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子娟的服飾店位于市中心,近百坪的購物空間經過獨具匠心的設計,以咖啡及淡金色調系列為主,搭配冷色調的黑色鏡面大理石地板,顯得溫暖又不失典雅,入口處的巨幅海報牆即成為店內的第一特色。
左邊的牆面強調男裝,男模非常帥氣英挺,吸引著來往的顧客,但顏佳辛總覺得海報上的人影相當眼熟……
必立遠于下車時看到這面牆,猶如一陣風般沖人店里,直搗關子娟的個人設計室。
「你居然敢這麼做!」他怒目而斥,「我要你把我的照片拿下來!听見沒?」
「哎呀,我親愛的弟弟呀!」關子娟似乎早有準備,老神在在地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你可以為我帶來多少利益,這等好事我是不可能放棄的。」
噢……顏佳辛由後方跟進,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名男模是他啊!怪不得她覺得眼熟,不過倒讓她對關子娟另眼相待,她設計的男裝質感非常不錯,線條及樣式皆可以完美的凸顯男士的體態,實屬大師級的精練手法。
不理會這對姐弟的吵架,顏佳辛對室內的沙發椅較感興趣,因為剛剛下車的時候,冷熱交替的空氣令她感到不適,店里溫暖的氛圍讓她忍不住又想睡覺,所以她理所當然地往店內最舒適的地方窩去。
「顏佳辛,不準睡!」洞悉她企圖的關立遠在與二姐的爭吵中抽空發出一句厲聲的命令。
顏佳辛只好認命的「坐」在沙發上,在等待兩人爭吵結束的時候,她的手機再度響起。
她默默地接通,還未開口,彼端即傳來哇哇大叫的抗議聲。
(佳辛,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的?為什麼?我追了你那麼久耶!那個家伙是誰?難道是上次報紙寫的那一位?不可能吧……)
不可能嗎?齊聖文已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呃……齊經理……」
(你現在到底在哪里?我今天非問出一個答案不可,听見沒?)
唉——顏佳辛根本插不上嘴解釋,只好頻頻嘆氣;最近真的是走怪運,什麼怪事都一起來了。
「齊經理,其實你可以找別人,相信有一堆女人很樂意跟你出去的,我實在很懶得動……」
(所以說,我去載你嘛!)不曾出現競爭對手的齊聖文似乎被逼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月兌口而出︰(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嗎?)
喜歡?當一名男子如此向心儀的女子告白時,女子該是怦然心動;但,顏佳辛沒有這種感覺,反而以嘆息回應他。
「謝謝……但我實在……」話還未說完,她的手機二度被奪去,並且眼睜睜地看著關立遠將電話關機,面色僵凝。
這次,她實在忍無可忍了!
「關先生,這是我的電話,你憑什麼關機?」她怒目瞪著他,「這幾天是我情緒最無法控制的時候,我居然和你一直在吵鬧中度過,我想我真是瘋了!還得忍受你的控制,現在你又要支配我的東西嗎?」
「現在是你和我的時間,你理當不能分心。」關立遠理直氣壯的說。
她不能接受這個牽強的理由,忿然地起身想離開這里,突然一陣暈眩教她無法移動,只能坐在沙發上瞪著他。
「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當初我居然會欣賞你……氣死我了!」
他臉上略過一閃而逝的神采,但也只是瞬間,他恢復平靜,從容地道︰「你承認?」
「我承認過好多次了。」她提醒他,並且不懂自己為何一再荒唐?更糟的是,她覺得自己的力量似乎全消失了,連說話也有氣無力。
「所以呢?」他又問。
聞言,她反而不解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對這個問題產生興趣?還有,我們是來挑衣服的,我希望快點進行這件事,因為我想回去睡覺。」
有一瞬間,她以為關立遠的臉上出現一道紅暈,不過她立刻告訴自己一定是她看錯了。
但,關子娟可沒有看錯,她很清楚的看到寶貝弟弟臉上那道紅暈,也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那不單只是被堵得說不出話的尷尬反應而已。
必立遠瞪著顏佳辛,眼中復雜的情緒連他自己都無法解讀,但他突然驚覺——他居然被這個女人影響了!
