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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無悔 第4章(1)

人都需要朋友,也需要情人;可是情人總是來來去去,朋友才能長久陪伴,也許經過很多年,身旁的伴侶早就不知換成誰朋友還是那一個。

至少,沈佩璇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阿揚絕對是全世界最好的朋友,知道她有難,二話不說就伸出援手幫她,讓她的求學之路不至于走不下去。

好啊!既然命中注定是如此,那她就整理好起一顆難以收拾的心,專心一致的當他的朋友,祝福他。

看著他和小君那麼快樂的樣子,她也很開心。

他跟小君真的是天差地遠的一對──士揚是個有話就說,想做就做的男生,大剌剌的個性只能用粗線條來形容;可是小君卻是個很溫柔、很細膩的女生,她永遠乖乖待在一旁听士揚說話,也不回嘴,更很難答腔。

每次看見他嘰喳個沒完,小君只能安安靜靜听他說話,一句話都插不上嘴,沈佩璇想,這家伙本來就夠聒噪了,再加上他主修法律,說起話來佔個理字就更加不饒人。

除此之外,嚴士揚也是個嘴巴還在說的時候,身體已經開始動作的人──話說這是件好事,證明他是個身體力行的男人,不過從負面的角度來看,就怕他也是個做事前不懂得三思的男人。

每次嚴士揚一沖動起來,要跟別人吵架或打架,小君幾乎攔都攔不住,只能紅著臉在那里干著急,不然就是向沈佩璇求救。

那天在市場里,那個驚心動魄的場面正說明了這一切……

照慣例,棒球隊的隊友到市場幫忙沈家賣菜,其實很難得,這些還只是大學生的孩子,一輩子說不定都沒上過市場,竟然願意為了幫助同學家里解決困難,采取排班制度每個人都輪流上市場幫忙賣菜。

即便沈家的狀況已經梢微上了軌道,沈媽媽的病情穩定下來,不像前一陣子那麼危險,只要定期洗腎,就能過正常生活。

那天,沈媽媽向到市場幫忙的嚴士揚與汪映君說不好意思,「小璇太緊張了,其實我們已經可以應付得來,這孩子……真是麻煩各位同學了。」

嚴士揚豪氣千雲說著,「伯母,沒問題啦!這哪是麻煩,小璇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說一聲,我們一定來幫忙。」

汪映君也微笑著,一點也不覺得辛苦。

沈佩璇就站在一旁,四個人往市場外面走;時間接近市場收市,人潮逐漸散去,各家攤販即將收攤,荷包滿滿。

就在他們來到市場外面,他們親眼看見一輛五十cc的機車疾駛而過,一瞬間,一名年約五十多歲的婦女摔倒在地,回過神來時,那輛機車已經揚長而去。

「搶劫啊──」那名婦女高聲痛呼。

他們趕緊上面察看,受害者倒坐在地,臉上滿是驚魂神情,眼眶里更有淚水。

汪映君和沈佩璇幫忙扶著婦女,沈媽媽也在一旁叫喊著請人幫忙。

嚴士揚站在現場,一臉的不敢相信──這個世上竟然有那麼張狂的人,當街行搶,這樣天理何在?

「媽的,家里沒大人了啊?」嚴士揚立刻沖到一旁牽出他的機車,插入鑰匙,發動引擎,什麼話都沒丟下就沖了出去。

沈佩璇與汪映君都看傻了!

汪映君更是驚喊著,「阿揚啊──老天!怎麼辦?」

沈佩璇真不敢相信,那男人就這樣一個人沖了出去,他當自己是在演古裝劇,騎馬出去追賊啊?

不行!她不能讓他這樣一個人去……

「小君,你在這里等著,我去追阿揚。」她沒有機車,只能牽著她的腳踏車,踩著慢吞吞的二輪交通工具,氣喘如牛的趕緊追上去。

老天!這確實是嚴士揚會干的事。

他一定心想,這種當街行搶的壞蛋絕對不能容許!那家伙就靠著這滿腔的正義感,以為自己可以當拯救世界的超人,卻讓他身邊在乎他的人擔心死了。

擔心……不足是小君,她也擔心。

沈佩璇擔心到就這樣騎著腳踏車追趕上去,也沒時間去想小君在後頭會不會誤會,會不會懷疑她干嘛這麼擔心她的男友?

