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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郎放冷劍 第十章

緩緩睜開雙眼,視野之內是一片藍。深藍色的床被,海藍色的簾帳,淡藍色的床單。

這是……她的房間。

自從那晚房間被毀得一塌胡涂後,爹曾告訴過她要重新布置一下房間。本來她並沒有很在意,但是在爹派人送來一些布匹要她選的時候,她卻不由自主的選了所有的藍色——深藍、海藍、淡藍……

藍色是很像他的顏色。像海,令人捉模不透又豁達寬廣,包容她所有的任性,令她不知不覺中沉浸在他那海一般深邃的眼眸中,漸漸淪陷,無法自拔。直到現在,明知不可能,但她卻仍無法控制自己的內心,就像在海中遇難的人一般,只能慢慢的讓全身都陷入水中,卻沒有一絲力氣逃離。

邵……對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猛然想起昏迷前的情況,莫憶軒突地坐起身,想要翻身下床。突然一陣暈眩襲來,令她無法穩住身子,只好以一手撐住床,另一手輕撫太陽穴以減輕不適感。

真的是太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否則怎麼會只因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就頭暈目眩?

靶到暈眩感漸漸消退,莫憶軒掀開覆在身上的被子,坐在床邊穿上鞋,步出房門,向邵允辰的房間走去。

奸安靜……平時怎麼沒發現,自己家里竟是這麼的安靜?

可是,好像有些太過安靜了。怎麼回事?莫非是……

加快腳步,她飛速向目的地跑了過去。難道是那個神醫救不了人?

「爹!」猛地推開門,莫憶軒不禁高聲喊起來。

「噓!」看到女兒推門而入,莫振威連忙對她示意,要她降低聲音,「穆神醫正在給辰兒去毒,不可以打擾他。」

意識到自己的莽撞,莫憶軒微微紅了臉,走到父親的身旁,輕聲問道︰「爹,情況怎麼樣?」

「還不清楚。之前穆神醫試過幾種方法,可都沒什麼作用。他現在正在用別的方法,好像是以內力、針灸和藥物一起來逼毒吧?他沒有具體說,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剛才他已經給辰兒吃了一副藥,又用銀針封住了他的幾處穴道,現在正在用內力幫辰兒驅毒。所以咱們萬萬不可大聲,否則不只是辰兒,就連穆神醫也會走火入魔,輕則內傷,重則身亡。」莫振威一邊注意著自己的音量,一邊盡量詳細的跟莫憶軒解釋著。不給這孩子說清楚,她一定又不放心。

听完莫振威的話,莫憶軒沒有再說什麼,安靜地站在一旁,眼楮專注的看著床上盤腿對坐的兩人。

看邵允辰的臉色,雖然還很蒼白,但比起之前的日益消瘦已是好多了。

他會被治好的,老天不會這麼不公平,不會讓他這樣就走,一定不可以……

時間慢慢的流逝,床上的兩個人卻沒有絲毫動靜,而在房中等待的另外兩個人也不敢有絲毫動靜。

突然穆言彬的身子一顫,鮮血緩緩沿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滴落在衣襟上,漸漸擴大範圍,且變成了暗紅色。

他們怎麼了?揪住莫振威的衣袖,莫憶軒緊張的以目光詢問著。

輕輕擺了擺手,莫振威示意莫憶軒先不要著急,看看情況再說。

餅了一會兒,穆言彬松開手,讓邵允辰重新平躺回床上。走到莫振威父女跟前,一邊用布巾拭去唇邊的血跡,一邊說起來︰「剛才老夫幫邵公子逼毒,發現邵公子應該是中毒已久,毒素早已隨著血液流遍周身……」

嘆了口氣,穆言彬繼續說道︰「這是老夫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那兩種毒老夫都可以解,但是現在卻無從下手!而且,就算魑魅的毒沒有遍及全身,僅憑邵公子現在的身子也承受不住新的毒與之前體內的毒相克所產生的巨大沖擊,弄不好還會全身血管盡裂,失血而死!」

靶到腳下一軟,莫憶軒向後退了幾步,勉強站穩身子,看著唇邊似乎還隱隱留有血跡的穆言彬,莫憶軒低聲道︰「那……」

才剛說一個字,她就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在顫抖!

