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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俏女郎 第四章

「繁星,你有事找我啊?」急沖而人的朱蔚雯沒發現上次慘遭她「洗禮」的小劉,從第一眼看到她就和她保持十公尺以上的距離。

「星夜茶坊」是四大美女的根據地,雖然店主是凌繁惺,但她們的座右銘向來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理所當然地,另外三個死黨也就「不知羞恥」,更正,「不分彼此」地把這兒當自己的家亂逛羅!

閑來無事時,朱蔚雯、李宜臻及楚依靜最喜歡賴在這兒。「星夜茶坊」不但提供她們免費的飲料、景觀最好的特別座和好听的音樂,甚至連那位懶惰成性的奇怪老板都會親自招待她們。如果找凌繁星聊天,她也會放下手邊的事來扯上五、六個小時,說一些笑死人不償命的話,讓她們三個有「頂頭上司」的人抒發一下平日累積的壓力。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劃算的事嗎?

凌繁星笑著拉她坐在她旁邊,賊賊地道︰「對啊,有事要你幫忙。」說著,她還親匿地在朱蔚雯耳畔吹了一口氣,惹得朱姑娘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揭竿起義」,鬧起革命來。

朱蔚雯倒抽一口冷氣,「你?’她賞了登徒女一記手拐子。

凌繁星自然地挨了那記輕得可以的「懲罰」,為了讓朱小姐的惱怒稍減,她臉上布滿了痛楚的表情,口中還不忘合作地低呼︰「哇,美人兒,輕點,別這麼辣!」顯然她玩得很樂,完全沒有懺侮的意思。

朱蔚雯的雙手差一點就控制不住地去掐住凌繁星的脖子,無奈地翻白眼,沒想到意外接收到許多女性同胞怨妒的眼神。沒道理啊,她雖然長得比別人可愛一點,應該還不至于到天怒人怨的地步?目光調回笑得可惡的凌繁星身上,突然找到了答案。

看看她,著看她是什麼德行︰穿著長袖黑色初衫、黑色牛仔褲、黑色NIKE球鞋,原本一頭閃亮到可以拍廣告的及肩秀發隱藏于黑色棒球帽之下。

但在場的女性同胞們顯然不那麼認為。凌繁星是女人算清秀、是男人算俊俏的五管,及鼻上那副帶著濃厚書卷氣的學子眼鏡,她們肯定把那非痴即愚的打扮看做瀟灑,把凌繁星這個俏女孩當成「小帥哥」啦!因此,無辜的朱姑娘莫名其妙地榮登欺負溫柔帥哥的「悍女」寶座,遭受無情眼光的銳利攻擊,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說,到底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她已經開始感到無力了。

凌繁星唯恐天下不亂地執起未小姐的手,溫柔地貼在臉上,星眸中盛滿了款款深情,以令人陶醉的堅定嗓音道︰「當我的女朋友。」百分之百在向愛人求歡的標準姿勢,看得出來非常熟捻。

「你——」朱蔚雯氣結,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八成是六歲時亂丟在地上的香蕉皮,讓這個不懂得「寬恕」二字怎麼寫的凌小姐踩到,滑了一跤,才會毫不愧疚地整她、損她、玩她??‘…朱蔚雯心灰意冷地說服自己長得並不「欠玩」,只是不小心惹L凌繁星罷了!

奈何她還很自得其樂,完全漠視朱小姐自怨自艾的臉色。

「好主意吧廠’她洋洋自得。

吃虧認衰的朱蔚雯忿忿地低喃︰「為什麼?玩她也要有個原因吧!

向來不把事情嚴重化的樂天派凌繁星笑意不減地道︰「我被人纏上了。」輕描淡寫,好像在說笑話一般小女生‘?」朱蔚雯司空見慣地喝一日好茶。凌繁星的女人緣好得沒話說。

「大男人!」

朱蔚雯差點嗆死,「咳,咳,大——男——人?」

凌繁星點點頭,很惋惜好友沒有死于非命。

「你不會告訴他,你是男的?」朱蔚雯沒好氣地回她。這種弱智的問題來問她?有損她的高智商。

「他從高中時代就知道我是女的了。」她挺無辜的。

「那你還要我扮你的女朋友?」無聊!

