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
學不會哭
我學不會哭
眼淚成了一地荒蕪
解釋放縱所有的依附
愛恨交織誰要負責
——婉婉心情隨筆5
「我不會和她訂婚的。」嚴凱宇在鴨子要被趕上架的前一刻,才閑閑地迸出這麼一句。
原本熱鬧歡騰的訂婚宴頓時靜得如一座墓園——「鏘!」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張目結舌是所有賓客臉上的表情,但嚴凱宇卻在溫溫吞吞的啜完一杯香檳後,大大方方的退場。
他一走出大廳,會場便一片嘩然。
「你給我站住!」追出來的是氣急敗壞的老莫菲克。
「莫菲克公爵,請注意一下您自己的身體,年紀大的人不宜太過激動,尤其您又有高血壓與心髒病。」
「既然知道我有高血壓和心髒病,你還故意和我作對!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是不?」老莫菲克怒道。
「您說對了。」嚴凱宇模樣謙恭有禮,說出口的話卻是氣死人不償命。「所以,請好好保養您的身體。」
「你給我閉嘴!」老莫菲克將拐杖重重一點,一手指向大廳。「不管你在玩什麼把戲,今晚你可是讓我丟臉丟大了,你現在立刻跟我進去,好好的跟謝洛家族賠不是!」
「不。」他斷然拒絕。
「不?」老莫菲克以為自己听錯了,有一瞬間的錯愕,接著是前所未有的震怒,「你說什麼?該死的你,有種再說一遍!」
「不。」他很有種的重復。
嚴凱宇欣賞著老莫菲克變化多端的表情,十年來的忍辱負重,如今終于嘗到勝利的甜美滋味。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你不怕我取消你的繼承權?」老莫菲克凝聚全身的力氣咆哮。
「請便。」嚴凱宇雙手一攤,那模樣看得老莫菲克又是一怔。「如果沒有其他事,我要走了。」他轉身欲走。
「你再走一步試試看!」拐杖在地面上敲出重重的聲響。「沒有莫菲克家族,你算什麼?就連一張機票也買不起的雜種!」
雜種?!
嚴凱宇渾身一僵,整個人像被定格,轉過身,黑眸如帶焰的箭矢射出去。
「多麼熟悉可親的稱謂,我已經很久沒听過了。」嚴凱宇皮笑肉不笑地道。
「在我十五歲時,哪個人敢這樣說我,我絕對會把他修理得三天下不了床;在我二十歲時,哪個人敢這樣說我,我絕對會把他修理得從此不敢見到我;而在我二十五歲時,哪個人敢這樣說我……就等著在一個月內宣布破產!莫菲克公爵,您喜歡哪一樣?看在您教育了我十年的份上,您可以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你——好,很好!你還知道我教育了你十年,居然這樣對外祖父說話?」
「您從來沒允許我叫您外祖父。」有一次,嚴凱宇不小心這麼喚他,結果換來三個小時的罰跪及一句警語︰我不要一個雜種叫我外祖父。
那句話他們不再是祖孫。
「而且您也教過我,在商場上,只要有一絲威脅性的就是敵人,必須連根拔除,否則後患無窮。」
「我听你在放屁!」老莫菲克愈說愈生氣,「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听從我的命令,莫菲克家的財產——」
「所有的動產、不動產,包括古堡、果園等等……價值共計三百億英鎊,而我手中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大約一百億出頭,如果您高興,盡避拿回去陪您下葬吧!免得到時您在墳里抱怨沒錢可花。」從容一揖,嚴凱宇馬上把三百億英鎊當空氣一樣忘掉,這回是真的走了。
「唔……」氣得「皮皮剉」的同時,老莫菲克不由得納悶,不明白嚴凱宇在可能一無所有的情況下,怎能如此有自信?
但是,老莫菲克還沒來得及想出答案就已經暈了過去。
餐廳的裝潢很高雅,端上桌的法式料理也很可口。
但是,婉婉卻是食不知味。
原本說要作東的青青居然沒現身,她只好單獨和王會廷用餐。
「你喜歡吃什麼?盡量點。」能和夢寐以求的佳人約會,王會廷興奮不已,「這里的烤羊膝、魚子醬肋排很棒。」
「嗯。」她知道,因為嚴凱宇以前帶她來過。
菜名及價格映入眼中,她點了菰子鱈魚,一道清淡可口的料理。
嗯,如果他在的話,會點些什麼菜?
一邊思忖著,婉婉一邊無意識的玩弄鋪在腿上的餐巾。
嚴凱宇喜歡吃牛肉,丁鼻或腓力是他的最愛,或者就來一道道地的英式烤牛肉吧?
