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于白逢朗破除不了星羅所設下的結界,星羅也是一直無法突破結界的封鎖,任意進出護令使者的家中。就像季曼曼所言,他們所學流派不同,功力相當,彼此都沒能力越界。
因此兩邊人馬想來個相見歡,只能在公共場所,而無法突然出現在誰的家中。
又是一場衣香鬢影的盛會,而這向來屬于季曼曼的舞台。手持一杯香檳,全場繞了一圈,不時發出銀鈐般的笑聲,享受男仕們心醉神迷的奉承,啊……人間天堂哪!
想她落難十來日有余,堅強求生存于水深火熱之中,依舊保持著她美麗的風采,只為了隨時隨地展現最美好的一面于眾人面前哪。
丙然讓她等到這麼一天,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
「呵呵呵,王董,您真是愛說笑……哎呀,蔡總經理,別虧我了,人家哪里變得更美了?呵呵呵……陳秘書,我沒有去換膚啦,你忘了我小了你七歲嗎?你都還沒到老化的年紀,人家哪敢老?是不是哦?這麼多天不見,人家……人家……討厭,王老板好壞,人家沒有談戀愛啦!羞死人了啦……」
與季曼曼一同來的幾名男子,除了星羅外,全都可稱之為目瞪日呆,「這是我所認識的那個不長記性的季曼曼嗎?」
「目前為止,她還沒有叫不出來的名字。」
「她連服務生的名字都知道。」
星羅涼涼地道︰「服務生的胸口上有名牌。」
「花蝴蝶。」紅仙冷冷的批評。她被罰關在房內四天,只因為她對人質進行合理的逼供。這女人真是太厲害了,如今又從人質身分翻身為貴客……哼!好厲害的手段。
「紅仙,希望你不會存心鬧事。」紅鏡警告道。原本今天這場台沒打算讓她來的,但她硬是要跟來,在大家沒反對之下,也就由她了。
「哥!我只是擔心今晚有詐,難道你們都不懷疑可能有陰謀嗎?也許她把我們引來就是為了一網打盡。」
路遙輕笑。
「別忘了我們有星羅。」
「可見我的能力相當令人放心不下。」星羅淡淡說著。向來視女人為無物的目光當然不會特別瞄向紅仙。
「不是的!我當然信得過你,你別被小人誤導了!」可惡!那女人一定在他耳邊說了她很多壞話。枕邊細語搬弄是非是最可怕的,而那女人卻又無比擅長。
「咦?哪里有小人?」正打完招呼的曼曼款步走回來,不甚經心的問著。
「你就是——」紅仙趁機挑釁。
「快快快!我看到水戀他們來了,韓璇一定也會來,趁今晚良辰吉日,大伙正式化敵為友吧!」可惜大忙人季大小姐沒空理她,小手左揮右招的,便要一票人跟著她走向大門口。
氣死敵人的最好方法之一莫過于視而不見、听而不聞,然後百分之百的扮無辜。季曼曼就擅此道。
正當她領人前去找人時,另一邊的韓璇與元旭日才從停車場走向宴會會場。
「那小子在擺什麼譜?」元旭日勾搭著韓璇的肩膀,不怎麼爽快地問︰「明明一通電話就可以達成的工作,干嘛秀他三腳貓的法力?」身為日、月、星之中唯一不具法力的元旭日,最刺眼別人在他面前作秀。
「你忘了殷佑說你們三尊天王沒一個好伺候的?尤其是你與‘星’我可是半點也不意外。」韓璇趁還沒走入會場前點了一支菸。
「真奇怪五百年前居然能一起工作而沒自相殘殺。」
「你們各有其癖,卻又巧妙的互相牽制成平衡,我猜是這樣。」
今天下午,她與一群干部開完會回辦公室,便見到了奇特的景象,而那使得跟在她身後的兩位女秘書當場嚇暈了過去,辦公室的正中央莫名的匯聚成一團黑色氣流,整個辦公室內的物品皆在奇持的波紋下看似扭曲不成形……然後黑色氣流的中心點漸漸浮出白光,出現了一張邀請函。她認出來是王氏財團的年中大宴,地點在今晚。待她看完後,邀請函也消失了,最後當黑色氣流漸漸消失時,扭曲的辦公室也逐漸正常……而「星羅」兩字正是所有咒術消失前最後凝結出的影像——
韓璇大概知道星羅的意思了,這也正是她一直等待的。曼曼達成了她的任務,讓叛狼族與星羅不再與她們敵對。只不過因為尚不知他們的合作意願有多高,韓璇還得再評估一下。把宴會場地當成第一次見面的場所,對兩方都是明智的選擇。
「你想星羅得回他的記憶了嗎?」元旭日半點也不抱希望。
「心靈不輕易開啟的人並不容易恢復記憶。」
「很是。看得出來那家伙悶騷透了。」否則怎會有下午那一場宣告?還是老話一句︰打電話不就好了?