「因為我告訴他我是同性戀者,他不相信,只好找你幫忙啦!」凌繁星好心地公布謎底。

「這樣啊……」繁星向來不隨便麻煩人,能自己解決的一定自己解決,這次會這樣嘻皮笑臉地求她,可見那位「仁兄」纏她纏得挺緊的,才會惹得瀟灑處世的繁星不勝其擾,決心把這位礙手礙腳的。雄性生物」徹底「鏟除」。

凌繁星的眼底泛起整人的興奮光芒。

「怎樣?」好久沒有好玩的游戲可以玩了。

朱蔚雯的大眼中盛滿了同情。

「好廠’阿們、聖母瑪莉亞,我同情你——不知死活的男人!

千萬不要以為朱小姐比較有同情心,她只是先向自己的良心說同情他,然後再把人家搞到月兌了兩層皮。

兩個談得正開心的女孩沒注意到突然有一個高瘦的身影朝她們走來。

「朱小姐,這位是你男朋友嗎?」略顯失控的男性嗓音在朱蔚雯身後響起,奇異的熟悉感讓她反射性地回頭。這邊怎麼會有認識她的人?

來者何人,常君漠是也!

「對啊,」凌繁星笑笑地起身,狀似親匿地摟著朱蔚雯的肩,「我兩分鐘前才有幸成為小雯的‘男朋友’她拚命地對朱蔚雯擠眉弄眼。這個高瘦、一身不凡氣勢的男人好像在吃醋,真好玩!

常君漠的瞼好像黑了點。該死,他為什麼會走過來?

「你別听她亂說,她是這家茶坊的‘女’老板。」朱蔚雯急急地辯白,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常君漠誤會。

常君漠詫異地挑高眉毛道︰「‘女’老板?」他不太苟同的眼光看向∼身瀟灑的凌繁星,再轉回身著粉紅色洋裝的朱蔚雯,確定自己比較喜歡她的樣子。

凌繁星扯下黑帽,露出漂亮的黑色長發,霎時由翩翩少年郎變成青春美少女,粉碎了不少女顧客的幻想。她伸出友誼的右手。

「你在‘星夜茶坊’已經算是老顧客了,不認識美麗的女老板?常先生,太不給面子了喔!」小雯的老板就是他啊,不錯嘛,也許小雯可以邊做工作邊釣帥哥,說不定還能冠上「常」姓,接收他的財產,一舉數得,好工作!

這女人不愧是學商的,精明得嚇人!

常君漠略帶尷尬地握住她的手,不曉得該說什麼。

他是認識凌老板沒錯,但不知道這位常與美女顧客調笑的老板是女性同胞,他敢拿性命擔保,不止他認不出來,那幾位侍者的臉色也很明白地告訴他︰他們以為帥帥的老板是男人,完全沒有懷疑過老板釣馬于的能力,更不用說懷疑「他」的性別了。

「算了,算了?’凌繁星無所謂地擺擺手,「‘不跟沒眼光的人計較。」

常君漠暗暗地松了口氣,從沒想到黑道出身。人稱「常伯溫」的他會有被人逼到無話可說的時候,更沒想到那個人會是個看起來不滿二十歲的小女孩,時代真的變了,沒想到他才二十六歲就該退休了,或許,「熒火集團」的軍師讓給她會做得更好。

反倒是同情心氾濫的朱蔚雯好心地替他解危。

「你還不趕快回去上班?」她推著他往門外走去,「都快兩點了,遲到這麼久,你不怕被阿浪掃地出們哪?」翠絮叨叨地像個老媽子。

常君漠突然覺得好笑,二十六年來第一次覺得有個老媽」是很要不得的事,成天哩唆、管束管西的,他該慶幸自己是孤兒,沒有在展開大好前程之前就破口水淹死。

他甩甩頭。女人就是麻煩!這個話多得嚇人的女人無疑是個中翹楚,總讓他莫名其妙地做出亂七八糟的事情,像變了一個人,這不是他,也不像他,可是她該死的似乎有種讓自制力過人的他失控的能力。

他又開始有接人發泄怒氣的沖動了。最近情緒常常不穩定,這該死的原因似乎又是她。只要一扯到她就不會有好事,他真的該離這禍水遠一點。

「他沒那個膽子!」他懊惱,意識到不必回答她的。他招來侍者準備結帳。

朱姑娘立刻慷他人之慨地阻止他。

「不必了,算在繁星頭上就好。」趕忙將他推出門外。她還是不相信一個兩點還不去上班的人不會被掃地出門。那怎麼可以?她的薪水不就沒著落了。

凌繁星手擦著腰瞪她。

「見色忘友!」凌繁星的大眼閃過一抹光芒,快得沒讓未蔚雯發覺。或許,她很快就可以把小雯丟給那個可憐男子了。

「那我就不幫你那個忙。」未蔚雯閑閑地反駁,反將她一軍。開玩笑,沒跟她收錢就算客氣了,她居然還斤斤計較?這女人,不教不會乖,亂小氣的!

