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傻妻有傻福 第10章(1)

趁著寒銳不在,唐有福回去他家搬走了自己的那張床,再將他搬到客房去的那張Kingsize的大床移回他的房間。

等搬家公司的人搬走床後,她又將自己上次沒來得及帶走的物品全都一起打包帶走,臨走前她猶豫了下,拿出放在櫃子里那疊她蒐集的舊報紙。

既然已經要跟他離婚,這些報紙也不需要再留著,她拿到廚房旁的資源回收區放下。

再梭巡一眼,她鎖上大門離開,下樓後考慮須臾,她將手上的鑰匙投入他的信箱。

她不會再回來,已經不需要那把鑰匙了。

听見丟進去的鑰匙發出匡啷一聲的脆響,她的心顫了顫,下意識的拾起手想再拿回來,但信箱的開口太小,她的手伸不進去。

察覺自己的舉動,她趕緊縮了回來,怔怔望著那個吞吃了鑰匙的信箱。她想,這樣也好,鑰匙還給他,床也搬了,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聯系。

現在就等他跟她到戶政事務所那里辦好離婚手續了。

至于他介紹的工作,表姊勸她干脆也一塊辭了再另外找,因為那里離表姊家太遠,來回一趟就要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因此,她今天到書局也順便向店長遞出了辭呈。

搭上計程車回到表姊住處,她的床已經送過來,由表姊替她簽收了。

「今晚想吃什麼?我們出去吃。」見表妹回來了,常雙祿提議。

「我……」唐有福其實一點胃口都沒有,但看表姊一臉興致高昂的表情,她也不想掃興,「看你想吃什麼,我都可以。」

「那就去吃西餐好了,那家的餐後甜點很棒。」

「好。」不想讓表姊為她擔心,她努力不讓自己低落的情緒流露出來。

不久,兩人來到常雙祿說的那家餐廳,點了餐,唐有福眸光不經意抬起,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導致她與湯紹偉分手的羅玫櫻。

羅玫櫻親密的挽著一個男人走進來,也看見了她,微微一愣,示意身邊的男人先入座,自己則走到她這邊。

「好久不見。」

「嗯。」唐有福輕輕頷首。

「當初是湯紹偉自己主動來追求我的。」羅玫櫻像要解釋什麼似的說。

「喔。」她沒什麼反應,事隔多年,再提起那段陳年往事,已沒有意義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常雙祿沒好氣的問。听這女人提起湯紹偉,她已猜到對方八成就是當初湯紹偉在沙灘上擁吻的人。

「我只想說是他來招惹我,可不是我去招惹他。」

「有福跟他早就分手了,你們誰先招惹誰跟她都沒有任何關系,別在我們面前提起那個混蛋!」常雙祿不客氣的說。

當初有福跟寒銳結婚後,搬到他那里去,湯紹偉因此有一陣子天天來煩她,想向她索要有福新住處的地址。她當然沒給湯紹偉,而他居然就惱羞成怒,當眾對她破口大罵。

羅玫櫻訕訕的說︰「他現在很慘,前一陣子被公司Fire了,家里也接二連三的出事,結果他竟然全怪到我頭上,罵我是禍水,害得他跟你分手,之後做什麼事都不順,也是被我帶衰的。」

常雙祿像驅趕蚊子一樣揮揮手,「我們沒興趣知道你們的事,你走吧。」

她沒好氣道︰「我是好心來告訴你們,他現在像個瘋子一樣,見人就咬。我上次遇到他,他竟扯著我的頭發打了我一頓,還一直咒罵我,說都是我把他害得這麼淒慘,簡直是莫名其妙!」她看向唐有福警告,「之前我听說他一直在找你,也不知道他想干什麼,你自己當心一點。」