「還有沒有辦法?」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不安,莫憶軒努力用冷靜的聲音問。

「這……」穆言彬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處。

「前輩,有什麼辦法?請您告訴我。」她直視著穆言彬,目光堅定,沒有絲毫的退縮。不錯,只要有一絲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辦法只有一個,但是危險性太大了。」

「前輩,您說的危險是指對他還是對其他人?」

看著眼前年輕卻堅定的莫憶軒,穆言彬感到心中彷佛受到震撼。這個孩子……算了,就都告訴她吧。

「要救邵公子,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給他換血。」

「換血?」

「是的,換血。」

「前輩,給他換血很危險嗎?」換血,雖說她沒有听說過,但他不是神醫嗎?神醫應該有他的方法吧?可為何他卻這麼遲疑?

「很危險。」穆言彬點了點頭,「換血也就是把一個健康人的血液換給邵公子,這樣留在邵公子體內的毒可以隨著血液被清除,但是那個人被換了邵公子的毒血,就必死無疑。而且,如果是隨便找一個人的話,那麼邵公子有可能因為不適應也會身亡。」

抬起頭看了看兩個人,然後他才說︰「不錯,換血其實並不困難,難的是不好找到一個自願又能讓邵公子適應的人的血。你們明白了嗎?」要想找到符合條件的這樣一個人,談何容易啊!

「只要找到這樣一個人就可以了嗎?」听穆言彬說完,莫憶軒以冷靜到不可思議的聲音說道。

「是啊……」

莫憶軒看向正躺在床上令她牽掛不已的人,深深地望了他最後一眼,仿佛要將他的身形、相貌牢牢刻印在腦海中一般。那一眼,似乎充滿了無法再相見的決然與不舍。

允辰,太好了,你終于有救了……

午後的莫府仍是安靜得彷佛沒有人一般,只是偶爾幾聲鳥叫蟬鳴及風吹過樹葉的響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老爺!老爺!邵公子醒了!」一個高聲叫喊突然打破了寧靜,但卻為莫府上下帶來了一絲活力。

聞訊趕來的莫振威快步走進邵允辰的房間。真的醒過來了?那麼說,辰兒的毒已經完全解了嗎?

「直待在邵允辰身邊的穆言彬看到莫振威走進來,連忙對他說︰「剛才老夫已經為邵公子全身檢查過,沒有意外的話,邵公子的毒應該已經全部清除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莫振威連日來吊起的心終于放下。

躺在床上的邵允辰看到莫振威,也費力的支撐著身子坐起來,「前輩,您來了?」

「你身子還沒好,快躺下!」走到床前,莫振威扶著邵允辰讓他躺下。

「沒事的,我已經躺了不少時間了吧?再躺著,恐怕都忘了怎麼走路了。」看出房間內氣氛有些凝重,邵允辰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著。

明白邵允辰的用心,但莫振威卻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唉……總之,你先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再說,否則……」後面的話莫振威說不出口,就沒有再說下去。

但心思縝密的邵允辰怎麼會沒有發現,自己昏倒的時候只有憶軒一人在身旁,那麼說也應該是憶軒將自己帶到莫府,但是現在為什麼沒有看到憶軒的身影?

「前輩,憶軒在哪里?」直覺告訴他,似乎有什麼他不喜歡的事情發生了。

「軒兒……」

「出了什麼事?」猜到事情一定和莫憶軒有關,但邵允辰的聲音卻是出奇的鎮定。

「軒兒她……」

「如果事情是和我有關,那麼我有權知道一切。」打斷了莫振威的話,邵允辰搶先一步說道。

知道什麼也瞞不住了,莫振威微微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對邵允辰說︰「想知道的話,跟我來吧。」

听出莫振威聲音中隱隱有些哽咽,邵允辰不禁心中一驚。

「好,伯父請帶路。」不顧全身的酸軟,邵允辰以一股難言的毅力支撐起身體,拒絕了旁人的攙扶,腳步略微蹣跚的跟在莫振威的身後,向未知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他就覺得心頭的不安擴大一分。前輩為什麼帶著他向前廳走去?不是去找憶軒嗎?

還沒走進大廳,遠遠的他就看到廳內似乎一片雪白。

靶到心跳頓時停止,猶如遭到雷擊一般讓邵允辰措手不及。

他沒有看錯。那種布置,分明是……靈堂!

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邵允辰忍不住快步跑進大廳,正中央的巨大黑色「奠」字讓他停住了腳步,四周的挽聯像觸手一般伸向毫無防備的他,彷佛緊緊的扼住他的脖子,令他無法呼吸。

他蹣跚著走向靈堂正中央的棺木,棺木沒有蓋上蓋子,只要再走一步,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躺在里面的人的樣貌。

可是,他不敢。

他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看到一個身著素衣的人站在旁邊,仔細一看發現竟是凌宇蕭。他雙眼無神,神色悲淒,看向自己的目光競隱隱含有恨意。

答案已呼之欲出,可邵允辰卻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這麼的懦弱,不敢正視現實,不敢面對傷痛,他變得不像自己!