凌繁星急忙摟住她,「唉,不要這樣嘛!看到帥哥就撲上去的確不是你的錯,天性、天性嘛!沒什麼沒可恥的,不用太難過。既然有了F色F,就照顧一下‘友’嘛!

這女人,要求人還拐彎罵人是,沒救了!朱蔚霎又好氣又好笑,著實感到沒力。

不過,她好像具的是也!自從兩個禮拜前那個「早安吻」之後,她就沒有一天不想再靠近他。不對,是吻他,不不,是回憶那天的事。不過,她又沒有撲上去,最多是想想而已,難道對一個好看得不像話的男人產生這種其的是的行為嗎?嗯,她應該回去查查相關資料才是。大概類似那群女學生看到帥哥就想獻吻的感覺吧,這很正常啊,畢竟從來沒有人說過那群小女生是,更何況一般人對較好看的異性都會有親近的。;她仍然呆呆地坐著,沒注意到大嘆無奈的凌繁星已開始無聊地翻閱小說了。

※※※

常君漠煩躁地坐在沙發上,有一口沒一口地棳著手上的美酒。

他今天很「晚」回來——大約晚上十一點。自從家中多了一個女管家之後,他幾乎都準時七點回家吃晚餐、因為發現自己似乎對她的手藝上了痛。」一他原本不打算回來的,今天早上那位女管家告訴他,她今晚會很晚回來,晚餐請他自理。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就是覺得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可笑地打算與她比比看誰比較晚回來……該死,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耍白痴嗎?」最該死的是,她竟然真的比他晚回來!

十二點多了,一個身高不滿一百六十公分的女人還在外面游蕩?就算她長得再安全世不應該……常君漠黑f俊臉,心想她死在大馬路上也不干地的事,他在這邊著急什麼?他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是掛念她,才會改變主意回家,甚至還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個多小時的悶酒。

他只是無聊罷了,絕不是因為「擔心」。

窗外有不尋常的聲響,他動作俐落地躍至落地窗前,眯起森冷的眼眸,專注地看著窗外的那條小巷。

三、四個高大的男人圍著一個嬌小的女人,似乎打算將她強擄而去,而那女人——是該死的她!

常君漠沒有一絲遲疑地以最快的速度沖出大門,拿出混黑道時的敏捷身手,打算攻他們個措手不及,讓他們知道,動到她的人會有什麼代價。

沒有人可以傷她一根汗毛。

※※※

衰!衰!衰!

人真的不能太好心,朱蔚雯望著四個圍著她的大男人孔武有力的模樣,不敢相信第一次晚歸就遇到這種足以上社會新聞頭條的「好事」。怎麼會這樣呢?她好心地去幫大學同學代大夜班護士,居然獲得這種回報?嗚……上帝啊,你實在太不公平了,讓我這個縴弱美女遇到歹徒就算了,居然還生我一雙短腿,害我今生與「長腿美女」無緣,又害我無法逃跑,鳴……我一定會恨你的。

她放棄逃跑之後,便死盯著四個虎背熊腰的「路障」,沒有預警地放聲叫了起來。

「阿——阿——」

「死女人,閉嘴!」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十分痛苦地逼近正在傳播高分貝魔音的朱蔚雯。

「啊,你這丑八怪、爛垃圾,離我遠一點,啊!你不要踫我!我詛咒你全家死光光,生兒于沒,老婆跟人會一切——」朱蔚雯兩眼通紅,口齒不清地罵著。

槍?朱蔚雯倒抽一日冷氣。

為什麼這些街頭混混會有槍?她從來與黑社會沒有辜扯,為什麼會有人擺出這等陣仗來對付她?

