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禾捧著兩只隻果,跑進書房,拋了個隻果給他,自己則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下,「吧嗒吧嗒」地啃隻果。
盯著隻果三秒鐘,左司辰抬眸,「可不可以……」
「不可以。」悠悠地打斷他,夏小禾搖搖手指,「隻果是最有營養的水果。人要惜福哦。」
望著她的表情,再望望手中紅潤光亮的隻果,左司辰垂下眼眸,張嘴咬了一口,吃在別人嘴里鮮女敕多汁的水果,對他來講,卻只覺得一股濃郁的怪味在嘴里散開,直恨不得把那只紅隻果丟得遠遠的才好。
揉揉眼楮,夏小禾怎麼看都覺得他的表情好委屈,仿佛她在欺負他一樣。天啊,隻果耶,又不是毒藥!受不了地奪過他手里的隻果,「吧嗒」一口咬下去,「算了啦,你不吃,我自己吃總成了吧?」以後絕對不買隻果了,換梨好了。要是他連梨都不吃,她就用梨子砸死他。
「小禾?」錯愕地看著她一口一口把自己咬過的隻果啃得干干淨淨,他不覺有些發愣。
「干嗎?」夏小禾斜了他一眼,把隻果核順手扔了。
「沒——沒事。」
從椅子上撐起身子,夏小禾忽然想到什麼,問︰「那個——他到底是來干嗎的?」
「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抬眸看她。
「呆啦。當然是那位華某人。」
左司辰「哦」了一聲,一邊開電腦一邊揚揚手中的打印板,「他送資料過來。」
「啊,送資料?」迷惑地望著他,夏小禾道,「中恆集團那麼多員工,他干嗎親自跑一趟?」
「因為每次他送來的文件,都是商業機密。」一心二用,左司辰一邊翻譯一邊回答她的問題。
其實,就算是機密性文件,華大總裁也不必親自送過來。華與詮之所以忙里偷閑跑來亂晃,最大的原因是他想親眼見見夏小禾,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值得左司辰深更半夜把他從床上挖起來,只為了要他幫忙處理一樁小小的麻煩。而這個麻煩的主角,恰恰正是這個姓夏的小女孩。不過,這個原因,左司辰並不打算告訴她。
「機密呀?」夏小禾的眼楮「刷」地亮了,興致勃勃地湊上腦袋,「什麼機密,能不能賣錢?」
「賣你個頭。」機密資料打上夏小禾的腦袋,令她嗚嗚直叫。
「機密本來就是用來賣的。」夏小禾輕聲嘀咕著,「不過他很信任你哦,都不怕你拿去賣。」
好笑地看著她,左司辰道︰「你這丫頭,走火入魔了吧,滿腦子都是賣呀賣的。」
「才沒有。」夏小禾嘟起嘴︰扯著他的袖子,「快說啦,他為什麼那麼信任你?是不是你救過他的命?還是在他公司瀕臨倒閉的時候你一手幫他把搖搖欲墜的基業撐起來了?或者說你根本就是中恆的老板,幕後的那種?要不就是……」
網絡寫手的腦袋開始異想天開,發揮源源不斷的想象力,看著左司辰的大眼楮也開始一閃一閃,充滿了崇拜的光彩。
「停!」再听下去,難保自己不笑倒在電腦前,左司辰道,「小禾,你以為我是什麼?神仙還是超人?救他的命?呵,跆拳道、空手道、東洋劍術我一樣都不會,真去救人肯定第一個被人家干掉。至于商業上的東西,抱歉,我更加一竅不通,一點天分都沒有。」
受打擊!夏小禾撫著額頭,有氣無力道︰「那你說,他干嗎把機密文件給你翻譯?」
「因為我是個翻譯。」左司辰說得理所當然,「而且,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不找我翻找誰?」
不會吧?夏小禾在心里哀哀直叫。還以為可以听到什麼驚天地,泣鬼神,風雨變色,日月無光的傳奇故事,沒想到居然就這麼簡單,一點沖擊性都沒有。
左司辰失笑,不理會她抽筋一樣的小臉,道︰「小禾,這個暑假你準備怎麼過?回父母那里?還是住你外公家?」陸明遠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她那棟危樓一樣的小鮑寓是絕對不能再住了?