這樣的發現今他非常不舒服。
「二姐,衣服呢?」他轉而對著家人發火,在接觸到關于娟似笑非笑的眼神時,他更為光火。「有什麼好笑的?」
必子娟忙攤著雙手,繼而打開身後的門,展示她最新的設計。
「來吧!這里是我挑選出最適合你們的衣服。」
對于男裝,顏佳辛當然沒有研究,但是女裝,她心知眼前這些華服應是動輒數十萬的高價禮服,她單是想像穿在自己身上就害怕。
看著關子娟挑出的幾件衣服,顏佳辛對上頭的標價咋舌。
「挑一件!」
必立遠對身上的衣服本就沒有意見,所以他很快就決定了;可顏佳辛懶洋洋的癱在沙發上的身影,實在令人起疑。
「嗯……那件吧!」顏佳辛抓一件輕如羽毛的淡紫色禮服,甩快睡著的聲音道。
必子娟微微一笑,指著更衣室的方向。「更衣室在那里,立遠,你去吧!我要留下來為佳辛更衣。」
顏佳辛不解地看著關子娟。「我自己換就可以了……」
必子娟輕輕的搖頭,唇角的微笑非常的詭異。
顏佳辛瞪著關子娟愈來愈靠近的身影,眼楮跟著愈睜愈大。
「你……你想干嘛?」
「月兌你的衣服啊!」
必子娟說完,一雙手立刻往顏佳辛胸口撲去,嚇得顏佳辛差點尖叫。
「我自己換就好了啦!」顏佳辛邊躲邊喊,糟糕的是,經關子娟這麼一鬧,她的頭更暈了。
突然,顏佳辛感覺到額間覆上一股暖意,原來是關立遠的手正專心地探測她的體溫。
「你發燒了?」他半肯定的問著。
「大……大概吧!」顏佳辛輕輕地揮去他的手,因為那股暖意不經意的擾亂她的心跳,她現在亟須平靜。
「就因你只顧著睡覺,身體的抵抗力才這麼差!」他忍不住責備。
「這得問你了!」顏佳辛不滿的情緒再度上升,「之前我都好好的,遇到你之後才變成這樣,結論就是——別想改變我的生活習慣。」
「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關立遠慍怒道。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到這里吧!」顏佳辛獲得解月兌,立刻往外走,搖搖晃晃的身影像是喝醉了;不過,她的行動能力似乎也僅止于三步之遙,在眼前一黑的時候,她知道完蛋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仿佛重回一股熟悉的懷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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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休二日對顏佳辛而言,沒有改變的是——她依然在床上度過,不過是處于渾渾噩噩、病懨懨之中。
周一寒流來襲,氣溫驟降,逼得她將羊毛大衣找出來,穿在身上卻依然覺得冷。
包煩的是,她還得迎著寒風走向公車亭,光是想像她即開始發抖。
她認命地走到關宅一樓,一句責備打破原本寧靜的空間。
「你不知道外面很冷?」
她斜睨著似乎永遠對她有意見的關立遠,微皺著眉回答︰「我知道。」
「你身上到底穿什麼東西?」他又問。
她默默地嘆了口氣,迎上他傲慢的視線反問︰「你為什麼總是對我身上的衣服有數不盡的批評?你不煩的話,我很煩……」
她的話還未說完,關立遠隨即取下自己的圍巾往她空蕩蕩的頸子圍了一圈,之後滿意的點頭。
「這樣好多了。」
顏佳辛一愣,瞪著脖子上深咖啡色的圍巾,鼻息問那股淡而熟悉的香水味輕而易舉的融人她的體溫,有意無意的激起她心底那一波波、亟欲撫平的漣漪。
她不喜歡!
