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小姐總是踫壁 第七章

他吻她?!

他竟然吻她?!

她只感覺天旋地轉,完全無法思考。鼻間、胸臆間充塞的,全是他男性的氣息。他堅實的胸膛熨貼著她的,他強健的臂膀環繞住她的,她仿佛失去了自己,緊緊被包圍在他的懷抱中。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怎麼可以就這樣吻她?

推開他啊,冉珍珠!她這樣喚自己,但她卻無法、也不想推開他。

「珍珠……」他低喚。完全沒料到她帶給他的影響是如此大。原先他不過是想逼她承認自己的感情,但就在他的唇印上她的那一刻,他完全不受控制。

情不自禁地吻住她,情不自禁地擁抱她,在他心里,他竟已情不自禁地讓她佔滿所有的位置。

這令他震驚。為了逼她承認喜歡他的一吻,竟逼得他不得不面對自己的感情——他喜歡她,不知何時起已經愛上了她。

啪!

在來不及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之前,一個清晰的巴掌已經印在他臉上。

幾乎是在他喚她名字的同時,她猛地推開他,一伸手,揮上他的面頰。

「你——」珍珠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誰準你吻我的!」

看見他臉上的紅印和震驚,她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做出的舉動,但羞惱、困惑、不甘、震驚和激切……數種復雜的情緒同時在她胸口翻騰,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究竟該怎麼想,更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出於本能地保護自己。

他眯起眼,撫著熱辣的頰。「我以為——你也對我有同樣的感覺。」

喜歡她,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因為她有太多令人喜歡的特質。但直到前一刻,他才發現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不過她的反應卻出乎他意料之外。難道她對他沒有同樣感覺嗎?他不認為自己的判斷是錯的,但看她臉上閃過的復雜神情,唯一可能的解釋是,她根本還沒弄懂自己的心意,或是她害怕承認。

「同樣的感……覺?」她脹紅了瞼,還來不及思考,一堆話就月兌口而出。

「誰、誰跟你有同樣的感覺!只是你『以為』,就可以隨便吻人嗎?你以為我冉珍珠是什麼樣的人,你以為你想怎麼樣就可以隨便怎麼樣嗎?!」

她既羞又惱,但她更想知道的是,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感覺?而她自己對他又是什麼感覺?一切好像很清楚,卻又完全像團迷霧,她想弄清楚,卻問不出口。

「我並不是隨便的人。」他凝望住她。「也沒有把你當成隨便的女人。對於剛才的舉動,我並不想道歉。事實上如果你願意,我很樂意再試一次。」

「你說什麼?!」他的眼神令她的心狂跳。他吻了她,卻不願意道歉?!還很樂意再試一次?!「邵正洛!你太過分了!」

「難道你會因為吻了你喜歡的人而道歉?」他抬眼。

她整個人僵住。喜歡的人?他的意思是……他喜歡她?!這麼說,他是真的喜歡她?

「你——這怎麼可能——」她忍不住喃喃自語。

他不禁微揚起唇角。看來,她是真的搞不清楚情況了,那麼身為男人,他有責任幫她了解自己喜歡的究竟是誰。

本來,以行動表示是最簡單的,但有了剛才的經驗,他還是小心為妙。

「是我不可能喜歡上你,還是你不可能讓我喜歡?」他故意問。

「都不可能!」她的話立刻沖出口,但心里卻無法如此確定地回答。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對他,但她就是無法冷靜地面對他、面對自己。

「我還以為,你是個充滿自信的女人呢。」他深表遺憾。

「我當然是!這跟那有什麼關系?邵正洛,你少顧左右而言他,我要你向我道歉!」經過那一吻,她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

「不可能。」

「不可——」她氣。「你——」

「我說過,我不會為吻了一個我喜歡的人而道歉。」他眯起眼。

「你——邵正洛,愛情是要兩相情願的!你喜歡我是你的事!可是我不喜歡你!你必須向我道歉!」

「愛情當然是要兩相情願。」他環起雙臂。「但問題是有人連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清楚,那個唯一清楚的人,當然就要負起提醒的責任嘍。」

「誰不清楚了!我看腦子不清楚的是你!」

「所以,我有可能喜歡你,你也有可能喜歡我而不自知。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不是嗎?」他眯起眼。