「咦?」呼地轉了個身,湊上小臉,惡狠狠地瞪著他,夏小禾道,「你是不是在趕我走?好歹也是人家師傅,徒弟住了一晚,你居然就開始趕人了?哼哼——」
听了她這兩聲「哼哼」,左司辰差點笑出聲來,「小丫頭,想哪里去了?我只是隨便問問。師傅這里,你愛住多久住多久,成了吧?」
「這還差不多。」夏小禾滿意地點點頭,諂媚地看著他,問,「那我這個暑假就住你這里可以吧?」
「啊?」左司辰愣了一下,「你來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成不成,一句話。」
「成是成,不過——」左司辰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瞧,湊上臉,壞壞地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吃了?」
「去。」把他的腦袋推到電腦前,夏小禾舒舒服服地躺到椅子上,「算了吧,你這張臉,再怎麼裝也成不了。」
「我可以把它當做稱贊嗎?」模模鼻子,左司辰道。
「隨便你。」夏小禾嘻嘻一笑,得意地道。
「不過,好歹你要打個電話回家吧。」
「不呢。」夏小禾搖搖頭,「爸媽都定居在國外,才沒空管我。外公去T市開學術會了,要一個月以後才回來。」反正她不要一個人住了,會害怕的。
「嗯,隨便你。這個暑假你就住在昨晚睡的臥室吧。」寵溺地笑笑,揉揉她的頭發,左司辰把視線調回屏幕上。一萬字的材料,兩天之內要翻譯完,得抓緊了。
開始的時候,夏小禾還興致勃勃地趴在椅子上,看著他翻譯。半個小時以後,她就再也坐不住了。爬下椅子,盯著書房里的另一台電惱,道︰「我用那台電惱寫文章好不好?」
齊司辰「嗯」了一聲,繼續手中的翻譯工作。
開開心心地打開電脯,夏小禾思考一下,開始「啪嗒啪嗒」敲打著鍵盤,把早已想好的故事情節敲到文檔里。
成功完成三千字後,她點開瀏覽器,在個人網站上更新連載內容,順便看看剛友的留言。之後,打開郵箱,發現二封未讀郵件。其中兩封是垃圾廣告,還有一封,居然是——退稿信。
退稿?居然又是退稿?鼓著腮幫子,等著屏幕上大大的退稿字樣,夏小禾恨不得把電腦給敲了。多少次了?除了大一的時候出過一本書,她幾乎每次投稿都被退。而這次的稿子,她自已是非常滿意的,以為過稿是十拿九穩,理所當然的。沒有想到,出版社的回復已然是︰退稿。十幾萬字的稿子,居然就這樣退稿了!
生著悶氣,夏小禾索性關了電腦,一個人趴在桌子上撥弄著手指,腦海中卻一直跳動著出版社的退稿意見。什麼人物塑造不真實,什麼文章結構散亂,什麼語言過于雕琢。總而言之,編輯眼中的這篇稿子,分明就是一無是處嘛。
終于把文章的一半翻譯好了,保存後關機。左司辰閉了閉眼,揉揉眉心,想要起身時,卻發現夏小禾一動不動地趴在電腦前,一臉呆滯。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左司辰道︰「小禾,怎麼啦?」
「啊?」呆滯地眨眨眼,夏小禾忽然跳起來,一把拉住左司辰,問道,「我的文章你都看過了是不是?」
「嗯,基本上都看了。」
「那《笙歌》你有沒有看?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真的很爛?」
《笙歌》?左司辰的腦海浮現一個容貌傾世、才華傾世、權柄傾世的不世之才。他淡淡一笑,「總體來說還不錯。不過人物刻畫太假了。」
「啊?假?哪里假?」
「男主角太能了。琴棋書畫、五行八卦、奇門遁甲、武功謀略、醫術制毒居然無一不通。這些東西,隨便哪一件,都要傾盡一身才能有所成就。你的主角,居然在二十幾歲的年紀,就把它們都學全學精了,就像吃白菜一樣容易,這也太夸張了吧!而且,他唇然還是個王爺,居然還帥到沒天理?這文章,明顯就是小女孩做夢的時候寫的。」左司辰一邊回憶著情節一邊說。
「你過分了哦。」夏小禾瞪起眼楮,理直氣壯道,「小說本來就是高于生活的。」
