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大地南邊的圖哈城,與南方大地沙達王妃的對峙依然持續著,而且情況越來越慘烈了。
雖然在四神與三魔的比斗中,雙方可以算是勢均力敵,但城外的風神與金神和那些活死人的對抗卻越來越吃緊了,一個不小心,極可能就被那些不是人的人攻進城里來,所以,大祭師不得不趕緊派人去通知神官,要求他盡快把風魔帶過來。
但是——
「你這個笨蛋!我要你帶風魔來,你把神女帶來干什麼?」一眼瞧見安亞,大祭師便氣急敗壞地跳腳大罵。「那個魔女要的就是神女呀!」
「你以為我喜歡啊?」神官反駁。「你不會自己去試試看該如何跟那個丫頭說話!」
大祭師怒哼一聲,臉一轉就待叫安亞滾回去。「你……」
「我討厭你!」安亞卻搶先投注過去鄙夷的目光。「才不要跟你說話!」話落,她即轉身向艾諾特走去了。
大祭師呆了呆,神官則拿那種「看吧」的眼神瞄著他,瞄得他更是一肚子火,不假思索地快步趕上去。
「安亞,我是你舅舅,你……」
沒想到安亞竟然頭一撇、哼一聲,又轉個身朝唐恩走去。大祭師愣了一下,隨即再追上去。
「安亞,我警告你……」
安亞又轉了方向。「哎呀!莫桑倫,真是好久不見了耶!」
大祭師氣得直跺腳,莫桑倫不知該如何是好,神官這才慢條斯理地來到大祭師身邊。
「別氣,反正我們只要小心保護好她一、兩天就夠了。」
大祭師疑惑地轉過眼來。「什麼意思?」
神官小心翼翼地朝安亞瞥過去一眼,同時壓低了嗓門說︰「因為我在來這兒的半途上遇見了莎里耶公主,所以……」
大祭師雙眼一亮,立刻意會神官的意思。「那麼風魔很快就會趕來了?」
「沒錯。」
「很好!」大祭師也朝安亞望去。「那就好好看住安亞,絕對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然而,雖然在大祭師和神官的想法里,尚不知道如何使用黑發神女能力的安亞,實在是沒什麼路用,只會增加麻煩而已,但事實上,她多少還是有些「影響」,而這個「影響」則是顯現在五神身上。
他們的力量變強了。
原本與五魔不相上下的力量,在安亞來到圖哈城之後,五神的神力便莫名其妙地凌駕于五魔的魔力之上了。甚至于在他們各自的領域里,他們還可以應付沙達王妃的魔力,這點倒是大出神官和大祭師的意料之外。
「這是因為他們的力量是相同的嗎?」神官喃喃自問。
「沒錯,六神的力量是分屬于大自然間的各種力量,而黑發神女的力量則包含了大自然所有的力量,所以……」
神官明白了,「那麼……」斜對大祭師,他投注以詢問的目光。
大祭師贊同地頷首。「是的,看樣子我們可以再多支撐一些時候了。」
這也未必,因為城外的嘉肯和洛司那邊比之前更為焦頭爛額了。
「你就只能召喚這種娘娘腔的風出來嗎?」
望著那道剛好足夠卷去十多個活死人的風,洛司連連抱怨不已,嘉肯只能苦笑以對。
「我也沒辦法呀!」
「風魔不是在你身上嗎?」
「是沒錯,但相對于他無法控制我,我也無法讓他順從我的意願,最多只有這樣了,我又有什麼辦法?」
「那你自己的風呢?」
「我的風?」嘉肯無奈地嘆了口氣。「當你帶女人到郊外去求愛時,我的風倒是很適合,包準那女人暈頭轉向的順從你,不會多吭半聲,可絕對不適合現在這種激烈的狀況,那才真的叫娘娘腔的風呢!」
「那也不一定,」洛司喃喃道。「讓他們忙著倆倆相互去試試同性求愛的滋味也不錯啊!也許我們還可以乘機把他們綁起來呢,你認為如何?」他異想天開地建議。
嘉肯啼笑皆非。「你在說什麼呀?」
「好吧!至少我們可以有些休息的時候。」望著那些活死人一一被卷走,洛司沒力地說。「他們會被卷到哪里去呢?」
「不遠吧?」嘉肯猜測。「倘若是狄修斯,他可以把他們卷到天邊海角去,但是我嘛……不會太遠吧?有時候風魔就跟狄修斯一樣,超級懶的!」
「也就是說他們很快又會回來了?」
嘉肯歉然瞥過眼去。「沒錯,你應該也注意到了才對,他們的數量並沒有減少。」
「而且從不休息。」洛司哭喪著臉低喃。「天哪!我真的很想好好睡一覺啊!」
沒錯,這幾天來,對方的「人」數不斷地在持續增加,即使他們再小心,還是會有人不小心被咬到而成為「他們」的最佳「伙伴」。所以,嘉肯這邊只好不斷的增援人馬。
對方沒感覺、沒人性,這邊卻早已膽寒了!