她不喜歡他出其不意的利用這些小動作擾亂她的平靜,所以她決定謝絕他的好意。
「我自己有,我去拿。」說著,她把圍巾拆開,他的大手卻快速的阻止了她的動作。
「沒必要,別浪費時間了。」
「浪費什麼時間?」她不解的反問。
「上班。」他以為她忘了。
「我知道要上班!」她可沒有病胡涂,「但干拿圍巾什麼事?」
「司機等很久了,你工作的地方比我的遠,所以必須先繞……」
「等等!」她大概明白了,忙道︰「我自己坐公車去,不用麻煩你。」
必立遠神色微凝,睇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卻依然羅哩羅唆的女人。
「離這里最近的公車站牌,步行得要二十分鐘,況且每小時才兩班;還有,你已經浪費了我很多時間,請問可以離開了嗎?」
她的眉頭愈鎖愈緊,「二十分鐘?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呢?還有,我沒有要你等我,這一點請你搞清楚!」
「你是發燒,燒壞腦子了嗎?」關立遠的怒火瞬間被激發,因為他實在搞不懂這女人為什麼老是反抗他?
「你說我什麼?」顏佳辛也覺得最近自己的火氣似乎愈來愈大了。「你才有問題吧?既然我已經浪費你那麼多時間,而且你那麼討厭我,你可以直接去上班啊!現在居然反過來責備我?」
「我討厭你?」他質疑。
她理所當然地低吼︰「難道沒有?鬼才信咧!我要上去拿圍巾,你的手可不可以放開了?」
經過她的提醒,關立遠才驚覺自己的手正抓著她的手不放,可掌心中的手卻依然處于低溫。
見他遲遲不放手,顏佳辛失去耐性的正想甩開他,背後突然冒出一句笑語。
「你們兩個,單一條圍巾就可以吵這麼久啊?」
賴星雅顯然立在樓梯口很久了,並且用一種饒富趣味的眼神盯著兩人瞧。
必立遠的神色立刻恢復成顏佳辛印象中的冷漠,他收回手的同時,一並將顏佳辛往外拉,並不想理會母親那副看好戲的神情。
「你……你放開我啦!」
顏佳辛努力的掙月兌他的箝制,然而他突然的放手,卻讓她瞬間措手不及,半邊的額頭硬生生往開啟的車門撞過去。
噢……她痛得眼淚直流,車內的人卻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快點進來!」關立遠不耐地睇著腕表上的時間,冷酷的命令著。
顏佳欣白了他一眼,無從選擇地進入車內,因為她已經遲到了!
堡作數年,她雖然懶散,卻也不曾遲到,今天他讓她破例了;不知怎地,她就是有股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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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會議中,主管們無一不關心昨日各節目的收視率及引起的效應,看著這些數據,關立遠的目光始終在電腦螢幕及紙張上游移,廣告部門主管正針對本季廣告收入作檢討時,關立遠的視線首次從會議的主題上移開,冷睇著會議室的玻璃門外那名狼狽的女性。
顏佳辛的頭發亂七八糟的披散在肩頭,羊毛大衣緊裹著身軀,但鞋子卻沾滿雨水及泥濘。
他的秘書似乎疲于應付這類連解釋原因都懶惰的人,也就隨她站在門口等待。
然而,與關立遠視線接觸的時間已經過一小時,顏佳辛很清楚他絕不是一位隨意放下工作的人種,她亦不樂于等待;所以她再次走向秘書提出要求,卻也同樣遭到拒絕。
「顏小姐?我已經重復許多次,我不能擅自給你總監的手機號碼。」秘書一再的說明,臉上已經出現不耐煩的表情。「而且,你不是正在和我們總監交往嗎?為什麼還不知道他的電話呢?」
聞言,顏佳辛不用細看都可以從秘書的語氣中感受到濃濃的嘲諷。
「你知道『你的總監』非常忙碌吧?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我是不會親自來這里听你說這些五四三。」
「喂!」秘書氣氣得臉快速漲紅,顧不得來者是客的道理,斥道︰「你是JTV的人耶,敢踏進這里就已經夠笨了,居然還……」
