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瘧疾!」梅禾嬙望著躺在床上的雷那瑟近日來,他的病情加重了。不得已,她只好找了問醫院讓他住院檢查。
在得知他的真正病癥之後,醫生宣布他已回天乏術。
「其實……我早就知道自己不行了……」雷那虛弱的說,蒼白的臉比先前更為瘦削。
「對不起……」即將失去朋友的悲痛沖擊著她,她跪在他床邊,遭到他的制止。「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會傳染給你的……」
「你怎麼這麼說呢?」她皺眉望著他,「你放心,醫生說……」
他搖頭打斷她的話︰「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病……我知道……」
「可是……」
「你讓我說完。」突地,他急遽的咳著,蒼白的臉上有些微紅,聲音有些啞。「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在我臨死之前……答應我這件事,否則我放不下心離開。」
她淚眼汪汪的搖頭,「我不要,我不答應你,你就不會離開了。」
‘傻女人……」他苦澀的笑著,撫模她的臉頰。「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不是嗎?」
「那瑟。」她努力的抹去眼前的迷蒙,怎麼也看不清。
「答應我,回到奧格齊金……身邊去。」他睜開半張的眼楮,昏沉沉的說。
「我不要。」
「別再欺騙你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你常常在夜里掉淚,為的,不是他嗎?」
「不是。」她否認的說︰「我是擔心你的病。」
「別否認!」他的手停在她的肩頭,使盡全力想看清她最後一眼,一股熱流卻在此時急涌胸口。
當梅禾嬙看見他的嘴唇流出血水,她差點昏厥過去,淚如雨點的灑落。
雷那瑟顫抖的聲音再度響起︰「答應我……禾嬙!一輩子只有……一次緣分,我們……相知相惜就夠了!而你……不要讓我放心不下……好嗎?」
「你振作一點,我去叫醫生來!」
她急迫的說完話,轉身欲走的身子被雷那瑟叫住。
「不用了……禾嬙,听我把話說完……別走……」
那片血跡震得她心驚膽戰,幫著他擦拭,她的心彷佛也在滴血。
「禾嬙,逃避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回去……回去把事情解釋清楚,我相信……奧齊金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你不懂。」
「不懂的人是你!」他淒楚的笑道︰「站在同為男人的立場而言,我了解他的心情,只有為了心愛的女人,他才會那麼沖動。他會誤會是應該的,他真的愛你,你說什麼他都會听,」
「不要說了!」她扶著他躺下。
靶到些微的舒適,他的腦中仍然渾渾噩噩,他執意的開口,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不說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你看似柔弱,其實也相當的固執……他不會不知道……我信,他現在一定很急……」
「他急干我什麼事?」她嘴硬的說。
「禾嬙,情人之間,磨擦是難免的……但如果听不下任何一個的解釋,到最後……只有分手,你也不希望走到這個地步……我看得出來!你很愛他……」
「我沒有!」她大聲的表示,卻趕不走心中那個說謊的陰影。
「你知道你全身上下最美的地方在哪里嗎?」他定神的看著她,讓她無所遁形。
「哪……哪里?」她心虛的撇開頭。
「你的眼楮。」他再度咳了兩口血,迎面而來的血腥味他渾然不知覺︰「而且,是泄漏你秘密的地方……」
她急倒了杯溫水給他,他卻只是端在手上,讓那份溫暖暖和他冰冷的雙手。
「是他達成你的心願,也是他讓你回歸純真的自我,讓我看到不同以往的你。這是好的,我很高興……」他嘆了口氣,轉身凝望窗外的藍天。「我死後,將我的骨灰撒入恆河……我希望下輩子,能夠再與你做好朋友……好嗎?」
好不容易平息的淚水,再度涌出眼眶,梅禾嬙不想點頭,但是,淚水如此的沉重,與她的心一般。
「奧格齊金是好人……只有他能保護你……」他喘息的說︰「我失去了掌握自己幸福……的機會,我不希望你重蹈復轍,你明白嗎?」
「我明白……」她凝視著他的雙眼,一邊擦拭自己的眼眸。
「回去吧!」
望著他與病魔做最後的掙扎,她噙著淚水點頭。
最後,雷那瑟在她點頭的那一剎那,與世長辭!