天啊,誰來救救我?她驚懼地退一大步,沒有勇氣迎視那把手槍。

「合作點,我們只是要帶你去一個地方罷了,沒有傷害你的意思。」黑色西裝大哥冷冷地威脅︰「如果你夠聰明,就乖乖地跟我們走。’」

朱蔚雯非常確定自己已經腳軟了,她虛弱無力地開口。

「為……為什麼?」她費了好大的勁才讓自己抖得不那麼厲害。

「為什麼?」那位持槍的光頭大哥顯然非常漠視朱蔚雯認命的表情,將手搶插回了腰際,冷哼一聲,「去問你的姘頭!」

「姘頭?」摟姑娘高八度地質疑,完全忘了害伯,誓死護衛清白。搞什麼,她連老公都沒著落了,從哪兒冒出個講頭來。

「難道常君漠是你老公?」光頭大哥的臉上寫滿了不下屑。

「當然不是、」她反射性地回答。這關她什麼事?

「那就是姘頭廠’光頭大哥打從心里懷疑她的智商?「他不是我老公,所以是姘頭……那他還是當老公好一點……」朱蔚雯似乎意識到些什麼,睜大圓眼,「不對,他是我的雇主,我是他的管家,我跟他沒有什麼私人的交情啊!」啊,常君漠,如果你讓我魂歸離恨天,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另一個戴著墨燒的高壯男子伸出大手扣住朱蔚雯的皓腕,打算將她強行帶走。

「你——」朱蔚雯還來不及開罵,就被左後方的低沉嗓音打斷了。

「放開她!」不凡的氣勢使得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他身上。

那位墨鏡大哥十分不給面子地又捉緊些,使得朱蔚雯痛呼出聲。

「你是誰?」這男人看起來非常深沉,竟敢獨自一人來演英雄救美的爛戲碼,神色間顯得漫不經心卻又飽含怒意,那股從容不迫的氣勢並非普通人所有,像是來自從小在黑社會打滾長大的人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男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以免招來無謂的麻煩。「識相的話就快點走,不要插手管聞事。」他冷冷地瞪朱蔚雯一眼,成功地制止了她的掙扎。

「常君漠。」他報上自己的大名。「再說一次,放開她廠’該死的,她的手甚至泛青了。

「常……」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不識相的家伙就是常君漠。

墨鏡男子的錯愕只在一瞬之間,但那對常君漠來講已足夠。只見他快如閃電地賞了墨鏡男子一腳,趁其不備,摟住朱蔚雯的殲腰,健臂一攬,將她勾向自己,下一秒鐘懷中已多了個驚嚇過度的美人。這一切的過程不過幾秒,但情勢已起了莫大的變化,在場的六人中似乎只有常君漠仍冷靜自若、神智清醒。

他收緊手臂,將嬌小的她抱緊,不自然地放柔聲音道︰「沒事?」

她最好不要有一點損傷,否則……「沒……」她大日地喘著氣,腳軟地癱在他懷中,仍末從剛才高潮迭起的變化中清醒過來。

他……來了,並救了她。她突然感到安心,覺得什麼都不必怕了,因為攬著她的那個男人會頂著,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她下意識地揉著已然青紫的手腕,皺眉的模樣惹得常君漠一絲罕見的疼惜。他低下頭注視她,壓低聲音問道︰「痛嗎?,,「呃?」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趕忙回避他的眼光,卻愕然發現那四位被冷落已久的大哥動作整齊劃一地正要拔出手槍,她睜大了圓眼,提醒他︰「小心,他們有槍廠’完了,這下兩個人都不必活了,死了還要帶塊千年寒冰一起走上黃泉路,還沒有到陰曹地府就得須略那種凍人的溫度,唉!以二敵四外加四支手槍,小命栽定了。

常君漠冷冷地抬起頭,左手抱著朱蔚雯,寒聲以冷然的氣勢道︰「還不滾!」

他凌人的姿態差點使那四個持槍的大男人準備棄槍而逃,但自始至終沒發過。言,身著深褐色西裝的高壯男人兀自鎮靜地制止了另外三人的不安,他冷笑地拔出槍來對著常君漠。

「我們不用滾,你也合作地跟我們走,常先生。」他狂妄的態度很明顯地表示出「有槍的人是老大」。太好了,沒想到連常君漠也能一並帶回。哼!「常伯溫」也不過爾爾,沒什麼了不起,就算他身手再俐落,也快不過槍吧!