「你知道嗎?當時我一直很懊悔沒去問你搬家後的新住址。」而且那時公司里人人心惶惶,除了工作,王會廷也沒心思去想其他事,但現在不同了。「你現在在哪工作?」
「唔……」沙拉送上來了,婉婉拿叉子插起一片翠綠生菜。「我沒工作。」
當「他的女人」不算什麼工作吧?
「這樣啊!對不起。」王會廷以為問到別人的傷心事,急忙賠不是。
他誤會了嗎?淡然一哂,婉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王會廷也識相的轉移話題,卻發現不管聊什麼,佳人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唉……王會廷幾次想表達愛意,卻都在她婉約卻帶點距離感的笑容中失敗。
「你現在有男朋友了嗎?」再試最後一次吧!王會廷不抱任何希望地問。
「沒有。」
嚴凱宇應該不算吧!他以前是她的「弟弟」,現在嘛……
「那你覺得我如何?」也許希望還是長存人間的喔?王會廷一顆心怦怦直跳。
「你很好。」她中肯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也在此時吃完最後一口甜點。
「鏘!」那把小叉子輕踫瓷盤的聲響,清楚地宣告他的追求失敗。
「我送你回去吧!」步出餐廳後,婉婉打算叫計程車回家,但王會廷以時間太晚為由,堅持要開車送婉婉回去。
「那……謝謝。」婉婉大方地接受對方的好意,坐上他的車。
車子很快的抵達目的地。
「你住這里啊?」王會廷望兆眼前這棟大廈,驚訝地發現這是那種有電腦保全、中庭花園的高級住宅。
換句話說,就是「好野人」才住得起的地方。
「嗯。」婉婉點點頭,「謝謝你送我回來。」才打開車門下車。
「等一下!」王會廷在她走進大門前,突然下車快步走向她,在她詫異的眼光下伸出手,「我們還是朋友吧?」
只要「還是朋友」,一定會有機會的,王會廷樂觀地認為。
「嗯。」她想了一下,也伸出手。
「那——再見。」王會廷戀眷地握著她的柔葵許久,最後才依依不舍的放開。
「再見。」婉婉轉過身,目送他開車離去,再轉回頭,冷不防撞到一堵厚厚的肉牆。
嚴凱宇!
「你回來了!」婉婉的水瞳驚奇地大瞠,帶著一絲連她都沒察覺的雀躍。「怎麼會?」她的意思是,他要回來怎麼不事先通知一聲。
嚴凱宇沒吭聲,只是把手中的煙舉高,狠狠抽了一大口,將煙霧噴到她臉上。
「咳!」婉婉猛咳起來。
她趕快用手捂住口鼻——她不喜歡煙味,以往他抽煙時,總是會刻意避開她,盡量不讓她聞到煙味,可如今卻……
婉婉困惑地看著他很沒公德心的把煙一彈,像拎小雞似的拎起她就走。
噢喔——大老鷹是不是在生氣了?!
最近有地震嗎?
還是刮龍卷風、下冰雹?
為什麼以上各種自然界的現象,也會在人體里發生?
婉婉想不透,只知道嚴凱宇全身上下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焰……
嗯,她現在還是個生人,最好閃遠一點。
可惜的是,大老鷹並不放過她。
嚴凱宇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態瞪著她,伸出手朝她勾了勾。
嘖!好像在叫一只小狽!
婉婉眉心蹙起,微微的反感,腳卻不听使喚地乖乖移動——
汪汪,小狽來啦!
但奇怪得很,他明明坐在沙發上,怎麼還是像巨人一般高大?
「吻我。」他的眼中有露骨的,令她不禁顫抖起來。
她面對面的坐到他腿上,獻上微微顫抖的雙唇,然後閉上眼,任他主導的進度,以赤果當原始的染料,在歡快的天地間揮灑一筆又一筆性感、纏綿的色彩……
十分鐘過去、二十分鐘過去、半個小時過去、一個小時過去、九十分鐘過去、兩個小時——
「……停。」好累!
婉婉抬起虛弱的手,無力地想反抗奮力沖刺的男人。
嗚嗚……
也許其他女人會很羨慕她遇上這款「一夜七次郎」,但是,真的七次下去是會死人的啦!嗚嗚∼∼「嗚嗚……」他將又達到高潮的精華釋放,她則顫巍巍地接收所有熱流……
柔弱的花瓣才稍稍放松,又馬上隨著他的「蠢蠢欲動」而繃緊。
「不要了……」倦極、累極、困極的婉婉才闔上眼,棲息在她體內的馬上就復活起來,微微朝前頂了一下,才那麼一下她就被嚇醒,還沒「完」嗎?