一直以來,她都掩飾得很好──單純的做個朋友,保持距離,即便這違背了她的心意,但為了能永遠當他的朋友,她願意。

可是看見他就那樣沖了出去,迎向危險,盡避知道那就是他的個性,她無法放心,她只能第一次順從自己的心意追上去。

腳踏車的速度慢,怎麼趕都好像趕不上,可她對附近的路很熟──從小就在這市場活動,她知道附近有什麼小巷子可以鑽,而且觀察四周路人的眼神與表情也可知道那兩輛機車剛剛是否經過這里。

「到底跑到哪里去……拜托,阿揚,你可不要太激動!」她怕搶匪身上有武器會傷到嚴士揚,她也怕嚴士揚太氣憤,把對方打成重傷!

那家伙的拳頭,絕對有能力做到。

她到底該擔心誰啊?

突然,腳踏車經過轉角時,眼尖的她看見了某個景象──兩輛機車倒在地上,其中一輛就是嚴士揚的。

她嚇得當場跳下腳踏車,車子連架好都來不及,直接摔在地上;她沒看見人,倒是在前方不遠處的地上看見了血跡。

她全身一冷,不斷發抖;四周有民眾指指點點,沈佩璇回頭向路人拜托,「拜托幫忙報警一下,我朋友騎車追搶匪,拜托快點報警通知警察來幫忙!」

路人趕緊照辦。

沈佩璇走上前去,走進眼前那個巷子,一旁的路人還勸她不要一個人行動,可是她不管,此時此刻,她是不可能呆站在現場等。

她往前走,巷子里幽暗僻靜,看來鮮少有人活動。她邊走,突然听見一陣聲響,她趕緊跨開步伐向前奔去。

丙然在一輛汽車後面發現了一團混亂──

兩個人纏在一起相互攻擊,那個被搶來的霹靂包就掉在地上,里頭的鈔票都散了出來。

「媽的,欠揍,敢多管閑事!」那名搶匪狠狠揍了嚴士揚幾拳。

嚴士揚當然也不是好惹的,更何況眼前這種搶匪他深惡痛絕,果然一出手就連續幾拳回敬對方。「我就要管,你這種人渣!」

場面驚心動魄,沈佩璇看得幾乎嚇到忘了要有動作。

她可以清楚看見嚴士揚臉上有的傷,地上甚至還有幾滴血滴,就跟她在巷口看到的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搶匪拿出了一把刀,將嚴士揚壓制在地,眼看就要將刀揮下!

沈佩璇嚇了一大跳,嘴里立刻大喊,「警察來了!」

嚴士揚抓住機會一拳揮出,將對方徹底擊倒,或許是正中要害,搶匪整個人昏了過去。

現場恢復安靜,只听見嚴士揚痛呼悶哼,以及沈佩璇微微的喘息聲;而這樣的安靜聲逐漸被後頭的嘈雜聲給取代,因為警車來了。

嚴士揚坐在地上喘息,模模自己臉上的傷,罵了聲倒楣,抬頭就看見沈佩璇站在那里,他好訝異,「小璇,你怎麼會來?」

沈佩璇終于支撐不住,嚇到跌坐在地上,「我真的要被你嚇死耶!」

「哎呀!這種小CASE怎麼可能難得倒我?不用擔心啦!」他還在說大話。

沈佩璇不禁笑著,盡避眼眶里因為那一瞬間不斷放大的恐懼而浸透了淚水。

嚴士揚笑著看她,距離有點遠,沒看見她眼里的淚水,「不過你也很厲害耶!竟然追得上我,你不是只會騎腳踏車嗎?」

她騎著腳踏車就追了過來,是因為擔心他嗎?想到這個問題,竟然莫名讓嚴士揚很開心。

警察趕到了,將搶匪當場逮捕;而眼前這兩個幫忙逮到搶匪的年輕人當然成了英雄,尤其是嚴士揚,一路追趕,鍥而不舍。

嚴士揚像個小孩子一樣提醒著沈佩璇,「我剛剛差點被搶匪打掛的事,你不可以跟別人說啊!尤其是棒球隊的人,這樣太丟臉了;不過我不反對你幫我宣揚我打掛搶匪這件事啦……」

沈佩璇看著他,帶著笑,眼眶里還是醞釀著淚水;這麼靠近他,他應該看到了,只是粗線條的他大概會以為她是受到了驚嚇。

他不知道啊!就在那一刻,她是真的為他擔心!

她想,如果他真的那麼遲鈍,不解甚或不在意她的情感,那就讓她主動抱抱他吧!