「可是,小說是源于生活的。你那位主角,簡直完美到不像個人,一點人性的弱點都沒有,十足十一個神仙。」想了想,左司辰好心地給了個建議,「不如你把他的身份設定為神仙吧,這樣比較說得通一點。」
「喂——」夏小禾生氣地瞪著他。
左司辰無辜地望著她。是她要他評論的,現在他把評價說了,她又這樣瞪他。
「算啦算啦,你繼續說。」吸了口氣,夏小禾忍耐地說。
「說完了。」覷了覷她的臉色,左司辰還是決定不說了,免得她惱羞成怒。
「亂講!你明明就沒有說完。放心說啦,人家保證不會生氣。」夏小禾一臉說話算話的樣子,「來,說說結構的問題,還有語言文字上有沒有毛病?」
考慮了一下,為了她好,他決定實話實說,只希望她不要氣壞了才好,「結構上,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至于語言,平實一點會更好。」停了一下,左司辰接道,「不過,最大的問題還是人物設定。主角可以驚才絕世,但他總是個人吧,不可能一點人性弱點都沒有。小說的主角,可以出類拔萃,但卻不是無所不能。很多事情,他們無力解決,在一次又一次的矛盾沖突中,才把人性表現到極致。小禾,你寫的東西,如果純粹是自娛自樂,那大可以天馬行空,無所顧忌。但如果想要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就不可能寫得那麼自由,那麼隨心。」
夏小禾一言不發,靜靜地听著他說。直到他說完了,她「蹭」地站起來,跑到臥室里,把門緊緊地關起來。
「小禾——」左司辰輕嘆一聲,由著她去了。寫作,是件辛苦而寂寞的事,他的評論,只怕傷了她的心。然而,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的。讓她一個人靜下來想想也好。
望了緊閉的房門一眼,他走進隔壁的臥房。近三個小時的翻譯工作,讓他有點頭暈,先好好睡上一覺,醒來的時候,她也應該想清楚了。
☆☆☆
蒙在被子里,夏小禾委屈得想哭。
她的文章真的寫得那麼爛嗎?辛辛苦苦寫了三個月的稿子,真的一無是處嗎?從什麼時候起,筆下的主角變得那麼完美?
是因為林淮吧。自從認識林淮,她就把筆下的人物當做是他來寫。一舉手一投足,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里,都有林淮的影子。後來林淮走了,不經意間,她把對林淮的所有思念都寄托在小說的人物中。師傅說得沒錯,人性不可能沒有弱點,林淮當然也有,他也並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精的。然而,在她的心里,他的完美已經深入骨髓。她用最華麗的語言,賦予主角最完美的人格;她把一切最好的東西,都給了筆下的男主角。最後,她塑造了一個絕世人物,就如同她心中的林淮。
可是,卻被否定了。一封封的退稿信,帶來了一次次的失望。是不是,終有一天這樣的失望會轉變為麻木?也許,她真的應該把這些稿子藏起來,自己看看就好。可是,她卻總是學不乖,總是不甘心。她希望,自己的努力可以得到旁人的認同,或者說,她希望自己塑造的林淮,可以得到旁人的認同吧。
忽然很想听歌,想听《十年》、想听《後來》、想听《人之初》。心情郁悶的時候,她總是在音樂中尋求寧靜,每次都會一邊听歌一邊靜靜地睡去。一覺醒來,也就什麼都忘了。可惜,這里不是她的小鮑寓,沒有她心愛的CD和磁帶。
目光漫無目的地在臥室里梭巡,忽然發現電視櫃里有一組音響,以及一大疊磁帶。抱著聊勝于無的心態,她爬下床,打開櫃子,在一打打磁帶中尋找起來。可惜,磁帶上並沒有標歌名,只有序號和日期。
不管了,隨意拿了一盤放到音響里,按下放音鍵,卻很久都沒有聲音。正當夏小禾耐心消失殆盡,想要關掉的時候,音箱里忽然傳出一個生澀的男聲,咬字不清地念著什麼,她卻怎麼也听不清晰。換了一盤磁帶,依然是那個男聲,卻可以辨別出讀的是英語,似乎是國際音標什麼的。
夏小禾忽然有了興致,一盤接一盤地放著,發現標號越往後的磁帶,男聲的咬字越清晰,發音也越標準。到最後一盤的時候,已經是一口標準的美式英語。
