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珂翎第一件事就是沖去將錄音問的門鎖住,再愁苦的縮回地面。
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簡直無法想像!
雷•亞洛德又怎麼會來到這里鬧她的場子?
顯然是她有讓他誤會的地方,否則跟著她打轉不是他的作風!
導播在高大英挺的雷身邊頓時矮了一截,他搶不回自己專用的麥克風,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因為雷冷肅的神情相當可怕,嚇得原本搶著一睹他的風采的工作人員不得不退出這個空間。
「亞洛德先生!」辛士遠打破詭譎的氛圍說道︰「這是現場節目,如果你有事找她,請等她下線後,好嗎?」
雷靜靜的睨了他一眼,警覺的眯起眼,轉以疑惑的目光凝視他道︰
「你是誰?」
「我是電台的總經理,敝姓辛!」
「辛先生。」雷的目光冷銳,他深信自己的直覺,眼前這個五官端正的男子絕對不是個簡單人物。「現在是晚上八點半,你這個高層主管既沒有在開會忙碌,又不回家,你待在這里的目的是什麼?」
「我應該不用回答這個問題。」卒士遠挑眉以對,自從雷出現後,所有的事情仿佛都不對勁了。
避珂翎就是一例,她以往冷如冰霜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心端似乎被敲碎了,她變得暴躁易怒,而且很明顯的,雷是癥結點。
她和雷之間存在著不容人忽視的關系,辛士遠並不刻意忽略這項事實,只不過他追求管珂翎並非一時半日,他的敵意相當明顯。
雷輕而易舉的接收到他傳遞而來的訊息,冷漠的提醒他︰「你不要痴心妄想!」
「有句話說,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辛土遠保持風度的回應,「我承認我是很喜歡她,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動機,如果你是想追求她,那麼不妨公平競爭。」
「公平?」雷搖搖頭,輕蔑的否決他的提議,「我從不接受這兩個字!」
「你接受與否我無法管,不過我不能讓公司的節目淪為笑柄,所以我想請你先離開。」
雷微微蹙眉,仍文風不動的盯著錄音間。
不管她是管珂翎亦或是珂翎•艾格,他依然對她了解甚深,遇到突發狀況卻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她一定會先選擇當縮頭烏龜。
他當然不可能等待她冒出頭,因為當她決定出來面對他的時候,也就等于她已想到方法來應付他。
「珂翎,你想回避我的問題嗎?」雷先發制人的追問。
避珂翎正煩惱的坐在地板上嘆氣,眼看著廣告即將播放結束,只好乘這個機會警告他︰
「亞洛德先生,如果你真的想跟我溝通,我答應你,我下班後再和你談,好嗎?」
雷的唇邊有著勝利的笑意,他領首後將耳機還給導播。
沒再听見他的聲音之後,管珂翎才小心翼翼的慢慢起身。
看到雷悠然自得的模樣時,她不知道該不該松口氣?
而,接下來她的主持工作可以說是一團亂,她在雷的注視下幾乎無法工作,听眾問的問題五花八門,卻都只是關切著雷,她真是受夠了,卻又無法發脾氣。
渾渾噩噩間,節目總算進入尾聲,可接下來還有一個大問題等候著她。
走出錄音間回到辦公室的管珂翎臉色極為難看,但發現無法再逃避,只好先發制人的問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嗎?」
雷尾隨著她走進辦公室,在未答話前,朝微亂的桌面看一眼,記憶里的往事隨著手中的觸感一一浮現。
「你除了變得凶巴巴之外……習慣還是沒變。」他若有所思的說著,桌面上微亂的紙張代表她常使用而造成的混亂,可其余的地方倒是一塵不染,充分表現她愛整潔的個性。
「我變成怎樣與你無關吧?」她厭惡的睨了他一眼,不喜歡他刻意提起往事,直截了當的又問︰「你到底要做什麼?請一次說清楚,不要再到我工作的地方搗蛋。」
「我沒有搗蛋的意思。」他大言不慚地解釋,「我是真的要找你!」