「你——我說我不喜歡你!」她反駁。

但他的話,卻令她心跳不已。

所以,他是真的喜歡她了?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這簡直——這一切都讓她不知所措。

「但是我喜歡你。」他直截了當地說。「所以我決定接受伯父的提議,將我們的婚事納入考量。」

「婚事?!」這事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氣。「誰說要嫁給你的!你喜歡我是你的事,也沒問我喜不喜歡就擅自決定結婚,你不覺得自己太無聊了嗎?」

從頭到尾,她好像被人要著玩似的,她當然應該覺得生氣。

至於自己到底對他是什麼感覺?她現在無法思考,也弄不清了。

他笑,湊近她。「對於男人的表白和求婚,你都是這樣的態度嗎?珍珠。」

「不要叫我珍珠!」他喚她的聲音,讓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她到底是怎麼了?難道,她真的喜歡他嗎?她不想承認,但卻無法不受到他的影響。他迷人的笑容、他深邃的黑眸、他英挺的身形和——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回到他的唇……

轟∼∼她整個人立刻臉紅如火燒。

「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叫你?」他凝望她。

既然她無法跟上他的步伐,那麼他就照她的步子走。

「我——」她別過臉,無法正視他。仿佛一看見他的眼眸,她的心跳就劇烈得要躍出胸口。

這就是喜歡嗎?這是她以前從未有過的情緒,即便再多追求她的人在身邊,她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是——因為他嗎?

怎麼辦?

生平頭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是嗎?」他的嗓音低沈,聲音里卻充滿了溫柔。

她一震。

怎麼他仿佛能知道她所有想法似的?她無法言語。

「無法決定?說不出口?」他上前,勾起她的下巴。「那麼,我就替你決定了?」

她被迫拾起眼,迎向他的視線,這一凝望,卻讓她無法移開目光。

他是她見過最帥氣的男人。但這卻不是他讓她喜歡的原因。初見面時,她確實被他的英挺俊帥所迷惑,然而她卻發現,真正迷惑她的,是他陽剛的外表下,溫柔,體貼的心。

是的,她喜歡他。比她所以為的還要喜歡。

「我喜歡你。」他凝望她的眸。「不確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喜歡上了你。」

她的胸口滿滿的。

只是,他喜歡她的什麼?她不希望只是外表。

他笑,仿佛可以讀出她的心思。「想問我喜歡你什麼嗎?」

她又是一愣。

「我喜歡你的善良、直率和純真。」他自問自答,卻也回答了她心中的問題。

「那外貌呢?你不喜歡我的美貌嗎?」她忍不住開口問。

矛盾的是,她不喜歡他因為她的外表而喜歡她,但她卻又希望他會被她美麗的外貌所眩惑。

他揚起眉。「很可惜,我並不喜歡美女。」這點,他很早之前就說過了。

她皺眉。「可是我是……」

「我知道你是美女。」她困惑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笑。「但我喜歡的是美麗外貌不真實的你。所以,你那美麗的外表,我也只能一並接受了。」

「什麼嘛!」她忍不住抱怨。「所以你是希望我變丑一點,最好是個丑女就對了?」

「知道嗎?」他捏了捏她的頰。「我喜歡你就是你。」

她深受感動。

「所以?」

「所以什麼?」她困惑地問。似乎遇見他以來,她經常是在困惑中。

「我說完了,該你回答啊。」他笑,揉了揉她的發。

「我——要說什麼?」她有些羞赧。

「回答這個如何?」他捧起她的臉。「說你也喜歡我,說你愛上我,說你願意考慮我的求婚?」

「你在說什麼!」她紅著臉推開他。

他故意露出受傷的表情。「真是無情啊……」他聳聳肩。「這就是我不喜歡美女的原因之一,太多人喜歡,早被寵壞了,不知道如何珍惜別人的心意。」

「邵正洛!」她跳腳。「誰無情了!我又沒說不喜歡你!是你自己要提結婚的事的!我根本還沒跟你交往,你根本沒追求我,我怎麼可能考慮你的求婚?更何況,你根本就沒向我求婚!」

他喜出望外。「所以你是承認自己喜歡我了?」

「你——」她的瞼直紅到耳根,虧他能想出這樣的回答。「隨便你怎麼想!」

這種話難道非要她說出口不可嗎?笨蛋!蠢蛋!