「我問你,那男人是誰?」兩個小時前,不,是快三個小時前,他在大廈門口所撞見的一幕所帶給他的火氣,現在已經降溫了,不能思考的腦細胞也總算開始運作。
「誰?」
婉婉沒有辦法集中精神,意識很有主張地朝周公那里跑壘……啊!本來可以上壘的,不料嚴凱宇突然詢問——不,是吼問,就又把她吼得清醒過來。
「那個送你回來,一臉又弱不禁風的家伙!」嚴凱宇忍下想掐死她的沖動,改而逗弄她圓潤頂端的女敕膚來分散想宰人的念頭。「說!」
婉婉迷迷糊糊的想了想,「啊?你是說王……王大哥?」那麼一個俊秀斯文的男人,怎麼由嚴凱宇嘴里說出來就變了樣呢?害她一時聯想不起來。
「王大哥?他是誰?叫得這麼親熱。」醋被倒了一點點出來。
「王大哥……王會廷……」
不行,真的太累了。
現在就算他怎麼挑逗也阻止不了她投向周公的懷抱。不要攔我!任何人都不要阻止我!
「呼……」螓首驀地一低,ZZZZ……
「……」嚴凱宇先是目瞪口呆,然後唇角扯出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撫上圓潤的大掌改而掬起她的下巴,沒轍地對她憨甜的睡容嘆了口氣。
他怎樣也沒想到,本來要潑出去的那桶醋,到頭來竟是自己要喝掉?這是什麼情況啊?
嚴凱宇終于決定放她一馬,將她平放在床上,替她拉上被子,渾然不覺自己的動作有多輕柔。
他躺在床上一手支著腦袋,以一種全然的佔有欲巡視她的睡顏、柔軟的果頸、細肩。
他的手掌不自覺地滑過她烏黑的發絲,愛極了這束握在手中的存在。
這感覺帶給他極大的滿足,知道她是屬于他的,他完全地擁有她。
渴望的念頭或許從十五歲時便已播了種,並在他在英國的日子里萌芽、成長、茁壯——
現在呢?算是有「結果」了嗎?
算吧!至少他真真實實的擁有了她,不必為了一記小小的親吻就被踢到國外去。
「啵!」像是在炫耀似的,他用力地親她一口。
他的、他的,她是他的!那個叫什麼廷的別肖想婉婉!
像個抱著心愛玩具的小孩,嚴凱宇緊緊地抱住婉婉。
「大好江山拱手送人?」
鎊大報紙頭條不約而同刊出這聳動的標題。
本報訊︰
中、英混血的凱文.莫菲克——也就是「凱宇」企業負責人嚴凱宇先生,主動放棄莫菲克財團,保守估計約值三百億英鎊的財產繼承權。
據了解,上個月月底嚴凱宇先生和英國古老貴族謝洛一氏的千金小姐舉行訂婚儀式,但中途突然生變,嚴凱宇先生當眾宣布絕對不會和謝洛一族聯姻,至于個中原因則避而不談。
但根據本報所得到的消息指出,老莫菲克公爵已經考慮解除嚴凱宇先生第一順位的繼承權,改立其他後輩為下一任莫菲克公爵……
「本台消息,據聞國內知名企業『凱宇』的董事長嚴凱宇先生,被其外祖父莫菲克公爵解除第一順位繼承權……」
「他們就沒有其他新聞可以報導了嗎?」嚴凱宇將報紙往桌上一丟,瞪向正滔滔不絕在播報新聞的女主播。
「許經理,請你解釋一下,當時我明明打了越洋電話回來要公關部門封鎖這項消息,怎麼消息還是曝了光?」
許經理滿頭大汗,被嚴凱宇嚴厲的眼神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也跟我保證過絕不會有問題的,不是嗎?」
「是。」許經理的肩膀愈來愈垮。「對不起,董事長,是我不對……」誰教公關部門里有人將消息賣給媒體呢?「我願意辭職以示負責。」但他會先把那個家伙給開除!
「辭職就能了事嗎?你以為——」嚴凱宇還想繼續說下去,但電視上接下來的「現場連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本台記者依可靠線索找到很可能是嚴凱宇先生數年來的親密伴侶——溫婉婉小姐,而記者更進一步發現,溫婉婉小姐竟是嚴凱宇先生的繼姊。目前記者位在xx路——」
懊死!