◇◇◇
梅禾嬙不如自己哭了多久,當她走出那片黑暗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已昏迷了雨天。
而雷那瑟,他已由形體轉換成一壇灰白。
立在路旁,眼前的灰蒙一片究竟是什麼?她突然迷惘起來,耳邊響起的嘶吼,是驢、是馬?她分辨不出來,直到一名吉普賽人穿著打扮的女郎從車內走出.立在她眼前,朝她的額前輕輕一觸,溫暖的感覺透過掌心傳來,將梅禾嬙的神智拉回現實中。
「怎麼啦?」頭巾底下那雙美麗的眼楮水靈靈的望著她,帶著磁性的乾淨嗓音由掩面的絲巾後傳出。
梅禾嬙在她觸踫的剎那間,莫名的親切感油然而生,吉普賽女郎軟軟的手帕撫過她的臉頰,梅禾嬙才知道,臉上的淚珠沾了風沙,成了淡黃的兩行淚痕。
「謝謝。」梅禾嬙接過她手中的絲巾,忙著擦拭。
女郎的一雙眼彷佛有洞悉人心的魔力,眼角微微彎起,她笑了笑,領著梅禾嬙走人車內。
「我們有緣,一起走吧!」
「你……上哪兒去?」梅禾嬙訝異的問。
「到你該去的地方。」她神秘的說完,又笑了出來。
梅禾嬙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將傷感暫且拋在腦後,好奇的問道︰
「我見過你嗎?」
「沒見過,你覺得我很面熟嗎?」女郎反問,朝著前方一吼,那匹驢好似听懂人話,嘶叫回應之後,徐徐前行。
「不是面熟,而是……」說不上來,梅禾嬙找尋著形容詞︰「我不知道,只覺得你很切。」
女郎的眉毛彎如月,她開心的笑道︰「是嗎?這是你的感覺罷了!」
「那麼,你是……」只見到她的一雙眼楮,梅禾嬙心有不甘。
女郎指著自己的裝束,「我是誰不重要,有緣的話,你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哪里?」梅禾嬙又問。
女郎自車箱角落拿出一只黑盒子,只見她將它打開後,伸手向內一抓,呈現在梅禾嬙眼前的,是一把沙。
「這……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只不過是普通的沙子而已嘛!
「這是來自喜馬拉雅山的雪里沙,可以預測未來的沙子。」
「雪里沙子!」梅禾嬙左看右瞧,就是打量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虧你還曾是個活女神,連這個也不懂?」女郎失望的說。
「你……你怎麼知道我曾是活女神?」梅禾嬙嚇了一跳。
「那當然!」女郎自信的張開手,「我剛才模過你嘛……」
「哇!」梅禾嬙反彈的叫了一聲,離她一個手臂的距離。「你到底是誰?」
「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敝!」女郎爽朗的笑著解釋︰「雪里沙告訴我,今天的旅程上,會遇上一個與我相當有緣的女人,這一路上,就只有你一個女人站在路邊神情恍惚的樣子,至于模你額頭嘛——只是我一興起!不小心知道你曾是個活女神而已。」
「你……你會嗎?」
「你終于會意過來了?」女郎收起了笑容,雙眸透露出奇異的光芒。「我是個佔星師。」
「可是……」梅禾嬙小小聲的說︰「又不大像。」反而有點像巫師!不過,梅禾嬙沒膽說。
女郎似乎可以看透她的心思,眼珠子一轉。
「既然你跟我有緣,這樣吧!那壇骨灰交給我,我幫你撒人恆河,其他的,就得靠你自己才能解決。」
梅禾嬙的眼楮瞪得不能再大了,她手中的壇子被白布層層包住,她連里面是什麼也知道?
「怎麼了?」不是解釋過她的職業了嗎?還這麼大驚小敝!
「沒……」梅禾嬙拒絕說︰「我想……我還是自己來吧!」
「喂!」女郎睨了她一眼,「我不希望我的好心沒好報!雪里沙說我跟你有緣,我就必須為你做一些事情,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梅禾嬙老實的說。的確,她何必知道。
女郎又瞪了她一眼,此時,從黑暗中竄出一抹飛快的影子,嚇得梅禾嬙花容失色,手中的壇子慌忙的往空中一拋,她的身子跟著往後倒。
等到梅禾嬙回過神,便見到一只黑貓相安無事的坐在女郎身旁打呵欠,而壇子則穩穩的落在女郎手中。
「你……」梅禾嬙本想說—一你是故意的!
