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攫情阿哥 第一章

胭脂胡同上的「醉紅樓」乃京城最富盛名的妓院,公子哥兒最愛的銷魂窩,傳聞這兒的姑娘貌美如花、風情萬種,個個能歌且善舞,並深諳狐媚之術,若非達官富貴之人,想上這兒一擲千金,還不見得能獲取鴇媽垂青,而這兒,也是三阿哥胤祺鐘情流連的好去處。

一身白衣翩翩,手執骨銅扇,胤祺帶著貼身小廝小六子、貼身侍衛殷紹,笑如春風的走進「醉紅樓」--

「李嬤嬤,求求你行個好,讓我見見藍煙姑娘,就是一眼也成,不管要多少銀子,你一句話,我立刻雙手奉上。」一名長相頗斯文的男子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眼巴巴的看著鴇媽李嬤嬤。

「哎唷!張公子,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藍煙今晚真的有客人,不能接待你,我幫你再找別的姑娘,保證不輸藍煙。」嘴巴都快說破了,卻還是打發不掉眼前的男子,李嬤嬤的耐性全被磨光了。

這已經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幾位了,個個大爺爭相送銀子上門,她卻只能往外頭推,教她越看越心疼,越看越生氣,藍煙這丫頭也不知鬧什麼脾氣,就是不肯見客,得罪了財神爺不說,還害苦了她這張嘴。

「李嬤嬤,我天天上這兒,就是為了見藍煙姑娘,我不要其他的姑娘。」自從有幸驚鴻一瞥,目睹藍煙姑娘的風采,這兒的姑娘再也沒有一個可以入他的眼,他每天上「醉紅樓」,盼的無非能一解相思之苦。

「張公子,藍煙就只有一個,這會兒她有貴客在,李嬤嬤我能怎麼辦?」李嬤嬤風騷的拋了一個媚眼,繼續鼓動那張舌粲蓮花的血盆大口,「張公子,我們『醉紅樓』的姑娘個個如花似玉,你又何必非要藍煙姑娘不可?李嬤嬤我幫你挑一個,保證你一定會滿意!」

「李嬤嬤,我說得夠清楚了,我就要藍煙姑娘,藍煙姑娘風華絕代,豈是她們比得上?」這些姑娘再美,不過是庸脂俗粉。

「我們藍煙真是好福氣,能夠得到張公子如此厚愛,可是,這會兒李嬤嬤我真的沒法子,不如張公子先回去,明個兒再來。」

「李嬤嬤,你天天都這麼跟我說,我究竟要等到何時方能見到藍煙姑娘?」

「只要張公子持之以恆,總會讓張公子見到。」

這一听,張公子再也守不住風度,「李嬤嬤,你這分明是在敷衍我!」

李嬤嬤也惱了,干脆把話直接挑明,「張公子,不是我李嬤嬤存心為難,藍煙艷冠群芳,爭著見他的公子哥兒數都數不清,我李嬤嬤就算想讓你見藍煙,也得她點頭答應啊!」

「李嬤嬤,你告訴藍煙姑娘,只要她肯見我,花再多的銀子我都頭意……」

「張公子,李嬤嬤我一定會在藍煙面前多為你美言幾句,相信你很快就可以見到她。」打了個手勢,李嬤嬤忙著送客,「阿武,送張公子出去。」

「李嬤嬤……」

「張公子請。」阿武根本是老鷹抓小雞的揪起張公子往外走去。

「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個兒是什麼身份!」啐了一聲,李嬤嬤這時瞧見站在一旁「看戲」的胤祺,她忙不迭的展開笑靨,扭腰擺臀的上前恭迎,「三爺,您可來了,好些日子沒瞧見您,您可把李嬤嬤給想死了!」

輕佻的用扇子勾起李嬤嬤的下巴,胤祺吊兒郎當的道︰「李嬤嬤這麼忙,竟然還想得到我,真教我小鹿亂跳。」

李嬤嬤笑得花枝亂顫,「三爺,您真愛說笑!」

「李嬤嬤更愛說笑,把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推,不心疼嗎?」說著,胤祺不正經的用手指在李嬤嬤的胸口畫了一圈。

「哎唷!」扯到這事,李嬤嬤忍不住發起牢騷,「三爺,我李嬤嬤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醉紅樓』的姑娘雖然尊稱我一聲嬤嬤,可不受制于我,她們想跟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我也勉強不來啊!」