常君漠蹙起劍眉,不悅地感受到朱蔚雯明顯的害怕,為了讓她盡速月兌離危險的處境,他可以忍耐不去計較惹到他的人所應付出的代價。

「滾廠’銳利的眼神透露了他的威脅,他那漫不經心的態度十分明白地表示出他完全不將他們放在眼里。

朱蔚雯呆呆地望著常君漠的酷臉,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在被四枝槍瞄準的同時仍能神色自若,溫文的臉龐上除了眼中有些許怒意外平靜如昔,活像他才是持槍的那個人。

那四名男子顯然與她有相同的疑惑,然而他們的腳步卻不爭氣地被他凌厲的眼神逼得往後退了一大步,不約而同地做了說出來會被道上兄弟笑死的蠢事。老天,有槍的是他們,他憑什麼一副主導整個情勢,好心放他們一條生路的模樣?

「你——」光頭大哥努力地使自己不要害怕,「乖乖跟我們回去,我們不會為難你,還有你的小女朋友。」媽的,他到底怕什麼?什麼殺人放火的事他沒做過,居然會怕一個不滿三十歲且手無寸鐵的毛頭小子,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他是太久沒混了嗎?還是他的威名不存留在江湖中了?堂堂前台灣第一大幫派「熒火門」中的軍師「常伯溫」,居然淪落到被名不見經傳的小混混威脅的地步?

他的怒氣真的被挑起了,他向來不輕易發怒,但若一動氣就會要惹到他的人死得很慘。他實在太久沒活動筋骨了,才會使道上兄弟忘了他曾有的光榮事跡,不把他當一回事。或許,今天他應該丟下「螢火集團」副總裁冷漠自持的形象,再開殼戒,重拾以往的威名。

常君漠修長的手指交疊,活動關節,耐性已然告馨,俊美無儔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眼中閃著森冷的寒光。

他低下頭叮囑朱蔚雯︰「小心!」身形一閃,將朱蔚要推到後方。

她還來不及消化他的了義,就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做不出任何反應,甚至連逃跑都忘了。

一顆子彈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向呆立在那兒當活靶的朱蔚雯,企圖在她身上穿個洞。

然而常君漠的速度更快,長腿踢起腳邊的鐵桶,攔截住那顆出師未捷的子彈,解救了仍在發呆的朱蔚雯。

「笨女人,還不快跑廠’常君漠在百忙之中仍不忘訓斥她。白痴,在這兒找死?.

常君漠動作迅捷地逼近離他最近的黑色西裝男子,快捷地奪下黑色西裝男子的手槍,反身以愴指住他的頸部,再動作俐落地躲到他身後,用他擋了三顆原本目標是他的子彈。他又像那個活躍于黑道的常君漠,情勢愈危急就愈冷靜,一身卓然的高傲氣勢及敏捷的身手和精明的頭腦,令黑道人物對他又敬又怕,不尋常的背景使得他時時習慣和死神搏斗。

「還不走!」他咬牙。

笨女人,不怕死也不必在這兒礙手礙腳。

朱蔚雯遲疑,「可是——’她很講道義吧!總不能計他一個人死吧!

常君漠拿著剛才已中自己兄弟三槍的男子當「擋彈牌」,展開凌厲的反擊,冷著一張俊臉撥空對兀自猶疑的朱蔚雯吼道︰「可是什麼?快滾!」

她真的那麼想陪他一起死?對上她堅持的眼神後,他不願地屈服了。

常君漠蹙起劍眉,示意她躲在鐵桶之後,確保她安全無虞後,不帶感情、冷漠而公式化地對準光頭男子,一槍命中,身形一偏,閃過一顆流彈。

扁頭男人訓練有素的敏捷身手替他撿回一條小命,受傷之處並不足以致命。他棄槍用右手按住鮮血怒流的左肩,痛苦不堪地強自支持著不要倒下,清楚地知道自己幸運地逃過一劫——那顆子彈應該命中之處不是他的左肩,而是心髒。

快、狠、準,一向是江湖中人對「熒火四杰」神乎其技的射擊技術的評語。今天他之所以能成為例外,常君漠要分心照顧那個女人是必然的原因。

這時朱蔚雯反倒同情起光頭男子,不忍看這種場面。雖是護理系畢業,親血如水平常的她也無法忍受江湖上冷酷血腥的行事作風。她忘了害怕地月兌離鐵桶的掩護,走到仍與其余二人對峙的常君漠身後,讓自己完全暴露在敵人的射擊範圍內,張口欲言。