女郎搶白說︰「咦?是你自己丟給我的,可別說我多管閑事啦!」
「要不是你的貓……」梅禾嬙的話老是被截斷,以往是人,這次是動物,她的眼一瞥,正要掃向黑貓,只見它雙眼向她投射森寒的綠光,瞪得她頭皮發麻。
「尼泊爾怎麼了?」女郎撫著黑貓的毛道︰「它很乖的。」
尼泊爾?「該不會它也是你佔卜的工具吧?」
「你這麼說,它可是會生氣的。’女郎煞有其事的說完,黑貓亦配合的張嘴吐了一口邪氣。
梅禾嬙只好了口水,「那……你知道我要回印度?」
「哈!那是你說的,不是我卜的。」女人得逞似的道,拉開窗簾,不知對那頭驢子了些什麼,只見它在叉路上一轉,往右走去。
梅禾嬙更好奇了,「它……听得懂人話?」
「不是听得懂人話,而是听得懂我的話。」女郎說。
什麼話?梅禾嬙反而听不懂她在說什麼了。
「好了!」女郎說著,往身後的睡袋一縮。「睡吧!有好長的路要趕哩!」
「喂……」梅禾嬙還想說什麼,只見她的雙眼緊
閉,一副入睡狀態。她只好往自己的身後一望,有一
張睡袋已然鋪好,就等著她躺下。
梅禾嬙更是疑慮了,她倒是準備得很周全!
◇◇◇
亞格拉城的兩條護城河的交集處,有著極壯觀的
小階梯瀑布流,在冬季的午後,帶著凝結的冰雪,使整
蚌水流滯礙難行,良久,便形成了自然界的冰雕,晶瑩
雪白的冰柱圈住了城堡,像花圈似的將主角捧了出
來。
雖無大雪紛飛,但雲氣足以冷凝人們的呼吸。此時,有一名壯漢無視于這清冷的天氣,落座在小階梯瀑布流邊,眼神停駐在河的對岸,又或者更遠的地方,心神詆散,不知在想些什麼……這個人便是奧格齊金,他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會來到這里——城的最外邊緣,似乎在等些什麼。
問他,他總是一言不發,但他不說,旁觀的人也知道。因為在梅禾嬙離開的第一天開始,他便每天上山到「她」的小屋等候,始終等不到人,成天便對著山谷喊著她的名字,久了之後,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在等待找尋的人是——梅禾嬙。
他的痴,全城的人都看到了「他的情,全城的人也都感受到了!但,她呢?
看著奧格齊金日漸消瘦,就連最不懂感情的阿克銅也陪著他無奈。
「不行!」╴阿克銅憤怒地準備出城門把他搖醒。「就一個女人而已嘛!真是的,連我都快被他感染……得了那個什麼什麼……病……」
「人家是相思病,你是神經病!」顏美姬在他身後訕訕的接口。
「你說什麼?」阿克銅一副想揍人狀。
顏美姬連忙對他吐舌頭,抓著他的手說︰「好了啦!別鬧了,叫他進來比較要緊,再這樣下去,他不死也半條死。」
「是誰在鬧?」要不是汗特鋁出城辦事,她沒跟到,否則他現在耳根子肯定清靜許多。
「我記得……」顏美姬回憶昨日的情形,「他不是還發著高燒嗎?」
「對啊!他每天沒日沒夜的等,什麼話都听不進去,有什麼辦法?」阿克銅沒好氣的說。
「現在恐怕只有禾嬙出現,才可以在他臉上找到生機。」顏美姬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阿克銅補充,「現在全城的人都在幫忙他找禾嬙,他還想怎麼樣?發動全國去找啊?」
「搞不好哦!」顏美姬無力的笑道。
「他非得要搞到滿城風雨,才肯甘心嗎?」阿克銅不禁皺眉,暗自咬了咬牙。「看他那副樣子,我發誓我還是不要娶老婆好了。」
「嘿!」顏美姬指著他大叫︰「話不要說得太絕,還發誓?會有報應的!」
「會有什麼報應?」阿克銅信誓旦旦的說︰「我既然不要什麼感情,哪還會有什麼報應降臨到我身上?」
「好呀!」顏美姬冷眼看著他,「你要發誓是吧?那你發啊!有一天若給你遇上了,看你怎麼處理?」
阿克銅沒料到顏美姬會出這一說,反正他深深覺得愛情是個麻煩的東西,不要最好。「發就發……我會……」要他想,他的腦袋肯定想不出什麼東西來。
丙然,他皺眉想了很久,一轉回頭,又迎上顏美姬無奈的眼神。
「真是的,要你想事情,就好像要你的命似的,可見你的命有多麼不值錢。這樣好了!你的命我才不要,嗯……就要你變成小綿羊,一輩子只听那個女人的話。我心腸好,想不出什麼更狠的了。」
「什麼小綿羊?」他才不要讓她看笑話呢!「一輩子只听她的話?反正那個她是不可能出現的!有什麼關系?」
「這可是你說的哦!」顏美姬抓到他這個小辮子,她才不相信他以後遇不到!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才不會自討苦吃呢!」
「反正你就只會花天酒地而已。」顏美姬譏笑他。
「好了啦!我要去叫奧格進來,再不進來他會凍死!」阿克銅往護河走去,顏美姬飛奔過他,搶先來到了奧格齊金身邊。
「喂!今天就這樣了,進屋子好嗎?」顏美姬的手搭上奧格齊金的肩,刻意柔聲的說。因為奧格齊金的女人就是這麼溫溫柔柔的,不是嗎?