盡避她別有二心,至少他只會以為這是朋友的擁抱。

可是看見汪映君出現在嚴士揚身邊,看著兩人親密的模樣,沈佩璇還是沒勇氣去擁抱他,給他一個充滿贊許、佩服、心疼、不舍、擔憂與喜歡的擁抱。

嚴士揚見義勇為追搶匪的事讓他聲名大噪,學校幫他記功,甚至連警察局都表揚他,媒體采訪他,他還大聲說,說他以後要當檢察官以鏟奸除惡,說些場面話,反正大家听了都很開心。

連那些當初討厭他到底的棒球隊前經理們都豎起大拇指,稱贊他好帥,甚至還說願意跟他交往看看,也不管人家現在早就有女朋友了。

總而言之,嚴士揚的名聲在一夕間扭轉。

沈佩璇知道,這男人確實值得稱贊,至少他見義勇為,不能原諒自己親眼見到有人犯罪而毫無作為,雖然這常會讓他陷入險境。

她覺得好奇怪,她的生活怎會轉眼間就變得這麼單純,除了課業與市場的工作,就只剩下他──她變得常常在關心他、注意他,以一個朋友的身份!

其實在大學生涯,她不是沒人追求過,相反的還很多。

只是最後總是無疾而終,有人說她看起來太理智,不樣一般的女生,至少不像小君那樣的女生,可以輕松的取悅,可以為了男生一點討好的舉動,弄得又哭又笑。

好友說,她喜歡的一定是真性情的人──想哭就哭,陪她一起哭;想笑就笑,陪她一起笑,這樣的男生大概才能得到小璇的青睞。

也許吧!這說得也許沒有錯,而這個世上確實有這個人,只是這人已不可能屬于她!

沈佩璇原先以為她跟嚴士揚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士揚很喜歡小君,他們甚至不曾吵過架,盡避士揚是個有點粗魯的男生,但旁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是真的很喜歡彼此。

在大學這幾年間,至少沒听過兩個人吵架、斗嘴、鬧分手,相反的,嚴士揚與汪映君要吵起來實在太困難了──她沈佩璇可是親眼見過的。

她以為士揚與小君會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直至畢業,直到走入社會,然後走入他們的家庭,也走出她沈佩璇的人生。

可是事情來得太突然,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切就發生在他們大學畢業前最後一個寒假──

不知是何原因,問誰都弄不清,汪映君不再出現在學校,她好像消失了;嚴士揚四處打听探詢,都不得要領。

打電話到汪家,汪家說映君出國了;嚴士揚不信,沖到汪家想要親自見到映君,卻被趕了出來。

他大聲要求映君的父母給他一個答案;卻只換來「請你不要再來煩映君」的答覆,或是叫他「不要再來找映君,映君要跟你分手」!

嚴士揚急到發瘋了,他不敢相信放假前最後一次見面時還好好的,怎會過了一個寒假,一切就變了調?

小君怎麼了?他做錯了什麼事嗎?為什麼要這樣避不見面?有什麼話不能話清楚的?

小君……

為了得到解答,嚴士揚每天都到汪家門口去等;汪家一開始當作沒看到,但他這樣近乎瘋狂的糾纏讓汪家不堪其擾,甚至打電話報警,讓他被帶到警局。

沈佩璇趕過去看他時,她永遠無法忘記當下她看到的嚴士揚變成了什麼樣──一個頹廢的男人,一個心碎的孩子;一雙茫然帶淚的眼楮,一副倔強不肯認輸的神情。

警察訓斥他,要他不可以再繼續騷擾別人,說他既然是學法律的,不可以知法犯法,如果再犯,一定會移送。

他痛苦的離開了警局,心中的疑惑依舊難解。

此時校園內開始傳開了謠言──听說那個汪映君跟某大企業的小開在交往,听說汪家父母對于自己的女兒可以跟這樣的貴公子在一起而感到欣喜不已,听說……听說……

沈佩璇都听到了,她心里為此震驚,心疼不已,理智告訴她,此事很難令人相信;可是小君避不見面也是事實!

嚴士揚不再問了,他也不再到汪家去找人──他放棄了自己、放棄了學業,最後一學期,明明還有課程要修習,明明為了考司法特考還有一大堆的書要念,他卻完全放棄!

課不上,書也不念,甚至到後來他連學校都不來,不再出現在任何人面前,包括那個他曾經最愛的棒球隊。

沈佩璇到處找他,從他家到他家附近,從他最常去的打擊場到河堤外的球場,校園里的每個角落,統統找不到他。

她替他難過,知道他是真的喜歡小君;可是她也生氣,不是說至少是好朋友嗎?為什麼有傷心難過的事不會來找她,要這樣一個人躲起來?

嚴士揚與汪映君的事在校園里掀起一陣波瀾,但就跟大多數的八卦新聞一樣,風波過去就了無痕跡,只有關心他的人,不斷的追尋、不停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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