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室里,把手沖洗干淨後,許初霞抬起臉,不經意望進洗手台上的鏡子,鏡子中映出她此刻泛著紅暈的臉龐。
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陷太深,但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用,她已經踩進他為她織就的情網里了。
「我去接你姊姊,你跟初晴、外公先到餐廳去。」為了慶祝初晴大學畢業,杜軒懷特地訂了餐廳,請他們姊弟吃飯。
「好,姊夫你知道大姊公司的地址嗎?」電話中,許初日問道。
「我知道。」掛上電話後,杜軒懷撐著拐杖,慢慢朝辦公室外走去。
雖然骨頭已經愈合,但是現在仍在復健期,醫生說盡量撐著拐杖行走,免得讓左腳的負擔太大。
不久後,司機送他來到一棟大樓,他原本想打電話叫許初霞下來,但手機拿出來後,又臨時改變主意,想上去看一看她一手創立的公司是什麼樣子。
于是杜軒懷拄著拐杖走進面前這棟商辦大樓,搭乘電梯到四樓時,突然想起外公曾經告訴過他的話——
一旦你開始懂得關心一個人,連帶的他周圍的一切人事物,你也會一起關心。
他心忖自己現在的情況應該就如外公所說的這樣,因為關心許初霞,所以有關她的一切他都想了解。
想到待會就能見到她,他唇角不自覺的往兩旁揚高。
叮一聲,電梯門開啟,他走出去,抬頭梭巡了下,才在最角落的地方發現合悅的招牌。
他慢慢走過去,推開辦公室的門,飛快打量了下室內的空間,這里約莫有三十幾坪大小,沒什麼裝潢設計可言,里頭擺了幾張辦公桌椅,最角落處放置了張長型的會議桌,進門處有一組會客沙發,此刻辦公室里面只有一個女子低頭坐在一張椅子上看報紙。
他記得許初霞提過,她公司差不多有三十個人左右,其他人可能都外出工作,或者是出去用餐了,因為現在剛好是中午休息時間。
听見腳步聲,正在看報紙的喬靜芸抬起頭來,「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看見有陌生男子進來,她放下手里的報紙,起身走向他,看清他的面容後,馬上知道他是誰了。
「我來找初霞,她在嗎?」杜軒懷問。
「她在她的辦公室里……」喬靜芸伸手一比,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杜軒懷徑自朝她指的那間辦公室走去,她連忙攔下他,「杜先生,不好意思,初霞她現在有客人,請問你找她有什麼事?」
「我跟她約好了要來接她去吃飯。」看也沒多看喬靜芸一眼,杜軒懷瞟向里面那間辦公室,從沒有完全闔上的門縫里,他隱約看見里面除了許初霞,還有另一個男人在。
「我不想再跟你多說什麼,你走吧。」小辦公室里突然傳來許初霞帶著不悅的嗓音。
一道男聲輕聲說了什麼,引來許初霞的不滿,她一把將男人推了出來。
「你走,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男人被推出來後,不死心的拉著她軟言央求,「初霞,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當初若不是我還愛著你,又怎麼會隱瞞你那件事,不想讓你知道。」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見到你。」許初霞冷著張臉,甩開他的手,頭一抬,瞥見站在不遠處的杜軒懷,她一愣。「你怎麼上來了,不是說好你到公司樓下的時候,打電話上來,我再下去嗎?」
「我想上來看看你的公司。」杜軒懷的目光從那個長相斯文的男人身上移到她帶著怒容的臉上。
「那我們走吧。」許初霞越過那男子,朝杜軒懷走去,她習慣性的伸出手扶著他。
和喬靜芸打了招呼後,兩人搭電梯下樓,坐進車里後,一直隱忍著的杜軒懷終于問出口。
「剛才那男人是誰?」
她沉默了半晌才開口,「我前男友。」
「他來找你做什麼?」聞言,他臉色驀然一沉,他以為這段時間,對于她的事已大概都了解了,沒想到會突然蹦出個前男友來,這令他神經緊繃了起來。
「他來向我認錯和求我跟他復合。」許初霞冷笑的說。
她實在不懂衛庭道在想什麼,當年既然跟她分手了,干麼又突然回來找她,他以為她是垃圾回收桶嗎?只要他認個錯,說他還是深愛著她這種屁話,她就會笨笨的相信他,然後再重新接納他?