「李嬤嬤,我還沒听過有人敢跟銀子過不去,究竟是哪個姑娘這麼不識抬舉,惹得李嬤嬤不高興?」

「三爺有所不知,上個月『醉紅樓』來了一個新的姑娘,叫藍煙,堪稱絕世美人,雖說賣藝不賣身,卻已經把京城的男子迷得神魂顛倒,大爺們為了見她一面,快把我這兒給掀了!」

一副十足十的之徒,胤祺垂涎的道︰「真有這麼美嗎?」

「三爺也有興趣?」三爺這個人說起來挺怪的,一見到美人兒色相盡出,可是除了玉蓮,卻從來不讓其他的姑娘伺候他。

「李嬤嬤,哪個男人不愛美人?」胤祺色迷迷的道。

「是是是,三爺可是男人中的男人,更應該有美人兒相伴。」

「李嬤嬤說得好,有賞!」胤祺笑嘻嘻的瞥了身後的小六子一眼,小六子立刻奉上一錠銀子。

笑得快闔不攏嘴,李嬤嬤趕緊道︰「三爺,李嬤嬤這就去幫您安排。」

「不急不急,李嬤嬤,盜亦有道,三爺我雖愛美人,可舍不得為難美人,既然美人兒今晚不願意見客,我不便強求,這事你先記著就好,改明兒再讓你煩心。」

食指風騷的往胤祺的胸膛一指,李嬤嬤嫵媚的眨著眼楮,「三爺真是貼心!」

「李嬤嬤,玉蓮姑娘這會兒可有空?」

「有空、有空,當然有空,玉蓮可是三爺的人,只要三爺一句話,玉蓮再忙也分得開身。」伸手一揮,李嬤嬤喊道︰「阿世,帶三爺去『蓮香閣』。」

「是,三爺請!」

風度翩翩的向李嬤嬤作揖告退,胤祺帶著小六子和殷紹隨阿世走向後院。

*****

終于受不住,李嬤嬤氣急敗壞的沖進「煙香閣」。

「我的大小姐,你的脾氣還沒鬧夠嗎?你是想把客人都得罪光嗎?」見藍煙好優閑的抄寫詩句,李嬤嬤越說越生氣,看在她是棵搖錢樹的份上,忍個她一天、兩天、三天,她也都認了,可是,她卻是沒完沒了,似乎打定主意這麼一直要脾氣下去,也不替她李嬤嬤著想,萬一惹火了那些有錢有勢的大爺們,「醉紅樓」還要做生意嗎?

慢條斯理擱下手中的筆,藍煙瞥了一眼身旁的貼身丫鬟,面無表情的迎向李嬤嬤,「巧兒,還不幫李嬤嬤倒杯茶。」

「免了!」李嬤嬤氣得兩眼翻白,頭頂冒煙,「我的大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以為我還喝得下茶嗎?」最近「醉紅樓」走了好幾個姑娘,聲勢一下子跌了不少,沒想到來了一個藍煙,她還慶幸自己撿到寶,雖說是賣藝不賣身,不過一旦墮入煙花之地,還怕她跑得掉嗎?怎知這丫頭麻煩不少,心情一不好,就不想接客,根本是存心來找碴的,搞得她銀子還沒撈到,火氣已經脹得快撐破肚子了!

依舊是一臉的無動于衷,藍煙干脆自個兒幫李嬤嬤倒茶,「李嬤嬤,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用不著生那麼大的氣,氣壞了身子,我可會過意不去。」

「你……」她李嬤嬤手下的姑娘這麼多,哪一個不被她馴得服服帖帖,惟獨這丫頭,不吃軟也不吃硬,冷得教人模不透她心里頭在想什麼。

對付這丫頭,千萬急不得,否則真會氣壞自個兒的身子,白白讓她看了笑話!

