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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女不二嫁 第八章

範亦非竄上竄下,興奮異常,同時也很焦急地大喊︰

「娘,好了沒有、好了沒有?」

「還沒好,這麼急!」範心或瞪向他,「你還不趕緊去幫忙叔叔?」

這小家伙因為自己抓到魚而興奮不已,一直嚷著要幫她燒菜,結果卻是幫倒忙,礙手礙腳的。

「哦……」範亦非高興地走出廚房,去瞧正在外頭洗菜的端木溯詞。

可是,不一會兒,他又回來了。

「娘!」

「咦?你怎麼回來了?」範心或將魚翻了個身,奇怪地問。

範亦非撇撇嘴,「叔叔讓我來幫娘。」他眨著骨碌碌的眼楮,疑惑極了。

「不用你幫忙。」範心或正要推他出去,門口卻出現端木溯詞的身影。

「弄好了。」端木溯詞將籮筐拿給她看。

在那籮筐里,芹菜正井然有序地排列著,一條一條很整齊。

另外,每一根的斷口都很整齊,好像一刀下去似的。

她驚訝地發現,這里面每一根的長度似乎也都一樣,若去量一下,說不定只差分毫。

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像他這樣的「水平」,這也太扯了吧?

「叔叔,你一定要教我,娘每次都罵我切得七八七八的。」範亦非也看到了芹葉,眼里閃著崇拜的光芒。

「是七零八落。」範心或更正。

端木溯詞不發一語地從懷里取出一把匕首。

「這是干什麼?」範心或趕緊走開,順手蓋上鍋蓋。

「切菜的工具。」端木溯詞揚了揚手。

範亦非驚喜地叫起來︰「叔叔,你好厲害!」

端木溯詞低頭朝他一笑,「這不是厲害,是大材小用。」

「嗯?什麼意思?」範心或不明白。

「娘,這是武功,武功啦!」範亦非興奮地怪叫︰「叔叔好厲害喔,叔叔能不能教我武功?」

範心或一臉驚訝,「真的嗎?」

其實那時在馬車上當他拿著劍指著自己時,她就已經知道啦,不過看範亦非似乎很興奮的樣子,她故作驚訝狀。

「娘不信?」他道︰「叔叔,表演給娘看看,讓娘知道你的厲害。」

端木溯詞失笑,「人小表大,你怎麼知道我厲害?」

「哦,難道叔叔不厲害?」範亦非不相信地說。

範心或竄到他們兩人中間,「慢著!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忽然間,她好像被孤立了。

端木溯詞輕輕拉開她,「好吧,讓妳看看,不過可別嚇到喔。」

「切!」範心或才哼出聲,眼前一花,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楚,「這是……什麼啊?」

她眨眨眼,半晌閉不上嘴。

範亦非卻在一旁拍手叫好。

「這個,就叫作刀法!看到了沒有?」端木溯詞拈起幾根斷成小節的芹菜。

「你是怎麼辦到的?」範心或也假裝以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妳不必學,我只是幫妳。」端木溯詞收好匕首。

「嘖。」範心或輕哼一聲,心里卻在偷笑。何必學,她也會啊,不過她的功夫比他遜色一些罷了;不過,她不會讓他知道。

範亦非拉著他的衣裳,「叔叔,教我教我,我要學!」娘雖然有一點功夫,不過太爛了,還是叔叔厲害。

「你小小年紀學來做什麼?」端木溯詞搖頭。

盡避範亦非已七歲,但武功之于一個小孩子並不是什麼好事;練來辛苦不說,一旦踏入江湖這是非地,接踵而至的麻煩會把一個正常人逼瘋。

範亦非理所當然地說︰「我要保護娘和姨。」

「你娘哪里需要你來保護,你才幾歲?」端木溯詞將籮筐擱在灶上。

「那,娘現在由叔叔來保護,等我長大了再換我來!」範亦非私自擬定了未來的計畫,另外兩位當事人互相對望一眼,都被嚇到了。

見端木溯詞沒回答,範亦非疑問︰「叔叔,你不高興保護娘啊?」沒關系,他自己來。

「不──」端木溯詞望著範心或,嘆息似地說。

範心或睜大眼看著他,難以動彈。

「好嘛好嘛,叔叔,你一定要教我武功。」範亦非堅持,然後轉而向範心或撒嬌,「娘,妳幫我求求叔叔嘛,好不好?」

「我……」她怎麼求啊?可惡的範亦非,剛才說那些什麼話,害她都不敢去瞧他了。

「叔叔!娘!」範亦非拉拉他的衣裳,再拉拉範心或的,眼楮里有著莫名其妙。

兩個大人都好奇怪,好像把他忽略了呢。

對了,還有一樣東西──

「娘,魚啊,魚啊!」

範心或驚跳起來,「哎呀!」

完蛋了,要燒焦了!她用的可是旺火啊。

她趕緊掀開鍋子,往里頭倒了些水。

「這魚還能吃嗎?」端木溯詞不確定地問。

範心或苦惱地回頭看著他,「不知道……」

三個人齊聲嘆息,然後互看一眼後,一起笑了起來。

「怎麼救啊?」範心或開始苦惱如何挽救燒焦的魚。

範亦非悄悄將端木溯詞拉到一邊,和他咬耳朵︰「叔叔,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為什麼?」端木溯詞想知道他堅持的原因。