「你不可以答應他!」杜軒懷想也不想的便霸道的說。
「我才沒那麼蠢。」已經被背棄的愛情,她是不會再撿回來的。
靠向椅背,許初霞垂陣望著自己的手指。當年衛庭道的背叛傷她很深,和他分手後,她絕口不提這個人,徹底把他趕出自己的生命里,初日、初晴還有靜芸,也很配合的都不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她一直以為不去提,一切就會過去,時間會治愈一切的傷害,但是這幾年來,那道傷口始終橫亙在她的胸口,不曾徹底的愈合。
所以她才不再談戀愛,因為不再相信愛情。
也因此面對杜軒懷的感情時,她始終心存疑懼,想接受,卻又害怕再被傷害。
見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杜軒懷用力握住她的手,語帶命令的說︰「以前你們的事我管不著,但是,以後我不許你再見他。」
「我要見誰是由我自己決定,用不著你的允許。」她本來就沒打算再見衛庭道,但對杜軒懷語氣里的專制卻有些不悅。衛庭道突然出現,已經讓她情緒不太好,她沒心情再跟他吵。
見她不僅沒有答應,還說出這種話,杜軒懷沉下聲。「你不要忘了你是我妻子,我不準你背著我去見別的男人。」沒有听她親口說出不會再見那男人,他無法安心。
听他搬出妻子的事來要挾,許初霞皺起眉。
「我要見別的男人絕對不會背著你,而是光明正大。」那種鬼鬼祟祟的事她才不會做,何況,她每天見的男人那麼多,杜軒懷以為他能阻止得了嗎?
她的話惹得他大怒,「你說什麼?你敢再去見他,我就……」
「你就怎樣?」她揚眉睨他。
「總之我不準你再跟那個男人有什麼瓜葛。」他蠻橫的道。
「哼。」她別開臉望向車窗外,不想跟他吵。
「你听見沒有?」不滿她的漠視,杜軒懷強行將她的臉扳回來。
迎上他帶著激動的眸光,許初霞怔了下,突然明白過來,他在跟她鬧什麼了,原來他在吃醋啊。
她突然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我跟他早就成為過去式了,現在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她說得輕描淡寫,神態卻透著一抹異常的認真。
這樣的回答緩和了杜軒懷的怒氣,他滿意的點點頭。「你張開眼楮看清楚,比起那家伙,我要好上百倍。」
對他的自夸,許初霞不客氣的潑他一盆冷水,「你好在哪里我怎麼看不出來?」
他跟衛庭道算是兩種截然不同個性的人,衛庭道斯文有禮,交往期間,他們兩人很少吵架,而杜軒懷那副臭脾氣,讓他們第一次見面就吵翻了天,即使是現在,他們偶爾還是會吵嘴,就像剛才那樣。
只不過他們兩人都屬于那種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所以不曾再鬧僵過。
「從外表到內在,我每一樣都比他強。」杜軒懷一臉傲然的說。
「你又不認識他,你這自信是哪來的啊?」她嗤笑。
「我的自信不需要靠別人給,我知道自己是最好的,算你好運遇到了我,你要好好珍惜,要是錯過我這麼好的男人,你會後悔一輩子。」
听見他這麼驕傲的話,許初霞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然而注視著他全身散發出來的自信光采,她不禁微微眯起了眼,這樣的他,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我們重新辦一場婚禮吧。」杜軒懷突然說。
「為什麼?」
「上次的婚禮太草率了不算數,這次我想辦個盛大的婚禮。」他要向全世界昭告,許初霞是他的妻子,不準任何人染指,什麼前男友都滾邊去。
「不需要。」她否決他的提議。
「為什麼?」
「我覺得沒有必要,現在這樣就很好了,我不想改變。」
杜軒懷蹙起眉峰,隱忍住想月兌口而出的話,暗自提醒自己,不要逼她,她的性子逼不得,慢慢來,他相信早晚初霞會把心交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