而且,對方不需要休息,這邊就只好沒日沒夜地輪流去和他們玩這種恐怖的「誰先輸」游戲。到如今,增援的人馬還來不及趕來,這邊的人已經累得兩眼泛黑,連喘口氣都找不到時間,想干脆變成活死人算了!
不過,幸好活人被咬才會變成活死人,否則,若是那滿地尸首都變成活死人到處爬爬走的話,他們早就玩兒完啦!
當然,城外戰場的危急狀況,城牆上的大祭師與神官都注意到了。
「情況不太妙啊!」
「再派人出去幫忙吧!否則他們要是擋不住的話,很快就會被他們攻進來了。」
「還有誰能派?」
「……」
兩人面面相覷。
「那叫莫桑倫引火來燒光他們吧?」
「莫桑倫的火只能煉鐵,不能燒人。」
「那就凱德……」
「除非把它們埋在地底三十三公尺深處以下,否則它們還是會再鑽出來。凱德有能力把它們埋得那麼深嗎?」
「怎麼可能?」神官月兌口道。「他是豐饒之神,最多只能引出灌溉溝渠之類的河道,哪有可能挖得那麼深?」
「所以凱德也沒用啊!」
「那……叫唐恩引水來沖走他們?」
「順便把我們的人也淹死?」
「先分開敵我雙方嘛!」
「怎麼分開?」大祭師皺眉凝視著城外。「我們這邊一退,那邊立刻緊跟過來,就好像牛皮糖似地,怎麼分得開?」
「那怎麼辦?」
大祭師思索片刻。
「看樣子,只有我們兩個出去幫忙了?」
「張開結界?」
「結界有什麼用?馬上就會被那個魔女打破了。」
「啊!」神官驀地雙眼一亮,好似終于想到什麼最佳策略了。「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
「我們可以先暫時制住他們,再放火一個一個燒,這樣就不會燒到我們自己人了!」
大祭師白眼一翻。「你以為這個辦法我沒有想過嗎?告訴你,那會更慘的!活死人就算燒成了骷髏,還是照樣殺得你莫名其妙。倘若把它燒成灰,那煙和灰隨風一飄散,只要吸進去的人也都會變成活死人了。這樣一來,用不著三天,不分敵我雙方,整個東方大地就會變成活死人的世界了。」
神官駭然倒抽一口冷氣。「天哪!那魔女到底是用什麼魔法這麼恐怖?」
「基納魔神的活尸水。」
「居然用這麼歹毒的東西,真是太沒人性了!」神官喃喃道︰「好吧!這樣也不行,那我們就算出去了又有什麼用呢?跟它們坐下來聊天嗎?」
大祭師斜瞪他一眼。「我們要輪流制住它們,好讓嘉肯他們有時間休息一下。」
「可是……」神官往南方大地營地那兒望去。「那個女人不會插手嗎?」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總不能袖手旁觀吧?最多到時候由我來應付她,你則專心去制住那些活死人。」
「我一個人?」神官驚叫。「不用半天我就會累死在那里了!」
「那你是要負責對付妖女嗎?」大祭師沒好氣地問。
「欸?!不要!不要!不要!」一驚,神官拚命搖頭。
大祭師輕蔑地冷哼。「真是沒出息。」
「我們會的東西不一樣嘛!」神官委屈地咕噥,「好嘛!那到時候就由我一個人……咦?」話說一半,他突地雙目一定,神情驚喜地凝住遠方。「你看!你看!那些人……那些人不是黑武士特衛隊嗎?」
聞言,大祭師同樣遽起一臉興奮地移過視線去。「黑武士特衛隊?他來了?」
「來了!來了!看樣子還急得很呢!」
大祭師終于能放心地吁出一口氣了。「太好了,真是及時雨。」
而神官早就匆匆忙忙地跑下城牆去了,遠遠地,他丟下一句話。
「那我先去帶他們到嘉肯那兒解圍!」
HHHHHH
「決定了!」
「什麼?」
「我這輩子就來這麼一次東方大地,以後打死我也不來了!」咬牙切齒地說著,同時猛力揮出一刀敲掉對方一嘴牙,再踉艙倒退兩步,洛司差點跌坐到地上去。
與洛司背靠背,嘉肯同樣兩腳發軟又氣喘如牛。「如果我就這樣被對方砍掉,會不會有人懷疑是我放水?」
「我會!」
「我就知道!」嘉肯喃喃說著,同時掃出一腿格倒對方,再一刀打扁對方的腦袋,然後眼睜睜看著對方又站起來,一手抱著自己的「肉餅」,另一手又拿刀砍過來了。「真奇怪,明明已經沒有眼楮看了,為什麼他們就是知道我在這兒呢?」
「大概他們的肚子上也有眼楮吧?你砍砍他們的肚子試試看!」
已經沒有力氣笑了,「早砍過了,」嘉肯有氣無力地說。「沒有眼楮,只有花花綠綠的東西。」
急忙縮回差點被咬的寶貝左手,洛司恨恨地一刀砍下對方的腦袋,並一腳踢到遠方去,再幸災樂禍地看著對方跌跌撞撞地跑去找自己的腦袋。「去吧、去吧!去撿吧!最好撿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養小狽了?」
洛司啐了一口,「這種小狽誰敢要?」虎虎兩刀將另一個家伙的兩條腿砍斷,對方卻還是死也要爬過來咬他,看得洛司直嘆氣。「拜托,娘娘腔的風也好,再來幾道卷走他們一些吧!」
「我現在召來的風連根頭發也吹不動了。」
「我現在連刀子都快拎不住啦!」
「那還不錯嘛!我現在連眼皮子都快撐不起來了。」
「……如果我們現在一起被對方砍掉,你想會不會有人懷疑是我們放水?」
「每個人都會!」
然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大嘆一聲,然後繼續努力應付那些死也不死的家伙!
當然,其他每個人都跟他們差不多,如果不是擔心若是擋不住,自己的親人就會有危險的話,恐怕他們早就自動獻上腦袋讓對方砍上一刀了。
最後,在嘉肯真的很認真在考慮現在被砍倒究竟算不算放水的時候,驀地,一道匹練也似地劍芒從他身邊一閃而過,一條瘦長人影持著一把華麗的巨劍,揮臂一劍橫灑過去便砍倒了十幾個活死人,而奇跡似地,那些活死人居然不再死不要臉地爬起來了!