站在原地穩了穩腳步,本來無力的手緊緊地攥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紅的血從指縫間緩緩滲出,無聲的滴落在地上。

他閉緊雙眼向前走了三步,調整好呼吸,慢慢的將雙眼睜開——

白皙的臉龐,清秀的面容,烏黑的青絲。真的是……憶軒……

沒有人氣的臉更顯冷傲,白皙中透著蒼白,雙眼緊閉著。

怎麼看不到她的眼楮?那漆黑得仿佛寒夜星辰一般明亮的黑眸?

為什麼……會這樣?

「前輩,請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辰兒……」

莫振威正在考慮哪種說法既能告訴邵允辰真相,又能比較間接的令他可以接受,誰知一旁的凌宇蕭卻張口接著說了下去——

「怎麼回事?如果不是你,表妹會死嗎?」

「宇蕭!」莫振威厲聲喝止了凌宇蕭。

「請讓他說下去。」邵允辰發著抖。

「讓我說下去?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邵允辰!因為你,就因為你!」凌宇蕭紅著雙眼,淒苦的聲音中隱含著一抹癲狂,「為什麼表妹要對你這麼好?好到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你說什麼?」邵允辰不顧虛弱的身體,硬是上前一步抓住凌宇蕭的雙肩,「你給我說清楚!」

甩開邵允辰顫抖的雙手,凌宇蕭憤怒的朝他臉上揮出一拳,將邵允辰打得踉蹌幾步後跌坐在地。「表妹為解你的毒把血換給了你!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血?」邵允辰本來就不紅潤的薄唇此刻更是沒有血色。

「沒錯!」

「那你們為什麼不阻止她!」邵允辰突然把聲音提高。

其它幾人心頭一顫,頓時廳內所有聲音全部消失,寂靜得像墳場。

沉默了一下,凌宇蕭苦笑著說道︰「阻止她?邵允辰,我曾以為你是最了解表妹的人,但現在看來是我錯了。你這樣怎麼值得表妹為你去死?」

心頭一震。邵允辰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穩了穩身子。憶軒,妳這又是何苦?難道妳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嗎?

靈堂上只有幾點白燭的微光在閃動,被微風吹得左右搖擺,似乎隨時都會熄滅一般。詭異沉寂的氣氛持續了片刻,莫振威終于開口打破了這寂靜。

「辰兒,軒兒走前說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沒有了她我怎麼可能幸福?」邵允辰的聲音第一次這麼淒苦無助。

未待眾人反應過來,邵允辰忽然身形一閃,將身旁不遠處凌宇蕭腰間懸著的長劍拿到手中,利劍一橫便要向頸間劃去!

「混帳!」莫振威大喝一聲,伸手奪過大病初愈的邵允辰手中的劍,重重拋在地上,「男子漢大丈夫輕言尋死,這算什麼!」

「沒有憶軒,我根本就不想活下去!」

「這是什麼話!就算軒兒還在,你們也是兄妹,如何能在一起?」莫振威心中滿是無奈。

「不!我和憶軒不是兄妹!我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邵允辰發狂一般大吼著。

「你說什麼?」

同樣的話突然由不同的兩張口中吐出,一個聲音是莫振威的,低沉而渾厚,另一個聲音是個女子的,清脆而……女子?

這才感到不對勁的邵允辰猛然轉過頭去看向聲音的發源處,發現本應空無一人的棺材前此刻卻立著一道縴細的身影。

「憶……軒?」這是……怎麼回事?

「哎呀,軒兒妳怎麼出來了?」莫振威的神情是說不出的古怪,有些尷尬,似乎在透露著什麼。

「爹,您先別管!」莫憶軒慢慢的走了過來,把目光投向正緊緊盯著自己的邵允辰,「你說,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憶軒,妳沒死?」彷佛不確定般,邵允辰的聲音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我沒死,你快說,你到底知道了什麼?」見邵允辰遲遲不回答自己的問題,莫憶軒不由得有些心急,又催促道。