難道是師傅的聲音?會有人真的這樣學英語嗎?而且,剛開始的時候,那聲音也太遜了吧,她幾乎都分不出他在說英語還是中文。
不管了,反正找不到歌听,索性練習听力算了。以前失眠的時候,只要听上一盤英語磁帶,包管迅速進入夢鄉。把最後一盤磁帶放在音響里,耳邊飄來華麗流暢的美音,抱著被子,不到五分鐘,夏小禾已經不知不覺睡著了。
☆☆☆
起床的時候,已經晚上六點多了。夏小禾跑進書房,找不到芹司辰的人影,于是輕輕推開他的臥室房門,發現他果然還在和周公下棋。
嘟了嘟嘴,夏小禾跑到廚房里,開了小火,將雞湯放在上面煨著。打開冰箱,拿了雞蛋,想要挑戰極限,煎幾個荷包蛋。沒想到雞蛋打了下去,蛋黃蛋青全都混成了一團。吐吐舌頭,她將剩余的雞蛋放回冰箱,決定就此偃旗息鼓。算了,沒天分就沒天分,不必強求了。晃到書房,夏小禾打開電腦,索性和網友聊天,至于晚飯的事情,還是等師傅醒了再說吧。指望她,恐怕燒了廚房也做不出一桌好菜。
真正開飯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也許是真的餓了,或者是因為菜太好吃,三菜一湯居然被兩人吃了個干干淨淨。
望著碗底朝天的盤子,夏小禾忍不住臉紅了一下,今天的晚飯,至少四分之三進了她的肚子。
「我來收碗。」她說。
左司辰由著她去,徑自進了書房,打開電腦繼續他的翻譯工作。爭取今天翻完,明天再潤色一遍,就可以交給華與詮了。
夏小禾洗完碗,也跑進書房,繼續寫她的小說。寫著寫著,卻懶得再寫下去。一個人偷懶好有負罪感,要拖個人做伴才行。于是壞心地遮住左司辰的屏幕,道︰「人家好無聊,陪我說話好不好?」
「說什麼?」拉開她覆在屏幕上的小手,左司辰笑道。
「嗯,說師傅的羅曼史。」女孩子天生的八卦開始冒頭,夏小禾賊賊地笑。
「羅曼史?」左司辰怔住。
「對呀,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哦。」
「沒有。」左司辰笑道。
「嗄?怎麼可能嘛。」夏小禾不相信地瞅著他,「大學時候呢?也沒有嗎?」
「真的沒有。大學的時候,學業上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戀愛?」那段時間,特別容易疲憊,怕因為疲勞過度而發病,他幾乎每天一上完課,就回寢室休息。
「忙學業?」不期然地想到那一大疊磁帶,夏小禾問,「對了哦,房間里那麼多磁帶都是你錄的嗎?」
「磁帶?你听了?」左司辰有些意外。
她抓抓頭,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想听歌的,沒想到磁帶里都是英文。」
左司辰笑笑,不以為忤,「沒關系,也不是什麼秘密一那些磁帶,有的是初中時候錄的,還有些是高中錄的。那時候的發音,是不是很傻?」
初中嗎?看來初中時候,她的基礎要比他好上太多
想到一開始听到的唔唔呀呀,分辨不清的聲音,再到後來那一口流利漂亮的美音,夏小禾忍不住道︰「師傅,我佩服你。」
「現在相信我沒什麼羅曼史了吧?」
「好嘛,就算你沒有吧。」夏小禾失望地「唉」了一聲,「真沒勁,我還是繼續寫文章好了。」
坐在電腦前,考慮了一下,點開一個新的文檔。這次就听他的,用平實的語言,寫一個有點聰明,有點優雅,又有點執著,有時卻會做出令人噴笑的傻事的男主角。就像他說的,真正寫一個人,而不是神。
決定了,當這本書完成的時候,若是真的過稿了,她就不再猶豫,利用一切機會,一定、絕對、非得把他追到手。
☆☆☆
暑假,悠閑而自在。
很巧的,夏小禾的作息習慣,竟和左司辰差不多。一樣睡到中午才起床,到了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卻又困了,繼續睡,直到七點多起來吃飯,午夜十二點準時睡覺。不過,左司辰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不得已而為之。夏小禾則純粹是懶,睡了還想睡而已。照她以前室友的說法,一個字——豬。