韓璇微笑,丟過去一眼,這人又以為他自己好相處到哪里去了?
「真希望這些事情快結束。」元旭日只要想到一切都是為了那頭小笨狼就沒勁。
「快了。」她拍拍他。
唉踏入會場,朱水戀與季曼曼立即向她走了過來——
「璇,好慢哦!」
「天哪,璇……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而我們……己算是隔世了呀……」
「滾開!」元旭日冷眼一掃,成功制止了兩名大美人的接近,尤其森冷的瞪著素行不良的季曼曼。
朱水戀受不了道︰「元老大,拜托你好不好,那邊快打起來了,可不可以先別急著捍衛你的權利,過去圓一下場面?」
「白先生不可能跟人交手。」韓璇相當信得過白逢朗的修養。
「對呀,那個偽君子怎麼可能動手?」
朱水戀怒瞪了元旭日一眼,懶得理他,反正當他是嫉妒就好了。
「快點到那邊去啦,那個星羅似乎很想找逢朗打一場呢。不是要化敵為友嗎?怎麼可以這樣?會不會是要一舉消滅我們?」
「你白疑呀,消滅我們對他有什麼好處?」元旭日哼了聲,左右推開了擋路石,拉了韓璇找人去了。有打斗的場面,怎可少了看熱鬧的人?
兩大美女沒空抱怨自己被粗魯的對待(畢竟你不可能把瘋狗咬一口回來不是嗎?),急忙尾隨而去,生怕好好一個大和解場面成了你死我亡的大決斗。
千萬不要啊——
「你應該是想起一些什麼了吧?」白逢朗似乎非常習慣星羅的冷臉,一貫的溫文和善,語氣更是讓人如沐春風般的舒適。
「那又如何?」星羅道。
「可以告訴我約莫是什麼景象嗎?或許我無法幫助你得回記憶,但某些片段印象是可以還原的。」
「我為何要告訴你?」不冷不熱的口吻,彷佛失去記憶的不是自己,像是別人的事。「喂!你跩個屁啊?」朱水戀第一個發出不平之鳴,吞不下愛人被刁難的氣!般清楚今天是誰需要幫忙好不好?別以為人善好欺就把人欺負到頭頂上。
「沒水準!我們不談了。」紅仙冷笑地威脅。就知道這些人不是什麼好貨色!
季曼曼揉揉太陽穴,嘟著嘴問星羅︰「你有沒有很遺憾抓的是我而不是她?」她們比較合。
「她們適合去菜市場。」
「哇哈哈哈……」季曼曼聞言大笑!
兩邊人馬見面後,便來到了庭院里的涼亭尋求談話的私秘空間。叛狼族四人加一個星羅,而韓璇這邊也是四個人加一個曼曼,很是相當的氣勢。
「水戀,別惱,星就是這樣的個性。他願意談,表示心情還不錯,這種語氣並不是刻意刁難。」白逢朗不願女友代他出頭,以為他受了委屈。事實並非如此,而眼下也不是吹毛求疵忽略主題的時候。
朱水戀看了下眾人,當下不理會紅仙掀起爭端的意圖,很快地道歉︰「很抱歉,請繼續。」
韓璇稱許的點頭。的確,現在並非逞口舌之能的時機,人各有癖,真彼此看不順眼,日後打一架就成了,無須此刻拿來干擾正事。
「哼!你們心虛了?沒膽子了?怕了?」紅仙根本不理會同伴的拉扯。
季曼曼暗踢了朱水戀一下,狀似想睡的道︰「白先生,我有件事很不明白,之前你說我與他磁場相近的說法,是代表什麼呢?我是他命定的戀人?生命的渴望?心愛的巧克力?」
「少不要臉了!我警告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白逢朗頗為困擾的不知該不該等不相干的人叫囂完再發言,但那位小姐似乎沒有住嘴的意思。
「白先生,你就說吧,不礙事的。」韓璇微笑鼓勵。
只好如此了。他輕咳了聲道︰「不是的,我並不曉得你們相近的磁場是不是表示天生一對。這種結果可能須由你們自己去發展,我感應到的是你的頭發很能吸引星的關注,而那似乎成了他追尋記憶的一個關鍵。」
「我美美的秀發是他致命的吸引力?」曼曼半是得意半是嗔意的睨了星羅一眼。「難怪他總想扯回家當紀念,幸好沒讓他得逞。」長發甩呀甩的,好不得意。
「我此刻還是很想扯下它們丟進垃圾桶作紀念。」星羅一把將她推開,嫌惡那頭飄來湯去的頭發在眼前晃。
「哎唷……要死了!」
「活該。」紅仙快意冷笑。
韓璇眼見情況又將走向離題,開口問︰「你對想起過往有多少把握?」