上前幾步,邵允辰將莫憶軒猛地抱進懷里,雙臂豐牢地鎖住,像是怕她再次消失不見一般。

「喂!」被緊緊鎖在那個熟悉的胸膛中,莫憶軒只是輕輕掙扎幾下就安靜下來,任憑邵允辰抱著。

而邵允辰則緊閉著雙眼,喃喃的道︰「太好了,妳沒死……妳沒死……」

他那小心翼翼的神情令旁人看了不忍心酸,莫憶軒也沒有再出聲,大廳內一下靜謐了下來,誰都沒有打擾他們重逢的一刻。

許久,邵允辰從驚喜中回過神來,握住莫憶軒的雙肩,重新恢復神采的黑瞳看向眼前清澈明亮的雙眸,開口問道︰「為什麼騙我?」

「嗯?」莫憶軒眼楮向地下瞟,不知是真的不明白他在問什麼,還是傳染上了某人的壞毛病——習慣性裝傻。

「為什麼裝死騙我?」不許她逃避,邵允辰這次明確的問道。

「哼!」莫憶軒沒有再向四處看,目光重新與邵允辰的眼楮對視,隨即噘起了嘴氣鼓鼓的嘟囔著︰「你活該!」

看著莫憶軒孩子氣的動作,邵允辰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將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莫振威。

莫振威連忙解釋道︰「辰兒,這主意雖然是軒兒出的,但卻是出于一番好意。軒兒裝死是為了刺激你,引起氣血上涌,這樣血液才能流遍全身,否則時間長了你的手腳只怕是要廢了。剛剛你起床時,是不是覺得手腳發涼?」

「血?難道你們真的給我換了血?憶軒妳……」邵允辰臉色大變,說著便拉著莫憶軒的手,檢查她的全身。

「不是我的,白痴!」沒好氣的瞪了大驚小敝的邵允辰一眼,莫憶軒回答道。

邵允辰此刻更是詫異,「那是誰的?」

「誰的也不是!」莫憶軒又瞪了邵允辰一眼,「是你自己的血,我的他們不讓用。」最後一句話莫憶軒說的聲音極小,但還是讓邵允辰听見了。

「這樣最好,如果妳真的為了給我換血而死,我一定會陪妳一起死的。」再次將莫憶軒摟進懷里,邵允辰長舒了一口氣。

「本來穆神醫確實是說若要救你就只有換血一個方法,可軒兒竟然要用她自己的血換給你,我當然是不同意,結果誰知軒兒居然說什麼要把自己的血全放出來,弄得我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唉!」

莫振威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坐在大廳一側椅子上的穆言彬,無奈的神情和心有余悸的回想,令他和穆言彬一時之間像取得共鳴般互相點了點頭。

穆言彬笑了笑,接著說道︰「老夫算是見識到莫大小姐的性子了,真是剛烈啊!不過幸好如此,老夫才能受到啟發,想到要將邵公子的毒血全部放出來,在體外解毒,然後再將解過毒的血導回邵公子體內,這樣一來既不用擔心魑魅的反噬,也不用怕邵公子的身體承受不住兩種毒藥的相互沖擊了。

只不過這是老夫第一次用這種方法解毒,所以在將血導回公子體內時,血無法順利流入四肢的血管,無奈之下,只得令公子激動一下,使全身氣血翻涌,以使公子痊愈。」

「原來是這樣。」邵允辰愣愣地點了點頭,猛然醒悟,「所以憶軒妳就裝死嚇我,不過妳也太頑皮了,想讓我激動難道不能換個方法嗎?妳不知道當我看到這靈堂時,嚇得快要昏死過去了。」

「就這個最有效。」莫憶軒挑挑眉,才不管邵允辰哀怨的神情,「對了,你還沒說你出去到底查到了什麼,為什麼我們沒有血緣關系?那箱子……那箱子不是說明一切了嗎?」

「是啊,辰兒,你這次出門到底是怎麼回事?弄得半死不活的一身毒,你知道你嚇到多少人嗎?」莫振威語氣中略帶責怪。

「前輩,您等我慢慢道來。」邵允辰拉著莫憶軒,示意眾人都坐下後也找個椅子坐了下來,「兩個月前,我無意中在我娘的房間內發現了一本娘寫的手稿,上面記載了娘當年尋找祖父失蹤的愛人——聶栩晴的經過,讀到後面我發現里面提到了憶軒。」

