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升的陽光灑落在一片天水相連的湖面上,閃著動人的波光。沁涼的風偶爾拂來,撩起了湖水,也撥動了平靜的心思。
「在想什麼?」
他由屋內出來,便瞧見她痴愣地盯著湖心,一動也不動。
「?,你想爹會生氣嗎?」順勢倚進他的懷中,汲取那片溫暖。
「你說呢?」他笑著反問。
「一定會的,他一定氣極了。」
幾天前,他們趁夜偷偷地溜出凌府,只留了一張字條說要游遍天下,連凌一碩掛地為他們籌辦的二次婚禮都沒來得及參加,凌一碩會不生氣,才怪!
「不會的,那一群‘民兵’夠他忙的。」
不忍見她煩心,他出聲安慰,順勢偷了個香。
「民兵?!」想到昔日天威寨的土匪被收編在官府之下,的確好玩。
她噗哧一聲,終于笑了。
「也許他沒空跟我們生氣也不一定。」她說。
「你終于笑了。」
「我本來就會笑。」只是一時有點想家而已。
他輕輕咬著她的耳垂,誘哄道︰「蓉蓉,答應我,日後你都會開開心心的。」
「咦?」怎麼突然這麼說?她一臉不明白。
「我不想你不開心,那會讓我以為,你後悔跟了我。」說到情字,他是全然毫無自信。
「不、不會的。我並不後悔,相反的,我喜歡這樣,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這只有你能給我,只有你。」她撫著他的眉間,那里打了個折,一點都不好看。
「真的?」他問。
真的只有他能給嗎?可他無法給她更多舒適的生活……
「真的,我們夫唱婦隨,對我來說,再沒有什麼能比得上現在這樣更好的了。」
他已金盆洗手、重新做人。有夫如此,她又何求呢?
她不在乎其他,只要跟著他、一輩子都跟著他,就好。
「說到這個,咱們倆還沒拜天地呢!」
「拜天地?」
「是啊!快跪下。」于是,他拉著她跪下。「來,跟著我念啊!」
「天地為證,我凌想蓉與延天煜在此結為夫妻,願與之共度白首、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天地為證……」
一段馬車姻緣在此直達天上的誓言中,緩緩展開……
而另一邊,在大名府內——
豆腐和板凳等人身穿制服,直挺挺地站在府衙的公堂上,手里拿著長條棒子,氣勢好不駭人。
「口號!」凌一碩親自執著教鞭。
「威——武——」
「不夠大聲,再來一遍!」
「威——武——」
「不夠威嚴,再來!」
他將女兒和女婿逃走的怨氣全出在這批不用銀子請來的新人身上。
「威——咳、咳、武——」豆腐臨時被口水嗆到,惹來大伙兒的瞪視。
「咳什麼咳,這麼弱,怎麼去給我抓曾多謝吶?啊!」
「老、老大……」豆腐似乎有話說,可凌一碩不讓他說,狠瞪著他,要眾人繼續練口號。
愛衙里,因凌一碩治縣有力,讓辦案官差不是成天喊著要抓天威寨頭子,就是喊著抓曾多謝。
可天威寨頭子已經變成凌大人的女婿,不能再抓。只剩下抓曾多謝可以做了,于是,凌一碩終日喊著的便是那句——快、去給我抓曾多謝回來!
他哪里知道,曾多謝曾經在他面前一再溜走,還拐走他女兒的心。人——他是永遠抓不到的。
至于那個天威寨的新頭子,听說他因與寧波寨分贓不均被殺掉了;也有人說,他另起爐灶,在他縣成了山寨頭子。而不論是哪一種,他再也傷害不了這一群易于滿足且幸福的人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