但常君漠沒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

「媽的,你想死啊?’」他的臉快青了,有一&按扁她的沖動。他趕忙以那個已中三彈的黑色西裝男子再為她擋二槍,另一手也未閑著,快若月兌免地對另外兩名向來負傷的男子發愴,「砰!砰!」兩聲,分別命中月復部及右手,動作干淨俐落,一氣呵成,以一敵四擾能獨佔上風。

「別——」她試圖發言。

常君漠打斷她的話,寒聲交代︰「你給我拿著他好好站著,不要他媽的再給我惹麻煩。」’他將那名已因槍傷而陷入無意識狀態的高壯男子塞人不滿一百六十公分的朱蔚雯手中,沒顧慮到嬌小的她是否能負荷。他身形一閃,丟下朱蔚雯,離開掩護,斷然出手。

朱蔚雯連忙出聲,再度重申自己的要求︰‘「不要殺人!」’

她可不想今天晚上作噩夢。她現在對她們的安全非常有信心,看他熟練神準的身手,她深信今天晚上吃虧的絕對是那四名意圖綁架她的人,如果她不加以阻止,他們搞不好還會死在這兒。她看見常君漠的高瘦身影傲然立于無遮掩處展開攻勢,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不太相信貌似溫和的他會如此冷酷?朱蔚雯的話並沒有阻止常君漠狠絕的動作,但卻成功地讓他的子彈偏了方向。一出手後,常君漠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媽的,這女人腦袋中到底裝些什麼?.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她居然怕他們死?而該死的他還真的動了一念之仁,手下留情。

常君漠將手槍插回腰際,非常不悅地走向前去檢視幾名倒在地上的男子的傷。

「你找碴?」他懊惱地看著三名因左右手及膝部被射傷而痛倒在地的三名男子,不滿地動手收起他們的槍,預防他們有任何機會反擊。

這到底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毫無道理地听信她的話?她算什麼?只不過是屬于麻煩生物——女人——之一罷了,既會惹事又膽小,全是一個樣。今天他的手腳不听自己使喚,依了那個女人的話去做,這完全沒有道理,也違背了向來良好的自制力及控制力,這令一絲不苟的他十分惱怒。

她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朱蔚雯像推鉛球般推開那名超過她兩倍重的高壯男子不經意瞟了怒氣勃發的常君漠一眼,眼光立即被他腳下臥于血泊中的三名男子所吸引。剛才那個男的中了那麼多倫大概沒救了,另外三個一定要救,不然他豈不是要坐牢一輩子?

「不用要他們的命吧!他們不值得你動手。」她求情。沒錯,她不了解什麼是真正的「黑道」,也不了解江湖中人的行事準則,她只知道一件事——她不願他是其中的一分子。

常君漠盯著她,眼神中有她不懂的東西。

她趨前走向他,想檢查那三名男子的傷勢,卻被快步走向她的常君漠攔腰制止。

她不想報復,甚至還想救人?.他摟緊地,不讓她逃月兌。他真的不懂她、,「你干嘛?」她沒好氣地瞪!制止她行動自由的大手一眼,覺得他破壞她護士的大職。

他到底有什麼毛病,地是為他好地!他殺人殺好玩的嗎?.她抬起頭不滿地以眼神抗議。

「回去再打電話給醫院。」他莫可奈何地妥協?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不但饒了他們的命還找人救他們,他這輩子的善心舉動加起來都沒有今天多,她不要想再有意見。

他不容辯駁地放開她的殲腰.改握住她的親手,拉著她回頭走,不打算再給他做出驚人之舉的機會「你——’」掙月兌無效,她只好用噴的了。

常君漠看了自己已沁出血絲的左手腕一眼,感受到一絲見血的痛楚,但他依然捉著她,不如她所預料般地放手。

他生氣了!她心虛地看著那排清晰的齒印,其實她才咬下去就後悔了,她只是情急,怕那三個人也會死。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難過了他一定很痛。「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他們死阿!」她自責地低下頭,默默垂淚。

「你——」看到她的淚水,常君漠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慌亂。他嘆口氣.遲疑了一會兒後,將淚人兒接人懷中,覺得有一點點尷尬。剛才雖然抱過她根多次,但那是因為情勢所逼,不同現在的主動。

他不自然地道︰「算我拜托你,不要哭了。」他確定他怕這女人的眼淚。

她眼中的那抹堅定令他迷惑了為什麼.那三個敗類的命具有那麼重要嗎?

