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為什麼要向李公公借梯子呀?」
銀羅和玉盞兒費力的拖著木梯在雪地里前進,好不容易才走到玉盞兒居住的紫靈苑,兩個人早累得氣喘吁吁。
「銀羅,扶好啊!我可不想摔成八仙里的鐵拐李。」玉盞兒一手拉著裙角,一手扶著木梯一步步向上爬,淑女該有的儀態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才要小心,怕還要上去,真不知上面有什麼好!」銀羅咕噥著。
「該死的家伙!他果真來過。」玉盞兒看見屋頂凌亂的腳印,氣憤的低咒。
「什麼?小姐你說什麼?」下面的銀羅好奇個半死。
「沒什麼,我是說屋頂上的雪景太棒了。」玉盞兒敷衍的打個哈哈。
銀羅盯著屋檐上掛著的銅鈴發呆,當初小姐說要掛上來防老鼠;她就想不明白,屋檐上什麼食物都沒有,老鼠再傻也不會去那里覓食。
「不要再看啦!只是一個銅鈴,再看也成不了金的。」玉盞兒已下了梯,逕自入屋推開窗,手里拿著甜酒,打趣的說著。
「小姐,老鼠見了這個銅鈴,會改到別的宮院去偷,還是甘願餓著肚子回家呀?」銀羅知道玉盞兒從來不做無謂的事,這麼做一定別有用意。
玉盞兒喝盡杯中甜酒,不答反倒遞上一張字條來。「把這個貼上,老鼠看了自然有決定。」
「什麼?」銀羅更好奇了,接過字條念道︰「屋外風寒,梁君請進,爐暖茶香,莫要走窗。若有所愛,不吝相贈,無擾清夢,輕取輕放……小姐,如今老鼠也讀書識字啦?」
銀羅大嘆自己讀書少,想破頭仍不明白小姐的用意,只得乖乖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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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宮中到處燈火明亮,各嬪妃的居所也都紅燈銀燭高懸,只盼帝王臨幸,誰也不願顯出黑夜寂寥的景象。
唯有紫靈苑門燈早滅,燭火已熄,只剩玉盞兒寢室中還有一簇昏黃的燭光,顯示仍有人夜深未眠,並偶有琴聲飄出。
「以樂迎賓,玉盞兒,你是在等我嗎?」龍昊不知何時已進入了她的寢室。
「如果我說不是,您會猜誰呢?簡王爺。」玉盞兒不答反問,話鋒絲毫不落人之下。
這小東西真不肯吃虧!龍昊一陣輕笑,無聲無息的到了玉盞兒背後。「是不是我所喜愛之物,你都不吝相贈?」
「那是自然,盞兒毫不吝惜這房內的一毫一物。」琴音裊裊,一點兒也不因龍昊的靠近而亂了音律。
「如果我要的是你呢?」龍昊穩坐在貴妃椅上,閑閑地問。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
龍昊從喉嚨深處發出啞笑,低沉又充滿磁性,讓玉盞兒覺得十分悅耳,不禁想到,尋哥哥也許從未開懷的笑過。
「牙尖嘴利。」龍昊移身坐到琴凳上,左手襲上佳人香肩,手指輕撫玉盞兒耳側,不時撥弄她的耳墜,終于擾得玉盞兒難以靜心彈琴。
「這姿容、這身子、這樣的蕙質蘭心,為什麼甘居深宮,無忮無求?既然入宮,所求所願不就是得到皇上寵幸,入主東宮嗎?」
懊死的男人!就這麼喜歡貼著別人的耳朵說話嗎?每次都弄得她耳朵癢癢的。玉盞兒趕緊逃離他的挑逗,走到銅爐邊暖手。