「唉……是呀!」顏佳辛同意她的說法,她可是生平第一次做蠢事,良心還有點不安呢!「人要是被逼急了,再扯的事也做得出來;不過,我看今天大概也不會有什麼結論,我還是回去面對現實好了。」
秘書的怒氣突然消失了大半,而顏佳辛的背後傳來會議室玻璃門開啟的聲音。
「你要面對什麼現實?」關立遠立在她身後,冷冷地問。
顏佳辛緩緩地回頭,和他面對面後說道︰「你這幾天真是快活得不得了嘛!你回去的時候,我已經……」忽地,她話還未說完,關立遠的大手立刻捂住她的嘴,連人將她拉回他的辦公室。
「你說話最好小心點。」他瞪著她愕然的神情警告道︰「沒有人知道你現在住我家,我也不希望有人知道。」
他隨後松了口氣的坐回椅子上,她則是從恍然大悟中驚醒。
「不好意思。」她隨意的道歉後,朝他伸出手。
他看著她的手,不明白的搖頭。「你這是干嘛?」
「手機號碼!」
「你要我的手機號碼做什麼?」
她縮回沙發上,沒好氣地說︰「有些事我必須和你談談,但我又不可能天天到這里找你,所以……」
「回家談不行嗎?」他皺超眉頭反問。
「問題是——你回家時,我已經在休息了。」她提醒他,她非常重視睡眠。
他同意的頷首,「所以呢?」
「事情嚴重到無法收拾時,我才會撥這個電話。」她聲明,「我不會勤快得去打擾你的生活,你可以放心。」
「那麼,你現在可以說是什麼事嗎?」
經他一提,她的無奈更甚。
「你爸媽呀!這些天幾乎把我那兒當成他們的辦公室,請你想些辦法吧!」
「為什麼?」他漫不經心地問。
「因為他們是你的父母!」她斜睨著他,「而且這里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雖然他們到JTV對其他人來說是件不錯的事情,但對我而言並不是。」
「其他人?」
她指了指會議室的方向,「你在剛才的會議中,應該行听兒廣告行銷部的例行業績報告吧?伯父伯母的口無遮攔可是對JTV的八卦版面有非常大的影響力,听以這些天的銷售量應該比你家的還多;若是他們哪天心血來潮,不小心把我住在你家的事說出去,你要怪誰?」
她提醒了一個被他嚴重忽略的事實——他居然想不起來剛才廣銷部報告的只字片語。
「所以,在家中無法遇到你的情況之下,而我又必須和你溝通的時候,手機就變成很重要的東西,你總不能叫我去向你爸媽要吧?我不想再加深他們的誤解。」語畢,她再朝他瞥了一眼,瞧他不作聲色的冷硬神情,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再次起身走向他,催促道︰「我在這里待太久,對你也不是好事。」
必立遠微微氣惱的將視線轉回電腦螢幕找尋他要的數據,可所有的思緒被影響的事實令他愈來愈挫敗,惱差成怒的他忿然地甩開她的手。
「那些都是你的事!」
「你……你說什麼?」她難得花費心血和力氣來到這里和他解釋一大堆,他居然這般冷情的回應!
「應付我父母這件事,在他們離開台灣前,都是你的工作。」
「工作?這種事什麼時候變成我的工作?」顏佳辛更不能理解,近來她的身體愈來愈差,是不是因為一直處于氣憤的狀態下才會如此?
「總之,如果是要跟我溝通這類的事,大可沒這個必要。」他不耐煩的指著門口,「我很忙,請你回去。」
顏佳辛的胸口微脹,怒火正在她體內熊熊燃燒,可是在他冷漠的目光下,她突然感到灰心和難受。
「我居然奢望你會為別人著想,真是瘋了!」她冷諷自嘲,不假思索的往外走去,嚴重的失望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她死命的拒絕那份痛楚,不想再讓它擴散;因為若是散開,就代表她愛上了他。
也只有愛,才會因為微不足道的一句話,就可以造成傷害。
她不是听從他的命令,而是她亟須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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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BTV大門後,顏佳辛漫無目的的走著,腦中沒有任何思緒,或者呈現一片混亂,她不甚清楚;但在看到路旁布告欄的紅紙時,她立刻有了一個想法。
她怎麼忘了?她可以搬家呀!