「為什麼?」

「你想當級人犯嗎?」她吸吸鼻子,恢復了一點本性。

「不。」他挑眉。殺人犯?笑話了,他還沒創「熒火門」之前就是了,況且他是軍師兼殺手。不過,他的確不怎麼想。

她拿出隨身的OK繃貼住他見血的傷口,然後用衛生紙摟摟鼻子。

「那就不能讓他們死啊!他們如果死了,你不當殺人犯也沒辦法。」

他覺得有點好笑,卻冷血地告訴她︰「這算是自衛殺人。」

「還不都一樣。」

「不用判刑。」他的眼神落在不知名的遠方。曾幾何時,他變得這麼冷血?她的善良喚醒了他沉睡已久的良知,或許,他該學會尊重生命。

他突然冷笑。不!「尊重生命」這四個字是不適用于那些人渣的。

她因為低著頭,所以沒看到那抹殘酷的冷笑。

「可是——」她放棄與他爭辯,向他伸出右手,「拿來!」

他游離的心思被她拉回,「什麼?」他欠了她什麼嗎?

「行動電話。」不看就不著,打電話給醫院總可以吧!

他拒絕的話在對上她紅腫的大眼後咽了回去。或許她真的夠特別,竟能引出他早已滅絕的良知,但那並不表示他對她會有什麼「喜愛」的感覺,至少現在沒有。

他的個性冷淡,不帶感情,平時視女人如敝展。七他在意一個人的安危,那不見得是愛,或許只是把他當朋友罷了,非關愛情?他應該只是欣賞她的善良和堅持才對?「快啊,救人如救火地!」他是不是男人啊,做事拖拖拉拉的。

照理說,遇到這種場面她應該很怕才對,而她竟然念念不忘四個原本欲綁架她的人的性命,還替那個差點害她登上社會新聞頭版的常君漠擔心、唉,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

常君漠無奈地欲拿起腰際的行動電話給她,倏地目光一閃,反身護住朱蔚雯。

「做什麼?」她不滿地抗議,卻見到了今她說不出話來的景象。

罷才連中五、六槍,似已神智昏迷的黑色西裝男子不知何時清醒,手持著由口袋中拿出的左輪手槍,布滿血絲的眼中的目標赫然是常君漠。

「唔」身中兩彈的常君漠冷哼出聲,忍住巨痛,拔出腰際的手槍,冷酷不留情地射落黑色西裝男子的槍,再毫不猶豫地射傷他的左右手腕及心髒處。

這一次,他絕不留情。

待那名男子停止掙扎,沒有任何動作之後,強撐著的常君漠終于痛倒在地,任血泊淚地奔流。

「喂,你沒事吧?」她剛才止住的淚水旋即冒了出來,「你不要嚇我啊,喂!跋快醒來明!」他不會真的怎麼樣吧?天啊,不管你是老于、佛祖、那穌基督、聖母瑪利亞、默罕默德,我全信了,拜托不要讓他死啊,拜托!

她無助地任淚水滑落,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球落在被她樓在懷中的常君漠臉上。

「我還沒死,不要哭了。」奮力張開眼楮的常君漠想凶她,但失血過多使得他的怒吼像蚊子叫一般,他用未受傷的左手拿起行動電話,掙扎著遞給她,‘「打電話給阿浪和忌……媽的,你不要一直哭好不好?」他不悅地感到上頭不斷有淚水流下,「按黑色第三顆鍵後,再按二……」他虛弱地交代著,慘白的俊臉已無血色,令人心驚。

她趕忙接過,顫抖地撥了電話給柳時浪?「‘喂,阿浪,我是小雯,君漠受傷了,你快來!」她口中說著,擔憂的目光一直盯著他肩及月復的傷口。

會有什麼大礙嗎?應該不至于會死吧。

怎麼辦?.

「很痛?」她望著他蹙緊的劍眉。

他費力地睜開眼楮,痛得說不出話來,眼簾一開一合地表示回答後再度合上。

看著他濃密的睫毛,朱蔚雯只覺得每一秒都是漫長的等待。

兩分半鐘後,柳時浪和梁無忌趕到現場,還拿了擔架及止血用具。

他們來不及交換一言,柳時浪和梁無忌便把常君漠抬上擔架置于後座,由朱蔚雯負責照顧,飛車前往十分鐘車程的振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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