「簡王爺,難道沒听說過一入侯門深似海嗎?何況這宮中姿容絕美、賢良淑德的佳麗如雲,要得寵談何容易?能保自身周全已是難得啦!」玉盞兒說得悲切,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態,守著銅爐搓暖一雙小手。
「是爭寵不易,還是無意爭寵?」龍昊一語點破她的心思。
「是什麼都好,皇上身邊何愁沒有溫柔佳人?我玉盞兒不願與人為敵,少些紛爭不好嗎?」她一向討厭被人看透心思,索性毫不掩飾。
「倔強的小東西,你那傾城美貌若無人愛憐,任年華老去,不可惜嗎?」龍昊糾纏不放的又來到她身邊。
「委身男人,數年後色衰愛弛,用淚水也換不回往日情深,這樣就不叫可惜嗎?可悲的女人們被輕賤慣了,連自己也忘了感情本該兩情相悅。即使被棄,女人也認為命運本該如此,以色事人還引以為傲,競相攀比,以恥為榮。」想到娘終其一生只求爹全心相待,最後卻含恨而終,玉盞兒不禁激動起來。
「先帝就對皇後專情至死,你沒听說過宮中的傳聞嗎?」龍昊一直認為自己父母的感情是史上的佳話,民間夫妻都未必能忠貞一生,何況一代帝王。
「男女忠貞不是應該的嗎?女人三貞九烈就是本分,男人獨鐘一女就是痴情佳話;女人的情感就輕賤如草,男人的真心就高貴無比。先帝只是沒有再立皇後,又不曾替皇後守節,憑什麼擔上‘痴情天子’的美名?」玉盞兒心中有一萬個不屑,盡避明白他是何身分、地位,仍難以抑制地一吐而快。
龍昊的眉頭已皺成一團,從未有人如此批評過他父皇及母後,應該說從來沒有人膽敢評論皇帝的德行。若在民間,這樣妄言的女子早因犯七出之條而被休了。
她小腦袋瓜里存在的是何種倫常及是非標準?這般匪夷所思,這就是她要的情感對等嗎?恐怕尋遍世間男人,她也不會有滿意的歸宿。更何況她已沒有機會去要求什麼,她既已入宮,就只屬于他一人。
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玉盞兒了悟他的想法,用不屑的目光瞥過他。她的思想不是這個時代所能包容的,尤其是他,一個女人競逐的目標、一個權傾天下的帝王,自然會覺得可笑。
可既然他要游戲、要刺激、要不同以往的女人,那有何難?只看他能用這種尷尬的身分撐到什麼時候。
「身為嬪妃心中卻有如此多的憤懣,難免讓人懷疑是不得寵的積怨。你在心中想想也就算了,難道不怕落人話柄?」龍昊不想在他玩膩這場游戲前,就被迫揭開身分從眾多妒女手中救她。
「不怕,我小小一個嬪妃在茶余飯後的抱怨,不關國家大事,不關社稷興亡,相信簡王爺絕不會有那份閑情四處散布。是不是,簡王爺?」玉盞兒望向龍昊,一副柔弱堪憐的模樣,剛才的疾言厲色早拋到九霄雲外了。
這女人在向他調情……不!該說是在向簡朔調情,而且還是肆無忌憚的。她真是好大的膽子!可卻挑起了他的胃口,她的媚術雖比不上後宮的妃子們,但他卻抵擋不住對她的渴望。
從一開始,這女人就莫名其妙的把他當成簡朔,無視後宮戒律,口出驚人之語,更有謎一樣的身世、心思,引起他從未有過的興趣,自此,他甘心每夜來看看她,卻不動她分毫。
他也期待她如其他女子一般為他迷醉、為他奉獻一切,可他不願用簡朔的身分得到她。對一個女人有這樣進退兩難的心思,還是第一次,這個小東西是否知道,他對她多麼著迷、多麼為難?
