麼孽!」
「顏兒,你應該知道實情了吧!何妨將事實說出來呢。」花若嬈約莫知道了事件始末。
「說吧!泵姑跟姑丈是站在你這邊的。」李郁也出言表達意見。
「她……她是襄琮校尉惟一的女兒,爹,她不是男的,是一個絕對有資格接受我深愛的女子呀!」花顏激動的緊握雙拳,垂在兩側抖著。
「你……你說什麼?」花盛瞪大了雙眼,看看兒子,再看看姐姐與姐夫。「這是怎麼回事?」
「顏兒,你說巧語是襄琮的女兒,那她是祖繡的女兒巧雨嘍!」官俐瑤同樣的驚訝。
「她走了,在一切的錯事都發生了以後,她竟然一聲不響的離開我,連說再見也沒有。」花顏落坐,抱頭痛哭失聲。
「顏兒,你……你對襄校尉的女兒做了什麼?你對別人家的女兒做了什麼?你說呀你!」花盛覺得快暈倒了。
「我怎麼這麼殘忍,昨夜……她的第一次……我沒給她半絲的溫柔,我是只禽獸不如的畜生。」花顏想起早晨起床後瞥見床單上的血漬,看著空空的雙手,如同沾滿了血腥。
花盛真的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