听見她的話,唐有福愣了下,點頭道謝,「謝謝,我會注意的。」

羅玫櫻離開後,常雙祿微微皺起眉頭,「這個湯紹偉還真是沒有擔當,自己做的事竟然全怪在別人頭上。」

「有些人習慣把錯推到別人身上,這樣自己就會覺得好過些。」對他的心態,唐有福有些理解。

常雙祿很不以為然。「不敢面對自己的錯,只會怪罪別人的人,做什麼都不會成功的,也難怪他會被Fire。剛才那女人說他在找你,你小心點不要被他踫到。」她叮嚀。

「嗯。」自從上次寒銳將她的手機換掉之後,她就沒再接到湯紹偉打來的電話和簡訊,沒想到他居然還不死心地在找她。

「我看他大概是想利用你的福氣,讓自己再咸魚翻身。」常雙祿不齒的搖頭,「以前跟你交往的時候,不知道好好珍惜你,真是自作自受。」

唐有福默默听著。她現在對湯紹偉早已沒有任何感覺,曾經交往的那年回憶,早化為一道輕煙從她記憶里淡去。

如今盤踞在她心頭的,是一張英俊的臉孔,那張臉龐鮮明的烙印在她心里,想將他淡忘,只怕要花好長好長一段時間。

原本打算要在上海待四天,但一處理完事情,寒銳第二天晚上便立刻趕回來。

飛機一落地,他連家都沒回,直接來到常雙祿的住處。

听見門鈴響,以為是表姊懶得拿鑰匙開門,唐有福走上前打開大門。

「表……」剛要開口,看見站在門外的人竟然是寒銳時,她愣住了,「你怎麼……來了?」

「我想跟你好好談談,你是要跟我出去?還是要在這里談?」他給她選擇。

猶豫了下,她選擇讓他進來,「在這里吧,我表姊還沒回來。」

他大步走進屋里,大刺刺地在沙發上落坐。

她為他倒了杯果汁,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兩只手有些局促的放在大腿上。

寒銳一開口便表示,「你介意我跟文嵐的緋聞,我以後會盡量小心點,不再被拍到那些照片。」

唐有福低垂下頭,額際旁的發絲落了下來,遮住了她的臉龐。

見她遲遲沒有回應,他不禁有些焦躁,「我都這麼說了,你還不滿意嗎?」

好半晌,她才抬起頭來,「你有沒有听說過人的情緒是有一個極限的?」

「有。」他不懂她為何扯到這上面。

「我覺得我對你的包容和忍耐額度好像用完了。我承認,過去三年的婚姻里你對我不錯,在物質上很照顧我,可是我這里……卻好像有越來越空的感覺。」她指著自己的胸口續道︰「每次當外婆和表姊追問我你那些緋聞的事,我總是一再的替你澄清,並且還要說相信你,但說到後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了,覺得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那讓我很累很累。」

「我沒有騙過你!」他神色激動的揚高語調說。

「那你為什麼從來不避嫌?只要避開不要跟她有太親密的行為,就不會被拍到那種照片了。」唐有福不解。這樣會很難嗎?

見她一直糾結在這件事上,寒銳忍著怒氣解釋,「我是她的經紀人,討論事情時,難免有時候會靠得比較近。再說,擁抱或親吻臉頰是很平常的社交禮儀,沒什麼好大驚小敝。」

她听了神色黯然,「也許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異吧,你把那些行為當成是很平常的事,而我卻無法接受。」

接下來她垂下肩,難得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的話。

「在我的認知里,已經有了男女朋友或是伴侶的人,就該潔身自愛,不該再跟其他異性有太親密的接觸。我知道這種想法你一定無法認同,我也沒有意思要說服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之間的觀念存在著這麼巨大的差異,我真的沒有辦法再忍受下去。」說完,她最後又道︰「你房子的鑰匙我已經放進你家的信箱里,看你哪時候方便再通知我,跟我一起去辦理離婚手續。」

她的意思是這個婚非離不可?!這項認知讓特地趕回來的寒銳怒不可遏,陰沉著一張臉起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唐有福感覺仿佛有一把鑽子在鑽著她的胸口,疼痛一點一點從那里擴散開來,每吸進一口氣,都帶著難忍的痛意。

寒銳離開後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到了公司,一走進辦公室,他便用力的掃落桌上的物品,藉以發泄心頭的憤怒。

他都已經主動放段去求和,有福竟然還堅持要離婚?!