食指輕勾起她低垂的下顎,星眸中滿溢柔情。「這種神情不許向第二個人展現。」他聲音嘶啞的鄭重宣告,壓抑原來如此痛苦,而他卻為她做到了。
「那簡王爺也會如我一般,不向其他女子示好嗎?」
這女人又在要求對等,還不斷提醒他他現在的身分,她每一次都用這種方法讓他發乎情止乎禮,先是撩撥起他的興趣,自己再抽身,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間。
「是誰將這樣的思想灌輸進你的小腦袋,讓你喜歡對男人頤指氣使、妄自尊大的?你該學學以夫為天的道理。」
玉盞兒聞言忿然起身。這男人竟然想同她講三綱五常,盡避放馬過來。「以夫為天真是女人不可輕忘的一句話?那請問簡王爺,你又以何種身分在我這宮妃的寢宮中處之泰然的?恕盞兒不送了。」
玉盞兒下了逐客令,剛剛直起身子要走,卻被一股蠻力拉了下來,頓時重心不穩地跌向銅爐,雖然爐中火已熄,可溫度仍然很高,因為恐懼,她本能的閉上雙眼,等待即將到來的劇痛。
須臾,沒有想像中的痛楚,她只感覺到自己被攬進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她睜開一只眼偷覷,卻看見一張邪魅的臉貼近她直笑。
「好暴躁的性子,你氣死過幾個男人?」他第一次這樣容許一個女子對他發脾氣。
「多不勝數。」
玉盞兒掙扎著要起身,龍昊卻將雙臂收攏得更緊,使她動彈不得,只好怒視著他。
「用蠻力把女人拉來扯去是男人的作為嗎?利用男女懸殊的力氣佔上風,還引以為傲,你真不要臉,放手!」玉盞兒氣極低吼。
這男人利用輕功暗中窺伺她的作息,已屬卑劣,現在又先將她拉倒再假好心的救她以示恩典,要她心存感激?妄想!
「你不該惹我,更不該輕視所有男人,而且男人有力量並不是錯,運用自己的力量也不是欺侮女人,懂嗎?」龍昊快要不能容忍她的冷嘲熱諷,出言警告。
「用強悍的力量制伏女人不叫欺侮,叫什麼?」她也快支持不住了,躺在他懷里和他對峙實在說不上有氣勢。
她撐著他的膝蓋打算站起來,卻讓彼此的身子更加貼近。他如火的眼瞳使玉盞兒不知所措,先前的怒氣早已忘得一干二淨,而且直覺告訴她,他不會和她再做口舌之爭,他將會采取包強硬的行動來遏止她。
「不要再靠過來了。」玉盞兒的聲音已失去往日的平靜,充滿著恐懼,頭撇向一邊不敢看他,一雙小手也用力的推拒著他。
她脆弱和恐懼的神情他看在眼里,原來她聰慧多智的外表下是不諳男女之事的青澀,這正是他想看到的,今夜他第一次佔了上風。
任玉盞兒怎樣反抗,最終還是敵不過龍昊。他的唇強硬的霸佔住她的,舌尖輕松的打開她的唇瓣與她的貝齒香舌糾纏。她的生澀是如此明顯,早知道她的弱點,他該一進屋就給她一吻,不讓她有機會和他唇槍舌戰。
她的腦子從未像現在這般混沌,只感覺到羞辱難堪,渴望有人來拯救她。娘,盞兒該怎麼辦?盞兒不要受制于這個男人、不要屬于任何男人!
無助的感覺使她流出多年不曾流過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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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昊終于放開玉盞兒,審視她帶淚的臉龐,這吻就那麼令她厭惡嗎?還是她心中想著另一個人?
玉盞兒早將臉撇到一邊,不想讓人看見她軟弱無功的淚水,尤其是這個以蠻力欺侮她的男人。
龍昊轉正她的頭,逼她與自己對視,卻看到她眼中濃濃的恨意。
「不喜歡這個吻?」龍昊以指拭干她頰上的淚。
「厭惡透了。」玉盞兒仍不願和他對視。
「是不喜歡吻還是不喜歡吻你的人?」如果是她的尋哥哥,她也會如此嗎?