坐了下來,喝了杯茶,李嬤嬤堆起笑容,半討好,半威脅的說︰「我的好藍煙,你是個聰明人,該知道那些有錢有勢的大爺,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一個個都得罪不起,你鬧點兒小脾氣,倒也不打緊,可把事情弄大了,要打發,就是我李嬤嬤也沒法子。」

「李嬤嬤能言善道,交游廣闊,豈有辦不成的事。」

「我的大小姐,李嬤嬤我真要有這麼大的本事,怎麼會拿你沒辦法呢?」

「既然藍煙讓李嬤嬤這麼難為,藍煙這就卷鋪蓋走人。」唇邊勾起一抹冷笑,藍煙瞥了貼身丫鬟一眼,「巧兒,還不去把東西收拾收拾。」

「是。」

跋忙的拉住巧兒,李嬤嬤這會兒可笑不出來了,「哎唷!你這是在干什麼?」長嘆了一聲,李嬤嬤放開巧兒,挨到藍煙的身邊道︰「藍煙,李嬤嬤待你也不薄,你這一走了之,豈不是教李嬤嬤更難收場嗎?」

「李嬤嬤,你太抬舉藍煙了,藍煙可沒有那麼大的本領。」

「我的好藍煙,你別再跟李嬤嬤開玩笑了,誰都知道你是我們『醉紅樓』的福星,李嬤嬤仰仗你的地方還多得是。」

「李嬤嬤這麼說,藍煙承受不起。」

沒見過這麼不識相的丫頭,好話都說盡了,姿態還擺得這麼高,真是氣死人,偏偏,她舍不得跟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

「藍煙,是不是有人惹你下開心?你說出來,李嬤嬤替你作主。」

「確實有人惹我不開心,就不知道李嬤嬤真的可以作得了主嗎?」

「『醉紅樓』是我在當家,李嬤嬤說什麼就是什麼。」

藍煙好整以暇的一笑,「我不喜歡人家盯前盯後,管我上哪兒,還規定我出門只能坐轎子,如果李嬤嬤不要那麼小心翼翼的派人跟著我,我自然會開心。」

「這.....藍煙,李嬤嬤派人跟著你,還不是為了保護你,你一個弱女子,生得如花似玉,萬一踫到壞人,那可怎麼辦?」

「這事用不著李嬤嬤操心,我有巧兒就夠了。」

面有難色,李嬤嬤一時之間也拿不定個主意,這丫頭一有空,就往外頭跑,她只好派個保鑣跟著,美其名是保護,實在監視,她可是「醉紅樓」的搖錢樹,不好好的守住怎麼成呢?

「李嬤嬤很難為嗎?」

「藍煙,李嬤嬤也不喜歡管東管西,惹你嫌棄,可是,你也用不著天天往外頭跑,不要忘了,你現在是『醉紅樓』最紅的姑娘,上街招搖,總是不妥。」

「以後我出門會蒙著面紗,李嬤嬤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成,我們就這麼說定了。」總算是皆大歡喜,李嬤嬤終于眉開眼笑。

「藍煙明個兒開始見客,一切有勞李嬤嬤費心了。」

送走了李嬤嬤,巧兒驚魂未定的看著藍煙,「小姐,我剛剛差點被你嚇死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們進『醉紅樓』的目的,真要卷鋪蓋走人。」

「爹和哥哥還在大阿哥的手上,等著我救他們出來,我怎麼會忘了?」嘲弄的唇一勾,藍煙不齒的接著道︰「像李嬤嬤如此善于精打細算的人,你以為她會跟銀子過不去嗎?」

「這倒是,我還沒見過像她這麼勢利的人,一見到銀子,眼楮瞪得像豺狼,恨不得一口吞進肚子里,可惜她沒那個膽,否則噎死了最好。」

憂苦的愁緒襲上眉頭,藍煙放心不下的說︰「我好擔心爹和哥哥,不知道他們現在可好?大阿哥有沒有為難他們?」

「小姐,大阿哥還要借著你幫他除去三阿哥,他應該不會為難老爺和少爺。」

藍煙毫無把握的搖搖頭,「大阿哥這個人陰險殘酷,我到現在連接近三阿哥的機會都沒有,誰知道他會不會拿爹和哥哥出氣?」

「我真不明白,那個大阿哥為何如此狠心,竟連自個兒的親兄弟都要除掉?」

「這就是身為皇子的悲哀,為了權力,心中容不下手足之情,今個兒他不除掉三阿哥,明個兒說不定三阿哥就會要了他的命,先下手為強的就是贏家,這是殘酷的現實。」

「小姐,萬一三阿哥不上勾,該怎麼辦?」

「除非大阿哥錯看了三阿哥,三阿哥並非貪戀美色的浪蕩子,否則經我這麼一鬧,他知道『醉紅樓』有我這麼一個人,豈會輕易錯過?」走到妝台前坐下,藍煙疲憊不堪的說︰「巧兒,你去請人備水,我想淨身。」

