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也不敢相信自己要結婚了,可是真的,他很愛媽咪,他讓媽咪清楚珍惜比錯過更重要。我們兩個都失去另一半,希望往後歲月可以代替對方的另一半去愛對方,守護對方。」
從來沒有听過媽咪說出這麼感性的話,歐陽喜兒相信媽咪不是開玩笑,可是她多麼希望這是個玩笑。「那天帶我們去參加派對的那個柯叔叔嗎?」
「對,你也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棒的男人吧。」
「我知道了。」她沒有辦法再說不去了,結束手機的通訊,她全身軟趴趴的像個破布女圭女圭,沒想到,她的不安真的應驗了,而且來得這麼快。
「喜兒,你媽咪嗎?」秦晶晶已經驚覺到發生大事了。
點了點頭,歐陽喜兒感覺自己的眼淚快飆出來了,可是她不想哭。「她說她要結婚了,你們相信嗎?」
這確實很難教人相信,秦晶晶和李淨亞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喜兒的媽咪對感情嚴重缺乏安全感,她只會打電話說她失戀了,或者又談戀愛了,結婚這種事應該離她很遙遠。
「你們也覺得很好笑對不對?」好笑到她眼淚都掉下來了,媽咪還是決定拋棄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她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就像父親拋棄她上了天堂。媽咪也要拋棄她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喜兒,這對你來說不是壞事。」秦晶晶腦子還是比較清楚,她知道好友現在很失落,但是從此她會得到自由。
「我再也沒有媽咪了。」
「媽咪依舊是媽咪,她還是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的母親。」
「就是啊,你身體流著她的血,她永遠都是你的媽咪。」李淨亞總算反應過來了,她走過去把好友抱進懷里,現在的喜兒看起來比她還弱不禁風。
「不一樣了,她是別人的老婆了。」未來陪著媽咪開懷大笑、大聲哭泣的人再也不是她了。
「總有一天,你也會成為某個人的老婆。」秦晶晶也走過去抱住她,太在乎某個人果然不是好事。
「我才不要嫁人。」
兩眼圓瞪,李淨亞緊張的哇哇叫。「喜兒,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很好,我陪你。」秦晶晶似乎很高興有人可以跟她作伴。
「你們兩個別鬧了!」她知道這兩個女人不能用正常邏輯思考,可是又不是嫁不掉,干麼年紀輕輕就高喊獨身主義萬萬歲?
「結婚有什麼好,有個男人成天在耳邊羅哩巴唆,煩都煩死了!」秦晶晶是標準的單身主義至上者,她不喜歡一輩子被某個人綁死,不但要把床分一半給人家,萬一對方有打呼的壞習慣,她豈不是天天都要頂著熊貓眼嗎?
「晶晶,別再說了,喜兒真的會被你帶壞了。」李淨亞受不了的想翻白眼。
「我本來就覺得結婚沒什麼好,這跟晶晶沒關系。」
秦晶晶得意的說听到了吧,這年頭的婚姻只有被老公和孩子操到女人味盡失的黃臉婆和老媽子。看不見優雅的蹺著腳在家喝咖啡、看雜志的少女乃女乃,除非自虐,否則女人干麼結婚生子?
李淨亞自知嘴巴笨,說不過她,還是乖乖的回自己的座位。
「打起精神,不管如何,我們都會在你身邊。」秦晶晶輕輕拍著恍神的好友。
怔了好一會兒,歐陽喜兒點了點頭,她是「女兒」,不是「媽咪」,她不能阻止媽咪步上結婚禮堂,可是她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好困難,以後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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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皇飯店的酒吧位于二樓,采開放式設計,酒吧入口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從小周末開始到假日夜晚都會有現場演奏,平時客人若有意願上場表演,也非常歡迎。
坐在吧台前面,霍延朗不時朝著門外張望,自從上次在這里瞥見歐陽喜兒的身影,他幾乎天天往這里跑,總希望再一次巧遇。
至于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她。也許是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深深的被她牽絆,也許是希望她可以強烈的感受一不想念他的滋味,他不想像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小伙子一樣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她,這有損他的男性尊嚴。
「我知道你心情郁悶煩躁的時候喜歡吃巧克力,可是也沒必要隨身攜帶吧。」齊皇集團執行長齊贊昊好笑的看著吧台上那盒突兀的巧克力,雖然年長霍延朗四歲,他跟霍延朗的感情可是不輸親兄弟。
霍延朗是天才,人家二十二歲拿的是大學文憑,他已經擁有生物、化學和行銷的碩士學位,所有的人都希望他繼續攻讀博士,他卻選擇創立霍爾生技。
霍家是醫生世家,沒有人贊成他從商,尤其是排行老麼的他,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好動貪玩,怎麼可能安安分分坐在會議室開會?