「狄修斯!」嘉肯驚喜地大叫。
另外兩劍唰唰過去,又是二、三十個活死人倒地,而且,那些活死人果真不再是不死之身了,東方大地這邊的人見狀,不由得轟然爆出一陣驚喜振奮的歡呼。
「風王果然厲害!」
「風王萬歲!」
「真是現實的家伙,以前說人家是黑魔王,是惡魔,現在就恭恭敬敬叫人家是風王,說人家好厲害了!」嘉肯咕噥著與洛司一起跌坐到地上,看著狄修斯一個人在那兒耀武揚威地大顯身手,西麥盡忠職守地緊跟在他身後,至于神官則與莎里耶,以及其他特衛隊武士在一起。
「你還活著嗎?」洛司神情委靡地問。
「只剩下一口氣。」嘉肯細著嗓子說。「我居然沒發現風魔已經離開我身上,可見我累到什麼程度了……不,我是整個人都麻痹了,根本沒有什麼感覺了!」
「那麼,我們可以都丟給風王了?」
「那還用說!」
「既然如此,」洛司的聲音卻泛著不安。「為什麼神官的表情好像不太對勁?」
「是嗎?」嘉肯連忙將視線移到神官那邊,這才發現神官的表情確實很不妥當,他立刻跳起來跑過去。「有什麼不對嗎,神官?」
「不是我不對,」神官擔憂地望著狄修斯那邊。「是狄修斯不對。」
「他怎麼了?」
「他的傷還沒有好,又一路拚命趕來,我看他已經快支持不住了,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來。」
一听,嘉肯忙又把視線轉到狄修斯那兒,恰好瞧見威猛無比的狄修斯突然停了下來,並以劍拄地支撐著自己的身軀,而且左手捂著心口蹙眉喘息下已,西麥見狀,及時搶上前護在狄修斯前面,卻又立刻被狄修斯推開,然後他又繼續揮劍撲殺那些活死人。
「那他……他能夠支持到砍完那些活死人嗎?」嘉肯心驚瞻戰地問。
「絕對不可能!」
神官的回答斬釘截鐵,听得嘉肯差點哭出來。
「你也別回答得那麼快嘛!」
「事實如此啊!」
「那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喂喂!你這種回答很不負責任喔!」嘉肯大聲抗議。
「我知道啊!可是我也沒辦法嘛!」
「你這簡直是在要賴嘛!」
「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
「你在找我碴嗎?」
「是又怎麼樣?」
「那我就……」
「拜托,你們兩個,」洛司突然氣急敗壞地叫過來。「風王都已經倒了,你們還有閑情逸致在那里抬杠!」
兩人一驚,同時回過眼去,狄修斯果然已經單膝跪了下去,連劍都拿不住了,就靠西麥扶著才沒有趴下去,黑武士特衛隊早已團團圍在他們四周護衛著,東方大地的兵士們又開始進行沒完沒了的苦戰。
嘉肯立刻沖過去扶住狄修斯另一邊。「狄修斯,你怎麼樣了?」
狄修斯臉色宛如死人般灰敗,「我不行了……」他吃力地說。
「什麼叫你不行了?你怎麼可以不行!」嘉肯口不擇言地叫道。「你不行了那我們怎麼辦?」
「我……我快昏過去了……」
「嗄?你……你你你……你千萬別昏啊!」嘉肯哭著嗓音哀求。「拜托,大不了以後我什麼都听你的,你千萬別昏啊!」