正在公司與導演和編劇討論下一檔戲的方之珞,在會議室听見隔壁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探頭出來看看。

還沒下班的一個執行制作指了指寒銳的辦公室,示意她聲音是從他那里發出來的,附帶八卦的告訴她一件事,「寒哥剛才氣沖沖的回來,臉色很可怕,好像全家被殺了一樣。」

方之珞想了想,走過去敲了下他辦公室的門板後,直接扭開門把走進去。

「怎麼了?」她溫聲問。

寒銳兩手撐在桌面,那雙琥珀色的雙眸里翻騰的怒焰還未平息,「她說要跟我離婚。」

她疑惑的微微一怔,半晌才明白他話里提到的「她」指的是誰。

「算算時間,你們結婚已經滿三年,當初不是約定好三年後就離婚嗎?怎麼,你不想離呀?」寒銳很少提個人的感情私事,她也很少過問,因此不知他們夫妻目前的情況究竟如何。

方之珞可以說是間接促成寒銳與唐有福結婚的媒人,因此在她面前,寒銳沒有隱瞞,「不想。」

他很滿意跟有福的婚姻生活,從來沒有動過離婚的念頭。他以為她應該也跟他一樣,沒想到她竟會主動抬出當年的合約逼他離婚。

「是因為她是尊福神,替你帶來不少的好運嗎?」方方珞問。

自從跟唐有福結婚後,寒銳原本低迷的運勢便隨之好轉,這一、兩年來銀星所制作的節目更是一檔接著一檔開。投資拍攝的電影也部部賣座,旗下所屬的藝人也個個聲勢看漲,其中尤以文嵐最被看好,被喻新一代小天後,海內外的邀約接都接不完。

兩人的緋聞絲毫沒有影響到文嵐的人氣,因為一個是制作公司老板,一個是旗下藝人,男的俊女的美,反而增添了觀眾不少的想像。

但前兩個月有人爆出寒銳已婚的身分,讓文嵐隱隱成了介入他婚姻的第三者,對文嵐的形象有些受損。

好在寒銳的危機處理做得很好,很快對外表示他與文嵐自始至終都只是簽約藝人與經紀人的關系,沒有任何男女私情,之所以力捧她,是因為她有這個實力,事實也證明他的投資是正確的。

隨後文嵐同樣表示兩人只是好朋友,嚴正否認與他有任何曖昧,這場風波才漸漸平息下來。

寒銳搖頭,「剛開始我會跟她結婚,確實是因為這個目的,但是之後我們彼此有了感情,最初的動機已經不是我想維持這段婚姻的理由,甚至這兩年多來,我都不曾再想過這件事。」直到有福提出離婚,他才想起來。

方之珞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你愛上她了?」

「沒錯。」他坦然承認。

「那她愛你嗎?」

「……當然。」寒銳略略遲疑了下才表示。他相信有福之前是愛他的,但是現在……他不太確定了。

「那她為何要跟你離婚?」她提出疑問。

「因為這陣子我跟文嵐傳的緋聞。」

「其實你也太不小心了,一次又一次被拍到那種照片,也難怪她生氣得想跟你離婚。若只看那些照片,連我都要以為你跟文嵐確實在一起了。」

為了這件事,方之珞還特地詢問過文嵐,文嵐的回答很妙,她說︰「我們目前沒在交往。」

她用的是「目前」兩個字,這給人提供了很大的想像空間,換言之,也就是說未來或許有可能。

以方之珞的眼力,當然早就看出文嵐對寒銳有情,但寒銳那里,她就模不清楚他對文嵐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