「都不喜歡,全都討厭。」
「如果吻你的是你的尋哥哥呢?」
听見那三個字,玉盞兒一怔,驚恐地看向龍昊,旋即又平靜下來。如果他真的知道尋哥哥是誰,就會直呼尤命的名字,而不會跟著她叫尋哥哥。
「他的吻要好得多。」玉盞兒大膽回答,以報復他的霸道。
「你在玩火。」龍昊眸中又燃起火焰,把她緊困在懷中索吻,比剛才更強烈也更霸氣,不顧是否會弄疼她。
「啊——你咬我!」龍昊猛抬起頭,嘴角淌下殷紅的血,他沒有氣惱,只是邪氣地一笑。「你這火爆的小東西。」他溫柔的用指揩去她唇邊沾到的血跡。
兩次受辱使玉盞兒失去了冷靜,一心想報復龍昊,抓起撫在自己唇上的手用力咬下去,直到口中有了咸腥的味道才松口,她得意的望向他,以為他至少會疼得皺眉,可他卻出乎意料地笑看著自己。
他不怕疼嗎?玉盞兒眨眨眼問︰「你不疼嗎?」她已有些後侮自己孩子氣的行為。
「心疼了?」有趣的丫頭,如果她清楚他的身分,不知是否還會如此率直行事。
「才沒有。」玉盞兒矢口否認。
「你真是被慣壞的孩子。听著,不許再這樣看其他人,更不許再咬別人,否則我會令那人性命不保,懂嗎?」他絕不允許其他人見識她這種特別的嫵媚。
「我偏不!」她玉盞兒從不听別人的命令。
「那他就得死,你希望別人為你丟了性命嗎?」他口出威脅。
「如果那人是皇上呢?簡王爺,你可別忘了我是誰的妃子,我這一生一世只屬于他,即使他不要。」玉盞兒出道難題給他,自己等著看戲。
頭痛!她又來了,總是提醒他身分問題,好像早知道他的皇帝身分卻有意刁難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之後是銀羅慌張的拍門聲。
玉盞兒看向龍昊,他一點兒想離開的意思也沒有,分明有意給她難堪嘛!她可不想讓銀羅以後對她問東問西的。
玉盞兒同時發現,自己仍在他懷中,想到兩人曖昧的樣子,她馬上站了起來,並想拉他起來,可拉了半天,他仍穩坐如山,還不懷好意地看著她的窘狀。
「快起來呀,我的婢女要進來了。」他怎麼可以如此無賴!
龍昊捉弄夠了才心滿意足的直起身,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向窗口走去。
忽然瞥見他淌著血的手,玉盞兒有些不忍,從衣袍上撕下一段布條,跑到他面前,將淌血的手包扎好。
「這里也受傷了,該怎麼包扎呀?」龍昊無賴地指指自己的唇角,擺出不給他個交代絕不離開的架式。
不理會他的要求,玉盞兒逕自推開窗子,明示他由此出去。
「小姐,開門呀!是不是有賊?」門外銀羅的叫聲越來越大。
「門外是誰?」龍昊開口問道。
玉盞兒隨著他的問話轉頭看向門口。龍昊乘機在她右頰上輕啄一下,隨即縱身而出窗外。
玉盞兒連忙合上窗,又理了理衣衫才為銀羅開門。
「小姐,你怎麼了?這麼久才開門,是不是有盜賊?」銀羅沖進來,緊張的四處尋找異狀。
「沒有。是有只老鼠爬到我身邊,我不敢動,趕走它之後才給你開門。」玉盞兒瞄見窗外龍昊的身影,故意大聲地將他比喻為不堪的老鼠。
站在窗外的龍昊無聲的一笑,這不肯低頭的鬼靈精,居然大膽到將王爺比成老鼠,如此推想,皇帝也不過是只貓。
「哦,小姐你臉好紅啊!」映著燭光,銀羅發現玉盞兒的異樣,平日她的臉色白皙,今日卻格外紅艷。
玉盞兒怕露出破綻,模了模自己的臉後才道︰「是剛剛被嚇的。」
她第一次說出這麼蹩腳的謊話,為轉移銀羅的注意,連忙又說︰「爐火一熄就變冷,你來陪我睡吧!兩個人暖和些。」
銀羅乖乖回房取被,玉盞兒才輕吁一口氣,放下心。
經過這夜,玉盞兒明白龍昊絕不會輕易將她忘記,獨佔的心每個男人都一樣,她已成為他的獵物。初相遇,她就明白他會再次出現,可心中仍默默希望他會忘記她。原以為禱告成真,但那夜如夢似幻的情景使她警覺起來,房頂上的痕跡更加證明了她的猜測,他以一國之尊的身分每夜窺伺她,她還能逃得了嗎?