可是被寵壞的霍家老麼很堅持,唯一學商的霍家老大霍晴香只好被拖下水,推上總裁寶座,可是事實上霍爾生技真正的操盤者是霍延朗,知道此事的人私下戲稱他是影子總裁。
他和霍延朗在美國相識,兩個人都是十二歲時被送出國,之後結識于紐約的華人圈,天才總是無法融入同年齡的朋友層,也忘了是怎麼回事,兩個人就混在一起,從此便成了患難之交。
「來這里之前去了一趟便利商店,看到新口味的巧克力,忍不住就買下來了,我想試試看味道如何。」
「那為什麼擺著當裝飾品?」
「我現在沒心情吃。」一想到她,路過便利商店的時候,他總會忍不住跑進去買巧克力,雖然不清楚她身上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總想為她做點什麼。
哀著下巴,齊贊昊若有所思的瞅著他,沒錯,這小子對沒吃過的巧克力充滿好奇心,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你想來一顆嗎?」不管面對何種情況,霍延朗總是嘻皮笑臉像個小孩子,看起來好像一點心眼也沒有,卻反而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你還是自己留著吧。」齊贊昊最怕甜食了。
這時,有一群人結帳離開酒吧,四周頓時安靜不少,他們因此听見了一陣壓制的低泣聲。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挑了挑眉,同時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霍延朗用力瞪大眼楮,再看仔細一點,不會錯,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一直窩在角落。
「你認識的人?」齊贊昊已經注意到他的反應了。
「幾面之緣。」他雙腳很自動的跳下高腳椅,一只手同時抓住吧台上的巧克力,他丟下好友走了過去。
「你的淚腺會不會太發達了?」他遞上巧克力,原來垂著螓首的歐陽喜兒微微一怔,接著。她慢慢的抬起頭來,有些懊惱怎麼又讓他看到自己最狼狽的模樣?
「你管我。」用衛生紙擤了一下鼻涕。她強迫自己不準再掉一滴眼淚。
「看到你掉淚,我會心疼。」
雖然他說得很隨意,卻教她的心漏跳了一拍,臉兒不自在的漾著紅。「你……你不會轉頭不要看嗎?」
「如果可以轉頭不看,我就不用傷腦筋了。」這句話猶如在她的心湖投下一顆小石子,亂了一池春水,可是他好像渾然不覺,剝了一顆巧克力丟進她朱唇輕啟的嘴里。「你真是一個讓人擔心的女人。」
別扭的撇開頭,那股甜甜的滋味在嘴里泛散開來,可是,她的嘴巴一點也不留情。「你這個人很愛多管閑事。」
「我可不是每個人的閑事都管哦!」
「我看你的樣子挺閑的,你該不會是用這種方法招攬生意吧?」瞥了那盒巧克力一眼,她還沒見過有哪個男人會隨身攜帶這種零食。對了,她想起那條隨身攜帶的手帕,連忙從皮包取出來物歸原主。
看著手帕,霍延朗若有所思的笑了,她頓覺寒毛直豎。「你在笑什麼?」
「你很期待遇到我對不對?」
「你這個人真好笑!」心跳得好慌好亂,她也不清楚自己干麼隨身攜帶他的手帕,她知道自己應該打電話給他,趕緊約個時間、地點歸還手帕,可是她卻把手帕每天當寶似的帶在身邊,電話遲遲沒有撥出去,好像,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你就坦白承認你很想我嘛。」這種口氣好像在撒嬌。
「我……就某方面來說,你這麼說也無妨,那是因為我想跟你談一筆交易。」算了,說她意氣用事也無所謂,她豁出去了!「我包養你一年,一百萬,我就只有一百萬,沒辦法再多了,當然,為了公平起見,你用不著天天空出時間陪我,當我有需要,打電話Call你,你再出現就可以了。」
「好啊。」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一個禮拜好了,你回家想清楚再給我答覆。」奇怪,她干麼心跳得這麼快?又不是在向他表白。
「我答應了。」
「當然,如果你覺得一個禮拜還不夠,我可以……等等,你剛剛說什麼?」歐陽喜兒兩眼陡然一瞪,他的允諾終于輸進她的大腦。
「我說OK,我們兩個成交了。」
OK?沒錯,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好商量的樣子,可是連一點點討價還價都沒有,他會不會太隨便了?「你是不是應該回家慎重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了,用不著再浪費時間。」
「不行,你一定要回家想清楚,我會先擬好合約,三天後簽約的時候會先付你一個月的簽約金,尾款再分三次給你。」雖然是牛郎,但也應該擺擺姿態,不要那麼隨便!真是的,她干麼那麼生氣?
「用不著這麼麻煩,我不需要簽合約,也不需要簽約金。」
歐陽喜兒這會兒不生氣了,而是不知所措,雖然她對牛郎這個行業不太清楚,但是牛郎應該唯利是圖,沒看到錢,怎麼有保障呢?「你不怕我落跑嗎?」
「不怕,我比蜘蛛人還厲害,一旦被我纏上了,你就再也別想甩掉了。」後面那句話像是宣誓,低低沉沉的,讓她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她想,這一定是錯覺,為什麼她有一種被他纏上的感覺?
「不簽約對你一點保障也沒有,你會後悔哦。」沒有白紙黑字的合約,她可以隨時喊卡,他想按鈴控告也沒有憑據,除了良心的層面,吃虧的人絕不是她。
「我不會後悔,至于你,我就不知道了。」他的眼神閃爍著一抹教人不安的深沉,好像在盤算什麼似的。
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她突然有個很強烈的念頭——她最好收回這場交易,可是事已至此,她才喊不玩了,那豈不是太沒出息了嗎?
真好笑,她在害怕什麼?這不過是一場交易,她付錢,他提供服務,一旦交易終止了,兩個人的關系也沒有了,她根本不需要想太多。沒錯,不需要想太多,一切操之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