星羅微笑。
「在那之前,我想知道護令使者可以給叛狼族多少承諾。」
「白先生,他們身上的‘叛’字可以消除嗎?狼王令有能力辦到嗎?」季曼曼覺得這種事問狼族人才恰當。
白逢朗思索了下。
「其實自從狼族成立邦聯制度後,金狼王首先頒發的赦令就是再也不對罪犯烙下‘叛’封印,也不再驅逐族人。那道咒術已然銷毀,所以我並不明了該怎麼解除它,畢竟‘白狼族’從不使用這種極刑。但我想,‘狼王令’理應辦得到,但這還得向殷佑求證,因為他才是‘狼王令’的主人,我不確定他的法力夠不夠他施展這種高段數的赦免咒。」
「那得等他完全恢復法力才能知道了。」韓璇微笑的看向星。「如何?願意賭上一賭嗎?選擇相信我們,與我方合作;或拒絕合作,兩敗俱傷。」
「星羅!別理他,這是陷阱!」紅仙仍叫囂得不遺余力。
曼曼偎過來扯扯他。
「點頭吧,一旦狼王令湊齊了,還怕壓榨不到殷佑那小子乖乖辦事嗎?你這麼擅長整人,別人絕對不敢少回報你一分半毫的。」
星羅橫她一眼。還需她多舌?
在紅仙兀自的叫囂中,初步達成了合作的共識。
不頂真誠,仍有忌憚,但至少是好的開始。
「還是想不起來?!」殷佑哇哇大叫,覺得自已的未來很灰暗。「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想啊?」對著那個據說失憶的男子指控著,壓根忘了這人是全狼界最會記恨的人。
「這小表就是金狼王子?」星羅轉頭看著季曼曼。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那卻是真的。」她點頭。
昨日初步化去了敵意之後,今天一大早一行人便在陽明山的「殷園」集合。目前「殷園」已修復完畢,但也只是一間普通的宅子,再也沒有金狼王的咒令保護,因此叛狼族人才得以平安踏進來。
「去去去!再回去想!你當年收了狼王令就不該忘記的!」殷佑仍不知死活的叫著。「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這小子多久沒被人修理了?」元旭日坐在一邊問著,猜想那個星羅還能忍受多久。
朱水戀不明白道︰「奇怪,他不是一向很愛惜生命的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星’很不好惹。」于悠淡淡一笑,竟然只是看戲,而沒有上前勸小金狼收斂一下好保住他那條千辛萬苦才孵出來的小命。
有問題,但到底是什麼?許多人(尤其是知殷佑甚深的人)開始保持沉默看小金狼演大戲。當然,倘若有個不幸的萬一,也只能哀悼他是咎由自取。
雖然不知道殷佑想做什麼,但據她的經驗,星羅大概快發飄了,于是她很小心、很小心的後退,打算退到最安全的白逢朗身後——
「干嘛?」朱水戀早在那邊佔好位置,惡形惡狀的瞪退她。
好吧,退而求其次,到璇的身後也不錯——
才想著呢,突然一股猛烈的力道向她襲來,她只覺腰部被撞了下,然後整個人便飛到半空中——
哇∼∼哇∼∼哇……
「咻!」黑鞭如靈烈的蛇破風而來,不帶任何傷人力道的捆住了季曼曼。手一抖,她筆直落入星羅懷中,而凌散的長發披了他一頭一臉,讓他面孔開始抽搐,手一松就要把人丟下——
「哇呀!不可以!」雙手雙腳以絕對不雅觀的姿態勾住他腰身,就怕被摔死。在這瞬間,小金狼驀地化為金狼本體朝星羅持鞭的手攻去,張大嘴巴就要用力一咬——
長發!漫天飛舞的黑發!一圈又一圈的捆得他不能動彈……
呵呵呵呵……笑聲此起彼落,一聲比一聲尖銳,焚燒他耳膜……
「死吧!死吧……」女聲大笑地像在慶祝她們已勝利。
「不可以!不能死!別忘了你是來救我的,若死了怎麼帶我走?!笨蛋、笨蛋!不許你死!你欺負我那麼多年,我還沒討回來!嗚……咬你哦!」一團金色的肉球由漫天的長發中穿途而出,涕淚交縱的向他奔來,張口就要咬他——
「去!別把鼻涕黏到我身上!」星羅倏地開口,反手一揮——全壘打!