「是嗎?那我就這麼想了——」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輕啄上她的粉頰。

「你——」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又偷襲了她的耳垂。

「邵正洛,我們還沒有交往,你不可以——」

最後,所有的話全被吞進他的嘴里。

男人與女人的戀情,就像一場戰爭。只不過誰勝誰輸,不到最後,難見分曉。

「等等!」她突然推開他。

「又怎麼了?」

「我問你,你不是不喜歡美女?」她開口。

天哪。他嘆口氣,直接回答。「我承認我錯了,我不該對美女有偏見。就跟只喜歡美女的成少奇一樣,我們都不該對長相有偏見,所以我以後會喜歡美女的。」

「不行!」

「嗄?」他瞪大眼。現在是怎麼回事?喜歡,不喜歡都不行嗎?

「除了我之外,你還想喜歡別的美女嗎?」她狠狠瞪他。

「當然不。」他迅速果決地回答。「我想,除了喜歡冉珍珠這位美女之外,我還是不喜歡美女。」

「那其他不是美女的女人呢?」

「那就更沒興趣了。」

「這還差不多。」

「那——沒有其他的問題了吧?」他小心翼翼地問。

她沈思了一會兒。「事實上是有。」

慘。他暗叫一聲。「你說吧。」

「那個女人。」她提起。「那個你的前女友,她根本就是個美女嘛!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美女?為什麼前女友還是個美女?」

想起那天的情景,她就覺得嫉妒。

「這——不過是湊巧。」他皺眉。「當初我喜歡她,不是因為她的外貌……」

「是嗎?那是因為什麼?」她眯起眼。

她寧可他說喜歡的只是那女人的外表。但若不是,那就是內在更深層的東西了。以她的條件,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嫉妒別的女人,但她就是嫉妒了。

「那是因為——每個人總有每個人的優缺點,這是無法、也不需要比較的。當初會分手,也是因為兩人心意無法再相通、想法漸行漸遠,對我來說,已逝去的感情,不可能再回頭。」

「哦……」他真誠的回答讓她深受感動。她發現,自己的嫉妒心原來這麼強烈。「所以,曾經那麼愛一個人,分手後,就可以不愛了嗎?」

「那應該說是關心吧。僅只於朋友——如果分手時的情況不是那麼糟的話。」他據實以答。

「我懂了。」她點頭。

他勾起唇角。「所以,沒問題了?」他知道她嫉妒,但這也表示她在意他,所以他欣然接受。

「嗯,不過……」

「還有不過?」他差點笑出來。

「我要跟你約法三章。」她抬眼望他。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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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這是不平等條約啊……

這是他心底的吶喊。當然表面看起來,他仍是那個文質彬彬、沈著穩重的天下企業總經理邵正洛。不過這可是他人社會以來最失敗的一次了,情況完全不利於他。

辦公室戀情應該都是近水樓台、甜甜蜜蜜,最讓人羨慕的吧,尤其辦公室里從頭到尾就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可是,真實情況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珍珠。」他繞到她身邊。

她低頭看著公文資料,沒有回答。

「珍珠,你很忙嗎?」他伸臂從她身後環住她。已經一整個早上了,她怎麼可以無視於他的存在,拚命辦公呢?

雖然他自己也是很忙,但他的心思都還是在她身上啊。

「邵總經理,」她合上資料,抬頭看他。「現在是上班時間,請問你很閑嗎?」

「……」他一臉受挫。

自從他讓她承認喜歡他之後,她就跟他約法三章。—、要他從頭追求她,—切照規炬來。二、不準再看其他女人。三、不準再提結婚,即便她老爸逼迫。

所以,本來他以為一切情勢都已經掌握在他手里,但一瞬間,她又主導了一切,他卻莫可奈何。看樣子,他是太小看他所喜歡的女人了。

「我——我當然很忙。」他趕緊澄清。「可是我不記得自己有給你這麼多工作吧。」他盯著她手上的資料夾,仿佛它們是他的仇人。

「好員工應該自己安排該做的事,用不著老板操心,這是工作應該要有的基本態度,不是嗎?」

「是沒錯,但是我和你——」

「邵總經理,上班時間請不要和我談論私事,有什麼話,請下班後再說。」

「珍珠,你這樣太嚴格了吧。」他抱怨。

雖然,嚴守分際向來是他的行事準則,但連他自己也沒想到,真正陷入愛情後,他竟像個不成熟的孩子,渴切每一刻都與她相處。這是他和女人交往的過程中,從來沒遇到過的情況。

「嚴格?這是基本禮貌吧,邵總經理。」她揚起柳眉。「在辦公室辦公就要有辦公的樣子,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他皺眉。真是自掘墳墓啊。