「找我?我已經說得很清楚,如果你想要我還你那條項鏈是不可能的!」她抓起皮包表示︰「不然,那條鏈子值多少錢?我照原價賭你。」
「無價!」他只說了兩個字。
「什麼?」她听不太懂,因為他的表情忽地又認真起來。
「那條項鏈對我而言是無價晶。」他說。
「你是存心為難我嗎?」她忿然地問。
「不是。」他說的全是真心話。「要回項鏈其實只是借口。」
「借口?」她愈听愈迷糊,「你可別說什麼為了我而來的話,我才不相……」
「就是!」他堅定的語氣打斷她的話,驀然,他直視她驚愕的漠樣,認真地說︰「我就是為你而來的。」
她呆愣了半晌,心中不安的感覺逐漸明顯,不相信他、根本不隊為他會為了她而來。
「荒謬!」她搖頭,有些事她實在不願再提,但對這樣熟悉的隋境卻無法不多作聯想。「如果你想利用我達成什麼目的,你可以明說,反正這種情況以前又不是沒有過!」
他的眼中有著她無法理解的訊息,她回避那道光芒,卻回避不了被自己所揭開的瘡疤。
當初她以為得到他的諒解的時候,她甘願奉獻自己,但殘酷的事實卻在她醒來後發生;那時,她才明白自己只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她已經受夠自己的白作聰明和自作多情!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快回飯店吧!」她不客氣的下逐客令,因為她相信再談下去也沒有結果。
「不可能!你沒有善盡照顧我的責任、我不會走!」他說的話里有著不容她反抗的意味。
她瞪大眼,恍然大悟,「你找我是要我照顧你?你看起來生龍活虎的,昨天發燒似乎也沒有影響你多少,你哪像生病的人?啊!」她想起一件事,調侃地道︰「昨天那位照顧你的護土真是厲害,才一天的時間,你就已經好得差不多。」
他神情一黯,並不是鄙夷護理這個行業;實在是因為每次就醫,他就會遇到「意外」;以昨日來說,那位護土的行徑算是最夸張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挑人的,那個護士穿的衣服單薄到不行,幾乎可以說是沒穿,嚇死人了!」
喝?她意外听到這個字眼。「你會被女人嚇到?騙誰!」
「基于此,所以你又要補償我了!」他已盤算妥當,「我會在台灣多留一個月,我想你那里是我的最佳去處!」
她驚愕的看著他,不想明白他話中的涵義。
「什麼最佳去處?」
「接下來幾天,我要住在你家!」他覺得理所當然的表示。
「你……你簡直是神經病!」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他的行為簡直荒誕至極。
他的情人何其多,何須尋她為樂?
她打算不理他,整理好桌面之後,只想直奔回家趕寫劇本,怎知她每走一步,他更亦步亦趨的跟隨著她,直到至電台大門時,她才忍無可忍地斥道︰「你不要跟著我!」
「我也得回家!」他輕松的答道。
她懷疑地瞪了他一眼,才舉手招來計程車,他卻搶在她之前跳上車,教她氣得直跳腳。「你干什麼?」
「回家啊!」
「你不會自己招車子坐嗎?」她不滿的叫著,可他逕自笑得很開心,根本沒把她的氣怒當回事。
「我可以讓你搭便車!」他開啟車門邀請她。
她憤懣的白了他一眼,就當是最後一次讓他。
她才轉身想招來另一輛車子,手臂卻被他抓住;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拉人了車內。
「開車!。他命令著,在她耳邊吹吐的熱氣擾得她無法開口。
他毫不避諱的緊緊攬住她,就是不放手。
「你……你放開……」無法抑制的紅暈染上她的兩頰,她幾乎是無力掙扎。
他了解她,放肆的朝她的耳垂輕咬了下。
她立即無力的癱軟在他懷里。
凝視著她臉上的紅暈,他終于有機會開口解釋;
「我已經說了,這幾天我決定和你一起住!」
聞言,她整個人忽地清醒。「你有完沒完?」
「我要和你同居!」他的語意簡單明了,態度蠻橫不容她拒絕。
「我不答應!」她放聲大叫。
可,瞧他,已經丟出張紙條給司機,要司機開車。
他的態度明顯不允許她拒絕。
「你別太過分!」她瞪著他,「你為什麼要擅自作主?你有個六星級的地方可以住,根本不用窩在我的地方,還有,我家的地址你又是怎麼得到的?你……」