有時候,左司辰會接一些筆譯。他工作的時候,夏小禾就忙著寫作。十幾天下來,一本小說居然寫得快收尾了。不過,一旦他閑下來,她也跟著不寫了,兩個人就窩在沙發上看電影,甚至看動畫片。夏小禾特別喜歡看《犬夜叉》,總是拉著左司辰一起看,然後一個人在那里「叉叉」「叉叉」地叫。
再來,他會布置一些原文書讓夏小禾看,說是為了擴大她的知識面,幫助她用英語的思維考慮問題。這個時候,她總是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咬他一口。而他只是笑著,原文書還是一本接一一本地往她桌上扔。
至于家務,除了下廚外,夏小禾全部一手包辦。舉凡洗衣、洗碗、拖地、整理房間,她都做得井井有條。有時候連她自己也奇怪,像她這樣的懶蟲,居然肯動手做家務。想當初她的那間小鮑寓,都是請人每個禮拜整理一遍的,從不自己動手。至于碗筷,也是放在廚房疊到半天高的時候,才一起洗了。沒想到,住在她這里,她居然變得那麼勤快。
某天,左司辰接到華與詮的電話,要他為中恆的商務會議做同傳。他答應下來,用了一天時間熟悉了會議內容,第二天一早就趕到會場去了。
夏小禾一覺醒來,揉著眼楮,在屋子里晃了一圈,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直到洗漱完畢,準備吃午飯的時候,才想起他今天有一場同聲傳譯。還好他知道幫她準備午飯,不然她可要餓肚子了。舉起筷子,剛想向油爆對蝦進攻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啊?你回來了呀?」望著開門進來的人影,夏小禾舉舉筷子,「正好哦,一起吃飯。」
「不用了。」左司辰淡淡一笑,眉間帶著濃濃的倦意,「晚飯你也自己吃吧,不必叫我了。」
「啊?」夏小禾愣愣地看著他走進臥房,關上房門,就再也沒有一點聲息了。
一個人吃完飯,機械地收拾著碗筷,卻沒有洗碗的沖動。開著水龍頭,「嘩啦嘩啦」浪費著水資源,一個碗居然洗了十分鐘。
不成,再怎麼樣午飯還是得吃。她拋下沖了十分鐘的碗,轉開他臥室的房門,居然發現他躺在床上,已經沉沉睡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嘛。夏小禾總算放下點心,無奈地嘆了一聲,跑到書房寫作去了。
第一次知道,原來做同聲傳譯是那麼辛苦的一件事。
這天晚上,在怎麼叫都叫不醒左司辰的情況下,夏小禾一個人吃了晚飯,同時下定決心,再也不讓他去做同傳了。
誰知道第二天,在她還沒有起床的時候,他居然又跑了,到中午十二點多的時候回來,又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吃了午飯,自己則窩到房間哩睡覺去了。不過這次還好,他睡到六點就起來了,和她一起吃了晚飯。
吃晚飯的時候,夏小禾說︰「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做同傳了?做做筆譯就可以了。」
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左司辰道︰「我本來就是個同傳,一個同傳不做同傳做什麼?」
一串同傳,讓夏小禾有點暈暈的。在她還沒有搞清楚它們之間的邏輯關系時,他已經吃完飯,再次跑到臥室睡覺去了。
第三天,夏小禾特地起了個大早,想要截住他,不讓他出去。沒想到,醒來的時候雖然才8點,卻已經找不到左司辰的影子了。于是一頭栽倒在床上,繼續補眠。再次醒來,居然已經是下午了,跑到左司辰的臥房,發現失蹤人口果然正在「呼嚕呼嚕」。
對著睡夢中的人狠狠地瞪眼,卻忽然覺得他的臉有點紅,呼吸也有點急促。心頭一跳,夏小禾伸手模模他的額頭,果然,他在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