狄修斯仿佛想笑,卻連揚一下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真的……真的支持不下去了,但……但是風魔可以,所以……所以我會……會把我自己完全交……交給他,到……到時候再叫安亞叫……叫回我就好了。」
「欸?那要是叫不回來怎麼辦?」
「會的,我會……我會回來的。」
「可……可是風魔他……」
「不……不用怕,他……他會听話的,他會像……像我一樣听安亞……的話……」
「咦?安亞?但是她……啊?喂?喂喂?喂喂喂喂?你……你不要昏啊,狄修斯!拜托,你不能昏啊,我們……哎呀,他昏過去了!」
嘉肯不知所措地瞪著癱瘓在他懷里的狄修斯,簡直就想跟著他昏過去算了。然而,不過眨眼工夫,嘉肯驀又驚恐地扔下狄修斯,任由他撲通一下摔到地上去,再連同西麥兩步跳開遠遠的,因為狄修斯的眼楮又張開了。
那雙滴血似的紅眸正寒惻惻地盯著他們。
「天……天天……天哪!」嘉肯打著冷顫結結巴巴地說。「他……他他他……他是誰呀?」
「風魔。」神官悄聲說。
「可……可是以前……以前他把自己交給風魔控制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啊!」嘉肯抗議似的反駁。
「因為以前他並沒有真的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給風魔,像這樣全然任由風魔主宰一切。」
神官一面悄悄把嘉肯往後拉,一面小心翼翼地注意著風魔慢吞吞地起身,慢吞吞地撿起寶劍,慢吞吞地往後轉,黑武士們戰戰兢兢地退開去,然後,風魔倏如閃電一般從黑武士們的缺口中沖出去,瘋狂似地開始斬殺那些活死人,霎時間,一截截、一段段的頭、手、腳、軀干等開始四處亂飛,鮮血仿佛血雨一般揚天灑落,眾人驚叫著到處閃躲。
「我想,最好趕快把安亞找來比較妥當。」神官顫聲道。
「我也這麼覺得!」嘉肯連連點頭贊同。
「那就麻煩你半路上跟她簡單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你知道,安亞並不同意讓狄修斯來,是我設計讓狄修斯自己找來的。」
「哦……欸?我?」嘉肯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為什麼是我?」
神官苦笑。「我是她舅舅,被她指著鼻子臭罵太難看了吧?」
「我被她指著鼻子臭罵就好看嗎?」嘉肯不滿地咕噥。
「你們就像是兄妹一樣,沒關系啦!」神官說著,拚命推他。「哪,快去,快去呀!」
「話都是你在說,」嘉肯嘟嘟囔嘍地被推著走了。「每次都是這樣,都叫我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真是……」
當大祭師和嘉肯陪同安亞匆匆趕來時,風魔殺得正起勁,那一隊搞得東方大地的士兵們七葷八素的活死人軍團已去了一半還多,而其他人卻只是圍在四周傻愣愣地看著風魔大展神威,不住顫著身子往後退。
見到神官,安亞並沒有破口大罵,只是冷冷地瞥他一眼。「事實證明,奸詐自私的人類的確不值得拯救,不是嗎?」
神官頓時心涼了半截。
他又錯了嗎?