那團肉球飛得很高、很遠,直到世界盡頭……
五百年前,殷佑被「巴」回父母身邊;而此刻,情境重建,小金狼被煽出窗外,看來又是一支全壘打,幸好白逢朗衣袖一揮,將它救了回來,否則這會兒八成去冥界與父母團聚了。
「長發……」星羅挑著眉,抓住了曼曼那頭美美的長發,努力拼湊某些重要的線索。
季曼曼暗自吞了吞口水。老天爺啊……可別當真扯下她的秀發,害她不得不去當尼姑呀。但他老兄目露凶光,看來很危險哩……
到底……他跟她的頭發有什麼仇啊?!
「星、迅、雷、奔……」他突然低喃起咒語,右手那根並無被使力的黑鞭竟詭異的震動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不過元旭日、韓璇等人都被一股無形的阻力往外推,其他叛狼族人也露出難受的表情。
白逢朗警覺的雙手結印,就見一個又一個泡沫似的透明圓球把每個人一一包起來,像是一層堅不可摧的保護膜,讓所有人飄在半空中,不被攻擊力強的咒術所傷。
「啊我咧?我怎麼辦?」由于被抓住,季曼曼大呼小叫的抬頭問那些飄在天花板上的人,覺得自己此刻的處境非常危險。
但白逢朗怎麼試都無法施咒到星羅的身邊。他們畢竟是不同宗的法咒,彼此侵犯不了。
很快的,星羅就要念完了。
「氣、貫、潮、宇……」
像是被颶風侵襲一般,每一扇門窗都砰砰作響,最後玻璃抵擋不了壓力,先碎了,然後屋內較輕巧的物品全飛了出去,就連笨重的家具也都移位,直到各自踫抵到厚牆才停止,但仍被狂風刮得簌簌抖。
季曼曼的長發披散在半空中,星羅抓住她雙肩,倏地低喝︰「——撤散!」
「哇——」她的頭皮好痛好痛——不要變禿子頭呀——
轟隆隆隆隆……
彷佛山洪爆發,就見一團可怕的黑色物品從宅子的每一道出口溢出,並沖出屋內所有物品——包括那些保護著人的氣泡、家具——
然後,三天前才終于整修好的殷園,立即又成了危樓,而那一波又一波洶涌如潮水的黑色東西在奔涌出屋外十公尺後,終于打住,但也已鋪滿了這片曾經美輪美奐的庭園造景,景敢一片黑鴉鴉,沒第二種顏色。
「這是什麼?」
「不會吧?頭發?」
「惡心。」
「哎唷,先想想怎麼進屋去吧!」
「狼王令!狼王令!我心愛的狼王令!」
「逢朗,可以把這些變不見嗎?」
「可以化去一半,另一半則要麻煩‘星’了。」
當黑色發浪將所有物品(包括人)沖出屋子的時候,那些被氣泡保護完好的人全不由自主的被氣流推向天際,各自分散。
白逢朗花了二十分鐘才一一召喚回來。此刻一群人正站在屋外,不得其門而入,直到白逢朗施完咒術,讓黑發消失三分之二,眾人終于可以回到屋內看情況了。
殷佑一馬當先跑進去,便見到一枚白色玉牌正浮現在鞭子的上方,它已被召喚出來。
「我的——」好感動!他立即奔上前打算吸納那塊令牌,好解開自身的封印。砰!重重一趺,因為星羅伸腿絆了他一下。
「星!你做什麼?」好歹他也是助他恢復記憶的功臣好不好?