無佘,顏美姬無論怎麼學也不像,奧格齊金當然不為所動,神情仍呆滯的繼續坐在河邊。
阿克銅斜睨了她一眼,「什麼口氣啊?本質不同還想學?回家睡覺啦你!」
「你再說我就扁你!」顏美姬說完,拳頭便來了。
阿克銅一閃,繞到奧格齊金身邊說︰
「這樣子也不是辦法,回到城里,從窗口還是可以看得到。」
顏美姬努努嘴,想不到阿克銅還會說出這些安慰人的話?
只不過,奧格齊金更像木頭,充耳不聞。
顏美姬與阿克銅對看一眼,互聳肩的表示無奈,因為這是可以預料的結果,自從梅禾嬙「消失」後,奧格齊金不僅失魂,也失了聲。
懊什麼勸他呢?恐怕也是白費口舌,或許,他連耳朵也封起來了吧!
車子經過一個大坑洞,震得車內的物品全移了位,人兒動物撞成一團。
「嗯……」女郎伸了個懶腰,一睜開眼,便瞧見梅禾嬙關懷的目光。
「你總算醒了!」梅禾嬙感謝天地的說;「你睡了二天,把我嚇死了。」
「二天?」女郎皺眉。
「對啊!」梅禾嬙滿月復疑惑的說︰「我還以為你生病了……」
「才二天!」女郎聲音微揚,不以為然的打斷她︰「我才睡二天而已?」
「對……對呀!」有什麼不對嗎?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惱火。
女郎擊掌,輕輕的悶哼一聲︰「真是的,正常來說,我得上三天才是……怎麼回事啊?」她的美目直盯著梅禾嬙,一把抓住梅禾嬙的手,審視良久後,才點頭道︰「難怪!原來如此。」
「什麼?」梅禾嬙則是一頭霧水。
女郎笑道︰「接你的人就要來了,在這之前……」她頓了頓,朝著窗外輕斥一聲,車子緩緩的往路邊靠了去,她拉出身後的布袋又說︰「來吧!先煮個東西來吃,相信你也娥了。」
梅禾嬙輕輕的點頭,女郎睡了二天,她可也是跟著二天沒進食。
在車子停駛之後,女郎縱身一跳,將袋內的鍋爐一一取出,一邊喊道︰
「你將車內那一個綠袋拿出來!」
梅禾嬙照做,緩緩的下了車,探進袋內一看,耳邊又響起女郎的聲音︰
「將所有的拉薩拿出來。」
「所有?」梅禾嬙的眉頭深鎖,拉薩代表了六昧!?甜、咸、苦、嗆、酸、辛辣。她……要煮六味的菜?「吃這麼豐盛?」
「沒錯!」女郎揚起得意的雙眉,「今天我吃素,就請你吃這一餐,當成你結婚,我送你的賀禮吧!」
「結婚?賀禮?」梅禾嬙莫名地看著她。.
「你的身體近日受了微微的風寒,恐怕對你日後有所影響!既然你遇上了我,我只好幫你補一下。」女郎迅速的搭起架子升火,「每一味以適當比例混合後,對身體有益,每一味都煮一道菜給你。」
「我……我來幫你吧!」梅禾嬙過意不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個人忙碌。
「你先幫我把米飯用酥油浸透。」女郎順應她的意思,指派她事情做。
「好!」梅禾嬙趕忙卷起袖子,將鍋子一響,撈動米引起陣陣的刷鍋聲。
「我想,六道粟除了六味以外,我再以東、南、西、北度和山谷及森林區的地方風味不同,處理這六道菜。」
「你都懂?」梅禾嬙面有慚色,「用不著那麼麻煩吧!」
「沒關系!」對女郎而言,是有意義的。「我得吃下三天的分量,送走你後,我還得睡上三天。」
梅禾嬙好奇的望了她一眼,她還真是個怪人!