又過了大半天,整個活死人軍團終于正式宣告冰消瓦解了,風魔一甩劍上的血跡,而後慢條斯理地來到安亞面前,盯著她不言不語,狀似在等待她的命令。
「叫他召喚風來把所有的尸骸血肉全都弄到海里去,」大祭師連忙指著近海的方向,告訴安亞應該如何進行下一步。「只有海水才能中和那毒性。」
「咦?那怎麼不早說?我們自己就可以弄鹽水來咸死他們呀!」嘉肯抱怨。
大祭師輕蔑地瞟去一眼。「一定要與海水同等咸度才足以中和毒性,你知道要多少鹽才能做出足夠他們所有人使用的鹽水嗎?至少要整個東方大地所有鹽加起來的一半才夠!」
「哦!」嘉肯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話了。
與那雙血紅的瞳眸相對,安亞不若第一次那般感到畏懼和退縮,相反的,她憐惜地輕撫風魔的臉頰,那猙獰凶惡的五官有一瞬間閃過一絲溫柔,快得幾乎抓不住,但安亞抓到了,于是,她笑了。
「狄修斯,你呀!總是這麼莽撞,真教人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她嘆息似地埋怨,「好吧!現在你就先召喚風來把那些……那些……」指著戰場上那一大片血肉尸骸,她不知道該如何指定目標。「反正就是把你剛剛制造出來的垃圾統統卷到海里去就對了。」話落,她就如同以前一樣站到他後面去緊抱住他的腰,免得被風吹跑,而其他人則急忙四散開去尋找躲避處。
然而,出乎安亞意料之外的,這回的情況和以前的情況並不相同,那一股驚人的颶風並不是風魔召喚來的,而是直接自他身上飆出來的。
在其他人的眼中所看到的景象尤其驚人,起初,環繞在他身邊的風彷佛錯覺似的輕拂,可是不過眨眼工夫,那風速便在轟隆隆巨響中迅速增強為一股氣勢撼人的颶風,仿佛一道最堅強的結界般隱藏住他的身影。
尖銳的風嘯像針似的剌痛了耳膜,隨風狂飄的細沙吹打在身上更有如劍戮般劇痛,每個人都抱著腦袋蜷曲著身軀極力把自己隱藏起來,唯恐那股颶風一個不小心把自己人都給卷到海上去逍遙了。
未幾,颶風驀然卷離風魔,狂掃向戰場上那一大堆令人慘不忍睹的尸骸,獨留下冷然卓立的風魔以及滿臉驚駭、錯愕與贊嘆之色的安亞。片刻後,颶風便遠揚而去,戰場上已然恢復一片潔淨,完全沒有留下半滴血戰的痕跡。
于是,安亞雙手搭上風魔的肩膀,在他全然黑色的唇瓣上輕輕一啄。
「回來了,狄修斯,該休息羅!」
同樣的,風魔僅說了一句話之後就倒在她身上了。
「安亞,好累喔!」
IIIIII
安亞將房門輕輕關上,再回過身來對守在門外的西麥下了一道非常嚴厲的命令。
「沒有我的允許,包括神官以及嘉肯在內,任何人都不準見風王,懂嗎?若是做不到,現在就說出來,我可以換個人來守衛,否則,要是違背我的命令的話,小心我叫風王把你調去守城門,明白了?」
守城門?!