「別忘了他是要談條件的。」陰暗的一角,死氣沉沉的女聲幽幽傳來。
眾人看過去,有人掉了下巴,有人狂笑出來,也有人啞口無言。
「天哪!曼曼,你……」朱水戀扶著下巴驚叫。
「哇!炳……」元旭日笑到不行。
「怎麼會這樣?」于悠瞠目。
白逢朗消去大部份的發浪後,地上約莫還有三、四公尺的黑發拖著,而源頭……竟是來自季曼曼!
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上面還有殘存的法力。」白逢朗拾起一撮,閉眼感應了下,然後微微訝然地道︰「這是發狼族的氣息……難道……」他看向星羅。
星羅正拍開小不點試圖搶劫的身子。
「我沒得回記憶,只是記起了解印的咒語而已。何妨由你來說明,這些是怎麼一回事?」
白逢朗沉吟了下。
「也許我猜測得並不絕對正確,但發狼族自五百年前一戰後突然全族隱居在深谷,不與任何人往來,也失去法力。或許是被你重傷所致。」
殷佑好訝異地問︰「失去法力?不能再修練嗎?」
「她們的法力來自頭發,一旦失去了,便也就沒有法力如平常人。她們目前仍是光頭狀態。」
「但頭發可以再長出來啊,為什麼要當光頭?」
白逢朗笑道︰「我想,今日以後,她們可以長出頭發了。」
「啊!我明白了!當年星一定是把那些女人的頭發揪得一根也下剩,還惡劣的施法封住她們的能力。除了借她們發中的法力封印令牌之外,還回報她們因這封印而再也長不出頭發,至今五百年。我就說嘛,平常我們若是不小心講了他不中听的話,他就會報復了,何況那些女人還差點殺死他咧,他就算要咽氣也會先報仇再說。」
沒錯!典型的星羅作風。
「為什麼我打不過那些女人?」
「因為去營救佑佑之前,你已受傷,否則發狼族沒法得逞。」白逢朗回答星羅,同時因著這位同事從未變過而微笑。
「我想她們一定後悔到今天。」朱水戀咋舌,轉身推了推仍兀自哀怨的曼曼。「喂,死女人,你在郁卒些什麼?」
「人家的頭發啦,一下子長出那麼多,我這輩子的份量都長完了,天哪……」嗚……她好可憐哦,老天爺怎麼可以虧待美女?難道美麗也是一種錯誤???
「季小姐,你放心,這些並非你的頭發,只因你的發質與發狼族的人相同,于是才會與星身上所封印的長發相吸引,不斷的踫撞出共同的磁場,今日星才能借由你來釋放這些頭發,解除封印。」白逢朗說明。
「對嘛!又不是你的顫發,別杵在角落了,難看!」朱水戀欲拉起她。
「可是這麼多又那麼長的頭發仍是千真萬確的長在我頭上呀!怎麼辦?」
「剪掉。」朱水戀不以為這是問題。
殷佑搖頭。
「不行啦,那上面有法力,剪不掉的。叫星羅弄一弄就好啦。」
「沒空。」星羅一把拎起殷佑。「別忘了要談正事。」眼前他只想談這件事。
「那我怎麼辦啊?」季曼曼捧著一地的頭發叫道。
「房子有點髒,去拖地吧。」
哇咧!這是人話嗎?
沒有意外,條件很快的談攏。
不然能怎麼辦咧?土匪頭一手甩著令牌、一手鉗著殷佑小王子的頸子,好聲好氣、誠意十足的「談」,想活命的人都會愉快的向土匪打包票︰OK、沒問題、一切包在小弟身上。
所以嘍,如此這般的,狼王令的最後一塊終于順利到手了,它很快的融入殷佑的額內,並迸發出強烈的金光,讓人睜不開眼。
「各——位——觀——眾——噢!」當金光正要消散之前,里頭傅出變聲期少年特有的鴨子叫,但才說完四個字,沒能有更多的搞怪,被一枚無影腳硬生生踹出了一句痛呼,讓所有神秘遁逃于無形。
一名十六、七歲俊美的少年從金光里踉蹌了出來,不時揉著自己被偷襲的小。可惡的元旭日!