約莫半個小時後,從車底延伸拉出的木板充當桌子,轉眼間擺上了六道菜和一鍋湯以及一道小甜點。
梅禾嬙眨了眨眼,盯著桌面上三角形的小甜點問道︰「這是什麼?」
「哦?你不知道嗎?」女郎正在進行油炸中的食品,便是她桌上所指的小甜點。「那個叫沙摩沙,用馬鈴薯與面包制成的小,是風行南度的熱食點心。」
「南度?」對梅禾嬙而言,那是個遙遠的地方,她出的遠門,僅至孟買吧!「你到過多少地方?」
「這個嘛……」女郎聳肩道︰「記不了。」
「你的家鄉在哪兒?」
女郎頓了頓,輕松的答道︰「你看見的,這部車就是我的家。」
「那……」梅禾嬙更是疑惑。「你的家人呢?」
「你也看到了!」女郎又道︰「那頭驢、貓,就是我的家人。」「好了!」女郎夾起油鍋中最後一個沙摩沙,再度打斷她的發問︰「可以開動了。」
梅禾嬙識相的住了嘴,盛了兩碗米飯,一碗遞給她。見著她的面罩依究掛在臉上,梅禾嬙忍不住問道︰「你這樣……怎麼吃呢?」
「以往,都只有我一個人吃,所以不麻煩,現在多了你,只好讓你先吃了。」女郎修長的手指指向食物,「一半一半,我先去喂拉賈斯坦。」
「拉賈斯坦?」梅禾嬙知道這個地名,有名的沙漠之邦。
瞥眼一看,女郎已然走到那頭驢邊,輕拍了它的脖子兩下,接著輕輕地撫模它,柔情似水的模樣,不同她先前的灑月兌。
是重感情吧!梅禾嬙想,扒著飯的同時,配上了一口辣味十足的炒蔬菜,嗆得她差點流眼淚。
此時,掀起一陣冷風,尾聲而來的人車嘈雜聲,同時引起了女郎和梅禾嬙的注意。
女郎往回走,朝著她道︰「我想,接你的人來了吧!」
「接我?」梅禾嬙的心快速的跳動起來,跟著食之無味,是他嗎?有可能嗎?她搖搖頭,不可能!他根本不知道她在這里。
「是啊!」女郎在她面前坐定,「你快吃吧!今後一別,不知何時再能見面了。」
「你算不出來嗎?」梅禾嬙本能的問。
女郎爽朗的笑聲重現,「這一點我無法預期,有些事情在期間會改變往後的命運,我不能保證什麼,我不是萬能的。」
「可我覺得,你什麼都知道。」梅禾嬙真心的說。
「那可不一定。」女郎指指她,「談你吧!好好過你的生活,有了神明的保佑,加上你的功德修得不錯,該你的,還是你的,嫻緣注定,跑不掉的」
「是嗎?」梅禾嬙不免憂心..「能像你說的那麼簡單嗎?」
女郎若有所思的盯著她,「你就是一個例子,你的本命當是孤獨一生,但是就是出現了改變。不是嗎?」
「我……」梅禾嬙眨眨眼,「我的本命?真的嗎?」
「這是你生來的命運,除非受到重大的事情讓它有了改變,否則是不會有什麼突出的變化。」女郎解釋︰「可是,通常在人的一生之中,都會出現重大的改變,也就是一個轉折,變化的好壞,完全看人的造化和應對能力。」
「那麼我呢?」
女郎滿是笑意的看著她說︰「你自己的,自己去掌握,他等你很久了。你說你要怎麼做?」
「他等我?」梅禾嬙仍是懷疑,雖然心中的氣憤早已被思念取代。
「不信嗎?」女郎指著自己的太陽穴,「我夢里的意象告訴我的!你見到他時就知道了。」
梅禾嬙依舊半信半疑,而身後的聲音愈來愈近,女郎的眼神驀地一轉,肅穆嚴謹。
「來了!」女郎說完,梅禾嬙登時忐忑不安的往身後一望,只見大批的人馬在她們面前紛紛停止。
一名男子搶先來到梅禾嬙面前,左瞧右看之後,臉上浮現欣喜的神采向身後的人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喊完,那批人馬不約而同的下了車,朝著梅禾嬙直奔而來,將她手中未食用完的碗奪了去,二話不說的抬起她推入車內,她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行進前,她只見到女道別般的舉起右手揮了一下,接下來,只見飛沙漸起,糊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