「是。」

*****

「姑娘好眼光,這金鐲子戴在你的手上剛剛好,真是絕配!」

手里把玩著戴在腕上的金鐲子,眼角卻瞄著遮遮掩掩的跟在身後的保鑣,藍煙嗤之以鼻的冷冷一笑,她早猜到李嬤嬤只是在虛應她,不會真心撤掉「保護」她的保鑣,既然明的不行,就來暗的,李嬤嬤看準了她這個弱女子絕不會發現。如果不是擔心泄了自己的底,露了真本事,這麼點小伎倆又豈能困得住她?

心有靈犀的和巧兒互看一眼,藍煙若無其事的道︰「這金鐲子我買了。」

連忙掏出銀子遞給小販,巧兒壞心眼的朝藍煙眨了眨眼楮,「小姐,我快渴死了,我們到前面的涼棚喝碗酸梅湯解解渴,好不好?」

藍煙點點頭。

來到了涼棚,各叫一碗酸梅湯,藍煙揭開面紗,同巧兒優閑的喝起酸梅湯。

「小姐,我保證那個家伙撐不上一個時辰。」巧兒幸災樂禍的瞥了一眼「醉紅樓」的保鑣,他渾然不知行蹤已經暴露,豆大的汗珠在他額頭上肆虐,看到她們在喝著冰涼的酸梅湯,不停的猛吞口水。

「巧兒,想個法子甩掉他。」

「嗯。」微微蹙起眉頭,巧兒一雙眼楮賊溜溜的四下打轉起來。

這時,耳邊傳來一陣咆哮聲--「你這個髒兮兮的臭丫頭,被我逮到了吧,竟敢倫我的饅頭,看我不打死妳才怪!」

緊接著淒慘的哭泣聲響起,一名十來歲的小泵娘呼天搶地的求饒,「我再也不敢了……嗚……下次再也不敢了……」

「只不過是一個饅頭,用得著下手這麼重嗎?」一個眨眼的時間,藍煙已經抓住賣饅頭的小販,冰冷的眼神直落在他手上那根又粗又長的木棍。

「你……」目光一觸及藍煙絕美的嬌容,小販忘了嘴邊的怒罵,痴傻了。

放開小販,藍煙彎身扶起那位小泵娘,「你還好嗎?有沒有傷到哪兒?」

沒想到有人伸出援手,小泵娘好感動的看著藍煙,「大姊姊,我沒事。」

拿出絲絹擦拭她沾染塵埃的臉龐,藍煙婉轉的問︰「你是不是肚子餓了?」

「我……」小泵娘羞傀的低下頭,悲傷的道來,「我爹病了,沒法子做工賺錢,我們沒銀子買東西吃,我不忍心他們餓肚子,所以……」

「巧兒。」

巧兒立刻會意的掏出一錠十兩銀子交給藍煙,隨即靠向她的耳邊低聲提醒,「小姐,我身上的銀子用得差不多了,只剩一點碎銀子。」

藍煙明白的點點頭,將銀子交給小泵娘,「這銀子你拿去請大夫,剩下的買些營養的東西回去給你爹吃。」

「大姊姊,這……我……」小泵娘猶豫不決的看著銀子。

「妳就收下吧!」巧兒干脆幫小泵娘把手掌闔上,「遇到我家小姐,算是你的福氣,你什麼都不用想,就當老天爺憐憫你,安心的收下來。」

「大姊姊,謝謝你!謝謝你!」

「回去吧!」

終于回過神,小販忙不迭的擋下來,「姑娘,這個臭丫頭偷了我的饅頭……」

「我賠給你。」藍煙指示的看了巧兒一眼。

掏出銀子,巧兒翻翻白眼,沒好氣的塞進小販的手中,「這一兩銀子買你一個饅頭應該夠多了吧!」

「姑娘,這丫頭已經不是第一次偷我的饅頭,今天我一定要抓她去報官。」

聞言,小泵娘害怕的縮向藍煙。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既然已經代她給了銀子,小扮又何必小題大作?」