她不可能住在他家一輩子,況且與他也沒有任何白紙黑字的協議,她何必忍受這些日子以來莫名其妙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腦中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她馬上仔細的查看這些紅紙上的資訊、找尋著符合她需求的房子。
其實她的條件非常簡單——最好離公司近,或者有公車到達的地方,租金便宜就好談,以外她全都不會要求,所以很快地,她在眾多紅紙中找到一堆符合需求的房子,正當她準備撕下電話號碼的時候,一只大手搶先阻止她的動作。她回首看向來者,突然像得到解放的漾開微笑。
「畢加!」
畢加的臂膀里抱著一袋面包,另一手抓著紅紙細看後,問道︰「你要搬家啊?」
「是呀!」她頷首。
畢加的表情相當疑惑,「怎麼了嗎?」
顏佳辛沒有說話。
「到我店里坐坐吧!」畢加沒有回答,反而是拉起她的手,一路往店里帶。
因為若是他的消息來源沒錯,那麼……顏佳辛理當是住在關立遠家才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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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關立遠告訴你的?」顏佳卒驚訝的瞪直了眼。「那家伙還叫我保密耶!」
畢加正在開放式廚房準備早餐︰一至二樓屬于Street,三樓則是他和索倫的住處,就近可以兼顧生意,並且方便休息。因為PUB的營業時間結束後,兩人都累了,但睡眠時間通常會在用完早餐之後。
所以,早餐時間是兩人短暫的甜蜜時光,但今天卻多了一個人,令索倫始終擺張臭瞼坐在一側。
「立遠相信我。」畢加眼中出現得意的神采。
顏佳辛意會的點點頭,「你的意思是他不相信我嘍?也對,他沒有理由相信我。」
「你想搬出來的事,他知道嗎?」索倫冷聲如劍,突然射了過來。
顏佳辛搖搖頭,「他沒必要知道,因為這是我的自由。」
「你不怕他生氣啊?」畢加將一份早餐遞給她,微笑表示道︰「你知道嗎?他雖然平常冷酷的樣子就很嚇人,但一氣起來,比索倫還可怕喔!」
聞言,索倫瞪了畢加一眼,卻依然接過早餐開始吃著。
「若說冷酷,那跟以前一樣,沒有不可以忍受的地方。」顏佳辛眯起了眼楮,無奈地道︰「但相處幾天下來,才知道那家伙的脾氣非常陰晴不定,我實在受不了了。」
「如何個陰晴不定法?」畢加喝著牛女乃,若有所思的問。
顏佳辛不可能做太多解釋,所以簡單的舉了兩個例子,像搶她的電話,或者剛才突然大發雷霆的事情。
「簡直莫名其妙嘛!」她大聲的嘆口氣,接著翻找皮包,取出剛才撕下的幾張紅紙。
畢加和索倫面面相覷,眼中傳達著同樣的心思,看她正準備撥出第一通電話的時候,畢加連忙阻止。
「你先等等,我記得沒錯的話,你不是得待到……」
「我知道,但我不想再受箝制嘛!」顏佳辛揮去畢加的手,抓著手機正要撥出去的時候,索倫那足以讓室內溫度驟降的聲音傳來——
「立遠喜歡你。」
也許是太過震驚,顏佳辛的手機硬生生摔落在牛女乃杯里。
「你……你開什麼玩笑啊?」她睨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但她更不清楚為什麼心跳因此而加快,快得讓她無法控制……
「也許。」索倫補充道。
顏佳辛松了口氣的大呼道︰「你不要嚇我啦!我身體最近糟透了,心髒很無力耶!」
「不是也許,我認為立遠就是喜歡你。」畢加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如此肯定地說著。
「畢加……」她低斥著。
畢加卻搶在她之前開口,指著索倫道︰「你知道嗎?搶你電話的那種心情,我非常能體會,因為索倫常常對我這麼做,那種行為簡稱吃醋!你和他都很聰明,應該早就明白了才對呀!」
「吃醋?」顏佳辛冷哼一聲,不同意這個說法。
「他是吃錯藥!才不是吃醋!況且……不論如何,我就是受不了待在他身邊的日子。」
「不是才幾天而已嗎?」畢加反問。
對地而言,好似過了幾世紀一般。
「總之,我今天要趁他和伯父伯母不在的時候快點搬出去,」她突然想到一個提議。「不然,我先把行李搬過來這里寄放,等我找到房子,我再拿過去……」