範亦非瞅了範心或一眼,「你別看娘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其實她老被人欺負,我雖然不是娘的小孩,不過娘有事我一定要保護她!」他的口氣十分堅定。

「她被人欺負?」端木溯詞擰眉,「這是怎麼回事?」

「都是因為我……」範亦非苦惱地說。

端木溯詞立刻明白了,「你不用理會別人怎麼說,你娘不會有事的。」

「叔叔!」範亦非幾乎哀求地說。

端木溯詞察覺到這個孩子對範心或有著濃厚的感情。

「好,我知道了。」端木溯詞投降似的輕聲說︰「放心,我會保護她的。」

範亦非卻是不大滿意,「叔叔,你不可能一輩子保護娘的啊。」他走了就也許不回來了,「我可以保護娘一輩子,只要叔叔教我武功。」

端木溯詞沉默地看著他,「我可以教你。」

「哇──」範亦非開心得尖叫起來。

端木溯詞忙捂住他的嘴,「不過你要听我的。」

「嗯。」他點了點頭。

「還有,記住一點,武功只是用來強身護體,不可以逞強斗狠,明白嗎?」

「嗯!」範亦非很嚴肅、很認真地點頭。

「好!」端木溯詞收下了這個小徒弟,「但是還有一點。」

「什麼?」

「或許你娘日後就不需要你的保護。」端木溯詞站起身,看著那個為了一條焦魚而手忙腳亂的女子。

「為什麼?」

「你自然而然就會明白的。」

範亦非才七歲,哪里能明白大人的事呢?「啊?叔叔……不,師父!好像有人在敲門耶。」他側耳細听。

端木溯詞驚訝于範亦非稱呼他的改變,淡笑地說︰「我去瞧瞧。」

範亦非也跟了上去。

門一打開──

「表兄?」曾夫子忐忑不安的神情立刻轉為驚訝。

「你怎會來此?」

「我給亦非送東西過來。」曾夫子揚了揚手里的書,「他忘在私塾了。」

「謝謝夫子。」範亦非鑽了過來,取餅書。

「表兄,你怎麼也在此?」曾夫子疑問道。

端木溯詞正要回答,範亦非搶話說︰「師父在幫娘燒菜呢。夫子,師父和娘還有我去抓了很多魚喔,很好吃啊,娘在燒呢。」

曾夫子眼里的驚訝和心里的驚訝畢露無遺,「原來如此。」話里有淡淡失落。

端木溯詞听出來了,他望著表弟,不發一語。

範亦非眨眨眼楮,「師父,我們要不要請夫子一起吃飯?」

「我們?」曾夫子喃喃念著。

端木溯詞抬了抬眼微笑,「好啊……表弟,一起進來吧。」他將門大開。

「夫子,娘的手藝很好喔……師父,是不是啊?」

「你如此夸贊,也不怕人家笑話。呵呵……」端木溯詞模他的頭。

「嘿嘿。」範亦非傻笑。

曾夫子有些落寞地跨進門檻,好像進了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

「娘,夫子來了。」範亦非一邊朝廚房跑,一邊喊。

範心或娉婷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門口,「誰?」

「範姑娘。」曾夫子有禮地朝她點頭。

範心或一驚,立刻招呼道︰「啊,夫子你先坐一下,晚飯馬上好了。」說著,她又鑽進廚房。

「師父,去幫忙。」範亦非命令起人來了。

端木溯詞挑眉看著他。

「師父!」範亦非走過去,拉起他的手臂,「快點,不然娘又要把魚燒焦了……」

「近朱者赤。」端木溯詞搖頭。

「夫子,你要不要幫忙?」範亦非眨著眼楮問。

「這個……」曾夫子猶豫。

「你先到廳里去坐吧,馬上就好了。」端木溯詞建議。

「這個……」他完全是個外人嗎?