「姑娘,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今天放了她,明天她又來偷我的饅頭,我這生意還要不要做?」小販貪婪的瞄了一眼小泵娘手上的銀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販真正的意圖,藍煙和巧兒為難的對看一眼,十兩銀子對她們來說是小事,可這會兒她們就是湊不出來。

正當騎虎難下,圍觀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時,一位白衣公子從人群中走出來,代她們遞給小販十兩銀子。

「現在,你沒話可說了吧!」這位白衣公子就是「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皇上最鐘愛的兒子三阿哥--胤祺。

眼楮登時一亮,小販欣喜的直點著頭道︰「當然、當然!」

「銀子你都收了,這會兒拿你的饅頭沒問題了吧!」

「是是是,應該拿的、應該拿的!」反正他們一個人一雙手,拿不了多少。

眉一挑,胤祺指示的朝身後的小六子點了點頭。

小六子一拱手,立刻轉進一家客棧,弄來一個鍋子,接著毫不客氣的把蒸籠里的饅頭一個個慢慢的搜進鍋子里,這下把小販給看傻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小六子會來這一招,可是,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什麼話都不能說。

小六子把鍋子交給那位小泵娘,「小泵娘,這些饅頭你拿回家吃。」

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小泵娘只能不停的點頭道謝。

等小泵娘一走,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胤祺毫不遮掩的直盯著藍煙打量,美極了,真是美極了,雖然冷氣逼人、傲氣凌人,卻更添艷麗動人。

面無表情的迎向他放肆的眼眸,藍煙有禮的福了福身,「多謝公子解圍。」

「哪兒的話,姑娘仗義執言,真是令人佩服。」色迷迷的握住藍煙的手,胤祺神魂顛倒的模著。

先是一怔,隨即驚嚇的將手一抽,藍煙防備的看著他,「公子言重了,奴家只是不想憑添一縷幽魂,才管了這檔閑事。」

「不管如何,姑娘總是做了件好事。」胤祺不舍的看著藍煙那雙青蔥的玉手。

「公子的十兩銀子……」

「區區十兩銀子,姑娘何足掛齒,就是一百兩銀子,只要姑娘有需要,本公子都心甘情願的雙手奉上。」柔和幽黑的眸子瞬間蒙上一層「色」彩,胤祺無言的傳達對她的「興趣」。

「無論如何,奴家在此謝過了,公子告辭了!」迫不及待的福身行禮,藍煙掩上面紗,一刻也不肯稍作停歇的偕同巧兒快步離去。

垂涎的望著遠走的身影,胤祺好惋惜的一嘆,「這麼美的姑娘,沒機會一親芳澤真是可惜啊!」

「三爺,要不要奴才跟過去,看她是哪家的姑娘?」小六子機靈的上前一問。

「我也很想知道,只可惜,我們還要趕著回宮,沒時間讓你打探了。」

「三爺,不如讓殷侍衛先跟您回宮,奴才隨後就到。」拱手一拜,小六子旋即飛也似的急步而去。

輕搖著手中的骨銅扇,胤祺好笑的搖搖頭,「這個小六子比我還急!」

「三爺,小六子無非是想討您歡心。」

胤祺明白的點點頭,道︰「走吧!」

*****

人前,他是風流的三阿哥,閑著沒事就上窯子找女人,殊不知,這是身為皇子的悲哀,為了保身,為了讓其他的兄弟相信他無心爭奪皇位,他將自個兒放逐花街柳巷,當個成不了大氣候的三阿哥,只可惜他如此的費心,還是免不了過多的猜忌,他依然是兄弟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除去永遠是心頭大患,他也只能繼續縱情聲色。

最近還听到傳聞,大哥要取他的性命,如果此事為真,要化解這場兄弟鬩牆,他真的得費點心思好好琢磨、琢磨……

「三爺,您在想什麼?」看著出神的胤祺,玉蓮收回手上的棋子,「我瞧您心不在焉,這盤棋我看是別下了。」

點了點頭,看著玉蓮收拾棋盤,胤棋問道︰「玉蓮,你可想過贖身?」

頓了一下,玉蓮大惑不解的道︰「三爺今兒個是怎麼了?」進了這種地方,卻能保住清白之身,她的際遇可說是老天爺格外的恩賜,讓她遇到了貴人--三爺。

三爺買下她的初夜,卻只讓她陪他下棋,他們因緣成了朋友,接著三爺又向李嬤嬤包下她的身子,除了三爺,她只賣藝不賣身,可是三爺對她從不逾矩,她才可以保住自己的貞潔至今,這是她和三爺之間的秘密,雖然她不明白三爺這麼做的目的何在,可是她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他的用意,否則一個溫文儒雅、雍容華貴的三阿哥,說話舉止為何故作不正經。