「不行!」索倫和畢加一致搖首。
她驚愕地瞪著畢加,若是索倫反對也就罷了,為什麼一向支持她的畢加也……
畢加以陽光般的笑臉正視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也不是不幫你,但與其事後承受立遠的火氣,我們只有選擇先得罪你了。」
「什麼火氣?他到底做出什麼事讓你們這麼害怕啊?」她挫敗地瞪著兩人,尤其是索倫。「你呢?你也是個冷調的家伙,他有比你可怕啊?」
索倫想也沒想的點頭。
「有一次……就一次吧!」畢加回憶三人在美國求學的情景。「學期中,我和索倫之間的關系被發現且被當作笑柄,令我們兩人一度想不開想退學;當時,我們和立遠並不熟識,可是立遠在學校卻已經相當的活躍,但其實我們都是一年級新生。」
說著,畢加看了索倫一眼後才繼續說︰「某天在學生餐廳,我和索倫依慣例被人拿來當笑話調侃時,突然那幾個欺負我們的學長們被一堆飲料和食物丟得亂七八糟……」
「該不會……是關立遠扔的吧?」顏佳辛無法想像那畫面。
索倫重重地點頭,但神情頗為開心。
「你知道嗎?其實除了白人之外,其他色種的人通常倍受歧視。」
她認同的頷首,「然後呢?」
畢加深深地吸了口氣,如今他依然無法忘記關立遠當時的表情,雖然他為他們倆解圍,但那神情卻令在場的每一個人哆嗦不已。
「學長們氣呼呼的沖過去和關立遠打架,那時沒有人注意學長手中拿著玻璃瓶裝的飲料,直到看到關立遠血淋淋的雙手抓著那些破瓶子的時候,大家才驚覺事態嚴重。」
「血淋淋?」她愕然的問︰「莫非他赤手空拳和那些『武器』硬拼?」
索倫再次點頭,臉色卻略帶擔憂。
顏佳辛真的無法想像,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關立遠除了冷酷,倒也是個斯文男子,怎麼會打架?
「那時候……」畢加模著自己的下巴邊緣,「他的下巴好像也被碎片劃出傷
口,至今那道疤痕還在;不過他那雙眼楮的怒火卻比傷口和血液更讓人觸目驚心。在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立遠更別提了,到畢業為止,打破前例的成為第一位黃種人學生王子的代表人物。」
傾听著畢加的敘述,顏佳辛無力的趴在桌邊瞪著牛女乃;因為這兩人根本不只是畏懼關立遠而已,幾乎是將他視為恩人般崇拜著。所以,她的結論是找錯幫手了。
得到答案後,她馬上起身。
「奸吧!那我自己想辦法,總之我今天非搬出去不可。」
凝視著她欲離去的背影,畢加輕聲追問︰「你到底在怕什麼?」
「什麼?」她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
畢加深深地看著她,似乎準備了好久才鼓起勇氣開口︰「除了要避免那些麻煩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之外,你應該是怕其他的事情吧?」
猶如被猜中了心思,顏佳辛倒抽了口冷氣。
「當然沒有,你認為我在怕什麼?」
「你那獨特個性的養成,容易讓人聯想你曾經歷過什麼事,才會選擇以這樣消極的方式過日子,不是嗎?」
避開畢加突然轉成犀利的日光,顏佳辛望著窗外天空上自由的白雲。「在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想不透的事情是……我為了什麼而存在。我要做到每個人都需要我,還是依附某人共存著?不論是哪一種,都需要透過尋找才會有答案;但,對我來說都太累了!關立遠有個說法挺貼切,我幾乎已經到連呼吸都懶的地步,因為我沒有什麼人生目標,所以我對任何事都不在乎。」
「佳辛,你到底……到底在說什麼?」畢加詫異極了,「一個人沒有目標是很可怕的事。」
「如果曾經絕望,那有沒有目標對我而言根本不重要。」她無力地朝他微笑,卻在畢加和索倫臉上看到驚愕的神情。
懊不會……
「你在這里做什麼?」關立遠對著回頭看向他的顏佳辛斥道。
這家伙……這家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居然在上班時間跑到這里?
顏佳辛半天答不出話來,只覺得屋漏偏逢連夜雨,霉運教她疲于應付。