「師父,快走啦,娘等著你呢……」範亦非催促。

「喝!」端木溯詞不贊同,但仍朝廚房走去。

「夫子,我給你倒茶。」範亦非立刻變得十分乖巧。

曾夫子揚起笑,「不必了。」

「要要要,我馬上就去。」說著,範亦非就跑開了,留下曾夫子一人孤孤單單地坐著。

這一頓飯吃下來,曾夫子彷佛是個隱形人。

除了範亦非偶爾好心地和他聊兩句外,其余兩名大人幾乎快忘記有他這號人物在。

當然,不是說他們對他視若無睹,只不過聊著聊著,話題的主角就變成他們二人了。

曾夫子輕笑著搖頭。

「你怎麼了?」端木溯詞觀察了這位表弟好一會兒,從方才吃飯時他的神情就很奇怪。

曾夫子站定了,望著端木溯詞。

他的這位表兄,樣貌俊朗不凡,雖然說性子冷些,但很多姑娘就喜歡這種類型的;再加上他的家世背景顯赫,範姑娘會喜歡他也是有可能的。

「怎麼不說?」他分明有話要說,卻是欲言又止。

「表兄。」曾夫子終于鼓起勇氣,「你和範姑娘,是否已經……」

端木溯詞一怔,未料到他會這麼直接地開口,笑了笑回答︰「已經什麼?」他大約可以猜測到,卻不打算先說出口。

曾夫子怔了怔,勉強笑道︰「表兄不肯說嗎?」

「是你問得奇怪。」端木溯詞仰頭瞧了瞧天色,「想必姑母正等著我們吧。」

他的話轉得太快,曾夫子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端木溯詞徑自朝曾家的方向走去。

他急追了上去,「表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的問題?你問了什麼?」端木溯詞輕笑著。

曾夫子一愣。

表兄沒回答是因為他問得不清不楚?

他嘆息一聲,接著道︰「既然表兄如此說,那麼我便直接問。範姑娘與表兄兩人,是否已經在一起了?」

「喝!」端木溯詞怪異一笑,「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

「不不不,不是擔心,絕對不是擔心。」曾夫子趕緊澄清。

「那麼,你何必如此緊張?」端木溯詞氣定神閑,見他屏氣凝神地等待他的答案,心里直嘆,「表弟啊,你當了私塾的夫子,怎麼變得不干不脆起來?你要的答案,我很難給你,只能說,未來或者是。」

「什麼意思?」他的回答模稜兩可,他可是半點也听不懂。

「隨便你怎麼想,總之,她的一切我會管。」端木溯詞堅定地說。

玉鐲在她手上,她的未來已經決定了。

曾夫子呆站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笑了笑,有些落寞地說︰「我早已知道如此了……」似乎喃喃自語。

「你怎麼開始胡言亂語了?」端木溯詞將他的表情看在眼里。

表弟的心思他早已看出來,但是很抱歉,他心中既然已經有了決定,便不會將她拱手讓人。

「沒什麼。」曾夫子深吸一口氣,「我只是有些失落罷了。」

端木溯詞听到這句話,卻是一愣,「你坦白了嗎?」

曾夫子抬頭,「表兄你……」他莫非知道他的心意?

不可能啊,他平常的說話舉止都保持得很正常,表兄怎會看出來?

「你一見到她就開始六神無主,方才又如此問,我豈會猜不出來。」端木溯詞直截了當地說。

曾夫子著實呆愣好一會兒。表兄知道他暗暗喜歡範姑娘,還……

「我說過,你不干不脆,這不是好事。」端木溯詞接下去說︰「如果別人不開口,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把想法放在心里?」這才是失敗之處。

「我……」曾夫子張了張口,卻無法反駁。

是的,他一直將想法藏在心里,沒有說出口,對方又怎會知道?

「你了解了嗎?」

曾夫子點頭,「是!我知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端木溯詞淡淡地道,「然而,我必須跟你說,盡避我已經想好了我和範心或的未來,但是她還沒同意。」

曾夫子霍然抬頭。

「也就是說,她還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端木溯詞微笑。

曾夫子精神一震,心里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欣喜地道︰「表兄,你你你……原來你還沒跟範姑娘說嗎?」