「悠悠!」
「佑佑!」
彷佛千百年不見的愛侶,聲音里滿是激昂的纏綿……
「有沒有很驚艷?有沒有嚇一跳?我是殷佑哪!不只是小金狼,不只是六歲的小佑佑,而且還是跟你一樣年紀的大佑佑哦!比混血兒更好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金狼族王子,唯一匹配得上你的男子漢,你說對不對啊……」
于悠噴笑出來,對他的耍寶笑不可抑,更是無力制止。隨他去了,她跟大伙是真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大了倒是真的。
「請你記得一定要等我回來,我會成功的回來迎娶你當我的王妃,讓我們過著童話世界般的生活。千萬不要哭,我的寶貝,在你還沒為我的離去落淚時,我已經回到你身邊,相信我。我……去……了……」
金光閃呀閃的,像是將壞未壞的電燈泡。以為自己將很耍帥的消失的人,便一直尷尬的在原地飄啊飄的。
耶?怎麼還在?
韓璇是一群冷眼群中最好心開口指點迷津的人。
「請別忘了護令使者的職責,畢竟你這樣自己玩下去也不是辦法。」
「佑佑!傻瓜蛋。狼王令目前只開啟了你的能力,可還沒打開通往冥界的路,你怎麼忘了我們最後的工作?」
殷佑嘿嘿干笑。對喔!居然忘了。因為變身回來太興奮了,所以全忘光光了,真是的!
「那我們快點就定位吧——」父王、母後,我來啦!
「在那之前,」星羅拎住少年。「我想你一點兒也沒忘記要替叛狼族施赦令,對不對呀?」
「嘿……那……是當然的嘍!」
一條金色的道路由眼前伸展開來,延伸到目力的極處,通向狼界的方向,小小的一條路徑,卻追尋千百年而不可得。
身上再也沒有象征屈辱的「叛」字,被禁錮的法力也逐漸得回,雖然尚須經由更多的修練,但這樣已太足夠,他們終于可以回家了啊……
「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紅鏡粗獷的臉上因紅了眼眶而顯得脆弱。
「什麼都別說。」星羅掃了下所有眼中含著兩泡淚的族人,最後瞥了下天色。「狼王令只能打開這條路十分鐘,你們快走吧,以後修練成了法咒,自可任意來去,別哭哭啼啼的浪費時間。」
「以後我們還見得到面嗎?」
「你不回狼界嗎?」
「星羅,你要離開我們了嗎?」
此起彼落的,這些敬畏戒慎星羅的人哽咽的追問。
「會再見面的。快走!」
「你的恩情,我們!」
「羅嗦!」不耐煩的將紅鏡往路上推,一把鞭子左右開弓的劃出一道強風,不由分說將數百人刮送上路,直到化為再也看不清的黑影小點……
金色小徑漸漸消失,終至不見,回復原有的樹林面貌,數分鐘前的人山人海景象像是幻影……
「喂!」季曼曼拖著一條長長長的辮子走到他身邊。「了卻了數百年的報恩心願,該換我了吧?」
「嗯?」他斜睨她。
「別裝蒜了,你愛人我、恩人我,這頭拜你所賜的長發,你該料理一下吧?」
「我為什麼要?」他問。
「喝!我是你愛人耶!盡點情人本分好不好?」
「我們是情人嗎?」他伸出雙手勾住她柳腰,懷疑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當然!不然你干嘛留下來?早回狼界去了。」她的心思可是玲瓏剔透得緊哦,反正就是這樣啦!
「嗯哼。」他不置可否,轉身就要走了。
「喂喂!」她揪著他手臂斯纏著。「別硬撐了,其實你很想親親我、剪剪我頭發對不對?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這女人瘋了。
「哎唷,大哥,別這樣嘛,想想我們在床上的甜蜜,互不相讓的惡劣,簡直是天生一對呀……」
「……」真敢說。
「親愛的……」她鼻音濃重的撒嬌︰「久久你嘛!」這可是必殺技哦!
「……」他怎麼會跟這女人纏在一起?
一前一後的步伐,像是不妥協的急促,他快步的走,她苦苦的追……夾纏住他手臂的雙手漸漸往下滑,差點一個不小心滑開了糾纏——
他手掌倏地一握,牽住了她手。
仍是一前一後,像競走似的步伐;女方苦苦嬌求,男方毫不理會……說是愛侶,不頂像樣,但牢握的手,又月兌出了友誼的範疇。這一生,大概是這樣了。但,那又如何?
星羅瞥了她一眼,至今仍深深不解︰他怎麼會跟這個女人糾纏不清的?他從不預期讓誰干擾他的生命。
但放不開的手,是心的答案。
就這樣了。
何妨?那就這樣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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