那可是連降幾十級啊!
西麥神情一檁,立刻恭謹地回道︰「明白了,可若是風王自己要見呢?」
「那就先來跟我說,沒跟我說過就不準他見!」安亞斷然道。「好,就這樣,好好守著呀!」話落,她即轉身離開。
「是,風王妃。」
安亞微微一愣,腳步立停。「風王妃?」她又回過頭去。「是誰讓你這麼叫我的?」
「是風王。」
「啊!這樣嗎?」安亞嘴角微揚。「嗯!這倒方便,沒人敢不听我的話了。」
片刻後,她來到前面大廳,嘉肯、神官、大祭師、彪皇王,以及唐恩等五神正在那兒進行討論會議。
一見她來,嘉肯首先關切地問︰「狄修斯怎麼樣了?」
「一躺下就失去知覺了,這一睡至少要一天吧!」安亞說著,逕自在嘉肯身邊落坐。
「多虧了他,否則,這一戰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這是彪皇王的感激之情。
安亞聳聳肩不說話。
「不過,還真是厲害呀!那風,」洛司贊嘆道。「跟嘉肯那種小家子氣的風比起來可真是大巫見小巫呢!」
「那真是對不起喔!我本來就很小家子氣嘛!」嘉肯嘟囔。
「幸好那時候我沒有真的惹翻他。」莎里耶拍著胸脯低哺。
「那還是小case呢!他呀……」瞟一眼大祭師,安亞淡淡道。「見過威力更大的風喔!」
所有的視線立刻轉向大祭師那邊。「真的?你見過威力更大的風?」
大祭師苦笑。「是啊!片刻間就把一萬五千人掃得一干二淨,你們說威力大不大?」
「天哪!」驚嘆聲此起彼落。「太可怕了!」
「還有更可怕的呢!」安亞又說了。
「什麼?什麼?」眾口齊問。
「狄修斯說那還不到一成的威力呢!」
「什麼?!」眾人頓時驚呆了。「不到一成?!」
「沒錯,所以,你們最好別老是要他發威,否則一個不小心,」安亞慢條斯理地說。「他使出全部威力來的話,整塊東方大地就完蛋羅!」
大祭師與彪皇王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繼而面面相覷流露膽寒之色。
「好了,不說這個了,」神官忙道。「現在先討論沙達王妃那邊的狀況比較重要。」
「她還能怎樣?」嘉肯不以為然地哼了哼。「土魔、水魔和木魔已經沒轍了,南方大地的軍隊至少有三分之二都被掃進海里去,除非她親自出馬,否則她還能怎樣?」
「她不會再從南方大地調派軍隊過來嗎?」神官反駁。
「但是有風王在,再多的軍隊過來也不夠呀!」唐恩也這麼說。
「這就是癥結所在了,」大祭師點頭道。「沙達王妃必定知道我們利用風王使黑發神女覺醒之事,所以,她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攻到東方大地來,卻沒料到風王居然還能發威,所以,她肯定非常疑惑︰風王的狀況到底如何呢?」
嘉肯若有所悟地啊了一聲。「你是說她會派人來打探虛實?」
「沒錯。」
「可是,南方大地的人皮膚特別黝黑,一看就知道了,他們又如何打探?難不成……」嘉肯眉宇倏皺。「會有內奸?」
「所以,大家最近要特別小心一點,」大祭師沒有做正面回答。「進城的人都要經過仔細詢問搜查,任何人都一樣。我們不但要防著他們來打探消息,還要慎防他們藉機竊取神女的血,甚至綁架她。」
「那些無家可歸的難民怎麼辦?」彪皇王問。
「讓他們跟軍隊在一起,由軍隊統一照顧他們。」「運送食物的人呢?」
大祭師轉向唐恩。「那就麻煩水王負責。」
「沒問題。」唐恩欣然應允。
「誰負責關卡檢查?」
大祭師略一沉吟。「金王?」
「行,交給我了!」洛司也不推卻。
「軍隊?」
「火王?」
「可以。」莫桑倫毫不遲疑。
「城里的安全?」
「嘉肯?」
「又是我?」嘉肯嘆息。「我能說不嗎?」