端木溯詞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個……」曾夫子重新燃起希望。

「你盡避說,我不會介意。」

曾夫子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其實……我喜歡範姑娘……」

「我知道。」

「那麼……」曾夫子充滿希望地問。

端木溯詞失笑,「這種問題,你何必來問我,我不是你該找的人。」他勸導似地說︰「不過,成功與否,上天早已經安排好結果了。」他笑得有自信。

曾夫子立刻又泄氣,「唉……」

表兄會這麼說,分明是胸有成竹,再加上他觀察所得,範姑娘與他相處融洽,他恐怕是沒機會了。

「你怎麼又嘆氣?」端木溯詞皺眉。

「表兄,我放棄了。」

「哦?」端木溯詞挑眉,「為何?」他變得可真快。

「範姑娘和表兄是互相有意,我若做了多余的事,豈不為彼此帶來尷尬?」他無限落寞地說。

端木溯詞呵呵一笑,「何以見得互相有意?」

「難道表兄以為範姑娘不喜歡你嗎?」

端木溯詞微笑不語。

曾夫子搖頭,憨厚的臉上滿是失敗的神情。「表兄,你如此有自信,我是萬萬比不上的;不過,範姑娘若是能和你一道,我也替她高興。」

端木溯詞說道︰「你該跟她說的。」

「然後被踢出來?」曾夫子笑。

端木溯詞仰首而笑,「呵呵……恐怕她會呆愣半晌,然後直搖頭趕你出門。」

「可不是嗎?」曾夫子苦笑連連,忽然想起一件事,「表兄,這事可否要告訴我娘?」

「不!」端木溯詞反對,「我還沒準備好,暫且不與姑母說。」

「還沒準備好?」他這是何意?

端木溯詞但笑不語。

餅了半晌,他才道︰「走吧,不必為我們操心,你想想如何教好弟子吧。範亦非的資質不錯,你該好好教導他才是。」

「呵,表兄,你還未娶到範姑娘,就已經在替她打算了嗎?」

端木溯詞深深望著他,不發一語,半響才再開口︰「好了,這個問題到此為止,再不走天要黑了。」

他們在石家待了許久才出來,這會兒已近黃昏了。

「好吧……」曾夫子雖然是老實人,卻同時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既然表兄已經承認,那麼,自己的心意就讓它擱在心底吧!

兩人並肩而走。

「端木!」一道拖長的女聲夾雜著驚恐的呼喊,遠遠地傳來。

端木溯詞停住腳步,側耳聆听,「範心或?」他一驚,趕緊往回走。

離開石家已有一段時候,範心或怎會在這個時候追過來?出了什麼大事?

曾夫子也踅回,跟了上去。

遠遠地,一道人影向他們這邊跑過來,正是氣喘吁吁的範心或。

此刻,她的頭發散亂,神情慌張。

「出什麼事了?」就在範心或見到他們,放松地腿要軟下去時,端木溯詞及時奔過去扶住她,關切地問。

「雁、雁笙……」範心或喘息著,努力順氣。

「石雁笙?」端木溯詞想了想,在他們離開之時,石雁笙還沒有回到石家,難道她出事了?「她怎麼了?」

「她……她說要、要見你!」好半天,範心或才終于完整地說出這句話。

「她要見我?」端木溯詞擰眉。

範心或連點頭,臉上的表情十分緊張,「她……她好像不太對勁,我……我要去找大夫!」說著,她就要掙月兌他的手跑掉。

「慢著!」端木溯詞拉住她,扣著她的雙肩,「妳先鎮定,急是沒用的。」他嚴厲地盯著她。

範心或眨眼望著他,有些張皇失措。「可是、可是……雁笙她……」

端木溯詞想了想,喚道︰「表弟。」

「什麼事?」他們口中的石雁笙是誰?曾夫子感到莫名其妙。

「你能去找大夫到石家去嗎?」端木溯詞的眼楮看著範心或,對曾夫子說。

「好。」他點頭。

端木溯詞命令似地說︰「現在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慢慢說。」

「我……雁笙方才回來,她……她吐了好多血,卻還一直笑著說沒事……」範心或眼里滾出淚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她就說,有話要跟你說,要我來找你……」

範心或斷斷續續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她跌跌撞撞地進了家里,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端木溯詞輕聲安撫︰「好了好了,沒事的!來,我們回家再說!」說著,他攬住她的手,帶往石家的方向。

向姑母拜壽的事只好晚點再說,此刻最要緊的是去看石雁笙。

她有話要對他說?莫非她已猜測到什麼了?

在大夫來之前,端木溯詞和範心或已經回到了石家。

「娘!」範亦非驚恐地奔過來,緊緊抱著她。

「乖,沒事的……」範心或心里緊張極了,但仍然安撫著範亦非。

端木溯詞與範心或對望一眼,便和他們一道朝石雁笙房間的方向走去。

「她以前一直都這樣嗎?」端木溯詞問。

「嗯,她本來身體就不好,時常咳嗽,可從來沒有吐那麼多血,我很怕……」

端木溯詞阻止她胡思亂想,「先不要亂想,等大夫來了再說。」

三人停在房門口。

「我先進去,妳和亦非在外面等,好嗎?」端木溯詞雖然以詢問的口氣說,但話里隱含了命令。

範心或點點頭,拉著範亦非的手站在門前。

「娘,姨怎麼了?她會不會死啊?」範亦非慌張地問。

範心或頻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她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連她自己都沒有這個自信,「她一定會好起來,一定會再陪你去放風箏,然後念詩給你听……」她喃喃地說著,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說給範亦非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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