「我跟有福解釋過了,那些照片很多都只是借位和角度的問題。」然而她卻不相信他,令他又氣又惱。

方之珞揶揄的反問︰「包括那次文嵐到你飯店房間一待就是好幾小時的事,也是角度問題?」

「那次她喝醉了,跑來我房間鬧,鬧著鬧著就在我床上睡著了,等她醒來,已經是幾個小時後,但這期間我們什麼都沒做。」他澄清。

聞言,她沉吟了下,「說來也奇怪,那記者為何會事先得知文嵐那時會到你房間,還一直守在門外等?」

寒銳有些錯愕,下一刻,他便醒悟了什麼,「你是指那名記者是有人事先通知他過去的?」

方之珞立刻撇清,「我可沒這麼說,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他隨即不解的喃道︰「但……文嵐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對她的形象並沒有絲毫好處。」

她好笑的調侃他,「我說你呀,該不會是結了婚,神經就跟著變遲鈍了吧?看不懂女人的心了?」她就不信他看不出來文嵐對他有情。

听見方之珞的話,寒銳垂眸沉思。

翌日,寒銳另外指派其他人擔任文嵐的經紀人,不再親自擔任。

「為什麼要另外指派別人當我的經紀人?」得知此事,文嵐立刻找他詢問。

「我不希望跟你之間再有任何緋聞傳出。」他語氣透著幾分冷漠說。

原本他對她很欣賞,因為她不像一些藝人,走紅之後就開始驕縱耍大牌,仍像以前一樣待人有禮,態度很隨和。

但也因此,讓他忽略了她也有心機。

經過方之珞的暗示之後,他回想之前被拍到的那些緋聞照,不管是在慶功宴上她醉倒在他懷中,還是她一再制造搭他便車的機會,其實都可以從中發現很多刻意安排的蛛絲馬跡。

「我保證以後我會盡量小心不再被拍到。」文嵐企圖想留住他,不希望更換別的經紀人,那樣會讓她離他越來越遠。

寒銳那雙銳利的眼神不帶一絲溫度的注視著她。

「跟你的緋聞讓我老婆想和我離婚,但我不想跟她結束這段婚姻,所以想挽回她。已經過去的那些就算了,以後……」他神色嚴正地警告,「我不允許再有人蓄意破壞我的婚姻。」

文嵐听出他話里的意思,他是在指責她利用那些記者來破壞他的婚姻,造成他妻子對他的不諒解。

沒錯,她確實是刻意這麼做的,但她不平的反駁——

「是你給了我機會的!如果你一開始對我沒那個意思,就不應該給我任何接近你的機會。但是你根本沒有避嫌,放任我一次又一次的親近你,這就像在給我暗示一樣,讓我覺得自己是有希望的。」未了,她再道︰「你不要跟我說,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

她不甘心,是他曖昧不清的態度讓她對他存有幻想的空間,她才會那麼做。她以為只要逼退了他的妻子,那麼他就不會再有顧慮,會跟她大方的交往。

文嵐的話讓寒銳霍然一震,有片刻說不出話來。

竟是他沒有避嫌,才給了她機會?!

他想起有福之前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那你為什麼從來不避嫌?只要避開不要跟她有太親密的行為,就不會被拍到那種照片了。

原來……竟是他的大意和放任造成了這一切……

明白了文嵐的想法,寒銳正色的表示,「若是我之前給你這樣的錯覺,是我的錯,是我沒有避嫌讓你誤解了。現在我鄭重的告訴你,我很珍惜我的婚姻,在我心里,我妻子是最重要的,沒有任何女人能取代她。」

听見他這番明確拒絕的話,文嵐幾乎要落下眼淚,但她強撐著不想在他的面前掉淚,只說了句,「我知道了。」便隨即轉身走出去。

必上他辦公室的門,她眼眶里的淚這才潸然的滑落面頰,牽纏兩年多的情愫,被他親手無情的剪斷了。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