離開皇宮對她是輕而易舉的,入宮第二年她便找到自由出入皇宮的辦法,帶著銀羅悄然離去對她並不難,可性情軟弱的碗兒姐姐會怎樣?她走了之後,他必然會查出她的身世背景,甚至遷怒玉氏家族,她不能自私的不顧一切。
照顧好玉家是她爹臨終前的遺言,她不能背叛自己的承諾,因為那是她欠玉家、欠爹的,如果不是她實行娘的報復計畫,爹不會英年早逝。
爹臨終前選她這個身在皇宮、年齡又最小的女兒為玉府當家,而沒有選四位姐夫,就是看中她承襲自娘親的聰慧、決斷及處事變通的特質;而她也不敢辜負爹的心意,總是要求自己處事果斷、獎懲分明,才讓四位商賈世家出身的姐夫甘心唯她馬首是瞻。
現在她與龍昊這種曖昧不明的關系遲早都要結束,問題是,要如何平安出宮過她快樂自在的日子,卻不牽連玉家?她還需要精心計畫,才能確保雙方無損。
龍昊是皇帝又怎樣?也只是個為美色而動心的男人罷了。她曾在母親墳前發過重誓,一生絕不為情所惑,絕不許男人支配她的命運,就算龍昊也一樣。
礙于他的權勢及玉家的存亡,她或許無法保全自己的貞潔,可並不代表她會乖乖奉送一顆真心給他。
她不想像爹、芮叔和娘那樣。她玉盞兒這一生只想全心愛自己,做個快樂自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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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銀羅興奮地跑進內堂,因為跑得太急,頰上泛起紅暈,手扶著桌子氣喘吁吁。
玉盞兒放下手中的書,倒了杯茶給她,調侃道︰「什麼事這麼急?御膳房失火啦?還是哪位妃子讓糕點噎住了?」
銀羅喝了一口茶才平緩下氣息來。「不是、不是。是御花園中新闢了一處花圃,花房的太監們從宮外移來許多梅樹,好大一片啊!美極了。小姐,你不是最喜歡梅花嗎?看來當今皇上也是愛極了寒梅,才會讓太監們在御花園中植那麼多梅樹。」
玉盞兒听完後若有所思,唇邊泛起一抹淺笑。
一個月來,他每夜必到,已詳知她的所有喜好,竟細心的為她在御花園中植一處梅林,卻不怕會泄露身分引她懷疑;這個游戲他還要玩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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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特意移來這麼多梅樹討您歡心,宮中嬪妃無數,能享此殊榮的只有您,皇上對您真是寵愛至極。」一個宮女極盡諂媚地奉承麗妃。
「要你多嘴!」麗妃嬌聲斥喝那不識趣的宮女。
恩寵與否她自己最清楚,皇上不知已有多久沒有寵幸過她了,幾次去御書房及寢宮都被那朗擋駕;她早派人打听過,皇上每夜都不在寢宮休息,問遍當值的宮女太監,無人知道皇上究竟夜宿何處,只知是夜夜專寵某個妃子,這情形過去從未有過。
現在皇上又突然移來許多梅樹,必是為新寵所植。今天她不顧天寒就是要看看,究竟會是誰在梅林中眷戀不去,想必那人就是皇上的新寵。