「噓……」他的手指輕輕的點在她的唇上,阻止她再叨叨念念;他靠近她,濃密的睫毛幾乎和她相觸。
他的眼神安撫了她!這亦是她的弱點之一,她無法抵擋他的攻勢,只能不由自主的被他牽引著,顯得不知所措。
他輕易的讓她屈服。
她拒絕他的靠近,卻無法扳開腰間的那只手臂。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枕著她的肩,緊閉著眼,就可以教她無話可說。
怎麼回事?她不喜歡這樣啊!她的思緒混亂不已,愈不想猜測他的動機,可他的行為卻讓她不得不誤解……
他為什麼不放過她?她已經筋疲力竭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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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人公寓時,雷•亞洛德的神情充滿興味,他仔細打量這幢看似普通的建築物,發現里頭卻另有意境;看著古色古香的家具,他欣喜有些東西甚至是他不曾見過的玩意兒。
不過,也因為公寓的一樓是開放空間,他才可以輕松的欣賞所有的擺飾。步上樓梯,每一層樓都被一扇門阻隔,只有在走到第三層的時候,管珂翎才停下步伐。
「我還是不了解你為什麼想來這里住,不過我這個地方很簡陋,你住不慣的話就走,我是不會阻止你的。」
「是嗎?」他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不過,可能要掃你的興了,我一旦決定的事是不可能更改的。」
她無奈的瞪他一眼,才扭開門把,他已迫不及待搶先進駐。
撲鼻而來的玫瑰花香讓他馬上感覺到熟悉和親切,環顧房內的擺設,果然如她所言般簡陋,但開放的空間倒是有特別之處。
他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臥房和書房,微亂的桌面有幾本書未收,垃圾筒里滿是被揉成一團的紙張。
他信手拾起一團紙張,正想攤開來瞧瞧,就被她一手搶了去。
「你給我听好!」她嚴肅的看著他,心想既然趕也趕不走他,只好先行規定一些事情才行,畢竟這個地方並不屬于男人!
雖說,這幢公寓並沒有限制男賓止步,但住在這幢公寓里的女人都是男人眼中的異類,男人大多避之唯恐不及。再說,一遇上她們,如門神的一樓主人自然會讓這些侵略者卻步,所以一旦有男人進駐,都是非同小可的事。
她還未想到完美的說辭向姐妹們解釋,因為她得先解決眼前這個大麻煩才行!
「你真的想住在這兒是吧?那麼你得遵守我定的規則!」
「例如?」他回身一跳,朝客廳中的沙發椅窩了去,頤長的身軀濟在沙發里顯得不協調。
他沒有拒絕她欲提出的條件,依然忙著打量四周。
查覺他滿不在乎的態度,她沒好氣地表示︰
「第一,書房里的東西你不能踫;第二,我會自己開伙,你想分一杯羹也行,不過你得自己洗碗;第三,你我還是保持互不干涉的立場,我在工作的時候不希望見到你出現;第四,這里只有一間臥室,既然你要住在這兒,我可以讓你睡那兒,我暫時睡書房,不過……如果你想帶女人回來,我會立刻趕你出門,我不準你再弄髒我的床!」
「再?」姑且不管她定下的規則,他只注意到其中一個字。
她對自己的行為同樣感到無奈,因為她居然會讓曾經拋棄她的男人住下來,說起來也真是荒謬!
針對他的疑問,她只好不厭其煩的提醒他。
「沒錯!你不是很風流嗎?一天沒有女人我想你大概會無聊至死吧?我不會管你的私生活,但這里畢竟是我的地方,我希望你……」
他打斷她說的話,將問題導人核心。
「你指的是……我曾經弄髒你的床?」
驀地,她靜默片刻。
她以為自己早巳遺忘過去,可是他的問話無疑正在提醒她,她始終沒有忘記的情景,而真正遺忘的人,反而是他。
她展露一抹充滿諷刺意味的笑容,淡淡地說道︰
「沒什麼……當我沒說好了!總之,我現在的身分是你的姐姐,這里是我的地方,這些規定你必須遵守,否則我一定會趕你出去!」
「我一點也不在意你的威脅!」他直言,「不合理的規定我自然不會遵守,不過……目前听起來倒沒有什麼不安,所以,你定的規則只有這些嗎?」
她反而被他輕松的模樣唬得一愣一愣,她質疑他會這般輕松的答應一定另有陰謀!