「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有一位青梅竹馬的心上人,等你存夠錢,你要離開『醉紅樓』跟他前往江南重新生活。」

「嗯,當初若不是為了籌錢償債,我早就嫁給他了,也不會流落至此。」

「難道你不想早一點跟他在一起嗎?」玉蓮掩護他的真相也有三年了,女人的青春有限,他實在不應該繼續牽絆她。

遲疑了一下,玉蓮從實道來,「三爺,不瞞您說,玉蓮還沒籌好銀子贖身。」

「銀子是小事,只是你們前去江南,要靠什麼為生?」

「玉蓮沒想那麼多,能夠離開『醉紅樓』做什麼都好。」站起身,她慎重的跪地一拜,「三爺,玉蓮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報答您的大恩大德,玉蓮欠您太多了,只能望來世再報。」

將玉蓮扶起來,胤祺不以為然的搖搖頭,「你若當我是朋友,千萬別說如此客套的話,再說,以後我仰仗你的地方還多得是。」

「三爺有什麼事,盡避吩咐,玉蓮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有你這話就夠了,關于你贖身的事,我要計劃一下,不能讓這事扯上我。」有人暗中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如果替玉蓮贖身,卻又放她跟別的男人前去江南,必定讓人感到奇怪不解。

「三爺您……」

「銀子對我來說是小事,不過我可要見過你的心上人,看他是否配得上你。」

「是,三爺!」

「玉蓮,我跟你打听一個人,听說『醉紅樓』來了一個新姑娘,叫藍煙。」

「藍煙艷冠群芳,冰冷孤傲,三爺想知道她什麼?」

「你知道她的來歷嗎?」

玉蓮搖搖頭,「不清楚,她是自個兒找上『醉紅樓』說是父母雙亡,所以從揚州上京城投靠親戚,怎知親戚早已不知去向,只好上『醉紅樓』賣藝,暫求淒身之處,她身邊還帶了一個丫鬟,听說那丫鬟有兩三下功夫,所以花銀子听她彈琴的大爺雖然貪圖她的美色,卻也不敢對她硬來。」

昨兒個在街上遇見的姑娘就是她嗎?小六子說他跟進了胭脂胡同,人就不見了,他只能猜測她是青樓女子,雖說她的氣質跟這兒一點也合不來,可是尋常姑娘怎麼會上這種地方來……不,話也不全是這麼說,像他九妹珞晴格格,惇親王府珣隸貝勒的少福晉凝嫣格格,就是那種會上窯子一逛的女子,前者是好奇,後者是貪玩,不過她們倒也識相,還知道女扮男裝。

「請恕玉蓮冒昧,三爺為何問她?」

「我對她有興趣。」

「三爺見過她?」

胤祺笑著搖搖頭,「我只是很好奇她究竟是怎樣的女子,竟然可以惹得李嬤嬤生那麼大的氣。」

「我跟藍煙只打過照面,對她並不清楚,不過『醉紅樓』的姊妹一說起她,個個是咬牙切齒,她這個人不好親近,一來就搶了眾家姊妹的風采,而且動不動就不想接客,也難怪大伙兒跟她處不來。」

「這個姑娘听起來挺難纏的,我還真想會會她。」這麼說來,他在街上遇見的那位姑娘肯定是她,冷冰冰的不好親近,不過說也奇怪,這樣的女子竟會出手救一個小偷,可想而知,她的心不像她的外表一樣,那麼冷漠高傲。

「如果三爺想現在見她,玉蓮可以安排。」

「不急,好久沒听你唱歌了。」

「玉蓮這就為三爺唱上一曲。」福了福身,玉蓮走到琴前坐下,流暢的扣弦而隨著柔美的嗓音,胤祺的思緒不知不覺的飄然遠去,落在昨兒個街上的驚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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