嚴凱宇立即抓起車鑰匙,連外套也來不及穿就沖出辦公室,留下反應不過來的許經理。
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和以往一樣,穿著便服要到超級市場買東西,但是一踏出大廈——不,還未踏出大廈,管理員便從迷你電視前抬起頭,用一種……有點古怪的眼神瞄了她一眼。
走在路上時就更奇怪了,和她擦身而過的行人頻頻回頭看她,還對她指指點點的。
婉婉不覺停下腳步。
是她太敏感了嗎?
她不喜歡那些有意無意打量自己的眼光,好像她是什麼……
難道她又長出一個鼻子嗎?
別多心了,小姐。婉婉如此告訴自己,釋然的走進超市。
青菜、水果、肉片、魚餃、蛋餃……
最近天氣變涼了,今晚她想和凱宇一起吃火鍋。
婉婉愉快地推著購物車,不知不覺來到衛生用品區。
面紙、棉花棒、毛巾、尿布……
哇!衛生護墊在特價呢!
咦?她的護墊用完了嗎?好像還沒吧?
她突然想不起來上次MC是什麼時候來的?
頭皮一陣發麻,婉婉下意識地將手放在小骯上,並在心中計算著。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手心開始冒冷汗,她不敢再往下想,打算快快離開,回家窩在棉被里當烏龜!
想得容易,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婉婉提著一袋東西回家,才轉入巷口就發現前頭聚集了一堆人。
她呆呆的看著一輛接一輛新聞采訪車加入,各家媒體的新聞記者拿著麥克風對著鏡頭說話,做現場連線報導。
「是她!」
「溫婉婉回來了!」
不知道是哪個人先叫出來,這聲叫喚先是讓全場靜默了三秒鐘,然後嘩的一聲,所有人爭先恐後地沖上前。
「溫小姐,請問你是嚴凱宇先生近年來固定的女伴嗎?」
「溫小姐,請問你對嚴凱宇先生放棄英國龐大的財產有什麼看法?」
「溫小姐,我們能不能到府上做專訪?」
「不,請來xxTV做專訪,我們是全台最大的電視台——」
溫婉婉恐懼地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一片人山人海中!
「啊……」強烈的暈眩感猛地襲向她,冑部一陣作嘔,然後——
「哇!」現在可換人慘叫了!
醫院
「溫小姐已經懷孕快十二周了。」醫生檢查後道。
「懷孕?!怎麼會……」
交談聲乍然停止。
嚴凱宇對院方人員道︰「听著,我要你們將我的話傳達給守在外面的記者,從現在開始兩個小時內,所有報紙、雜志、電台的記者全都給我離開,哪家不滾就等著在一個禮拜之內倒閉,我說到做到!」
威脅終于告一段落。
「她已經睡了快一天了,怎麼還沒醒來?」
新的威脅立即產生。
「呃……嚴先生,溫小姐可能是太累了,需要充足的睡眠……」
「那她要睡到什麼時候?睡到我把你們這家醫院拆光為止嗎?」好凶惡的口氣,但聲音里有明顯的慌亂。
「請小聲點,嚴先生,您會吵醒溫小姐的。」醫生小心翼翼地道。
「我巴不得吵醒她!」他激動的攫住婉婉縴弱的肩頭,用力地搖晃著。
「溫、婉、婉,醒來!我命令你馬上醒來!」
但是,回應那粗暴命令的卻是一陣靜默。
「婉婉,如果你再不醒來,你就沒有資格做我的女人!屆時我就玩垮『凱宇』,讓住在加拿大的老頭他們再也不能舒舒服服地過日子——」
一連串的威脅加詛咒,嚴凱宇不敢承認其實自己是被嚇壞了。
全世界的人口有一半是女人,但是,他為什麼偏偏只對眼前這個牽腸掛肚?
霍然的領悟讓他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旋即惱怒似地松開了她,摩挲著下巴,不知在思考些什麼,然後在醫生及護士詫異的目光中,將婉婉一把掄起,俯首深深地吻住她。
男性的舌尖無法如往常般,立即汲取到甜美的蜜津,她的嘴里顯得異常干涸。
他以難得的耐性攫住她綿軟的舌尖,不斷地逗弄著她,感覺她先是輕輕的顫抖,像一朵要舒張花瓣的花兒般,努力地想撐開沉重的眼皮……
雖然她的腦袋瓜子仍無法思考,不過,雙手已經微微抬高想圈住嚴凱宇的脖子,索求他更進一步的滋潤……
是啊!
童話故事里不就是這麼演的?睡美人可是被王子給吻醒的。
眾人屏息看著睡美人那雙眼皮輕顫地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