「當然不能!」
「那還問!」
「前線警戒守備?」
大祭師又想了一下。「唔……就交給達魏將軍吧!」
「嗯、嗯∣」彪皇王點著頭贊同。「交給他確實很合適。」
「那就這樣了,」大祭師環視眾人。「還有問題嗎?」
「有,有,有,」安亞立刻把手舉得高高的。「我有問題!」
「什麼問題?」
「我的工作呢?」
「自然是照顧風王羅!」
「這我知道,」安亞不耐煩地揮揮手。「我是說其他的工作呢?」
「沒有。」
「沒有?」
「沒有。」
「哇!那你叫我來干什麼?」
「我沒叫你來呀!」
「那是誰叫我來的?」
眾人畫畫相覷片刻。
「沒人叫你來呀!」
「……☆#&★※!」
精采待續……
莎里耶,彪皇國第一大公主,也是彪皇王的獨生女,擁有女人的動人外貌,以及男人的粗魯舉止,是個性好爭強的少女,自認比起內向瘦弱的弟弟更適于成為彪皇王的繼承人,所以,總是一身男人的打扮,到處惹是生非……呃!巡視民倩,目的是想要做給父王看看她有多麼適合統治這個國家。
然後,當她見到嘉肯時,立刻決定這個生平所見最漂亮的男人很適合做她的丈夫,與她共同治理彪皇國,于是,她就很直接地「通知」他了。
「我們結婚吧!將來我們可以一起統治彪皇國。」
她自信滿滿地認為他一定會高興得昏倒,可嘉肯听了卻是冷汗涔涔,差點叫救命。
「不好吧!鮑主,我在西方大地已經有十個老婆了耶!」嘉肯信口胡謅。
十個老婆?!
莎里耶頓時驚訝地張大了眼,片刻後,她垂下眼來想了一下。
「沒關系,你先回去把她們全改嫁給別人,再回來和我結婚。」
哇哩咧▔▔她以為她是誰呀?
「這是不可能的事,公主,我的老婆不是風王的妹妹,就是金王的妹妹,要不就是火王的妹妹或是水王的妹妹,還有木王的妹妹、土王的妹妹,你要我如何向他們交代?」嘉肯滿嘴胡說八道,只希望這位鴨霸的公主听了之後趕緊滾得遠遠的。「他們會把我剁成肉醬的!」
莎里耶呆了呆。「騙人!」
是騙人沒錯,不過……
「要不公主你幫我去跟他們講,對,頭一個就要先通知風王,因為他最難纏了!」見莎里耶瞼色瞬變,嘉肯就知道她一定不敢,不覺竊笑不已。誰都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風魔。「好,那就交給你丁!」話落,他問身拔腿就跑。「抱歉,我找達魏將軍有事,先走羅!」
「咦?啊!等等!等等!」
莎里耶忙追上去,嘉肯出城,她也隨後出了城,因為她是「跟」在嘉肯後面,所以,金王也沒有加以阻攔。可是追到城外之後,不過一晃眼工夫,嘉肯就跑得不見人影了,她不由得停住腳步恨恨地跺腳不已。
「混蛋!真是混蛋!」為什麼要跑呢?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機會,他為什麼不歡天喜地的立刻應允呢?
哼!若非再也見不到第二個比他更好看的男人,她才不……
猶在四處游移尋找嘉肯蹤影的視線忽地頓住,停在不遠處一群難民間,莎里耶直眼盯著其中一個男人移不開視線。
好漂亮的男人呀!真要比較起來,跟嘉肯實在很有得拚喔!
可是這個男人似乎比嘉肯更對她的胃口,特別是他那雙比天空更要澄藍的瞳眸,如海一般深邃,微微一眨就眨到她心坎兒里去了。
莎里耶簡直就看呆了眼,直到那男人即將走遠,她才回過神來急忙趕過去。
「喂喂,等等,喂,那個人,你等一等呀!」
背對著莎里耶的藍眸男人倏地咧出一抹奸猾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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