她入宮多年,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不是只憑若一副艷冠群芳的嬌容,更重要的是一顆冷酷的心和不為人知的鐵腕手段。她一直清楚皇上從未全心愛她,長久以來,只當她是個玩物,可以有無數封賞、可以和她隨意調情,但噓寒問暖、貼心話語卻沒有半句。可她的心早在初見他時已淪陷,不只因為他的身分,還有他無人可及的霸氣及邪魅的容貌,她心里清楚,他注定不會只屬于她一人,但至少她要得到最多。
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愛上她,所以在他愛上她之前,每個和她爭奪的人都必須死。
麗妃的玉指深深陷入掌心,她恨這些梅花,因為它們不是為她而開,若不是皇上命人移植的,她一定會把每一瓣梅花踩在腳下。剛才那宮女以為這是皇上為她特意栽植的梅林,還大肆奉承,這比甩她兩記耳光更教她尷尬,也因此她心中更加憎恨那個情敵。
「小姐,是麗妃,我們走吧!」銀羅瞥見遠處如眾星拱月般的麗妃,連忙提醒玉盞兒。
她早有耳聞麗妃恃寵而驕,不把任何嬪妃放在眼中。若待會兒被她瞧見了小姐,她們不免要過去行禮,弄不好她們主僕還會受辱,所以不如早些離開。
玉盞兒也看見了麗妃一行人,麗妃必定是打算以賞梅為名來瞧瞧誰是新寵,而後加以迫害,可她並沒有回避的意思。
從她抵不過梅花的誘惑出來賞梅開始,就已做好準備,她相信龍昊一定在不遠處窺伺她們,兩虎相爭不是他早就想看的嗎?她大可演給他看,等他被自己的寵妃纏住,她才好月兌身。
麗妃越走越近,不足十步遠時,玉盞兒才裝出誠惶誠恐的模樣拉著銀羅行禮,雙腿似乎軟得撐不住身子。
麗妃心中狐疑,難道是她?皇上居然會中意這種小家子氣的女子?她想看清楚點,可玉盞兒垂得過低的頭令她看不清她的面容。
「起身吧!把頭抬起來。」麗妃以皇後的口吻自居,想從氣勢上壓倒她。
玉盞兒怯懦地應一聲,懼怕地揚起小臉。
看見她的容顏,麗妃立時輕吁一口氣,臉上現出笑容,心里斷定新寵絕不會是眼前這個女子,口氣也轉為虛偽的惋惜。
「可惜呀!多精致的一張小臉,卻偏偏生了顆痣。」
听了麗妃的話,玉盞兒裝作一臉悲傷,幾乎要垂淚。
麗妃身邊的宮女也跟著嘲笑道︰「這顆痣又黑又大,也……太惡心了。」剛才拍馬屁不成的宮女這回將功補過,惹得主子輕笑不止。
眾人對玉盞兒一陣嘲弄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留下為玉盞兒抱不平的銀羅和偷笑不止的當事人。
麗妃剛走沒多久,就看見立于梅林中的龍昊,心中一陣狂喜。多日不見的思念讓她食不下咽、寢不安枕,常常暗自飲泣,今天終于有機會見到皇上了。
她跑過去行了個禮,聲音哀怨地道︰「皇上……」未語淚已似珍珠般落下。
瞥了眼麗妃,龍昊沒有任何舉動。麗妃一向容不下姿色優于她的妃子,若發現一定會置之死地,那鬼靈精究竟是怎麼將麗妃欺瞞過去的?
好奇的目光追逐著玉盞兒的背影,一心獻媚的麗妃卻絲毫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