看著他的表情,珍珠忍不住想笑。

此刻的他,就像個要不著糖吃的大孩子。這是她從未見過的一面,但她卻喜歡他這個模樣。她喜歡他在乎她的感覺。

不過,他得照她的規矩來追求她。

太快得到的東西,大多數人是不懂得珍惜的。雖然她不認為他是這樣的人,但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了解他,而且,她太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如果追求的過程太過容易,—切就不值得再花太多心思了。

女人該有的矜持,她堅持要有。更何況,她很享受被他追求、受他重視的感覺。

「可是,辦公室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不需要這麼拘謹吧。」他試圖說服她。「更何況,我們都已經互相知道對方的心意,甚至還接吻——」

「接什麼?」她瞪過去。

他立刻噤聲。

同時間,他開始為自己的前途感到憂慮,看樣子,他可能很快就會變成「妻管嚴」了。但要娶她為妻的想法,竟讓他臉上不由得泛起笑意。

「我們不是說好了,你要把那件事忘記,重新追求我?」她沈著臉。

「珍珠∼∼」他求饒。「你這太強人所難了吧?我怎麼可能忘記你那迷人的嘴唇……」

「邵正洛!」她制止他。

她又何嘗能忘記。他的話勾起她的記憶,她臉紅如火燒。

他眯起眼。「你也記得的,不是嗎?」

「那是我的事,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夠了。」她試圖讓自己不受影響。「是你自己要答應我的條件,如果做不到,那就算了。」

他忍不住搖頭嘆氣。「這太違反人性了。」

「你說的是獸性吧。」她忍不住激他。「如果在親吻之前,我們還不夠了解彼此,那麼你可以稱那種感覺叫愛嗎?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激情多過於愛情。那樣的感情,並不能長久。」

他望著她。「但我對你的感情,並不只是激情。」雖然,他不希望她拒絕他,但她的堅持卻令他更尊重、更愛她。

他的話讓她紅了臉。「我……只是希望更了解你……」

「我明白。」他的手撫上她的頰。「那至少,我可以吻你—下吧?」

「不行。」她搖頭。這種時候,誰先放棄堅持,誰就輸了。

唉∼∼他垂頭喪氣。「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想他邵正洛也是叱吒商場的猛將一名,現在卻落得這個下場。

「嗯?」她揚起柳眉。「你說誰是犬?」

「犬?我有說犬嗎?是你听錯了吧?」他打算胡言亂語混過去。「我是說,牧羊犬很可愛。」

「牧羊犬?」她被弄迷糊了。「在哪里?」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嘍。」他望著她。

「你——」她發飆,一掌揮過去。「你竟然敢說我是犬?」

「,」他輕輕松松接住她的手。「別急,我說你是可愛的牧豐犬,專牧我這只迷途的羔羊啊。」

她一口氣緩下來,忍不住想笑,卻強行憋住。「你要當羔羊隨便你,我才不想當牧豐犬!」

「也對。」他模著下巴點點頭。「如果我是羊,你當然不能是犬。人家說夫唱婦隨,我看你還是當羊好了。我的小綿羊,晚上有榮幸請你去吃青草嗎?」

她噗哧一笑。他競看得呆了,忍不住湊上前去——

「慢著,披著羊皮的狼。」她擋住他的臉。「我們還有約法三章,記得嗎?」

噢∼∼他沮喪地垂下頭。

「是∼∼小紅帽。」他嘆氣。

這情景要是被成少奇那家伙看見,肯定要狠狠嘲笑他吧。算了,為了珍珠,他也只能乖乖就範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要不了多久,他一定會扳回一城的。

他邵正洛豈是這麼輕易就被搞定的?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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