「我?」莫憶軒輕問。

「對,是提到妳,不過我覺得有些奇怪,娘根本就沒有寫到憶軒是如何出生的,而我讀那幾頁的感覺,彷佛憶軒是突然來到娘的面前似的。」

「那你是說……」

邵允辰繼續道︰「那時我只是覺得很奇怪,後來又發現娘是在找到聶栩晴之後的那幾頁里才提到了憶軒,于是我就有些懷疑,這才開始想要去調查一下。」

莫憶軒听後睜大了雙眼,詫異的盯著邵允辰。「你的意思是……」

「不錯,後來我通過娘的記述去找到了聶栩晴生前居住的地方,向當地的人們打听了有關她的事,結果發現——」

說到這里,邵允辰頓了一下,看著莫憶軒,一字一句地說︰「憶軒,其實妳是聶栩晴的孫女!」

在場之人全驚呼起來,包括莫憶軒听到這句話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那箱子明明……」

沒有讓莫憶軒繼續問下去,邵允辰讓莫振威派一個下人將他的包袱從房間中拿來。不一會兒,下人送來了包袱,邵允辰從里面取出一個有些泛黃的本子,翻開其中的一頁,指給莫憶軒看。

莫憶軒看完後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直愣愣地看著邵允辰。

莫振威在一旁有些心急,見莫憶軒又是一字不說,忙追問著︰「軒兒,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莫憶軒還是沒有說話,靜靜地將手稿遞給莫振威。

莫振威連忙接過一看,詫異的咦了一聲,半天才低聲喃喃的道︰「怎麼會這樣……」

「不錯,就是這樣,我們都疏忽了一點。」邵允辰終于開口向其它人解釋起來,「其實當年浸泡那顆夜明珠的血不光是我祖父的,那里面還有聶栩晴的。」

「所以,我們的血滴在上面它才會發光?」雖然還有不少地方不完全明白,但莫憶軒已覺得心里暢通不少,積壓幾個月的憂郁終于一掃而空,聲音也頓時輕快起來。

「是的,當年我娘找到聶栩晴後,發現她早已嫁為人婦,並有一子,也有了孫女,但只可惜她的兒子、兒媳早死,只留下了她和小孫女相依為命。娘找到她時,她也是風燭殘年,只剩下一口氣了。在知道了我娘的身分後,她在臨死前將憶軒托付給了我娘,而我娘看前輩您一直膝下無子,便又將憶軒交給您來撫養。」

說完,邵允辰看了看眾人,「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了。」

莫憶軒突然出聲問道︰「那你的傷呢?是怎麼回事?」

「這就要說到那個箱子了。」邵允辰苦笑起來,「上次咱們的行蹤好像泄露了,有人知道箱子在我手里,就來找我要,而我因為心急,想趕回來告訴妳我打听到的事,一時不察便中了暗算……」

「那麼,我們就什麼關系也沒有了,對不對?」莫憶軒確認道。

「不是的。」邵允辰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我們其實還有一層關系……」

「還有?」吃了一驚,莫憶軒覺得心頭一陣煩悶,「還有什麼關系?」總不能由兄妹變成父女吧?

「我們是——」邵允辰滿面愁苦,半天不說話。

莫憶軒不禁催促他︰「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快說!」

「我們是——情人啊!」邵允辰說完大笑起來,同時還向後跳開幾步,彷佛算準了莫憶軒之後的動作一般。

莫憶軒也確實如他所料,追著邵允辰就要打。「邵允辰!你耍我!」

沒幾下兩人便追到了屋外,只听兩人的對話聲越來越遠——

「大家一人騙一次,扯平了!」

「哪有你這麼算的?我是為了救你,你是為了耍我!」

「救我的方法多的是,妳敢說妳裝死不是為了存心整我?」

「就算是這樣,那也是你活該!誰讓你帶著半條命回來!」

「難道是我自己願意受傷的嗎?」

屋內剩下三個人。

莫振威邊捋著胡子邊說︰「唉,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辦吧!宇蕭,你怎麼樣?」

「舅舅,剛才那一拳我已經打夠本了,不吃虧!」

三人頓時笑成一團,偌大的莫府彷佛也感染了他們的歡樂一般,處處歡聲笑語,掃開了秋日的陰霾,彷佛帶來春日的溫暖一般,見證著有情人的甜蜜。

「邵允辰!你今後必須每天陪我練劍,否則我絕不饒你!」

「每天?太辛苦了吧?軒軒啊,練劍哪里用得著那麼辛苦?況且有我保護妳,妳還要武功干什麼?」

「我不管!你的武功是你的,與我無關!我說過要打敗你!」

「怎麼與妳無關?妳是我老婆,我的就是妳的!」邵允辰故作正經的道。

「誰是你老婆!」

「當然是妳啊!」

「才不……唔……」話未說完,莫憶軒的嘴猛地被捂住。

「這個時候不要說話,會破壞氣氛的,只要讓我愛妳就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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