「你真的答應?」
「是啊!反正听起來,我又沒有損失。」
話落,他倒是提醒她一件事,她朝著他伸出手要求︰「對了!你既然要住在這兒,我也不能讓你白吃白喝,我要預收一個月的房租。」
「你敢跟我要房租?」他不客氣地說道︰「我不也說過,我來台灣需要的一切都要由你來負責。」
她被堵得無話可說,只好自顧自的回到書房趕寫劇本。
她才坐定,電腦桌上的螢光幕忽然一閃,訊息告知她有人想和她線上對談;她本能的伸手一按,映人她眼簾的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你還好吧?我很擔心你!士遠
辛士遠,一個對她窮追不舍的男人!
為什麼她想盡辦法就是無法令他打消念頭?她暗自嘆口氣,才想動手回信,—只手已取走滑鼠,並且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擅作主張的回給辛士遠幾個字。
「喂!你干什麼?」她氣怒大叫,搶過螢光幕一看,雷居然回說——
[B]她當然不會有事!還有,你閑得沒事做的話,大可以去種花,別再來信煩她和我共度良時。雷•亞洛德[/B]
她恨不得一拳揮去,朝著他怒喝︰
「我不是說了嗎?你不能進來這里,才下一秒就違規,還亂踫我的東西!」
他凝著電腦螢光幕,不舒服的感覺白剛才就已存在,他不喜歡那個姓辛的家伙,但那家伙似乎對她很有興趣。
「他喜歡你。」他的話才月兌口而出,心底的不快便因此加深。
若說經過那麼多年她沒有追求者是不可能的事,只不過事實擺在他眼前,一股酸味幾乎淹沒了他的理智。
「反正不關你的事!」她惡狠狠的想將他往外推,雙手卻被他抓住;他手心的溫度讓她又驚又氣,逼得她不得不正視他解釋︰「他是追了我許久,那又如何?」
「你接受了嗎?」他斂目追問。
她輕輕地搖頭,有些事,她實在不願提,但她對這樣熟悉的情境卻無法不多作聯想。
「我接受與否與你有關嗎?你到底想知道什麼?你現在的表現又是什麼意思?想讓我誤解你仍然在乎我嗎?如果你想利用我達成什麼目的,請你明說,反正以前又不是沒有過!」
他的眼中有著她無法理解的訊息,她回避那道光芒,卻回避不了被自己所揭開的瘡疤。
「我利用你?」他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她咬牙瞪著他,氣他怎麼可以露出什麼都不懂的表情。
眼眶瞬間蓄滿淚,只因為殘酷的往事同時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你真是夠了!你忘了?好!我只會說一次,從此不會再提了!在我以為得到你諒解的時候,我甘願奉獻自己,結果你讓我多麼心痛?在我的房間里,我醒來的瞬間,你身邊躺著另一個女人!你讓我徹底體會到我只是……只是在自作聰明和自作多情、只不過是被你利用的工具,你對我的折磨還不夠是不是?你現在還不肯放過我?」
他情不自禁的撫著她滿是淚痕的臉龐,因她的淚,他的心亦跟著陣陣抽痛。
他無情的對她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利用恨意忽略她對他的好,可是他的種種行徑都直指他仍然愛她的事實。
他當然在乎她,不管這個問題被問過多少次,他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長久以來,他都是在掙扎矛盾中度過,他以為從其他女人身上得到寄托可以讓他忘記一切,但他卻失敗了。
他從未放棄打探她的消息,直到這一次來台,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又怎會輕易放手?
她依然對過去耿耿于懷,他知道他得以不同的方式乞求她的諒解,逼她釋放出壓抑已久的眼淚。
「珂翎……」他粗嘎的喊著她的名字。
她的淚水讓她視線模糊不清,她看不清他眼底的訊息是什麼,但是內心所有的委屈和心酸卻立即涌現;她曾經忘了流淚的感覺,卻無法阻止自己在他面前如棄婦般哭個不停。
他輕輕的將她攬人懷里,感受著她的體溫,默默地撫著她的發,讓她盡情發泄。
若說折磨,這幾天對他而言亦然,但他唯有找到方法才能解月兌。
他深信明天以後會有所不同,他不會再讓這個女人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